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怎麼沒有一個地方能動?
朱小米試著用力扭動了幾下身子,動不了!她又試著喊了幾聲,可是沒人應答,眼前看起來像是一座廢棄的修車場.到處堆放垃圾和壞掉的車子,而她被綁起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她想起來了。
今天她幫展傲澤送午餐時,才下車就被幾個大漢綁走了:
是誰?到底誰跟她有仇?
她首先想到的是展子豪,那老頭該不會受了她的氣,打算報復吧?「朱小姐,讓我來猜猜你此刻的心情好嗎?」
就在朱小米低頭想不透時,嬌柔的嗓音在她頭頂傳來,她一抬頭,嚇了一跳,怎麼……怎麼會是梅麗莎?!
上次的宴會之後,梅麗莎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報章雜誌大肆報導梅氏的千金當眾被人毀婚之事,還拿梅麗莎跟她做比較表,結果樣樣勝的梅麗莎只有在婚姻上大敗,聽說,為此梅麗莎還有陣子沒出門了。
難怪……難怪這女人會氣到要報復她了,但是,她也很無辜啊!
朱小米看著對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漂亮的臉掛上邪惡的表情,再怎麼美也扭曲了。
「你想怎麼樣?」展傲澤之前才提醒她出門要小心,以防展子豪有其他行動,哪知,真正該小心的其實是這個情敵。
「我想怎麼樣?」她優雅的笑著.但眼神駭人,「這句話你怎麼不早點問?你跟展傲澤在給我難堪前怎麼沒先問過我想怎麼樣?」
她很熟練的點起一根香煙叼著,深吸一口,順便將煙霧吐在朱小米臉上,很故意的想看對方皺起眉。
「以前我不要的東西,我就會叫傭人燒掉,燒成灰才能丟掉,你懂我想怎麼樣了嗎?」她邪邪一笑,又在朱小米臉上吐了滿口煙,「展傲澤不要我,我也不屑要他,但我更不可能讓給你。」
所以應該把展傲澤拿去燒掉啊,抓她幹麼……朱小米很想這麼說,但怕會更刺激她,只好自認倒楣。
「無話可說了是嗎?」看她沒反應,她一張嘴,煙霧又飛到朱小米臉上。
被她口中的煙霧嗆得紅了眼,朱小米也沒耐性了,「你要不要更乾脆一點,要嘛殺要嘛宰,咳咳咳……能不能不要一直拿煙嗆我?」這味道真是臭死了。
「好啊,我趕快成全你。」她掏出手機,有些得意的撥電話,電話一接通,聲音還是柔柔的,「傲澤,我猜你此刻一定很好奇,為什麼你的女人還沒有幫你送午餐過去吧?」
電話彼端因為她的話,一陣沉默。
「怎麼?開始擔心了嗎?或是你想求我為你做些什麼?」
「如果我是你,已經開始擔心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腳下的地。」
「哼!你不要逞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站在哪裡。」她彎下身,一把揪起朱小米的長髮,害得朱小米痛呼一聲,「哎呀,我以前真沒發現,你的女人長得是醜了點,但皮膚還不錯嘛,不曉得在她臉上劃上幾刀的感覺是怎樣?」
「你自己算,她身上若有一道傷痕,你身上就會多出十道。」平穩的聲音,但警告的語氣透著冰寒。
「我好怕喔。」梅麗莎臉上的笑代表她有多不在乎,敢親自打電話就代表不怕他知道,反正展氏也快垮了,她有爸爸當靠山,沒有什麼好怕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換個方式招呼她吧。」
「你最好替自己留後路。」
「親愛的,你幹麼這麼生氣?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潔癖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想怎麼樣?」
「五個,如果我找五個男人輪姦她,你還會跟她睡同一張床嗎?嗯……我應該問,你還敢要她嗎?」她相信隔天就能看到展傲澤取消婚約的報導了,她很期待。
「變態!」被拉住頭髮,朱小米仍死死的瞪著她,放大音量,「傲澤,你不要被她唬住了,我以前學過柔道跆拳道,別人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打到他們七孔流血、跪地求饒……」
