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半——『……爸,我怎麼可能忘記今天是媽的生日,晚上一定會回家幫她慶祝。』今年二十九歲的雷士霆有著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一襲訂做的手工西裝下,身材健壯魁梧,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著男性獨有的成熟魅力。他蓄著簡潔利落的短髮,五官輪廓深刻英俊,兩道濃黑飛揚的劍眉下,是雙充滿自信的黑瞳,坐在辦公桌後的態勢帶著內斂的霸氣。外貌出色的他,曝光率高,台灣各大媒體稱他這位百貨業小開為十大豪門單身漢之一。
手機那一頭的雷天賜仔細叮嚀。『今晚是阿源師的女兒擔任主廚,你這臭小子敢對她沒有禮貌,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你不是說請的是台灣第一總鋪師阿源師,怎麼變成他女兒?』雷士霆才抬起頭,眼角正好觀見才上班幾天的秘書進來,還故意在他面前走來走去,頻送秋波,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讓雷士霆有些好笑,難道她沒去各部門打聽一下,他最不喜歡和秘書勾勾纏,看來得再重新找人了。
那頭的雷天賜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他半年前才和這位老朋友又聯絡上,想說已經四、五年沒見面了,還打算趁這次老婆生日,兩人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來個不醉不歸。『他這兩天不小心感冒,當廚師的都很注重衛生,所以才讓女兒來代替他,你這臭小子可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雷士霆很無奈地說:『爸,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麼糟,我可不是見到女人就會發情,跟她們真的只是朋友。』都是那些八卦雜誌害的,連父母都以為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個花心大蘿蔔。
『總之好奇寶寶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好女孩,你還配不上人家。』『好奇寶寶……噗……好有趣的外號……』雷士霆大笑,惹得那一頭的父親吹鬍子瞪眼睛。
『你要是敢當面這麼取笑她,我就打死你這臭小子。』雷天賜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媽可是很喜歡她,一直想收她當乾女兒,她想要個女兒想了二十幾年,所以不准你對她亂來。』父親的警告讓雷士霆連忙收起笑聲。『媽想要有個乾女兒當然沒問題,只要她開心就好:…人刁天大概六點半就可以下班,好了,我要掛斷了。』『總經理,這是宣傳部門送上來有關今年州田之夜的企劃書……』秘書將文件遞上。『剛才是董事長打來的電話?』『嗯。』雷士霆翻開企劃書。
『聽說今天是董事長夫人的生日,我是不是也該準備份禮物?』她希望有在董事長夫婦面前表現的機會。
『禮物……啊!我居然忘了準備。』雷士霆從辦公椅上跳起來。『你跟宣傳部門說我看過企劃書之後,會跟他們討論……』他只能慶幸這裡是『京一購物廣場』,世界各大名牌精品都有設櫃,是全台灣的百貨公司中最齊全的,去年的業績還打敗了『夢*國』,所以今年的競爭也就更加激烈了。
『送什麼好呢?』雷士霆匆匆忙忙地來到三樓,看著琳琅滿目的名牌,想到媽的珠寶首飾一大堆,應該什麼都不缺。
在樓面上晃了一圈,想到上個月才開幕的精品店,為了讓這個品牌進來,可是足足花了雷士霆兩年的時間進行說服工作,對方的總公司才點頭答應。
『記得媽很喜歡這個牌子,看看有出什麼新產品好了……』決定之後,雷士霆便走進那家精品店,因為所有的銷售小姐都正在服務客人,所以隨便逛了下,正好來到擺放絲巾的玻璃櫃前面。
『小姐,這條絲巾拿出來給我看……』『小姐,這條絲巾多少錢?』雷士霆發現有人跟自己看上同樣一樣東西,好奇地偏頭看去,原來是個外表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她蓄著俏麗微鬆的黑髮,白哲的娃娃臉上,炯亮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小巧紅潤的嘴,站在自己身邊,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的她顯得嬌小玲瓏。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短T和七分褲,一隻大包包斜背在身上,再踩雙人字夾腳拖鞋,雖然都是便宜貨,但穿在她身上卻很有味道,讓他眼睛一亮,不禁多看幾眼。
『我們的眼光都很好,才會看中同一樣東西。』雷士霆對她咧嘴一笑,眼角的淺淺笑紋讓他很自然地散發出迷人男性魅力。
『你要是喜歡這條絲巾,就先讓給你,我再看別的好了。』白瀕琦活到二十五歲,還是頭一次進到這種貴死人的精品店裡面,要不是為了送禮,而且是個對自己很好的長輩,不能買得太隨便,她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踏進這裡半步。
『女士優先,當然是讓你先看了。』雷士霆表現得很有君子風度。『是要買來送人的嗎?』瀕琦『嗯』了一聲,有些防備。
『要不要說一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年紀多大,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雷士霆露出兩排白牙,試著表達善意。
『不用了,謝謝。』瀕琦站遠一點,不太想和陌生男人說話。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雷士霆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看起來真的那麼像色狼嗎?
