「我不知道。」楊華秋裝傻,面對這一大一小的男人,前來佛經閣質問,她根本不為所動。
「老太婆,你騙得了誰,娘來找過你。」東方昱不滿的跳了出來叫喊著。
「昱兒,你踰炬了。」東方夏冀喝斥一聲,讓東方昱閉上了嘴。「娘,昱兒說過楓兒來找過你……」
楊華秋抬頭望著東方夏冀。「外頭我讓人守著了,不讓任何人打擾,因此我今兒個壓根沒見到她。」
東方昱不服氣。「不管,我要找娘。」說完,他直接跑進佛經閣裡頭。
楊華秋一時心驚,出手攔住東方昱,東方夏冀見到這情況的同時,制止了親娘的手,讓東方昱自由的進入佛經閣裡頭。
「你……」楊華秋頭一次看到反抗的兒子。「你想幫外人?」
「昱兒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兒子。」東方夏冀說著。「娘,楓兒是你的媳婦,你不想看到我的妻子又無故失蹤吧!」
楊華秋做賊心虛,放聲道:「難不成是我將你的妻子藏了起來嗎?」
「娘,我沒這意思……」
「爹——」東方昱跑了出來,臉上紅撲撲的。「我找到一個奇怪的地方。」若有所意的看著著楊華秋一眼,佯裝拉著東方夏冀。
楊華秋心驚,連忙出聲。「哪兒有奇怪的地方?」
東方昱不回答,只是拉著東方夏冀往佛經閣裡,直往裡頭的方向走去。他回頭看了看楊華秋的表情,愈靠近裡面的房間,她的臉色就愈是難看。
他猜想,問題一定出在那房間。進了書房之後,一切無異,最後東方昱故意東碰碰、西摸摸的。「不知道裡頭有沒有一些暗器。」他天真的說著,又往楊華秋的方向看去,只見她身子逐漸往一旁的書櫃前挪去。
東方昱眼尖,天生懂得看人臉色,一見到楊華秋臉色不對勁,不斷往那櫃子上的花瓶移去,眼神還飄移不定,他相信在那背後,肯定有古怪。
撇了一下嘴,他衝上去便以小手抓向她身後的花瓶,楊華秋一時心驚,直想擋住東方昱襲來的身子,只是哪擋得了這小鬼的速度,尚未來得及抓住他的手腕,只見他已碰著了花瓶。
也許又是恰好碰到機關的開關,那木櫃自動打開,出現了通道。
這一開啟,讓他們瞬時睜大了眼,東方夏冀完全不知道這佛經閣裡頭竟然有條密道,而且瞧他娘親那慌張的面孔,似乎極力想掩飾些什麼。
府裡,到底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東方夏冀俊顏凝重,看著那開啟的密室,他的心忐忑不安。
埋在他心裡多年的謎團,似乎愈來愈清晰。
「娘一定在裡面。」東方昱個子雖小,可膽子卻是大得驚人,一個人先鑽進了密道。
東方夏冀只是看著老夫人,沉聲道:「娘,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說完,他也走入密道之中,留下楊華秋一人。
楊華秋瞇起雙眸,眼裡全是殺意。誰都不能拆穿她的計謀,包括她的兒子
「爹、爹,娘在這裡。」東方昱在前頭招手著,卻不敢靠近牢籠,因為裡頭正有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
花薇楓一見到東方昱時,便急忙來到牢籠前,高興的揚起一抹笑容。
「昱兒、夫君,你們知道我找到誰了嗎?我找到香兒姑娘了!」她完全忘了莫香兒與東方夏冀之間的關係,往東方夏冀的方向招了招手。
莫香兒則是羞愧的躲在角落不敢出聲,只以眼角的餘光看著自己的兒子,瞧他長得一表人才,為娘的她,終於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兒子,內心十分感到安慰。
東方夏冀一聽到是莫香兒,身子頓了一下,但他一上前,想也不想的就握住花薇楓的小手。
「夫君,我……」花薇楓話還未說完,便因東方夏冀的冷眸而止住聲。
「閉嘴。」他惡狠狠的瞪向她。「你這笨女人,知不知道做了什麼蠢事?」
花薇楓瞠大了眼,看著眼前即將失控的男人,臉上卻沒有半點懼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小手攀上他高大的身軀。
「夫君,我知道你其實很擔心我對不對?」軟軟的語調,確實消滅了他盛怒中的火焰,但卻也提醒東方夏冀他們身處何處。
要他說肉麻話,也得等到他們回臥房,現下可不是好時機。「你這個笨女人,我一定要給你一點教訓,再讓你這麼胡作非為下去,東方府遲早有一天會被你翻過來!」東方夏冀別過臉,耳根子卻悄悄紅了起來。
「我可以將功贖罪吶……」她小小聲說著。「我找到了前任的將軍夫人,夫君是不是……」
