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匆倫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答應給倪靜兒一個名分,因此選了個日子,將君艷請到了大廳,就是為了告知她一聲,他要納倪靜兒為側福晉。
君艷接到古爾匆倫的口信,便特地要珺梅及珺竹將她好好打扮一番,她要在他的面前呈現最美好的一面。
身後跟著珺梅及珺竹二個丫頭,君艷一身華麗的身影走進了大廳,眼裡見到倪靜兒嫻雅的站在古爾匆倫的身旁,在她的眼裡雖顯得礙眼,可她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相配不,不對!如果他身邊站的人是她,才是郎才女貌。她為自己打氣,挺直了身子,坐在古而忽倫的身旁。
二人無言以坐,都不肯看對方一眼。
直到倪靜兒端來一杯茶水,福身來到君艷的面前,才打斷廳內沉默的氣氛。"福晉,請喝茶。
君艷美眸凝丁她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接她手中的茶水,輕輕啜了一口後,又將眼光放在倪靜臉上。"說吧,你和王爺有什麼事?"不知為何,在古而忽倫的面眼,她依舊事堅持著自己的驕傲,放不下身段。
她老是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在古爾匆倫的面前,至少要改改自己的壞脾氣,她是能改,可那與生俱來的皇氏驕氣,卻是難以褪去的,因此還是拉不下身段來。
倪靜兒望了古而忽倫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臉色,她才小聲的開口:"回福晉的話,王爺是要同福晉商量,要給靜兒一個名分的問題。
"哦?"君艷望了一旁的古爾匆倫,她美艷的紅唇勾了一抹笑容。"是納側福晉一事吧?
"是。"倪靜兒見古爾匆倫大氣都不吭一聲,以為他又反了心意,急得先開口。
"要商量可以。"君艷美眸冷冷地看了倪靜兒一眼;心裡緩緩升起了怒氣。"請王爺自個兒跟本格格商量。"因為要納側晉,所以才會找她?
不然,他對她都是不聞不問。
好一會兒,古爾匆倫終於出了聲。"本王想將靜兒納為側房。
"什麼時候?"君艷望向他問著。
"七天後。
好一個古爾匆倫……君艷的心裡竟然擰出了酸澀,她緊握著粉拳。"這是商量嗎?王爺,你都已經將時間訂好了,本格格還可以說聲"不"嗎?"她語氣全是氣憤,可是表面卻不動聲色,依然是一臉冷艷的表情。
"本王是尊重十七格格,所以才知會格格一聲。"他語氣全是平淡,眼光自始都沒望向她一張生氣的俏顏。
"好個尊重。"她的怒氣漸漸地被撩起了。"那本格格堅決反對,王爺是否會尊重本格格的意見呢?"從沒見過不將她放在眼裡的男人,古爾匆倫是第一個可她的心就是這麼不爭氣,偏偏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倪靜兒在一旁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古爾匆倫菜餚給她一個名分,她豈容一個黃毛丫頭壞事,因此她眨了眨雙目,豆大的淚滴落了下來。
"福晉,求求你別拆散靜兒和王爺好嗎?"倪靜兒"咚"地一聲跪了下來。"靜兒對福晉並不會壞事,只求福晉讓靜兒待在王爺地身邊……"她聲淚俱下,哽咽地說:"請福晉可憐,可憐靜兒的真心,讓靜兒留在王爺的身邊好嗎?
君艷望著倪靜兒的表情,彷彿她真是夜叉一般,毀了一對情侶的好姻緣似的。
如果她可憐了倪靜兒,那誰又來可憐她君艷呢?
自己的夫婿並不愛自己,只愛面前的女人,讓她情何以堪?
古爾匆倫起身將倪靜兒扶起,冷眼望著君艷的臉龐。"本王是因為尊重你,所以才告知你一聲,否則,本王的事根本不必經過十七格格的同意。
君艷感到自己的心停了一拍,痛苦地瞅著她的全身,在他的面前,她十七格格什麼豆不是,只是礙他的一塊絆腳石罷了!
