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某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中,響起了特殊的電話聲音——
向天威親自接起電話,因為這是他給宮崎佑的專線,以便他隨時向自己報告向彤的行蹤。
他有一種不安寧的感覺……
“喂。”
“會長,我很抱歉。我願任憑您處置,因我將小姐弄丟了……”宮崎佑的聲音有如喪家犬。
“你該死!”向天威怎麼也料不到這平日一向機警、辦事能力超強的宮崎佑,會將自己的小女兒給弄丟。
“我願意接受一切裁決。”他視死如歸地說。
“哼!想死?那也得找回小彤。”向天威怒道。
“是!”他立刻振作精神。
收線後,日本方面隨即因向天威的震怒及尋女心切,忙翻了天。
向彤被當成向芸處置,自然得待在所謂的牢房裡。慶幸的是,這裡雖然只有幾扇僅容得下小貓通過的小窗,倒還沒有老鼠、蟑螂到處亂竄的情況。偌大的空間,僅有一張只能坐、不能躺的沙發,其他什麼家具也沒有。
陰暗的牆邊安放了一瓶解渴的礦泉水,她透過小窗外昏黃的光線,知道現在已近黃昏,但她半點兒也不急躁,坐在地板上安靜地打坐,沉靜穩重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僧,入定後,誰也叫不動她。
她的耳朵十分靈敏,可以聽見有電子儀器緩緩轉動的聲音,這表示她所待的地方安裝有監視器,監視著她。
她不會怪對方這麼對待自己,哪一個囚犯不是被二十四小時監視著?
只是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人?又與這只大熊有什麼關系?
從他的態度及一些話語中,向彤勉強拼湊出一些片段——
他們似乎是舊識,而且交情匪淺,甚至還是有肌膚之親的床伴,或是情婦之類的關系,而糟糕的是——她像欠這只大熊什麼重要的東西,以致他要強壓她至此認罪,並作出補償。
思忖半天,她依然沒有頭緒。
而在此同時,位於另一頭的雷震君,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向芸,意外的感興趣。
他抓她回來後,便將她關到密室中觀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向重視儀態,又極為珍護自己肌膚的向芸,竟然席地而坐,而且有模有樣地打起坐,像極了練過武術的習武人。
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他被弄迷糊了。
他決定利用吃晚餐時間探個究竟。
一小時後,密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向彤不為所動地坐在原地,一陣菜飯香撲鼻而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有好幾小時沒有進食,但她仍未露出饑腸轆轆的模樣,她知道不是自己不餓,只是自己似乎受過一種“訓練”,不讓自己的情緒形於外,而且這種“訓練”,似乎已在她的生活中行之有年。
也就是說,在她未失去記憶以前,一定是一個自制力很好的女孩,不然就是被教育成一個有自制力的女子。
她耳尖地聽見來人只有一個——
果不其然,真的只有一個人。
就在他關上密室門時,她旋即覺察到此人的氣勢驚人。
“餓了吧?”雷震君渾厚的聲音,帶了那麼點試探。
她不作聲。
他索性靠近她,在她想都想不到的地板上的某個定點摸了一下,就見這漆黑的空間有了些微的光明。
她起先有些不能適應這突來的光芒,這讓雷震君看起來仿佛一只擁有大量金毛的雄獅,威武且懾人心魄。
而未施胭脂的向彤,則如夕陽下的女貞花,嬌柔中有著一抹不可侵犯的光潔。
雷震君一下子看傻了,手上的食物反倒成了多余的贅物。他索性放在一旁,隨她席地而坐,“為什麼偷我的東西?”雖是質問,卻問得一點火氣也沒有。
她沒答話。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斜睨著她又道:“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為什麼硬拗?”
“我沒有!”她有力地反擊。
他的大掌卻一把抓向她的前襟,使力地將她拉向自己的胸前,卻無意地觸碰到她堅挺而富彈性的胸部,“所有的數據都顯示東西是你偷的!”