「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東方夏冀繃著臉,脫口而出,可眼光卻落在那角落裡髒兮兮的莫香兒身上。
「可……」
「閉嘴。」東方夏冀不容花薇楓置喙。「我先想想怎麼放你出來。」他看著四周,發現牢門被鎖鏈給鎖住了。「退後。」他一說完,手掌便放在牢門上頭。
花薇楓一聽,退後幾步,和莫香兒蹲在角落。「香兒姑娘別怕,將軍來了。」
東方夏冀一運氣,以丹田之力提氣上來,接著一吐氣,便以所運之氣將牢門上的鐵鏈給一一震斷,牢門自然開啟了。
東方夏冀彎腰走了進去,將花薇楓拉了起來,眼裡根本沒有莫香兒。「走。」
「可是香兒姑娘她……」
他低吼一聲。「在我的心裡,莫香兒已經是個死去的女人了……」
「可她是無辜的。」花薇楓急忙的搖搖頭,還扯住他的衣袖。「那全是一場誤會,不全是香兒姑娘的錯,老夫人才是造成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將全部經過一股腦兒的都告訴了他。「你也是幫兇之一吶!」
聽完事情經過的東方夏冀,一雙黑眸倏地閃過危險的冷光,冷笑一聲。「我是幫兇是不?」
花薇楓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勉強嚥了嚥口水。「我、我……夫君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夫君不想聽香兒姑娘的解釋嗎?」
「不想。」他斷然拒絕,知道一扯便會扯出更多的麻煩。
「可香兒姑娘罪不該死吶……」她急忙叫著。「她畢竟是昱兒的親娘、也是將軍的前妻……」
「她不配!」楊華秋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一臉冷酷的看著他們。「冀兒,莫香兒這賤女人,敗壞了咱們家名聲,我將這消息壓了下來,難道我有錯嗎
當初她與長工私通,我好心留她一命,可最後她還是沒有大徹大悟,執意與長工私奔,這口氣你教我怎麼嚥得下?你的面子又往哪兒擺?」
東方夏冀沒答話,只是強硬的將花薇楓拉出牢籠外頭,來到楊華秋的面前。
「娘,你的用意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連我的妻子都想傷害!」他面對自己的親娘,口氣有些冰冷。
「我是為了你好!」楊華秋失聲叫著。「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女人太多管閒事了,遲早有一天會給你害事的,她拚命揭出這些瘡疤,但你是一名將軍,娘不要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老妖婆,休把話說得那麼好聽。」莫香兒怒斥道:「你只是放不下你原本擁有的權勢,想要全府上下都聽令於你,但我的背叛打亂了你的一盤棋,你為了要守住我,才搬進佛經閣,就怕我的消息外漏。
就連……長工,你也毫不留情在我面前殺了他,而且還埋在東院的古井裡頭,這一切都是你利慾薰心的結果!」
東方夏冀一聽到自己親娘殺了長工,驚愣在原地。
「住口!」楊華秋似乎並無悔意,她是冷笑看著他們。「我這麼做全是為了東方家,要不這麼做,我如何保住權威。我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我兒子的前途……」
她看向東方夏冀。「冀兒,你會站在娘這邊吧!」
東方夏冀沒答話,只是將花薇楓護在身後。
楊華秋見到東方夏冀這動作,心知兒子是傾向花薇楓的。「冀兒,娘與媳婦之間,你選擇哪一個?」
「娘,別逼我。」東方夏冀搖頭,拒絕選擇。
「大丈夫何患無妻,娘會再為你找一個妻子。」楊華秋眼神渙散,似乎有些神智不清。「她們全都是賤蹄子,娘會去找一個更乖巧的媳婦……」
「老太婆,你少胡說八道了。」東方昱見情況僵持不下,也出了口,還推了楊華秋一把。「娘雖然笨了一點、多事了一點,可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我的娘只有她,你少給爹洗腦了。」
小孩子的心是最真、最不會騙人的。莫香兒忍著眼中的淚水,她知道花薇楓是真心善待她兒子的,於是她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緩步走出牢籠。
「小雜種!」楊華秋擰眉看著東方昱。「你同你親娘一個德性,我非殺了你不可。」