可是她不服氣,依舊不肯罷手放開他,她要讓他知道,她君艷事有能力勾了他的心,只要她不放棄繼續下去。
是的,她不會放棄的她抑下怒氣,嬌顏柔和下來,換上一張高貴的笑容,改了之前氣憤的語氣,和悅的開口:"那本格格是不是要感謝王爺的尊重?好吧!看在你們二人恩愛的份上,也許我是不該再阻止了,免得讓外人誤會,我這十七格格是個不通情理的夜叉呢!"她暍了一口茶,想藉此澆去心裡那股煩悶。
這種情況她只能——忍倪靜兒暗自扯了一個笑容,可臉上卻還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輕推開古爾匆倫的胸膛,連忙下跪著磕頭道謝。"謝謝福晉的成全,靜兒給你磕頭。
"免了。"君艷別過臉揮揮手,不看也明白古爾匆倫肯定會將倪靜兒扶起。
果然,古爾匆倫將倪靜兒扶起,怕她受傷似的,將她摟入懷裡。"既然十七格格已答應,恕本王不陪十七格格了。"說完,便摟著倪靜兒往門口走去。
君艷望著眼前成對的背影,她放下手中杯子,二眼盈上苦澀的淚水,她有許多的委屈在心裡,卻一點也不能宣洩出來,因為這是她自個兒選的一條路。
"格格……"珺竹見到古爾匆倫那冷漠的態度,開口想要安慰君艷。
"我沒事,別理我。"君艷的聲音低啞著,試圖維持著情緒。
自個兒所選的路,說什麼也要硬撐而走下去。
七天,很快就來臨了。
一大早,君艷便領著珺竹珺梅二個丫頭,她們手上各拿著一個盒子,跟在君艷的後頭,走在府裡別圓另一間新房。
"格格,我真的想不通。"珺梅皺著眉,看著手上的盒子。
"什麼事情想不通?"君艷挺直身子走在迴廊,沒有回頭。
"格格答應王爺納倪靜兒為側福晉已經算了,為什麼格格還要賜這珠寶給倪靜兒呢?"珺梅真是想不通。"格格不會是看倪靜兒順眼,而要和她和平相處吧?"她不敢苟同這想法,以君艷的個性是不可能與倪靜兒共侍一夫的,只是如今的情況讓她想破了腦袋,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看倪靜兒根本不順眼,也不會和她和平相處的。"君艷也是女人,懂得嫉妒。"只是今兒的情況,我得為古爾匆倫留點面子,讓他好做人。"讓外人相信十七格格是個聽話的妻子,且也要讓外人看庫吉府是風平浪靜的。
珺竹及珺梅對看了一眼,不由得會心一笑,她們的格格就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體貼,她們真是為古爾匆倫歎息,不明瞭格格的好。
君艷領著二個丫頭往倪靜兒的閨房走去,繞了幾個迴廊,終於來到一問貼滿"喜"字的喜房。
站在那紅色喜房外頭,君艷的心一陣痛,她停住腳步在門口,開口道:"珺竹,將裡面的倪靜兒請出來,我不想進去。"進去,只是刺痛她的眼。
"是。
珺竹開了門,進了新房,一瞧裡面,只見床炕上放著一件大紅的新嫁服,沒半個人影,她只有又走了出來,對君艷搖了搖頭。
"格格,裡頭沒半個人。
君艷擰眉。"沒半個人?時辰一到就要行禮了,人跑到哪兒去了"格格,莫非倪靜兒良心發現,不想進府而逃走了?"珺梅天真的說著。
"笨蛋。"君艷白了她一眼,這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兒。"算了,既然沒有人,就將東西放在房裡吧!
珺竹及珺梅點了個頭,便進去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
就當珺竹及珺梅進去時,倪靜兒正巧被一名婢女扶住身子,緩緩走往這裡。
倪靜兒一見到君艷,雖不明白她來的用意,卻也迎上了笑容,"福晉吉祥。"她在她的面前福了福身。
"免了。"君艷揮了揮手,不太耐煩。
"不知福晉來喜房做什麼?"倪靜兒笑問著,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
君艷正想開口回答,珺竹及珺梅走出了喜房,和倪靜兒對照了面。
"只是送一些首飾給你。"君艷抬高些小瞼。"身為庫吉府的側福晉,總不能太寒酸。"她睨了倪靜兒一眼,發現她雖沒有自己艷麗,卻有著難以言喻的纖纖柔美,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種纖纖女子?
