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總裁情夫 第二章
    從墾丁瘋了三天回到台北應該很開心,可是沒想到更悲慘的事情還在等她。

    其實早在媽咪丟下她跟別的男人去度假,她就應該有預感了,媽咪恐怕又陷入熱戀了,可是媽咪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她們說好今天要一起慶祝媽咪的生日,怎麼可以放她鴿子?

    歐陽喜兒失魂落魄的走出齊皇飯店,眼淚像一串被扯斷的珍珠,滴滴答答,急速散落。

    她不想哭,可是越哭越凶,像個被男人拋棄的女人,連自己都覺得很唾棄。

    很好笑對不對?沒錯,這就是她的戀愛總是維持不到三個月的原因,一接到媽咪的電話,她就拋下男友,曾經有一位男友笑她有戀母情結,說她不像女兒,倒像兒子,她憤而提出分手,其實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刺中了她的要害,其實她想當個可以讓媽咪防老的兒子,而不是嫁出去猶如潑出去的水的女兒。

    手背不停的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可是沒用,她孩子氣的蹲了下來,又生氣、又委曲,她這個人真的很笨,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幹麼哭得這麼傷心難過?

    這個時候,她的前面突然多出一條手帕,歐陽喜兒怔了一下,抬頭看向對方,怎麼會是他呢?

    「沒想到你是個愛哭鬼。」霍延朗戲謔的笑容毫無同情心。

    她說了,下次遇上如果她還理他,跟他說話,她就一輩子留在家裡當老姑婆!所以歐陽喜兒站起身走人,可是不到兩步,她又折了回來,不客氣的搶走他手上的手帕。

    她的面紙已經用光光了,只好拿他的手帕,反正一條手帕也沒多少錢……這條手帕好像是BURBERRY的……算了,不重要。

    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可愛呢?霍延朗快步的跟過去。

    「你不要哭,我請你吃巧克力。」他一定是中邪了,怎麼會那麼在乎她的眼淚呢?因為在飯店裡驚鴻一瞥,他丟下好友匆匆的追了出來,什麼事讓她哭得那麼傷心?男人嗎?真好笑,他霍延朗竟讓僅有兩面之緣的女人如此困擾他。

    歐陽喜兒瞪了他一眼,他以為她是小孩子嗎?

    「巧克力不夠嗎?那再加上一塊黑森林蛋糕。」

    這個男人肯定是巧克力的愛好者,他的牙齒怎麼還有辦法像黑人一樣白呢?

    「還是不夠嗎?那再加上巧克力泡芙好了。」

    她要不要一拳揮過去,教他閉上嘴巴?

    「我知道了,那天我沒有打電話約你夜遊,你還在生氣對不對?」

    「笑死人了,我幹麼生氣?我又沒有等你的電話!」可是,她看起來好像氣得頭頂冒煙了。

    他押對寶了,激將法果然對她有效!「我不是故意黃牛,臨時被押回台北,電話裡面不好說清楚,我本想另外找個時間當面解釋,再補償那天的失約。」

    「我又沒有要你解釋。」可是,為什麼心裡有一種快樂的泡泡一直冒出來?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補償你。」

    「我不需要……」

    可是她的手已經落入他的大掌,他拉著她重新回到齊皇飯店,他把車子停在那裡。

    為什麼要坐上他的車?歐陽喜兒不知道,也許是今天晚上她很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而他正好就在她身邊。

    一路上,她靜靜的沒有說話,眼淚早就干了,當然,他的BURBERRY手帕也被她蹂躪得像塊抹布似的,她不會覺得對不起他,這是他自找罪受。

    最後他們的落腳處是河濱公園,眺望關渡大橋,看著淡水河的夜景,心情舒暢了不少,她必須承認,很慶幸自己接受他的補償。

    「給你。」霍延朗從身後取出一盒金莎巧克力給她。

    「我不喜歡巧克力。」難道他半路停在便利商店外面,就是為了買巧克力給她嗎?

    「每次心情鬱悶的時候,我總要吃上一塊甜甜的巧克力,心情就會因此轉好,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試試看。」

    一股暖流滑過心田,這個男人真的很適合當牛郎,體貼得讓人好想哭哦!

    他打開盒子,取出一顆巧克力,拆開金光閃閃的包裝紙,然後遞到她嘴邊,她很自然的張開口吃了,下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個舉動好像有點親密,不過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她的思緒就被那股香氣轉移掉了。

    巧克力的甜味瞬間在口腔散發開來,以前她怎麼沒發現巧克力這麼好吃呢?