忽地,楊華秋張開雙掌掐住東方昱的頸子,死命的掐緊。
「放開昱兒。」莫香兒尖叫著,雖今日才見東方昱一面,可他畢竟是她懷孕十月所生的兒子,自然心疼。
「老夫人!」花薇楓也衝上前,想將楊華秋與東方昱分開。
楊華秋像是失了心,將花薇楓甩了開,仍掐緊東方昱的脖子。
「娘,放開昱兒。」東方夏冀為人子,根本不敢動楊華秋一根寒毛,最後見情況失控了,他不得不往他娘親的頸間劈了一掌,暫時讓她冷靜下來。
楊華秋被劈了一掌之後,瞬時鬆了手,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花薇楓緊緊擁著東方昱,讓他安心窩在她懷裡。「別怕,爹娘會保護你的。」
東方夏冀皺著眉頭,這情況是他最不樂見的,同樣都是親人,卻得做最壞的打算。
雖然莫香兒偷人、不守婦道是罪大惡極,但花薇楓說的對,有一半責任是他要負的,而他娘殺了長工,也是要償命的,他不應該護短……可要將娘送到官府,他這做兒子的十分為難。
東方夏冀現正處在最兩難的情況下。
莫香兒看出了東方夏冀的難處,她拖著一身傷,發現角落有一沉重而年久未用的燭台,她不動聲色的拿下燭台,揚著一抹冷笑,心想與楊華秋的恩怨該了結了。
罪惡的開端由她開始,那麼就由她結束吧
她與楊華秋之間,必須做個了結。
雖然與花薇楓認識的時間並不久,但她知道花薇楓是東方夏冀最適當的妻子人選,也是最適合照顧東方昱的娘親,所以她絕不容許楊華秋再去破壞。
老妖婆,與她一起下地獄吧!她們兩人身上背負的罪孽已經太多太多,她不願再給任何人添麻煩,沒了她、沒了楊華秋,將軍府以後的日子一定更和平。
莫香兒深深的看了東方昱一眼後,手拿著鐵製燭台,趁東方夏冀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便狠狠往楊華秋的腦袋擊了下去。
鮮血當場四溢,還夾帶著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
連捶三下,楊華秋當場斷氣斃命。
東方夏冀皺眉,搶過莫香兒手上的凶器,想也不想的往她胸口擊了一掌,深怕她傷害了他最愛的兩個人。
只是他將莫香兒震退幾步後,探了親娘的鼻息,發現她已沒了任何生命跡象,命喪當場。
莫香兒當場退後幾步,口吐紅血,可臉上卻未有一絲痛苦之意,只以無限的笑容看著他們。
「我……這一生……被老夫人擺佈,但最後一刻,能以死換來自由,我並不後悔……」莫香兒眼眶落下了淚水,嚥了帶有鮮血的唾沫。
「至少我還能見到兒子,可……可以瞑目了。」她的身子跌坐在地上,臉低垂向下。
「下輩子……我不要再受任何人的擺佈了……」說完,整個人便倒地不起。
莫香兒不是被東方夏冀那一掌擊中而死,而是她咬舌自盡,不願繼續苟活。
花薇楓抿著唇,淚水也跟著落下,與東方昱緊緊的擁著。
為什麼原本是出自善意的保護,最後會落得兩敗俱傷呢
老夫人最後要的是什麼?花薇楓不懂,是對兒子的愛,還是只為了那表面的光榮?容不得任何外人破壞她所經營的一切
「娘……」東方昱瞧見花薇楓哭了,急忙以小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你為什麼哭?」
東方夏冀被兒子的聲音喚回神來,回頭便瞧見花薇楓的淚龐。
她哭了……東方夏冀看著花薇楓梨花帶淚的臉龐,站在原地無聲盯著。
花薇楓抿著唇搖搖頭,牽著東方昱的小手來到東方夏冀面前,抬起一張布著淚水的小臉,眼中閃著淚光,瞬也不瞬的看著東方夏冀。
最後,她輕啟芳唇。「不管發生過什麼事,我們都是一家人。」哽咽的聲音中卻還帶著絲絲柔情,她將自己投入他高挺的身軀。
花薇楓沒有在楊華秋與莫香兒之間,決定誰對誰錯,不管她們做了什麼事,至少他們都是一家人。
東方夏冀將花薇楓緊緊擁入懷裡,到頭來,他心裡也沒有任何恨意了。
娘與莫香兒,兩個女人的戰爭,最後他無法站在任何一邊,就如莫香兒所說,他的終身大事都是他娘安排的,他只負責在戰場廝殺、為君王立下汗馬之勞,可卻忘了家裡的妻小才是最需要他的。
最後,他對任何事都不過問,當然,也什麼都失去了。
直到花薇楓的出現,他的生活才一點一滴的改變。
一切,全是花薇楓幫他化解的。
莫香兒會紅杏出牆,原因也是出在他身上,要不是他對她毫無感情,又不顧她的感覺順從娘的意思,娶她進門,拋下她一人獨守空閨,又在成親那晚對她說明,自己與她一輩子都不會有感情,教一個女人不心碎才怪……