倪靜兒又福了福身。"謝謝福晉賞賜。"她戴上假笑。"那麼請福晉到喜房裡,讓靜兒奉茶。
"不用了。"見倪靜兒一臉幸福洋溢的表情,她可沒有多大的寬容與她閒話家常。"本格格送你首飾並不代表是接受你,只是為了保全王爺的面子。"她望了倪靜兒的臉龐,發現她臉上洋溢的幸福,竟是帶給自己莫大的刺痛。
君艷咬牙。"珺竹、珺梅,咱們走。"說完,與倪靜兒擦身而過,一身傲氣的離開了。
倪靜兒揚起一抹冷笑,十七格格正好說到她的心聲,她們二人是沒有交集的一天,且她也忘不了是十七格格破壞了她飛上枝頭的富貴夢毀了她的夢,她也會毀了十七格格在古爾匆倫心裡的地位,早早除掉君艷,才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倪靜兒讓貼身丫鬟紅珍扶進房裡,果真見到桌上有二個檜木盒。
"小姐,那十七格格真的送禮給你哩!"紅珍是倪靜兒青樓裡的婢女,倪靜兒見她聰明才一併將她贖身帶在身邊,且什麼事情都會和她商量。
"嘖!"倪靜兒不滿的哼著。"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她坐在炕上,撫著床上新嫁服,看著,不免發了牢騷:"要不是十七格格的出現,今日我便是庫吉府的主母了。
紅珍溜了溜一雙細長的眸子。"小姐,你真的那麼討厭十七格恪馮"當然。"倪靜兒生氣的說:"那十七格格搶走我的位置,而且在她的面前,我永遠都是矮了一截。
"那……"紅珍笑得有些奸詐。"小姐要不下要嫁禍於十七格格呢?"她看了看新嫁服。"好讓王爺更厭惡十七格格?
倪靜兒被挑起了興致,眼裡閃著期待。"怎麼做紅珍不懷好意的笑了二聲。"小姐,就將喜服……"她將嘴巴附在倪靜兒的耳旁,小聲的說著。
只見,倪靜兒的嘴角,愈咧愈大……
古爾匆倫看了看時辰,見倪靜兒還未進到大廳來,他有些急了。
雖然不同於婚禮的盛大,可今天還是來了許多的賓客,而君艷坐在主椅上,悠閒的暍著茗茶,心裡不斷的喃喃著;希望這場婚禮永遠都不會舉行。
見著古爾匆倫那張著急不已的俊龐,她只能拚命的暍著茶,企圖想將腹內的妒火澆熄。
該死,就沒見過他對她這般好過!她鼓著腮幫,咕嚕嚕地暍下第三杯茗茶。
終於,古爾匆倫忍不住的站起身,不在意君艷的反應,便直往廳口走了出去,留下愕然的賓客。
這時,君艷望著他出外的背影,咕噥一聲,才對廳裡的賓客陪笑著。
而賓客則見到古爾匆倫走出,也開始竊竊的交談,原本他們來的目的,全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瞧瞧十七皇格格怎能忍得下這口氣,而讓成親不到一個半月的古爾匆倫納側福晉。
"十七格格,你怎麼有這麼大的胸懷,讓王爺納側福晉呢?"某人,多話的開了口。
君艷愣了一下,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可也輕笑了說:"王爺納側福晉並沒有什麼不好啊!反倒……"她呵呵笑了二聲。"有時還可以欺負,欺負她哩!"她話一出口,惹來眾人的笑聲。
只不過,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古爾匆倫就像一陣旋風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件破爛的紅衣走到君艷的面前,他的臉上正蒙著前所未有的怒氣。
所有人見到古爾匆倫一張怒容,全止住笑聲、談話,屏氣望著突如其來的尷尬場面。
君艷仰起一張美顏,不解的望著他的俊臉,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古爾匆倫大手一揮,將那件破爛不堪的紅衣丟進君艷的懷裡,吼著說:"瞧睨做的好事!
什麼?君艷蹙眉的拿起懷裡的紅衣,攤開來看,竟是被剪得破碎得新嫁服,可她還是不能理解,開口問:"這是什麼?"什麼叫"她做的好事"?
