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牙哥接近山與海的邊際處,有一塊佔地將近萬坪的廠房兼研究辦公室的建築物。在層層的人員與電腦關卡的戒護下,它顯得更加神秘,它正是火耀司在美國加州重要的事業據點--耀司通用科技公司。
他的公司最主要的商品正是隱形飛機,由於它的爭議性與高利益的緣故,使得他的公司必須格外加強保全系統。
他的出身更讓他對這些具有軍事力量的商業產品,有著不同一般的戒心。
他想以軍力獲得財力,最重要的,便是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尤其大哥昨天來電,特別交代覬覦他們火耀家族的歹輩,正以各種方式滲透他們的組織,他自然得更提高警覺了。
坐在辦公桌前,他又點了一根菸,陷入思索……
「嘟--」他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總裁,和您約定十一點見面的蜜雪兒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他吐出最後一口煙,俐落地按熄菸蒂。
「叩!叩!」蜜雪兒在門外敲著門。
這時,螢幕上也躍出她的相關資料--
蜜雪兒,美日混血兒,二十六歲,美國喬治亞州州立航太工程碩士,擅飛機營造相關技能……
他又瞥了一眼螢幕上她的平光眼鏡,冷冷地笑道:「請進。」
蜜雪兒走了進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火耀司,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她心底已在盤算該怎麼將這個男人「公私」兩用!
可她眼中流轉的波光,卻沒有逃過如狡狐般的火耀司,他冷冷地道:「如果你只是單純來下訂單的,那麼請坐;反之,就立刻離開!我是有太太的男人,你惹不起,也不該惹。」
蜜雪兒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但她也沒理由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被請出去!
她一個大跨步,走近他的身邊,「你好像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正準備伸手摸向他的臉頰,手卻在空中被截了下來--
一個側肩摔,蜜雪兒的花容瞬間變色,卻以反方向的力道使自己免於跌倒,「你都是這麼對待女人的嗎?」
「只用在不識抬舉的女人身上!」冷聲挾著血腥味。
她沒料到自己會吃癟,但還是堆起假笑,「好,我們言歸正傳吧!你不介意現在談生意吧?」她迅速整理儀容,試圖撫平胸口的激動。
越得不到的,她越要得到!像他這個種男人才夠味!她要定了。
火耀司還是覷見她眼中躍躍欲試的波光,突然在兩人接近時,一把抓住她的下顎,兩唇之間只有一公分的間距,磁嗓霍然放柔,「你在玩火。」濃濃罌粟香水味,倏地撲鼻而來……
「你值得。」她挑明地挑逗他。
「你死定了。」一聲冷笑後,他的唇就湊上她的唇,用力一咬,而他的大掌也攫住她的一隻乳峰,殘肆地掐緊……
「哦--」她痛地低吟。
他立時鬆口,看著那被咬破滲血的唇,絕冷地睇笑著,「我還值得你這麼做嗎?」
「你真變態!」蜜雪兒狠狠地拭著唇邊的血漬,驚聲罵道。
「你不是想誘惑我嗎?夠味吧?」他諷問道。
「你--」她突然啞口。
「還要下訂單嗎?還是決定打道回府?」他再次邪笑。
「我--」她突然箝舌。
「滾!我的一切只屬一個女人,你永遠沾不上邊!馬上滾!」他厲聲喝道,門也在這時自動開啟。「池原,送客!」
「你--」她真沒料到情況完全不在她的控制之下,狼狽地被人連催帶趕地踢出了耀司科技。
好勝如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決定討回公道!
他說……他的一切只屬於一個女人!
會是她嗎?
哼!有了。
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來。這兒失去的,她會去那個女人那裡討回來!
殷離,你等著接招吧!
# # # #
午後的天空有一種晦暗不明的陰詭氛圍,不是殷離迷信,而是這種天氣總讓她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恐懼。
果然!在學童一一被家長接走後,她看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遠處,車裡的人她看不分明,只見那扇車門才一打開,又掩了上去,接著從它的左後方旋即看見專屬於火耀家的黑色賓士車,緩緩駛進幼稚圓的走道上……
「殷老師。」池原已下車,向她頷首致意。
不是他……
唉!必須承認,她想火耀司,而且與日俱增。只要和火耀司有關的人、事、物都能引發她對他的思念。
她很想開口問池原,他好嗎?