這時,銷售小姐過來了。『請問要看哪一條絲巾?』『先讓給這位先生。』白瀕琦本來也只是打算先衡量價錢是不是負擔得起再做決定,決定還是再看看別的好了。
雷士霆怔愕一下,實在想不出剛剛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才把人家嚇跑,他也不是要跟她搶那條絲巾,只是想看看而已,可不能讓店家損失一筆生意,於是他跟著走出店外,想先跟對方道歉。
『小姐……』聽到後面的叫聲,白瀕琦越走越快,不過後面的人走得更快。
『小姐,你先聽我說,我只是想跟你道——』『歉』字還沒說出口,雷士霆才碰到她的手臂,走在前面的她已經轉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東西敲向他的額頭。『噢……』雷士霆捂著額頭,因痛楚而閉上眼皮幾秒,當再度睜開雙眼時,這才看清握在對方手上的凶器,居然是炒菜用的鏟子,他不禁傻眼了,有人隨身帶這種東西來防身的嗎?
『不要再跟著我!』白瀕琦嬌喝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雷士霆揉著被敲痛的地方,看著前頭的纖細身影消失在轉角處,臉上掛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
『現在已經不流行拿防狼噴霧了嗎?』他只能安慰自己幸好沒有留下傷口,不然沒人相信他是被女人用鏟子敲的。
雷士霆又摸了摸額頭,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並沒有被虐待狂,可是被她這麼一敲,竟然更想認識這位與眾不同的小姐了。他很快地搜尋四周,有股衝動想找到她,至少要把誤會澄清,可不希望就此被她認定是個色狼。
當雷士霆走到另一頭,遠遠地就瞧見那抹纖影,難掩迫切的心情走過去,這時卻發現她一直按摩著右腳的小腿肚,表情很痛苦。
『腳抽筋了嗎?』白瀕琦抬起頭看到是剛才那個男人,又低下頭,希望他快點走開。
『前面有椅子,我扶你過去。』『不用。』她咬著牙,簡單地應聲,接著發現自己被他抱了起來,這讓她更加驚慌。『你……要幹什麼?放我下去……呃……好痛……』雷士霆將她抱到往前走幾步路,專門給客人逛累了歇腳的木製長椅上。『我不會非禮你的,坐著會比較舒服。』『等一下就會好了……』她很常抽筋,不過每次都在半夜睡覺時發作,很少會這麼突然,痛得她真想大叫。
雷士霆蹲在她身前,脫去她右腳的夾腳拖鞋,教她驚訝得忘了掙扎。而當他試著幫她把往下抽緊的腳板往上扳時,她整張小臉已經紅得快燒起來了。
『你……放開我的腳……』她羞窘地說。
『小時候我每次抽筋,我媽都這樣幫我按摩。』雷士霆接著又揉搓著她拉緊的小腿肌肉,減輕痙攣的痛楚。
『我可以自己按摩……』白瀕琦覦見自己白嫩的腳板被只古銅色的男性手掌握著,頓時面如火燒,卻只能繼續抵抗著肌肉的抽痛,她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偏偏在遇到這個男人時才這樣。
『我不會趁人之危吃你豆腐的。』他拇指力道適中地幫白瀕琦揉搓,然後試著把小腿肌肉拉直。『要是太用力就告訴我。』見雷士霆表情專心,不似那種故意獻慇勤,好來博取女人好感的男人,不禁要想剛剛是不是錯怪他了。
『我已經好多了……你不用再幫我……』白瀕琦想把腳縮回去,可是才一動,又一陣抽痛,讓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見她緊咬著唇,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讓雷士霆無法視若無睹。『要不要到地下一樓的醫護室休息一下?』『沒關係……』白瀕琦瞥了下他額頭上泛紅的地方,就是剛才被她敲的,他不但沒有生氣,還伸出援手幫她……肯定是自己一朝被蛇咬,才會這麼緊張兮兮的,她想著是不是該道歉。『已經比剛才好多了。』雷士霆這才放下她的腳。『可以走路嗎?』『應該可以……』她動了動腳,小腿肚的肌肉雖然不再收縮,還是不太能使力,不過再按摩一下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先生……呃……剛剛……』『我姓雷。』雷士霆笑著打斷她。『如果你是因為剛剛用鏟子敲我的頭,要跟我道歉,我不接受。』『為什麼?』白瀕琦一臉怔愕。