口出厲言的同時,他感到手掌一陣麻顫,下腹還有一股他再明白不過的潮騷與躁動。
她也感到那無心的觸碰帶給自己的軟弱,本能地縮緊小腹,也試圖降低呼吸的節奏,以減低高聳的雙峰再次與他的大掌交會的機會。“我還是老話一句,我沒偷!也不知你所謂的東西是什麼。”
他蹙著眉睇著她,又問:“那天救你的黑衣人是誰?是屬於哪門哪派的?”這時他的大手已放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這話也不假,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自己就是黑衣人的事實。
“向芸!我警告你,你再裝瘋賣傻,我不會讓你好過!”
“向芸?”她的眉心因為這個名字而蹙了一下。
這個動作卻引發雷震君的驚疑——
難道這女人忘了自己是誰?
“你不知道自己就是向芸?”他為求真相再問。
她卻不作聲,因為她在想,說是或者不是,兩者之間,何者最有利?
但是,雷震君卻在這個極短的瞬間,判讀出——她可能失去記憶了!
只是,他沒有計算出——她不是他的情婦向芸,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向彤”。
他再次將她拉近自己,朝著她的臉輕輕吐氣低語:“不管你現在記不記得你偷過我的東西,但你真的做了!所以,你必須付出代價。”
他本想威脅她,例如說些抽筋、剝皮……之類的話,卻在那種獨特的暗香中失守,反而將她壓倒在地,大掌大膽地鑽入衣服裡面,還以雙腿牢牢地困住她……
她瞪大雙瞳,驚詫困窘,氣憤不已,卻使得雙峰更形高聳,正准備破口大罵,卻被他的唇含了下去……
她抗拒地扭動身軀,不願就此屈服;他卻將她的雙臂高舉過頭,居高臨下地覷著她,“你是我的,我雷震君的。這個動作對我們而言,只是飯前小菜。”接著他又附耳低語:“我們還做過更棒的事。”
接著,他以舌尖探了一下她的耳洞,引得她渾身打顫。
他在這時放開她,放肆大笑。“雖然我不滿意你的偷竊行為,但對你的身體,仍有一點兒興趣,就當作你該付出的部分代價吧。”說完,他旋即拉開門,准備離開。
她卻一個利落地翻身動作,拾起地上的餐盤往他身上砸去——
“該死的沙豬!”她以日文惡咒道。
盤內的食物瞬間灑得到處都是,盤子雖然沒打中雷震君,卻惹惱了他!
他像頭被激怒的公獅,朝她大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聲量之大,令她著實嚇了一跳,但只有兩秒鍾的驚惶失措,她倏地再度以孤傲的態度面向他。
他卻再次撲向她,用力揪扭著她的上衣,同時從自己的腰帶上取出遙控器對著某處一按,監視器立即關上。外邊的人,自然無法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像失了控的狂獅猛獸,一副要將獵物活剝生吞的模樣,有力的雙掌拉扯著她單薄的上衣,瞬間,只聽見布料碎成片的聲音。
“不!”她開始驚恐。
“現在說不,太遲了,向芸!”怒火已燒盡他僅存的理智。
他一頭鑽進雙峰之間,雙掌則戀慕著她柔軟的肌膚……
“不要……不要……”
她哽咽的泣聲倏地打醒他紊亂的思維與舉動。
他立刻坐了起來,脫下自己的上衣准備為她披上,向彤卻孤傲地背對著他,蜷曲在地上。
他也不理會她是否會拒絕,一把抓住她,用自己的襯衫遮住她裸露的上身。
她撇過頭,不想理會他,卻意外聽見一句話——
“以後不要罵男人該死的沙豬,這只會激怒男人。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這麼說的。”話落,他站了起來。
“向芸是聰明的女人嗎?”在他准備離開時,她突然問道。
這問題卻讓雷震君說不出半句話。
因為,他所認識的向芸,是個既不聰明,也不激烈的女人。唯一可取的是她賽雪的肌膚,及她懂得取悅男人的床上功夫。
而眼前這個“向芸”,卻完全像另一個人。激烈且火熱,卻又可以在瞬間靜如處子,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能夠激起他對女人的好奇與追求。
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立即拉開密室的門,落下話:“待會兒會有另一份晚餐送來。你最好不要再丟了,否則我讓你一粒粒地撿起它們吞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睇著他,他則似笑非笑地回望她,“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的。”
門,在這時被用力關上。
經過一天一夜,向彤粒米未進,就連水都沒喝,她穿著雷震君的襯衫,一直閉目打坐,安靜沉穩的態度,有如忍者在修煉功夫。
那天離開密室後,雷震君隨即因事離開夏威夷本島,但仍不時以電話與他的手下聯絡,以便知道向芸的近況。當他知道這女人滴水未進時,又急又氣,把氣全出在手下身上,也因此提早結束工作,匆匆趕回來。
雷震君一進門,便直往密室而去——
門幾乎是被用力推開的,發出一聲砰的巨響,卻沒有嚇到向彤。
因為在雷震君進門之前,她已敏感地感覺到一種快速移動的震波,直朝她所待的房間接近。
這也讓她很好奇,失去記憶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為何如此沉得住氣、聽力如此之好?