    忍不住好想再吃一顆,可是一發現霍延朗正盯著她看,她彆扭的把手收住了。

    「怎麼樣?你有沒有感覺到整個身體被甜蜜蜜的滋味包圍?」

    「……你可以去當模特兒。」歐陽喜兒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好轉移話題,這也是她心裡的疑問,模特兒比牛郎好上幾百倍,而且以他的條件,肯定會大紅大紫。

    他看得出來她心情變好了,這就好了,轉移話題,他樂意奉陪。「我知道自己很有本錢,可是不喜歡被陌生人摸來摸去。」

    「牛郎不也是被陌生人摸來摸去。」

    「牛郎可以自己選擇對象。」

    「我不知道牛郎是不是真的有權利自己選擇對象,在我看來,模特兒總是比牛郎還有……好。」其實她要說的是「尊嚴」,當然,這或許是偏見。

    頓了一下,他對著她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很瞧不起牛郎?」

    「不是。其實人只要不偷不搶、不好吃懶做就好了,可是有一大堆女人想盡辦法在你身上吃豆腐,你不會覺得很不舒服嗎?」她知道男人是屬於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嚴重欠缺節操觀念,可是當一個滿身肥肉的女人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難道不會覺得噁心想吐嗎?

    霍延朗笑了,那笑容詭異,讓人不禁寒毛一豎。

    「難道你覺得很舒服嗎?」

    「你在吃醋嗎?」

    「吃醋?」尾音急速上揚,歐陽喜兒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我幹麼吃醋?」

    「不是吃醋,那你幹麼在乎別的女人吃我豆腐?」他的笑容得意得讓人礙眼,顯然,他已經認定她在吃醋,這讓他很開心。

    「我……我才不在乎,只是把我的感覺告訴你,正常人都會有這種想法。」言下之意,他的腦袋根本不屬於正常人的結構。

    「如果你反對我被別的女人摸來摸去,我就不讓別的女人碰我一根寒毛。」

    「這是你的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無所謂。」

    歐陽喜兒瞪大眼睛,這個男人果然不太正常!「你這個人真的很好笑,是你的身體,又不是我的身體。」

    「別生氣,再吃一顆巧克力。」他又剝了一顆巧克力塞進她的嘴巴。

    真糟糕,越看她,眼睛越沒辦法移開,他的心臟一定中箭了,怎麼連她吃巧克力會不自覺瞇眼睛的動作都如此迷人?

    這味道真是迷人……不行,她可不想對這種東西上癮,巧克力還是趕緊還給他。「謝謝你的巧克力,我要回去了。」

    「這個巧克力我已經送給你了,當你吃它的時候,要想我哦!」

    「我……我幹麼想你?」看著又塞回手上的巧克力,她覺得好像看到怪物。

    揚起一笑,霍延朗信誓旦旦的模樣教人為之氣結。「你會想我。」

    現在,她又覺得這個傢伙比較適合當老大,他怎麼這麼有自信呢?

    別作夢,她不要,絕對不會想他,等著瞧吧!

    「愛美之家」不到二十坪,可是位於很貴的信義商圈,沒有雄厚的資本,又怎可能在此地立足?

    沒錯,她們三個可以把工作室設在此地,這要歸功於秦晶晶那位財力雄厚的老爸,雖然秦晶晶跟父親水火不容。可秦家老爸卻是「孝女」一族,這是當然,只有一個寶貝女兒,怎麼可能不疼不寵呢?

    二十坪的空間對她們這個小工作室而言,算是夠大了,有寬敞舒適的廚房和化妝室,還有用整排綠意盎然的盆栽隔出來的會議廳,可是三個女人硬是要把辦公桌擠在同一邊,說是比較溫暖,其實是貪圖女孩子家愛聒噪打屁的便利性。

    打從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來,歐陽喜兒就一副恨不得撞牆謝罪的樣子,不時還會驚嚇的跳起來,呆立三十秒後又坐下來,嘴裡不停喃喃低語,「天啊、天啊、天啊!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令自己唾棄的事情?」

    可不管或坐或站,她的目光卻不曾移開辦公桌中央那盒巧克力,她覺得自己中毒了,而那個把病毒傳染給她的傢伙叫霍延朗,這真是太可怕了,那個男人竟然如此輕易的影響她!

    不是這樣,她會衝動買下這盒巧克力純粹是它太好吃了,她怎麼可能對一個視女人為賺錢對象的牛郎動心……動心?瘋了、瘋了、瘋了!她竟然用了「動心」這兩個字?!