『這樣你就欠我一個人情,我才能用這個借口知道你的名字。』聽了,她臉蛋一紅,又羞又惱。『你都是用這種方式跟女人搭訕的嗎?』還以為他其實人不錯。
雷士霆被她這麼反譏,也不急著解釋,只是不疾不徐地回答:『就算我想,好像也沒有女人會隨身攜帶鏟子來防身,而且還正好抽筋讓我搭救,你絕對是第一個,只怕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印象很深刻。』她橫睨著他。『這些可不是我故意安排的。』『我當然相信你不會。』雷士霆連忙澄清。『我也不會自大到認為所有的女人都會愛上我、不擇手段也要引起我的注意。』她按摩著小腿肚,輕哼一聲。『我以為像你有這麼好條件的男人應該會沾沾自喜才對。』『外表是會騙人的,其實我是個很專情的男人……』他還沒說完,白瀕琦已經笑出來了。
『很高興能讓你發笑,我去醫護室拿消除肌肉酸痛的軟膏來讓你抹抹看,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上來,不要走。』可是等到雷士霆從醫護室回來時,白瀕琦已經離開了,讓他不禁扼腕,沒有先問到她的名字,只怕再也沒機會再見到她,心中不免有些遺憾,他頭一次這麼渴望認識一個女人。
晚上,六點才剛過,雷士霆回到父母的家,那是位在精華地段的豪宅,兩百五十坪的屋子裝滿得富麗堂皇。
走進大廳,雷士霆踩在從葡萄牙進口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凡爾賽斯的傢俱增添華麗美感,天花板上還有用十一萬顆施華洛世奇水晶製作的水晶燈,這些都是他媽最喜歡的。
雷士霆先跟幾個親戚打過招呼,寒暄幾句,然後開始尋找今晚的壽星。
『還以為你這臭小子會帶那些跟蒼蠅沒兩樣的女人回來……』年過半百,依然風度翩翩的雷天賜把兒子叫到一旁。『今天是你媽生日,不要搞砸了,要是惹她生氣,我今晚要去睡客房。』『爸,我跟她們真的只是朋友。』雷士霆指了描眉心,這種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看來以後在公開場合絕不能和女人站在一起,否則第二天馬上被說是去開房間。『媽呢?』『她還在打扮……你的額頭怎麼紅紅的?』『呃,不小心撞到車門……』雷士霆隨便搪塞一個理由。『那位好奇寶寶小姐呢?我總要先去跟今晚的主廚打聲招呼。』雷天賜老眼一瞪。『人家叫瀕琦,白瀕琦,我們是長輩,這麼叫她沒關係,你不能沒禮貌,而且我跟她爸爸是相交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你要是敢對她亂來,我會修理你。』『我發誓會很有禮貌。』他再三保證。
『她跟其它師傅在廚房忙著準備宴客的菜色……』雷天賜指著廚房的方向,不是對自己的兒子沒信心,工作能力是沒話說,不過老是和女人糾纏不清,經常成為八卦雜誌的封面人物,讓他們夫妻真是傷透腦筋。
雷家的廚房就有二十坪大,幾個師傅在裡面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都受過訓練,依照辦桌該有的步驟,所以亂中有序。
站在廚房外頭,雷士霆很快地搜尋一遍,只見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之中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她跟其它人一樣穿著白色制服和戴著廚師帽,正背對著自己,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雷士霆走進去,來到纖細身影旁,她正切著菜,發出力又力又的聲響,可惜戴著廚師帽,又低頭切菜,看不清她的長相。