她甚至懷疑自己習過武術,而且功夫不會太差。
雷震君一到門口,就對著身後的人大手一揮,他則大步跨了進來,並將密室的門鎖上,冷怒地質問向彤:“為什麼不吃不喝?想借機引起我的同情?”
向彤這才掀開眼皮望向那略顯疲累的俊顏,心忖,這真是張陽剛十足、俊絕的臉孔。可惜佐以暴烈的性格,還真讓人有些吃不消。
她還未開口,雷震君的怒氣旋即像連環炮般爆出來,“你到底想干嗎?說!”
“你總是這麼易怒嗎?”她問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他簡直快氣暈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外邊的人怎麼形容我吧?就算不知道,你當我的床伴也有一段時間,總該做些功課,知道什麼時候該扮演什麼角色?”
她倔強地勾起淺笑,“抱歉,我對你完全不了解,更不知道自己成了火暴浪子你的暖床工具。”她說得心平氣和,這話偏又提針帶針地刺進雷震君的心口。
“你說什麼?”他覺得這女人簡直不要命,敢如此頂撞他。
他再度抬起右手,又將監視器給解除了。
這個動作看在向彤眼底,讓她打從心底顫抖了下!
她想起了他之前對“向芸”所采取的攻擊行為,本能地往後退。
他再度如猛獅撲向獵物,“你跑不掉的。”
她奮力用腳踹他,他卻成功地壓制成功,又將她的雙臂高舉過頭,什麼都沒做之前,就已聽見她求饒的聲音。
“不要……”雖然是哀求,卻不亢不卑。
“不要什麼?”他故意反問。
她很惱怒他如此捉弄自己,頭一撇,不再理會他。
他可沒這麼好打發,將她的臉扳向他,“我說過的,你逃不掉的。不論力氣或是智能。”
“所以你就為所欲為?”她氣嘟嘟地反擊。
“啊哈!真是惡人先告狀,向芸。”他低下頭用力吸吮她的粉頸,且吮出一道深紅色的痕跡。
“你這只……”她正准備罵他“豬”時,他嗜血的雙眼適時阻止了她。
“你最好別再說出讓自己一輩子都後悔的話。”他壓低聲音警告她,這話卻比厲言來得更恫嚇人。
“哼!”她又調開頭,氣呼呼的模樣,再次使她的胸口高漲,無意地引起雷震君的生理反應。
他低聲自我詛咒,迅速離開她的身體,端坐在她的面前,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她卻利落翻起身,忍不住直咳嗽,並以手當扇,試圖搧掉那嗆鼻的煙味,還不忘嘀咕,“臭死了!”
他覷了她一眼,將煙給按熄了,“你以前還會為我點煙呢!”
“我?為你點煙?”她瞪大雙眼,直覺不可思議。
他笑得邪肆,“對。那是在我們歡愛完以後,你為我做的第一件事。”
“什麼?”她嚷道。
他張口大笑了,繼續調侃她,“第二件就是為我放洗澡水,再為我擦背,還故意……”他刻意瞄了自己的下腹一眼。
她立時喊停,“夠了!你這個瘋子!”
“瘋子?”這話可不得了,又得罪這個性烈如雷電的雷震君,他再次將她拉近自己,“我就瘋給你看!”