有怎樣的因,就有怎樣的果,他能全怪莫香兒嗎?更甚,莫香兒是他娘手下的一顆棋子,沒有任何自由,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被操縱……
這一切,他是該負起最大的責任。
而他娘被名利沖昏了頭,一心只想顧守東方家的名譽,卻忘了感情這一回事,以致後來做了傻事。
所有的心機都成了一場空。
「我們是一家人。」東方夏冀深歎一口氣,抱緊他的妻兒。「從今天開始,我們重新一起過日子,好嗎?」
花薇楓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點了點頭,東方昱也似懂非懂的跟著點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對你、對昱兒,永遠不離不棄。」東方夏冀立了誓,將身邊摯愛擁出密室之中。
「不離不棄。」花薇楓喃喃著,抬起小臉。
「除非我死……」他將唇落在她的眉心,當作是一生的烙印。
「別……」她搖搖頭。「如果你死了,定會有我與你一起做伴。」
東方夏冀一愣,為她的話而撼動了心。
他的大掌握住了花薇楓的柔荑,今生——不再放開了。
半年後
地上才剛下完一場冬雪,此時又是細雪紛飛。
一名小腹隆起的少婦,身上披著一件外紅內黑的毛裘披風,頸上還環著暖和的狐裘,可小臉依舊被凍得紅通通,口中呼著白霧,站在墓碑前,看著上頭的名字。
那是她爹的名字,一個在她十歲時便去世的親爹,被季府厚葬在城南山上,每年這個時候,她幾乎都會來這兒看看她爹,說說她的近況。
爹死前交代她不可賣身為奴,可最後她為了安葬爹爹還是低頭認命,將自己賣給季府,最後卻被季家老爺、夫人收為義女,嫁給東方將軍,這際遇是她意想不到的。
而現在,每天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讓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兒。
回到季府,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沒說破她的身份,而夫君也沒發覺……
是這樣嗎?花薇楓站在爹爹的墓前,皺起一雙柳眉認真的想著,又不確定的看著墓碑喃喃問:
「爹,您也這麼想嗎?夫君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可是一回到義爹、義娘那兒,他卻又笑得神秘,而且每年這個時候,我總說要出來燒香拜佛,他也都讓我一個人出來,不帶任何奴婢也沒關係,也不執意跟著我……」
「爹,您在天之靈,給女兒一點提示好不?」她側頭想著,總覺哪裡有問題。
「唉,女兒好難做人吶!」她的小手放在腹上,摸摸自己隆起的腹部。「人家說夫妻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可我卻隱瞞夫君這件大事,好怕有天東窗事發,他要是生氣,不要我了怎麼辦?」她歎口氣。
「現在我懷了孩子,更是不安吶!」
再次歎了口氣,收拾地上的東西後,看著墓碑。「爹啊,女兒有空再來看您!有一天,女兒會連同您的女婿一起來,讓您瞧瞧女兒交付一生的男人。」
也許,這天永遠都不會來到。
罷了。收拾好東西就回府的花薇楓,始終都沒發現,在不遠處有一雙炙熱的黑眸盯著她一舉一動,連同她的話也聽入耳裡。
直到花薇楓離開花老爹的墓前,挺個大肚子離去時,躲在暗處的人影才走了出來,來到花老爹的墓前。
「岳父大人,女婿又來看您了。」拱手低頭對著墓碑說話的,正是東方夏冀。
他揚起一抹笑容。「會有這一天的,等楓兒順利將孩子生下來,我會連同一家大小過來看您,現下我不將真相說出,是怕楓兒受驚動了胎氣,一切等到孩子出生後再說。」
他站在花老爹墓前許久,其實很久前,他就發現花薇楓的身份,只是一直沒有說破,原本是想知道她是否另有目的,卻發現她所做的都是出於真心,於是他再也下去追究,畢竟到頭來,他娶到了值得他一生摯愛的女人。
東方夏冀拜祭完岳父後,便跟上妻子的腳步,免得她又在路上出事。
白雪,在空中紛飛著,一切是那麼寂靜而安詳,那襲來的冷風也吹動花老爹墓前的鮮花。花瓣被吹離花莖上,形成奇異的花圈兒,呼呼轉了幾圈後便躺在雪地上頭,如幸福落於世間,處處唾手可得。幸福始終是屬於有心人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