『你是今晚的主廚白瀕琦小姐吧?我是雷士霆,今晚的宴席就麻煩你了……』才說到這裡,就見對方抬起小臉,和他四目相對,雷士霆一眼就認出她,兩人不由得叫出來。
『怎麼會是你?』他萬萬沒想到在白天用鏟子敲他的年輕女人竟然會在家裡出現,真是應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瀕琦也驚訝的看著他。『是你?』原來他就是雷爸爸和雷媽媽的兒子。
『我們又見面了。』雷士霆目光照照,嘴裡卻假裝責備。『不過你也太過分了,居然先跑了,害我到處找你。』『我……』『原來你都是這麼對待恩人的?』雷士霆就是要她有罪惡感。
『因為……我想到還沒幫雷媽媽買禮物,所以……』瀕琦被他一說,還真湧起幾分愧疚。
『算了!看在是為了我媽的分上,我就不怪你了。』雷士霆雙臂環胸,嘿嘿一笑,幸運之神終究還是站在他這一邊。『原來你就是我爸媽口中的好奇寶寶,想不到我們會這麼有緣。』瀕琦嬌橫一眼,原封不動的還以顏色。『原來你就是雷爸爸和雷媽媽口中那個從幼兒園開始,就有女生跑來家裡找你,現在則是左擁右抱,一天換一個女人,已經多到數不清的風流兒子。』爸、媽,你們怎麼扯自己兒子的後腿?雷士霆暗暗叫苦。
『我沒有交很多女朋友,那些真的只是普通的女性朋友,我也沒有跟她們上床,那些都是八卦雜誌亂寫的,這點我可以對天發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聽雷士霆說得信誓旦旦,只差沒斬雞頭,瀕琦小臉頓時紅了。『你、你幹麼跟我說這些?』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犯不著跟她解釋那麼多。
雷士霆咧嘴一笑,那笑很迷人。『我只是不希望你誤會,以為我這人很花心。』他就是很在意她會怎麼看待他。
在廚房裡的其它廚師在旁邊偷笑,讓瀕琦不禁又羞又窘。『你花不花心關我什麼事,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快點出去!』『好、好,我出去。』雷士霆嘴裡這麼說,可是又不想這麼快走,便靜靜地站在一旁看。
雷士霆仔細的觀察瀕琦用很利落的手法處理著食材,但是她每個動作又有著說不出的溫柔,即便是一根蔥、一根蒜,都不敢草率,像是在對待頂級食材一般。接著看她用乾淨的小湯匙舀了旁邊正在燉煮的佛跳牆,將少許的湯汁含進口中品嚐,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嘴角因為這美好的味道而微微上揚……雷士霆彷彿也能感覺到湯汁裡的精華透過舌尖瀰漫了整個口腔,接著滑進了自己的喉嚨,最後流入了他的胃,四肢百骸也跟著溫暖起來,忍不住吞嚥了下唾沬,而她臉上的溫柔和滿足,是他不曾在其它廚師臉上見過的表情,那神情好像在告訴你,這就是所謂的人問美味,光是這麼看著她,雷士霆情不自禁地生起另一種飢渴,這飢渴讓他身軀繃緊。
為了壓下這份飢渴,雷士霆取了個小碗來,舀了那鍋佛跳牆,除了湯汁,還有裡頭豐富的材料,他不是真正的美食家,但也吃得出每一樣材料都已經吸滿濃郁滑順的湯汁,讓味蕾激發出它最大的能力來享受這道菜。
像是感應到他熾熱的視線,瀕琦睜開眼睛,才發現他還在旁邊,眸子一瞪。『你怎麼可以偷吃?就算是主人之一也不行。』雷士霆放下碗筷,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底有著讚賞和興趣。『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爸會對你讚譽有加了,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佛跳牆了。』『謝謝誇獎。』瀕琦被盯得很不自在,雷士霆的眼神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似的,不禁慎罵。『你再不出去,是還想被敲頭嗎?』『當然不想!』雷士霆壓下那股想要品嚐那張小嘴的衝動,悶笑的退出廚房,心想既然知道她是誰了,就不怕找不到人,於是先退出廚房,再從長計議。