但是她什麼也沒問,因為,保鑣是絕不會洩露主子的動向,問了也是白問。
斂下思念,她輕聲說道:「你等一下,我帶西子過來。」
「謝謝!」池原又頷首。
兩分鐘後,她與西子-同來到車道旁。
「老師,現在可以叫你阿姨了吧?」
她笑了,「當然可以。」
「阿姨再見。」西子的臉寫滿了幸福。
她揮動著右手向他們道別,目送黑色賓士消失在幼稚園的門邊。
而那部紅色的法拉利這時從旁邊駛了進來,就在距殷離的一步之處猛地煞車,害她嚇了一跳。
車上的女人冷凝地從車上走了下來,黑色的洋裝,披肩的長髮,墨黑色的太陽眼鏡,修整合宜的十指,還塗上紅色帶金的蔻丹,煞是引人注目。
一個青澀的蘋果!有什麼條件吸引火耀司?
那女人不發一語,只是上下打量著殷離。
她極力否定殷離的魅力,但卻無法忽略殷離那如山谷百合的氣韻,是她蜜雪兒怎麼易容也偽裝不來的。
殷離實在受不了她那種打探人的方式,於是問道:「請問你找哪一個學生?」其實所有的學生都走了,連姊夫也因教育部要開會而先行離開,目前只剩下她和另一個老師。
「我找你!」蜜雪兒仍舊直盯著她。
「我?」這她就不明白了。
「就是你這只騷狐狸!」朱紅的唇吐出最惡毒的話。
「請注意你的遣辭用字。」她有些不平,心口也撲通撲通地加速跳動。
「哈!那我得糾正你注意自己的行為!」妖嬌詭魅的臉頓時笑開了。
「你--我聽不懂你的話。」這個女人真的很過分!
「我是火耀司的太太。」蜜雪兒勝利地宣佈。
「你--你是--」她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一直知道火耀司有妻子,只是他的太太真實的站在她的面前,對她而言,不啻是一記穿心箭!
蜜雪兒見她唇白牙顫、呼吸急促,就知道自己下對注了。
「你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嗎?」蜜雪兒露出虛偽的笑。
她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搖頭。
「我要你離我的丈夫遠一點!」她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沒有……」她急於辯白,卻發現語不成句。
「沒有最好!我這個老公,就是那張酷臉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那張皮相之下。」她撇撇唇,像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我是看你單純,不願你沉淪,才來提醒你。你知道女人青春短暫,如果你任意虛擲在一個有婦之夫的身上,下場--你知道嗎?」她又瞅了殷離一眼。
殷離的頭垂得更低了,一路挨打,不能反擊,因為,她錯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蜜雪兒卻不想這麼痛快地放了她,她決心將殷離打下十八層地獄,永遠都沾不上火耀司!
「我不會告你,也不會指責你,我只是懇求你,放了我們一家人。我承認,我和司生活上的確有些摩擦,但是,哪個家庭沒有一些小爭執,或是意見分歧呢?唉,當他的妻子真的不容易,在你之前,我已經處理過不下二十個像你這樣的女孩了。」
殷離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臉驚愕。
她卻輕輕地拍著殷離的肩頭,「請你讓司回到我身邊好嗎?我求你!」她突然戲劇化地向她下跪。
殷離連忙拉起蜜雪兒,「別這樣,火耀太太,我和他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我答應你: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蜜雪兒立刻挺直了身子,粲笑如花,「真的?」
「嗯。」她點了點頭,雙瞳卻渙散無神。
「謝謝你!謝謝你!對了,請不要對司提起我來找你的事,不然他會覺得沒面子。謝謝你了!」她慎重地一再交代,並誇張致謝。
「不要再說了,我答應你就是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下班了。」她急於逃開這裡,否則她怕自己會因承受不住而淚灑人前。
為什麼他是別人的丈夫?既然已有妻室,為何還要來招惹她?而且……還要她做他的女人?
不管如何,她曾經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來了,但是她可以強迫自己不再付出!
可是……她真的可以做到嗎?
望了晦暗的天空,她知道這對她而言真的好難。
蜜雪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也就快樂地開著她的法拉利呼嘯而去。
只留下殷離站在車道上,任一聲雷響後,豆大的雨打在她的身上……
此時,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疼。
因為,她的心比身體更痛!