她對著電話喊,殊不知彼端的展傲澤聽到她的聲音後,有多擔心。
「哎喲,傲澤啊,你的女人脾氣不好耶,竟然罵我變態,怎麼辦?我生氣了,你說我要砍掉她一根手指,還是……」梅麗莎用力摑了朱小米一耳光,清脆的聲響透過電話線,也傳進展傲澤耳裡,「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我們討論到哪了?」
朱小米因為這一巴掌,整個人跌坐在地,仍是動彈不得。
「不管你做了什麼,都是要去坐牢的,聰明如你,應該不會自毀前程吧。」
電話彼端的聲音還是很鎮定,沒有驚慌也沒有怒氣,教梅麗莎氣結在心。
她也收起玩笑的語氣,「展傲澤,你別以為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就會自亂陣腳,我找人輪姦她之後,還要把影片跟照片PO上網,讓大家一起欣賞你選人的標準,看看是不是我真的輸她!」不等對方回話,她已用力將手機摔在地上。
「來人!」梅麗莎一喊,門外便走進五名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
「喏。這女人就交給你們了。」她從剛剛一直背著的包包裡拿出一台數位相機,遞給一名高壯男子,「照之前說的,拍好後相機還我,事成後,我會在每個人的戶頭匯進五十萬。」
幾個男人頓時露出淫穢的邪笑,「這個買賣真不錯,有得玩還有得賺,我喜歡!」
梅麗莎看幾個男人已經露出下流目光,連忙走出廢棄修車廠.
剛剛按過相機,看起來像是頭頭的高壯男子一步步往跌坐在地的朱小米邁進,「來,讓哥哥瞧瞧你長得漂不漂亮。」
朱小米左臉頰腫了起來,被綁得像木乃伊一樣,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只好恨恨瞪著走來的大塊頭,想威脅他爭取時間,「我先說好,我可是學過跆拳道的,你敢碰我一根頭髮,我就讓你絕子絕孫。」
「小美人,你的脾氣太火爆了哦,哥哥來教你什麼是溫柔……」大塊頭已經彎下腰要碰朱小米,但看到她的臉時,他微微一怔。「小米?」
想掙扎後退的朱小米,一聽到呼喚連忙抬頭,看清大塊頭的長相後,也難掩訝異,「大牛?」
從梅麗莎掛掉電話到展傲澤找到人,只花了半個小時,當然,他在跟對方說話拖延時間的時候,已經讓風揚開始找。
運用的資源不限,可見他對朱小米的在乎,還有梅麗莎真的惹毛他了。
但當展傲澤連同司聖男一群人,利用黑道力量找到廢棄修車廠時,竟有一種背了書包上學,才發現今天是禮拜天的可笑感!
預計會囂張奸笑的梅麗莎,卻被人用麻繩捆成肉粽樣,狼狽的縮在牆角,而幾個混混模樣的大男人,則是乖乖的一字排開。
他們以為會被折磨得很慘的朱小米,但實際上卻精神頗好,像個幼稚園老師一樣,正在訓斥一字排開的小混混。
「你、你、你、還有你和你。」食指不放過的戳他們的額頭,「你們這些社會的敗類、國家的垃圾,你們作惡多端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爸媽當初生養你們的時候,難道希望有一天你們長大後會淪為綁匪嗎?」
幾個大漢通通低著頭不敢回嘴,只有一個囁嚅道:「小米…」
「尤其是你,該死的大牛,你小時候常讓人欺負,你說我救過你幾次了?我當時還覺得,你只是長得凶人不壞,早知道你長大後會這樣,我幹麼還幫你?」越說朱小米越氣。
她很慶幸,梅麗莎收買僱用的綁匪頭頭,竟然是與她有些交情的小學同學李大牛,讓她僥倖逃過了這場災難。
可是…她實在很難接受,兒時玩伴竟在若千年後走上歧途。
「是,是!小米你訓得對。」李大牛頻頻點頭,他是個混混沒錯,但很重道義,朱小米幫過他很多次,他當然得報答她,繼續聽她訓人。
站在廢棄修車廠門口的數十個人,心情已經從緊張變成看笑話。
「傲澤,你確定是朱小米被綁架,不是她綁架別人嗎?」楚希堯率先開口,但還得拚命憋著笑。
司聖男揉著下巴,故意認真的詢問:「毀容?輪姦?被拍裸照?傲澤,你該不會是有被害幻想症吧?」
「看來我們尹家的醫療團隊派不上用場了。」
只有展傲澤自始至終都冷著臉,他盯著正在訓人的朱小米,想再一次確定她安然無恙!