接近七點,要準備開席了。
瀕琦端著一盤盤的菜進入餐廳,其它師傅也跟在後面,今晚的客人已經就位,就等著主人入席。
『要不要我幫忙?』雷士霆已經脫下西裝,解開領帶,捲起襯衫的袖口,看起來隨興又狂野,也更看得出衣服底下壯碩的體格。
『不必。』瀕琦可不想剛做好的菜被他打翻了。
雷士霆跟著她進進出出。『我怕你的腳抽筋還會痛,所以才想幫忙。』『你不要擋路就好。』她嬌瞪一眼,有種擺脫不了他的感覺。
『沒問題,我現在就出去……』被她這麼一瞪,雷士霆也不在意,反而喜歡她對自己恰北北的樣子,看來他真的有被虐待狂,只希望能爭取瀕琦對他的好感。
因為他生性喜歡交朋友,不管男的還是女的都有,偏偏大多數的人都認定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好似非得有親密關係不可,所以只要與女人在公開場合露面,就會被寫得像是只會獵艷的豪門小開,久而久之,每個人都是這麼想。
以前他對那些報導都只是一笑置之,也沒有太認真地去澄清,可是現在卻很擔心瀕琦會真的以為他是那種只想玩一玩的男人。
很快地,菜都上完了,瀕琦站在主人旁邊,跟所有的客人打聲招呼。
『大家慢用!』媽,我們是不是應該請瀕琦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雷士霆接收到瀕琦投來的一記瞪眼,嘴角咧得更高。『畢竟她不是外人。
盛裝打扮的雷夫人經兒子提醒,趕緊開口。『說得也對,瀕琦,你也坐下來,多一點人才熱鬧。』『可是……』瀕琦覺得這到底是家族聚會,自己不便參與。
雷士霆在旁邊替母親不平。『虧我媽這麼喜歡你,你卻不想留下來幫她慶祝生日,真是讓人失望。』『謝謝雷媽媽。』被他這麼一說,害得瀕琦不好再拒絕了。
『我旁邊有位子……』雷士霆把原本坐在身邊的小女孩,也就是姑姑的孫女,將她連椅子移過去些,再擺張椅子。
瀕琦拿下頭上的廚師帽,只能『被迫』坐在他身邊。
『放輕鬆點,我不會咬你的。』見她坐得直挺挺的,像是怕他會撲過去,雷士霆椰榆。『不然你可以再拿鏟子敲我的頭,那真的很痛。』聽了,瀕琦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誰教你突然追著我,我以為你想做什麼,才會打你,那是自衛。』『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不是故意要嚇你,你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雷士霆揉了下額頭,心裡卻想就算再被敲一下也值得。『這樣你總共欠我兩個人情,我可是會跟你討的。』聽了,瀕琦收起笑。『你要怎麼討?』『等我想到再告訴你。』他就是要她緊張一下。
『好奇寶寶,要是我兒子敢對你沒禮貌,你儘管跟雷媽媽說,雷媽媽一定會教訓他。』雷夫人看見他們在說話,可不會護短。
雷士霆起身親了下母親的面頰。『我哪敢對她沒禮貌……媽,祝你越來越年輕美麗,和爸恩恩愛愛一輩子,生日禮物我也想好了,就是送爸和媽去法國二度蜜月,機票和行程我會請旅行社做安排。』『我倒寧願你早點定下來,快點娶個老婆進門。』雷夫人開心之餘,還是要唸唸兒子。
『會、會、會,我會努力的。』雷士霆點頭如搗蒜。
瀕琦也拿出放在白色制服口袋裡的小禮物。『雷媽媽,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會喜歡。』『謝謝,配我的衣服正好。』雷夫人笑瞇了眼,打開禮物,是一隻典雅的珍珠別針,馬上別在領口上。『不過你還是要記得離我兒子遠一點。』『媽,我又沒有傳染病……』雷士霆一臉哭笑不得。