# # # #
殷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姊夫家的,連晚餐也沒吃就把自己關到房間裡。
最後,殷素實在看不下去,便去敲她的房門。
「小離!」
殷離沒有回應,因為她不希望讓姊姊擔心。
只是她越不回答,殷素反而更加憂心,她又敲了一下房門。
殷離卻是嗯了一聲,門扉仍舊沒有開敔。
「小離,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話。你可以開一下門嗎?你姊夫已經上樓睡覺了,我們姊妹好好聊聊可以嗎?」
十秒鐘後,房門被打開了,殷離漂亮的大眼睛成了兩顆大龍眼。
殷素心疼地將她擁進懷中,輕輕帶上房門,兩人走近床榻坐了下來。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殷離不語,只是低著頭。
殷素只好一語道破,「為了那個火什麼的吧?」
「姊--」她倏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姊姊。
「我怎麼知道的對吧?」殷素一臉老神在在。
「嗯。」她吸了吸鼻子,還未從憂傷中走出來。
「你在加州根本沒有男朋友,而從你這些天的表現,就可以看出這是典型的失魂落魄,換句話說,就是標準的戀愛症候群!我是過來人,不用想,也知道你是為了他。」
「姊--」
「告訴我,發展到哪兒了?」
「沒有進展,沒有了。」她一臉頹敗。
「沒有?」這下子問題好像變大條了。「是他始亂終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她好煩哦。
「看樣子這個壞男人真的負了我的寶貝妹妹!」
「不是--也不是--這--」她也理不出頭緒。
「小離,不要替他說話,只要說實情,姊也許可以幫你拿個主意。」她拍了拍殷離的肩頭。
殷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他有太太。」
「啊!?」這下子殷素傻了眼。
「所以,我決定從泥沼中抽身,可是卻發現我陷得好深……」她欲哭無淚地說。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她真擔心妹妹被人吃乾抹淨。
「沒有!」她立刻大聲回應。
「這就好。」殷素喘了口氣,最後拉起她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小離,這種事姊再開放,也不贊成你當第三者。你這麼美、這麼善良,應該有個好男人來疼你、愛你,但絕不是有婦之夫。
好好想一想,我不能幫你趕走他在你心中的影子,只有你才能。明天,我就叫你姊夫讓你和巧鈴調班,順便避開他的孩子,以免你--」
「不要!」她再次提高聲量。
「小離?」
「西子沒有錯,我--」她滿臉為難與掙扎。
「但是你看見她,會想起他,對吧?」殷素肯定地說道。
「我--」她不能說不會,因為就是會,而且……好想、好想……
「就這麼辦了,要不要吃點消夜?」殷案又問道。
她僅是搖頭。
殷素輕喟一聲,輕輕帶上房門,留下殷離獨嘗寂寞。
二十分鐘後,喬家的電話鈴聲響起……
殷素接起電話,「喂--」
「請問殷離在嗎?」話筒的那端傳來流利的英文。
「請問你是哪一位?」殷素覺得有點奇怪,因為對方的英文沒有東方的口音,小離才剛來美國,沒有理由結交到英文這麼流利的女孩。
「我是她的朋友麗兒。」對方彷彿知道她會這麼問似地。
殷素也不便多問,只好將電話轉進她的房間……
殷離也覺得奇怪,她並沒有告訴別人她的電話啊!?但她還是接起了分機。
「喂。」輕柔的應聲卻夾著濃濃的鼻音。
「你生病了?」這時卻傳來火耀司的聲音。
「你、你怎麼知道?」她的心跳得好急。
「我知道有關你的一切。」他篤定的回覆。
剛才正是他讓女僕打的電話,為的就是避開一切不必要的麻煩。
她輕喟,不語。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感冒了嗎?」他又問。
「沒有。」
「那為什麼講話的聲音這麼沙啞?」他追根究底。
「沒有!沒有!你到底打算怎麼樣嘛!」突然間,她失控地低嚷出聲。
「你--」他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是因為極度思念她,於是不顧一切地要他的女僕充當她的朋友,打電話給她,可是卻聽見她這麼失控的情緒--究竟為什麼?
她也驚愕自己的表現,旋即斂下頹喪的心情,刻意維持疏離,「找我什麼事?」
火耀司不能接受她的轉變!
向來只有他掌控全局的份,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小女人操盤?而且牽著他的、心緒忽上忽下……
他不禁有些惱怒起來,「沒事!」
「那好,再見!火耀先生。」
「你叫我什麼?」這下子他更光火。
「火耀先生。」她說得理所當然。
「以我們的關係……」他還想質問。
「我們沒有關係;若有,你也僅是我學生的家長。」她輕描淡寫地說。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你才定該死的男人!」砰地一聲,她摔上了電話,卻在斷線的同時,哭出聲。
為什麼他們要認識?為什麼他是別人的丈夫?既然是別人的丈夫,又為什麼要招惹她?
天啊!這是段什麼樣的情分?
同時間,在樓上偷聽電話的姊姊,更為這對不該在一起的「鴛鴦」感慨不已。
他們不該在一起的!除非那個男人離婚!但是……他會嗎?
還是想別的方法吧!
突然,她心生一計,連忙將已夢周公的丈夫搖醒,「老公!明天為小離介紹個男人!」
「什麼?」喬風還是一臉睡眼惺忪。
「給小離介紹一個適合結婚的男人!」她又大聲地說了一遍。
「哦。」他只是應了一聲,還沒有完全清醒。
「喬風!」她非將老公吵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