    這是一場惡夢,她和霍延朗只有三面之緣,而且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是一個不可以招惹的男人,她也沒有招惹他,所以這絕對不是真的,別開玩笑了,她不可能對他動心……

    嚇!歐陽喜兒甩頭的同時赫然發現好友們一左一右靠在她的辦公桌兩側,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你們兩個幹麼?」

    「你不是不吃巧克力嗎?」

    「你說巧克力太甜了,會蛀牙。」

    秦晶晶和李淨亞的目光同時轉向那盒金莎巧克力,從歐陽喜兒拿著這盒巧克力走進工作室,她們就震驚的瞠目結舌了,更不可思議的事還在後頭,這位小姐竟然一副見鬼似的對著巧克力念個不停,這不是很弔詭嗎?

    有問題——腦海同時閃過這個念頭,她們就自動自發靠過來了。

    「我……我剛剛去便利商店買報紙的時候,看到它們長得很漂亮,就想買一盒吃吃看。」好想哭哦,她的理由真是爛透了!

    是嗎?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挑了挑眉,眼中寫滿了狐疑。

    「我是女孩子,偶爾也會想吃巧克力。」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拒吃巧克力。她也不記得了,因為媽咪每次看到巧克力都會落淚,大概是想起父親的緣故,久了,她就覺得巧克力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只會傷害牙齒,她不喜歡。

    是嗎?兩個人還是挑了挑眉,同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行嗎?你們兩個幹麼一直盯著我看?」這個該死的霍延朗,他幹麼買巧克力給她?害她不知不覺吃完了,然後又不知不覺買了一盒,他一定是老天爺派來殘害她的惡夢。要不然,為什麼老是碰到他呢?

    「你有問題。」兩個人異口同聲說道。

    「我……我有什麼問題?」太心虛了,她實在是沒辦法理直氣壯。

    「你的心思全部寫在臉上,你認為裝模作樣有用嗎?」秦晶晶可不像李淨亞那麼好騙。

    「我真的是突然想吃巧克力嘛。」雖然聽起來虛弱得毫無說服力,但是就某一方面而言,這也的確是事實。

    「怎麼會那麼突然呢?」

    「心情不好啊。」這幾天媽咪都沒有回家,她覺得很不安,霍延朗送給她的那盒巧克力不知不覺就塞進嘴巴了,所以才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

    秦晶晶還來不及細問,歐陽喜兒的手機就響了,她鬆了一口氣,這下子可以擺脫好友們的夾攻了,可是當她聽到手機那頭傳來媽咪的聲音,她就後悔了,也許不接這通手機還比較正確。

    「你說什麼?!」她但願自己聽錯了。

    「喜兒,媽咪要結婚了。」歐陽喜兒的媽很有耐性的再重述一遍。

    「今天是愚人節嗎?」她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媽咪不可能遇到像父親那麼愛她的男人了。

    「媽咪也不敢相信自己要結婚了,可是真的,他很愛媽咪,他讓媽咪清楚珍惜比錯過更重要。我們兩個都失去另一半,希望往後歲月可以代替對方的另一半去愛對方,守護對方。」

    從來沒有聽過媽咪說出這麼感性的話,歐陽喜兒相信媽咪不是開玩笑,可是她多麼希望這是個玩笑。「那天帶我們去參加派對的那個柯叔叔嗎?」

    「對,你也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棒的男人吧。」

    「我知道了。」她沒有辦法再說不去了,結束手機的通訊,她全身軟趴趴的像個破布娃娃,沒想到,她的不安真的應驗了,而且來得這麼快。

    「喜兒,你媽咪嗎?」秦晶晶已經驚覺到發生大事了。

    點了點頭,歐陽喜兒感覺自己的眼淚快飆出來了,可是她不想哭。「她說她要結婚了,你們相信嗎?」

    這確實很難教人相信,秦晶晶和李淨亞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喜兒的媽咪對感情嚴重缺乏安全感,她只會打電話說她失戀了,或者又談戀愛了,結婚這種事應該離她很遙遠。

    「你們也覺得很好笑對不對?」好笑到她眼淚都掉下來了,媽咪還是決定拋棄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就像父親拋棄她上了天堂。媽咪也要拋棄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喜兒,這對你來說不是壞事。」秦晶晶腦子還是比較清楚,她知道好友現在很失落,但是從此她會得到自由。