朱小米終於發現修車廠裡好像還有其他人在說話,連忙回過頭,這一看她也很錯愕。
大門口,除了熟悉的五個人之外,他們身後還站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黑衣男子,側邊則站了幾名穿著白色醫師袍的男女。
「小……小米……」李大牛和幾個小?昆混也被這場面嚇傻了,「他們……他們都是什麼人?」
她搖搖頭,「除了前面那五個看上去有些眼熟之外,其餘的我也不認識。」
「小米姊……」稚嫩的嗓音傳來,展少傑撥開數十人的陣仗,飛奔向朱小米,兩手環上她的大腿抱緊。
「我好怕,大哥說你讓人綁走了,還說你很危險,嗚……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好怕……好怕……」
朱小米彎下身抱起他,「傻小子,我答應要陪你的,怎麼可能輕易就掛掉,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安安穩穩的站在你面前嗎?」
安撫好小只的,她抬頭看展傲澤,他依舊沒走過來,仍站在門口沉著一張臉看她……他該不會是在責怪她被人綁了,害他要勞師動眾的來救她吧?
他不過來,大不了她過去。
「那個……你有沒有自己先去吃午餐啊?我肚子好餓喔。」使苦肉計,他應該不會氣了吧?
盯著她左頰明顯的紅腫,他的語氣仍是壓抑著怒氣,「你真的學過空手道和跆拳道?」
「呃……那個……那個是我隨口編的啦,當時只是想嚇嚇梅麗莎,不過我的確很厲害哦,你看,那邊的幾個小混混都已經被我收服了,我以一敵眾,不畏強勢,還把那幾個小子狠狠訓了一頓,讓他們以後不准再做壞事,還有啊……呃?」仍在喋喋不休的朱小米,先是感覺身子一緊,接著已經被他抱進懷裡,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裡。
「對不起,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發誓我會保護你,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好氣,氣自己替她惹上了麻煩,他很心疼,心疼她要獨自面對這些。
如果剛剛進來看到的是……幸好她沒事!該死!幸好她沒事!
「傲澤。」原來他是在關心她啊,「你在緊張我,是嗎?」
「何止緊張,他根本是快崩潰了。」幾個損友忍不住調侃出聲。
「我可沒看過他這麼緊張誰,明明他自己的力量就很夠用了,還硬要把我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鑣拎來。」
「說到這個,他還不是把我家專屬的醫療團隊挖來了,真是受不了他,連我的醫術都信不過。」
「小米姊,我告訴你哦,我哥在接完壞人的電話之後,我看到他有偷偷哭耶!」
展少傑的話,讓一票損友瞬間將調侃的目光移向展傲澤,就連朱小米都不敢相信,這麼自負驕傲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她……哭?