在座的人不禁哈哈大笑,這頓生日大餐吃得賓主盡歡,幾個親戚難得聚在一起吃飯,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雷士霆在客廳等著瀕琦去跟他的父母道別,見她出來,已經換回早上見到的穿著,就像個大學生,很難想像她從小跟著當總鋪師的父親學習廚藝,十五歲就考取丙級廚師執照,現在已經是乙級廚師了。父親告訴他這些之後,還不忘說他配不上人家,讓他真是啼笑皆非,也只有他的父母會這麼貶低自己的兒子。
『這麼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去。』『我有騎機車來。』瀕琦口氣一頓。『今天……謝謝你。』『光是謝謝還不夠。』雷士霆故作沈吟狀。
『那你還想怎麼樣?』她警覺地問。
『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看看?』雷士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
瀕琦不禁羞惱。『這就是你要討的人情?我看比較像趁火打劫。』『說要討人情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很認真的想跟你交往。』雷士霆不忘自我解嘲。『雖然我身邊不乏女性友人,不過從來沒有一個讓我心動,讓我想進一步交往的……你應該看得出我父母的感情有多好,可以說三十幾年如一日,我爸也從來沒看過其它女人一眼,眼裡只有我媽,我看著他們經常在想,自己會不會也會遇上能讓我就算看一輩子也不會膩的女人。』聽著雷士霆這番話,瀕琦不想承認自己動搖了。『為什麼是我?我們今天才認識,你不覺得很奇怪?』雷士霆沈吟了下,並沒有反駁她。『你說得沒錯,我想你也不是那種會相信一見鍾情的女人,不過從我早上見到你第一眼開始,、心裡就有個聲音在說,如果就這麼錯過你,我一定會後悔,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心情,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會不會和你一直走下去,可是我不想連試一下都沒試就放棄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想跟你交往。』『我不知道……』她的內心在掙扎。
『其實你也不討厭我,所以才難以決定對不對?』雷士霆像是看穿她的心事,讓瀕琦臉上的溫度上升。
『才不是……』也許他們今天才認識,但是瀕琦某一部分卻已經相信他不是那種會傷害女人的男人,對他的心防也漸漸解除。『讓我考慮看看。』雷士霆決定以退為進。『那不如我們就先做個朋友,給我機會證明自己是個不錯的男人。』『朋友?』『就是朋友。』雷士霆點頭。『就是那種可以一起吃吃飯,聊聊心中的煩惱,聽對方罵罵上司的那種朋友。』瀕琦被他說動了。『如果只是朋友,我可以接受。』『那麼既然是朋友了,一起吃個飯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的也給你。』他不給瀕琦半點考慮的機會。
待瀕琦傻傻的交出手機,讓雷士霆在裡頭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才回過神來。
『你……』她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什麼?』雷士霆佯裝無辜,其實笑在心裡。
『沒事。』瀕琦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
『那就明天中午十二點半。』『一定要明天?』瀕琦有點頭暈,想等腦袋清醒一點再說。
雷士霆乘勝追擊。『你不會是怕跟我吃飯吧?』『我才不怕。』之後,當瀕琦回到家,才後悔為什麼被他一激就答應了,不過要是不去,不就承認害怕了,看來明天真的得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