嘶的一聲,她身上的襯衫,輕而易舉地又被他撕破,而且破得徹底。
她驚惶卻不示弱地再度大罵他,“你就是瘋子!十足十的瘋子,如果我真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你……你不是瘋子,是什麼?”控訴的同時,淚水汩汩流出。
抓在他手上的碎布,登時如控訴的罪條,打在他的心上,也綁在他的腦門。
他不知如何表示他的歉疚,只能用力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一直掙扎,卻也一直掉淚……
同時,她可以感覺到他不知所措的歉疚,她真的感覺到了。
可是,她不喜歡他這種急如風、遽如雨的個性與作風,她真的……好怕。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床伴”。
可是,她根本記不起自己是誰!
淚水如潰堤的黃河,沖向巷雷震君從不開啟的心門,也沖向他內心不為人知的角落……
突然間,雷震君意外地發現向芸的粉頸上有個傷口!
這傷口他百分百認得!那是他戒指中隱藏的麻醉針劑所留下的。
而前兩天,他只用在一個人身上——
他猛地想起了事情的所有經過,突然間,他懂了。
他抓錯人了!那天他循香味追去的人,的確就像他一開始認為的那樣,是那個救走向芸的忍者,而不是向芸。他清楚記起,那天那個人,還曾用煙幕彈攻擊過他,且顯然有功夫底子,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會是向芸!
只是,她竟和向芸長得一個樣兒,就連他都幾乎分不出來,也才會讓他一時沒有察覺到事情的怪異之處,錯把她當成了向芸。
而這,便可以解釋她為何和向芸的個性完全不同。
“你有雙胞胎姐妹嗎?”他即刻聯想到這個問題。
她倏地抬起頭,迷惑地望著他,眼中還有未落的珠淚,卻沒有說話。
他看傻了。
為什麼他一開始沒看出,她真的和向芸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這個女人連生氣與泣淚都會讓他如此牽腸掛肚,而他只有在有生理需要時才會想到向芸!
這兩個女人根本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截然不同。
是他大意了。
“你有嗎?”他又問,語氣出奇的溫柔。
她的心立時輕顫了下。
他……變了。變得讓她心旌揚動,讓她不自覺地卸下心防,隱藏在內心深層的情愫幽幽地被喚醒。
“有嗎?”他的聲音格外低沉沙啞。
“我……不知道。”她的雙瞳沒有離開他那張純陽剛又俊絕的臉。
“你……”他想問她是誰,但話說了一半就打住。
因為一股強烈的占有欲,突然鋪天蓋地地襲進他的心房……他想將錯就錯,將這個“假向芸”留在身邊。
他拼湊著她這段日子來的表現,歸納出一個結論,也就是他之前也曾猜測過的——她失憶了。
換言之,現在的她,極可能記不起自己究竟是誰。
有關她到底是誰派來的,他自會調查清楚;至於她是否真的失憶,他則會旁敲側擊地試探她。
他何不將錯就錯,反正她沒有立即危險,還可以借機將她暫時留在身邊。
於是他轉移話題,“之前和你在海邊的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你是說水影?”她誠實以對,仍然迷惑在他沉穩的音調中。
“水影?她叫水影?她會水中攝影?”他驚詫地問。
“對。你……認識她?”向彤的心口忽然感到有點沉重,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不太舒服。
“不認識。但她若真是那個‘水影’,我想喜歡水中生物或是攝影界的人,多少會知道她的名字。”
聞言,她心頭的沉悶似乎頓時消減了些。
她……她是怎麼了?
水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嗎?為何對水影會有這種類似嫉妒的感覺呢?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雷震君又將話題拉回他想知道的重點上。
“是這樣的……”卸下心防的向彤,開始述說她與水影結識過程。
雷震君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這個女人真的失去記憶,而且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但她卻有一身好功夫,而且還是一些“獨門功夫”,也就是日本流傳許久的“忍術”。
只是他不明白,僅僅中了他的麻醉針劑,為何會失去記憶?
他決定先留下她,再派人探出她的來處及動機。
他打算……留下她,換言之,就是不讓她“逃走”。
那要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他笑了。
只有一個方法!
“衣不蔽體”是女人的最大弱點。
但他還不至於這麼惡劣,他會給她“衣服”穿,只是“少”一點兒。讓她可以見人,卻又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