    「我再也沒有媽咪了。」

    「媽咪依舊是媽咪,她還是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母親。」

    「就是啊,你身體流著她的血,她永遠都是你的媽咪。」李淨亞總算反應過來了,她走過去把好友抱進懷裡,現在的喜兒看起來比她還弱不禁風。

    「不一樣了,她是別人的老婆了。」未來陪著媽咪開懷大笑、大聲哭泣的人再也不是她了。

    「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某個人的老婆。」秦晶晶也走過去抱住她,太在乎某個人果然不是好事。

    「我才不要嫁人。」

    兩眼圓瞪,李淨亞緊張的哇哇叫。「喜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很好,我陪你。」秦晶晶似乎很高興有人可以跟她作伴。

    「你們兩個別鬧了!」她知道這兩個女人不能用正常邏輯思考,可是又不是嫁不掉,幹麼年紀輕輕就高喊獨身主義萬萬歲?

    「結婚有什麼好,有個男人成天在耳邊囉哩巴唆,煩都煩死了!」秦晶晶是標準的單身主義至上者,她不喜歡一輩子被某個人綁死,不但要把床分一半給人家,萬一對方有打呼的壞習慣,她豈不是天天都要頂著熊貓眼嗎?

    「晶晶,別再說了,喜兒真的會被你帶壞了。」李淨亞受不了的想翻白眼。

    「我本來就覺得結婚沒什麼好,這跟晶晶沒關係。」

    秦晶晶得意的說聽到了吧,這年頭的婚姻只有被老公和孩子操到女人味盡失的黃臉婆和老媽子。看不見優雅的蹺著腳在家喝咖啡、看雜誌的少奶奶,除非自虐,否則女人幹麼結婚生子?

    李淨亞自知嘴巴笨,說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回自己的座位。

    「打起精神,不管如何,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秦晶晶輕輕拍著恍神的好友。

    怔了好一會兒,歐陽喜兒點了點頭,她是「女兒」,不是「媽咪」,她不能阻止媽咪步上結婚禮堂,可是她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以後怎麼辦?

    齊皇飯店的酒吧位於二樓,采開放式設計,酒吧入口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從小週末開始到假日夜晚都會有現場演奏,平時客人若有意願上場表演,也非常歡迎。

    坐在吧檯前面,霍延朗不時朝著門外張望,自從上次在這裡瞥見歐陽喜兒的身影,他幾乎天天往這裡跑,總希望再一次巧遇。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她。也許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深深的被她牽絆,也許是希望她可以強烈的感受一不想念他的滋味,他不想像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一樣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她,這有損他的男性尊嚴。

    「我知道你心情鬱悶煩躁的時候喜歡吃巧克力,可是也沒必要隨身攜帶吧。」齊皇集團執行長齊贊昊好笑的看著吧檯上那盒突兀的巧克力,雖然年長霍延朗四歲,他跟霍延朗的感情可是不輸親兄弟。

    霍延朗是天才,人家二十二歲拿的是大學文憑,他已經擁有生物、化學和行銷的碩士學位,所有的人都希望他繼續攻讀博士,他卻選擇創立霍爾生技。

    霍家是醫生世家,沒有人讚成他從商,尤其是排行老么的他,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好動貪玩,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坐在會議室開會?

    可是被寵壞的霍家老么很堅持,唯一學商的霍家老大霍晴香只好被拖下水,推上總裁寶座,可是事實上霍爾生技真正的操盤者是霍延朗,知道此事的人私下戲稱他是影子總裁。

    他和霍延朗在美國相識,兩個人都是十二歲時被送出國,之後結識於紐約的華人圈,天才總是無法融入同年齡的朋友層,也忘了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就混在一起,從此便成了患難之交。

    「來這裡之前去了一趟便利商店,看到新口味的巧克力,忍不住就買下來了,我想試試看味道如何。」

    「那為什麼擺著當裝飾品?」

    「我現在沒心情吃。」一想到她,路過便利商店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跑進去買巧克力,雖然不清楚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總想為她做點什麼。

    撫著下巴,齊贊昊若有所思的瞅著他,沒錯,這小子對沒吃過的巧克力充滿好奇心,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你想來一顆嗎?」不管面對何種情況,霍延朗總是嘻皮笑臉像個小孩子,看起來好像一點心眼也沒有,卻反而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齊贊昊最怕甜食了。