她好感動喔。
被眾人一同行注目禮的展傲澤,狠狠地一一瞪向眾人,「看夠了沒?如果看夠的話,就幫忙善後。」
「傲澤,那些人是我的兒時玩伴,我希望……」她知道大牛家裡環境不好,有可能是這樣才走上不歸路,她現在比較有能力了,想幫幫他,「你就從輕發落。」
他點點頭,「風揚,事情交給你處理。」未了,竟是冷笑。
風揚微微頷首,只有他和展傲澤幾個損友知道,這所謂的處理,將引起商場上的腥風血雨。
展傲澤帶著朱小米跟展少傑先離開,他從進修車廠到離開,除了第一眼,目光再也沒有停在梅麗莎身上。
第一次,展子豪主動來到展傲澤的豪宅,可見事態嚴重。
「該死的,你知道梅氏集團玩完了嗎?」展子豪一副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梅家破產了嗎?」展傲澤仍是懶懶的斜倚在高腳椅上,沒有離開吧檯的意思,悠閒的啜了口手中的白蘭地,至於對方的緊張,他顯得不以為意。
「你這是什麼態度?梅家垮了展氏怎麼辦?」他需要的大筆資金也全都沒了。
「這證明爺爺當初把梅家當作救生圈實在太抬舉他們了,不過半個月就宣佈破產,我實在不得不懷疑,當初想利用婚姻得到資助的,說不定是他們!」
展子豪眉頭都皺緊了,「你這什麼幸災樂禍的表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已經很多天沒去公司上班才不知道,除了化妝品,不曉得遇上什麼衰流年,公司的問題一件接著一件,ZAZ更是更是對外放話,說已經擁有展氏百分之六十三的股份。」
「所以呢?」他完全不感興趣。
看用罵的已經不能讓孫子聽話,展子豪使出苦肉計,「傲澤,再這樣下去,爺爺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就真的毀於一旦了,你說該怎麼辦?」
展傲澤無情的露出冷笑,「我不知道,爺爺說過的,我以後跟展氏沒有關係了」
「你一定要現在跟我賭氣嗎?你忍心看自己奮鬥過的產業,讓那個吸血鬼集團搶去嗎?」他不相信在展氏努力這麼多年,展傲澤真放得下?
「吸血鬼?」嗯,這外號不錯。
「沒錯,趁亂逢低買進我們的股票,非把我們吸乾不可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那負責人之所以不公開身份,是怕仇家太多吧,我詛咒他不得好死,死後還永世不超生……」
「爺爺,您這樣詛咒自己的孫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不只要詛咒他,我還要……」展子豪怔了一下,錯愕的瞪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
「您從來沒有懷疑過嗎?ZAZ這三個字母的縮寫。」
展子豪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展一一傲一一澤?ZAZ?
「你?」他顫著手指著對方,「是你?」
展傲澤邪魅的笑著,因為他等這個結局,很久了。
「ZAZ集團的負責人之所以不公開身份,那是因為他正假裝在為展氏努力,他正努力讓展氏信任他,然後就有能力讓展氏從裡面腐爛,正好,趕上你說了一句,我以後眼展氏沒關係了,我就不用自己踩自己的腳了。」
「你……你……為什麼?」展子豪結結巴巴,他不懂,是自己人又何必要搞垮他?
他一口飲光杯裡的酒,深邃陰森的目光流露幾絲怨懟,「爸爸被你下毒害死的時候、媽媽被你送進精神病院,最後被逼上吊的時候,你有給他們機會問為什麼嗎?」
展子豪錯愕的震在原地,「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當年他父親愛上身為鋼琴老師的母親,卻因家世不合,展子豪強烈反對下,最終導致父子倆有嫌隙。
導火線則是他父親發現展子豪作假帳,一個要對方自首,一個要對方不要管,兩人再次起衝突。但利益薰心的展子豪卻害怕兒子會告發自己,索性狠下心在兒子的食物裡下慢性毒藥。
這藥雖不能立即害人致死,卻可以讓一個人精神越來越渙散,且會上癮,他父親在長期使用這種藥物之下,精神不穩定,一次開車時意外撞上安全島,命喪黃泉。
他母親一直覺得丈夫的死不單純,不斷的私下調查,總算有些眉目,卻讓展子豪察覺不對勁,一樣被逼服藥最後送進精神病院,然後某一天就上吊了。
展子豪以為事情結束了,卻沒想到展敞澤的母親在意識還清楚的時候,留過一封信給大兒子。
展傲澤自知沒有一定的能力拚不過展氏,所以他忍,他偷偷在海外積存實力,於是如今海內外聞名的ZAZ集團就這麼開始了。