"你遺裝傻?"他生氣的抓起她的皓腕。"你今兒個一早是不是到了靜兒的房裡?"他不顧眾人的目光,當場吼了出來。
"我是去了你們的喜房,可我沒……"她大眼直望著他。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截斷了。"你還有理由解釋?這件喜服就是被你剪成這樣,而誤了我和靜兒的時辰他以為她改變了,結果還是一樣幼稚可惡。
珺竹及珺梅待在一旁,她們生氣的上前一站。
"王爺,今天格格根本沒有進到倪姑娘的喜房,進入喜房的是我們。"珺梅撥開古爾匆倫握住君艷的大手。
"是啊,王爺怎麼能隨便誤會格格。"珺竹護在他們二人的面前,怕他傷害了君艷。
古爾匆倫望著二個丫頭。"這麼說來,這是你們二人的傑作了"不是!"君艷站起身來,對上他一雙黑眸。"我們什麼都沒做,你嚷嚷什麼?"莫名被扣上罪名,她生氣得很。
突地,倪靜兒喘呼呼的跑了進來。"爺……"她後頭還跟著紅珍。
君艷一見到倪靜兒進來,就推開四周的人,站在倪靜兒的面前,她理直氣壯的看著倪靜兒:"你到底是說了我什麼"沒……沒……"倪靜兒一雙圓滾的大眼鑲滿了淚水,看著前方的古爾匆倫。
"爺,靜兒說過不一定是"住口!"君艷推了倪靜兒一把。"是我問你話,你同誰回答了?"此時的她已很難理智,氣呼呼地看著她。
倪靜兒不堪這麼一推,跌坐在地面上,雙手捂面哽咽著。
"哭什麼!"君艷真是氣極了。"你同古爾匆倫說什麼了"她沒說什麼!"古爾匆倫將君艷一拉,將她拉遠倪靜兒的身旁,且護在倪靜兒薩面前。"是你心機太深,使了這麼惡劣的手段。
"真好笑,我使了什麼手段了?"君艷氣得回吼:"莫名被栽了贓,總得讓我知道我做了什麼古爾匆倫扶起泣不成聲的倪靜兒,恨恨的回答:"你今兒早上到喜房,指使你二名丫鬟,將靜兒的喜服全剪破,讓她出糗是下?"他粗聲的說著,一昧相信倪靜兒的話。"你好幼稚、好無聊。
"我好幼稚、好無聊?"君艷指著自己的鼻尖說著,她氣得拂袖。"我根本沒這麼做過倚在古爾匆倫懷裡的倪靜兒,抽泣的開了口:"爺,靜兒相信福晉不是這種人……"她捂著臉。"雖然早上只有福晉的丫頭進到喜房,可不代表福晉會做這種事情來……"她哽咽的訴著,嬌小的身子不斷顫著。
"不是她還有誰!"古爾匆倫氣得握拳."既然我不能拿你怎樣,至少我可以拿你的丫頭為你贖罪!"說完,便大喊來人,廳裡便出現多名的侍衛。"將珺竹及珺梅二個丫頭押下"你敢?"君艷護在珺竹及珺梅的面前,美目圓瞠瞪著侍衛。
"我有什麼不敢!"古爾匆倫硬是將君艷扯到一旁。"將這二名丫頭押下侍衛不敢違命,將珺梅及珺竹二人帶出了大廳。
"古爾匆倫——"君艷氣得咬牙。"你為了倪靜兒,而不明事理古爾匆倫也正在氣頭上。"不明事理的人是你,別再讓人笑話了!"說完,便擁著倪靜兒走出廳裡。
君艷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面對在場所有的賓客,她一身傲氣硬是將淚水吞回腹內。
古爾匆倫為了倪靜兒,竟然在眾人的面前指責她的不是而且,還牽連了珺竹及珺梅二個無辜的丫頭。
納側福晉的宴會還是照樣舉行,只是喜宴上少了君艷這主母的身影,可古而忽倫也沒多加在意。
君艷將珺竹及珺梅二個丫頭救出來後,二人早已被打了三十大板,正躺在傭人房裡哀叫著。
君艷心疼得看著她們疼痛的模樣,急著拿出瓶瓶罐罐出來。"珺竹,珺梅,我這裡好多好多的膏,這全是宮裡最好的。
珺竹揉著發紅、發燙的屁股,噙著淚水望著君艷。"格格,我們沒事。
"是啊,頂多是痛個二、三天罷了!"珺梅一張小臉疼得扭曲。
"真該死!"君艷垂首的暗罵著:"沒想到害你們受苦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明天,將你們送回宮裡去好了。
"不,格格!千萬別這麼做。"珺竹及珺梅差點從床上跳起。
"不成,再待下去你們會連小命都沒有的。"君艷抹去眼角的淚水。"就這麼決定了,明兒將你們送回宮裡去,免得波及你們。
"格——"珺竹及珺梅又哀叫一聲。
"好了,你們休息吧。"君艷給了她們一個笑容。"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站起身走往門口。"好好休息。"她關上門,不在意珺竹及珺梅二人的叫喚。
關起門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終於潰堤的像二條清流落了下來。
古爾匆倫依舊對她無情,這次竟然不明究理的讓她背上莫名的罪狀,且還讓她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這口氣她怎能忍得下呢再說,她三番二次的忍讓倪靜兒,已經讓她受夠了,她不必再為了他的面子,而糟蹋了自己的真心。
真心,在古爾匆倫面前,猶如路旁一堆不起眼的石子一般。
何必為了古爾匆倫,而遷就他人。從現在開始,她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讓倪靜兒再有任何縫隙的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