    這時,有一群人結帳離開酒吧,四周頓時安靜不少,他們因此聽見了一陣壓制的低泣聲。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挑了挑眉,同時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霍延朗用力瞪大眼睛,再看仔細一點,不會錯,他心心唸唸的人竟然一直窩在角落。

    「你認識的人?」齊贊昊已經注意到他的反應了。

    「幾面之緣。」他雙腳很自動的跳下高腳椅,一隻手同時抓住吧檯上的巧克力,他丟下好友走了過去。

    「你的淚腺會不會太發達了?」他遞上巧克力,原來垂著螓首的歐陽喜兒微微一怔,接著。她慢慢的抬起頭來,有些懊惱怎麼又讓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

    「你管我。」用衛生紙擤了一下鼻涕。她強迫自己不准再掉一滴眼淚。

    「看到你掉淚,我會心疼。」

    雖然他說得很隨意,卻教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臉兒不自在的漾著紅。「你……你不會轉頭不要看嗎?」

    「如果可以轉頭不看,我就不用傷腦筋了。」這句話猶如在她的心湖投下一顆小石子,亂了一池春水,可是他好像渾然不覺,剝了一顆巧克力丟進她朱唇輕啟的嘴裡。「你真是一個讓人擔心的女人。」

    彆扭的撇開頭,那股甜甜的滋味在嘴裡泛散開來,可是,她的嘴巴一點也不留情。「你這個人很愛多管閒事。」

    「我可不是每個人的閒事都管哦!」

    「我看你的樣子挺閒的,你該不會是用這種方法招攬生意吧?」瞥了那盒巧克力一眼,她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會隨身攜帶這種零食。對了,她想起那條隨身攜帶的手帕,連忙從皮包取出來物歸原主。

    看著手帕,霍延朗若有所思的笑了,她頓覺寒毛直豎。「你在笑什麼?」

    「你很期待遇到我對不對?」

    「你這個人真好笑!」心跳得好慌好亂,她也不清楚自己幹麼隨身攜帶他的手帕,她知道自己應該打電話給他,趕緊約個時間、地點歸還手帕,可是她卻把手帕每天當寶似的帶在身邊,電話遲遲沒有撥出去,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你就坦白承認你很想我嘛。」這種口氣好像在撒嬌。

    「我……就某方面來說,你這麼說也無妨,那是因為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算了,說她意氣用事也無所謂,她豁出去了!「我包養你一年,一百萬,我就只有一百萬,沒辦法再多了,當然,為了公平起見,你用不著天天空出時間陪我,當我有需要,打電話Call你,你再出現就可以了。」

    「好啊。」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一個禮拜好了,你回家想清楚再給我答覆。」奇怪,她幹麼心跳得這麼快?又不是在向他表白。

    「我答應了。」

    「當然,如果你覺得一個禮拜還不夠,我可以……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歐陽喜兒兩眼陡然一瞪,他的允諾終於輸進她的大腦。

    「我說OK,我們兩個成交了。」

    OK?沒錯,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好商量的樣子,可是連一點點討價還價都沒有,他會不會太隨便了?「你是不是應該回家慎重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用不著再浪費時間。」

    「不行,你一定要回家想清楚,我會先擬好合約,三天後簽約的時候會先付你一個月的簽約金,尾款再分三次給你。」雖然是牛郎,但也應該擺擺姿態,不要那麼隨便!真是的,她幹麼那麼生氣?

    「用不著這麼麻煩,我不需要簽合約,也不需要簽約金。」

    歐陽喜兒這會兒不生氣了,而是不知所措,雖然她對牛郎這個行業不太清楚,但是牛郎應該唯利是圖,沒看到錢,怎麼有保障呢?「你不怕我落跑嗎?」

    「不怕,我比蜘蛛人還厲害,一旦被我纏上了,你就再也別想甩掉了。」後面那句話像是宣誓,低低沉沉的,讓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她想,這一定是錯覺,為什麼她有一種被他纏上的感覺?

    「不簽約對你一點保障也沒有,你會後悔哦。」沒有白紙黑字的合約,她可以隨時喊卡,他想按鈴控告也沒有憑據,除了良心的層面,吃虧的人絕不是她。

    「我不會後悔,至於你,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眼神閃爍著一抹教人不安的深沉,好像在盤算什麼似的。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她突然有個很強烈的念頭——她最好收回這場交易,可是事已至此,她才喊不玩了,那豈不是太沒出息了嗎?

    真好笑,她在害怕什麼?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她付錢,他提供服務,一旦交易終止了,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了,她根本不需要想太多。沒錯,不需要想太多,一切操之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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