「爺爺,你不用擔心展氏會消失,我跟你保證不會。」
展子豪才要露出鬆口氣的表情,展傲澤接著說:「只不過它得換個名字歸到ZAZ旗下,嗯,應該這麼說,公司還在,但「展」這個字不要了!」
「你……」展子豪顫抖的指責孫子,「你好殘忍……好殘忍……難道你就不姓展嗎?」
展傲澤不以為意,信步走向他,「我的殘忍比超爺爺您,還真是小巫見大巫,我可沒有殘害親生子的嗜好,還有,你要記住一件事,我的「展」是我爸爸的姓,不是你的。」
他彎下身,將淺笑的臉湊近對方,很滿意對方退了一步,「放心吧爺爺,無論怎麼樣,我是不會讓您死的,我還想做孝順的孫子呢,等到展氏真的宣佈破產之後,我會讓人把招牌送去給您,然後派保鑣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您,讓您的晚景不必擔憂。」
他是想軟禁他吧,展子豪臉色垂敗。似乎瞬間老了好幾歲。
展傲澤瞇著陰狠的雙眼,邪佞的笑容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所以您最好別有輕生的念頭,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逆子!你這個逆子……」展子豪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心臟病發。
展傲澤沒有感情的看著他發作,只又靜靜的吩咐,「風揚,可以叫人進來了。」
沒多久,等在宅子外的醫護人員進來,先幫展子豪做了緊急處理,接著搬上擔架,送進早等在外的救護車,只留下風揚聽令。
「記住,我不要我爺爺有任何意外,我還沒讓他親眼看看展氏的下場,還沒看到我是怎麼親手一步步毀滅他的心血。」
「是。澤少!」
眾人離開後,留下的是一室的沉靜。
展傲澤原本殘酷的表情,霎時垮下,他輕輕的闔上雙眼.他的心很痛!
這就是報仇嗎?
不,一點也沒有更快樂,只是不斷提醒他是活在什麼樣的家庭,提醒他爸爸媽媽是走得多麼不甘……
他好累,走到這一步了,他才開始迷惘,那以後呢?沒有復仇這個目標後,他該走哪條路?
一雙柔軟的手臂從他背後抱住他,小臉貼在他背上,沒有說話,卻能讓他感覺對方帶來的溫暖。
小米!不回頭,他也可以感覺得到這股氣息是屬於她的。
「你剛剛在對付你爺爺的時候,一定很傷心吧?」
他沒有回頭,只是伸出手反握住她的小手,「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很冷血、很殘忍的男人嗎?」
本來,他不希望讓她看到這一幕,但展子豪來得太無預警,他來不及將她支開,其實,他很害怕,怕會因此失去她。
她沒有回答他,只輕輕笑著,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那怎麼辦?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冷血又殘忍的男人了。」說完,側過頭,踮起腳尖,深情的獻上自己的吻。
兩人的唇舌交纏,問題也就不再這麼重要了。
他想,他終於看到未來的路了。
她想,如果是愛上惡魔,那就應該陪他一起下地獄啊。
六個月後一一
朱小米抱著一幅略嫌大的婚紗照來到偏廳,爬上一張椅子,吃力的舉起婚紗照,上下左右移動的找位置。
「傲澤,你快幫我看看這個位置有沒有歪?」
展傲澤注意力從晚報的內容抽出,抬頭看了一眼,「嗯,差不多。」說完,又回到報紙裡。
「你小時候比較喜歡哪種顏色的衣服?」為了婚紗照爬上爬下不夠,她還舉起槌子,要往牆上釘釘子。
「沒印象了。」他懶得抬頭,這答案誰會記得。
展少傑一頭汗水的抱著籃球走進客廳,當他看到爬高的朱小米時,忍不住斂起眉頭,「大嫂,這個時候你怎麼還爬高啊?」
「我覺得這張婚紗照太大幅,擺房間不好看,所以想幫它換個地方。」
「可是……」展少傑看了正在K報紙的哥哥一眼,很懷疑對方怎麼沒反對。「你的身體可以嗎?」
「沒關係啦,初期而已。」
「哦,那你自己小心點。」展少傑聳聳肩,沒再多說什麼,反正有哥哥看著應該不會怎樣,他去沖澡好下。
「傲澤啊,你小時候喜歡什麼樣式的床組被套啊?」
「能取暖的。」
「顏色呢?」
「無所謂。」
「哦.這樣啊……啊,風揚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這婚紗照擺這裡好不好?」
風揚正好拿著文件走進客廳,聞言,他膽顫心驚的看著爬得頗高的朱小米,「你不覺得你現在不適合爬那麼高嗎?」
說著的同時,他還很小心的看向展傲澤,奇怪,老闆怎麼能這麼鎮定啊?
「沒關係啦,只是初期。」她重複剛剛的答案。
「哦!」風揚也聳聳肩,皇帝都不急了,他這個太監還能有什麼意見,「澤少,這是華升集團的計劃書,明天開會急需。請你簽名。」
展傲澤認真的將計劃書看了一眼,接著龍飛鳳舞的簽上大名,沒發現兩人的對話有異,低頭繼續看報紙。
風揚退場,朱小米還在匡匡匡的釘釘子、調位置。
「既然你對顏色和款式都沒有什麼意見,那明天我就去百貨公司看看有沒有比較可愛的嬰兒床,現在的小孩比起我們那一代真是幸福多了,吃穿用度都講究,哪像我小時候,老媽說養大了是順便。」
她的自言自語,終於引起展傲澤的注意,他頓了一下,然後緩緩抬起頭,「你剛剛說什麼?」
朱小米還是忙著手頭上的事,沒有發現他語氣不對勁。
「我在說嬰兒床啊,雖然還早了,離預產期還有八個月,可是我想早點準備,對了,床可不可以放在我們臥室啊?聽說剛生下來的小孩有陰陽眼,一定要父母的陪伴才能安睡……」朱小米持續一個人自言自語,完全沒發現身後的男人已經走到她身邊。
「小米……」很輕柔的低喚。
「幹麼?」她沒有回頭,而是將婚紗照拎了起來,「哎,你覺得這個位置怎麼樣?我怎麼老抓不準,到底哪邊高哪邊低?」
「小米,下來。」身後的聲音依舊輕柔。
「可是婚紗照還沒有擺好。」
「你下來,等會我幫你擺。」他已經快到忍耐的極限了。
「沒關係啦,馬上就可以搞好。」
「朱小米!」輕柔的聲音中夾著怒意,只是又像是怕嚇著她,只好盡量保持平穩的語氣,「我說不來。」
她回過頭,看他很堅持的樣子,才慢吞吞爬下椅子,只是還沒抵達地面,身子就被他抱在懷中,槌子也讓人搶走了.
他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你剛剛說買嬰兒床要幹什麼?」
「當然是給寶寶睡啊。」他的問題很蠢耶。
「誰的小孩?」目光開始變冷.
「當然是我們的啊,難不成……你幹麼用那種表情看我?」
「你是說……我和你……有孩子了?」
她不解的擰眉,「對啊!不是大家都知道我肚子裡有寶寶,已經懷了兩個月身孕了嗎?不會吧,難道……我忘了通知你?」
展傲澤發現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掐死她。
他咬牙切齒,卻對她無可奈何,「沒錯!你的確是忘了通知我!」
該死!這女人好大的膽,都懷上他的孩子了,還敢爬那麼高?她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等等,你剛剛說大家都知道你懷孕了?」
她很無辜的點點頭,決定趕快抓替死鬼來分擔怒氣。
「包括風揚和小傑?」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鐵青,他已經猜得到答案了,回想兩人剛剛的反應……難怪了。
她再次無辜的點點頭,很好很好,現在先抓到兩隻了。
該死!全家上下都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卻沒有人肯好心的告訴他。
「展少傑……風揚……你們兩個給我滾過來……」朱小米很沒良心的笑了,還好,她的免死金牌還有八個月的保證期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