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中大概有三個時刻會讓他成為眾所矚目的主角,一是出生時,二是結婚時,三是葬禮時,就算中間那階段有可能免掉,但前後兩項是避不掉的。
謝官霖與于思儀的婚禮簡單而隆重,他們先是在地方法院公證結婚,當思儀聽到法官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勉勵他們能相互扶持一輩子時,不禁淚水盈眶,當她望向官霖時,他也正好轉頭看著她,即使隔了鏡片,也可以看到他認真、嚴肅的眼神,而那更讓她整個心魂都震動了。即使在兩人肉體相親時,都沒有這份震撼感。「我願意!」他說。「我願意!」她說。短短的三個字說出口,才發現它們有多慎重……這是承諾與誓約,雖是無形的,卻是由靈魂負載著。
當他們坐進車子,離開地方法院時,仍覺得那份誓約在他們胸口迴盪著。
感覺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手掌緊緊握著,思儀抬頭看向官霖,他沒有看向她,兩眼直視著前方,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一定跟她一樣,她偎向他的肩頭,靜靜品嚐這充滿神奇的一刻。
中午的喜筵是在一家五星級的飯店裡舉辦。
原本兩人都不想鋪張,不過兩家的長輩可不允許。
於父說:「嫁女兒是大事,何況你還是這個年紀才嫁出去,當然要大肆宣告,我家女兒嫁出去了。」
思儀說:「……」
從沒覺得自己那麼沒行情過。
謝父說:「我家老大總算娶老婆,兩個弟弟婚事都辦得熱熱鬧鬧,做哥哥的當然要更風光!」
官霖說:「這個不用比啦……」
於母說:「總要請那些以前給過紅包的親朋好友來一回,不佔人便宜但也不虧本!」
謝母說:「我與親家母所見略同,最重要的還是讓你們辦婚宴少花點錢,多出來的拿來做孩子教育基金,你們兩個依偎現在養孩子容易?」
果然是做母親的說話比較有說服力,兩人不再囉嗦,乖乖接受建議,決定好好辦場婚宴,以滿足兩家長輩的需求。
說也有趣,兩家父母倒因為商量辦婚宴事宜,因討論想法接近,很快的就熟稔無比,看到兩家人能如此迅速和樂相處在一起,那種感覺很奇妙,畢竟原本誰也不認識誰,未曾有過交集的人,卻也因此而結緣了。
婚宴中,兩方親友是分開坐,之前思儀早就為官霖介紹過嬋娟等幾位死黨好友們,倒是官霖的朋友,都是在婚宴中第一次見到,包括伴郎吳嘉峻。
不過這人也有點奇怪,白天公證時好好的,到了喜宴的餐廳時卻變了個人,戴上有色眼鏡不說,臉上還多了一把大鬍子,讓她完全認不出來。
思儀拉拉官霖。「吳嘉峻幹嗎打扮成這副德性?」
官霖苦笑,真不知該如何說起?因為公司有幾個同事包括上司都會來參加他們的婚宴,畢竟思儀已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好幾年,善緣廣結,來赴宴的同事就算不為他,也會為了她……為此,吳嘉峻還向他埋怨一番,小職員或許不識得吳嘉峻是公司少東,但老臣不然,在不確定會有哪些人赴宴,嘉峻硬是迫自己變個模樣,免得打草驚蛇。
輕咳一聲。「他是自戀狂,怕自己太帥了,搶了新郎鋒頭。」
咦?可搞成這副模樣,反而會更引起他人注意吧?
除了嘉峻外,讓官霖慎重介紹的還有兩位好朋友,分別是張偉傑及陳亞哲。
張偉傑是官霖的國中同學,相識至今已經十幾個年頭,在南部開了家食品公司,模樣長得很威嚴,臉上還有個刀疤,頗有黑社會老大的氣勢,當他走進婚宴會場時,差點嚇到人,以為黑社會的人進來找麻煩。
看到張偉傑時,思儀曾嚇了一跳,很難相信官霖居然會有這樣的朋友。
張偉傑有力的手緊緊握著她的。「阿霖就麻煩你多看顧一點,這小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官霖一拐子打斷了。
官霖笑罵道:「你在胡說什麼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人看顧,你酒可以多喝一些,話少講一點。」
張偉傑呵呵一笑,依言的拿起酒杯,豪氣的一飲而盡。「就聽你的!」
至於陳亞哲,這個人即使安靜不語,都可以感覺得到他所散發的氣勢,當他打量她時,有剎那會覺得自己已被他看得透徹,但那種感覺很快就過了,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他簡單的同她說了恭喜,然後便退了下去。
很神秘的一個人,不過卻可以感覺到那聲恭喜背後的真誠祝福,而她也能感受到身旁官霖的情緒變化,似乎有些激動,開心。
敬完第一輪酒後,回去換另外一套禮服準備送客時,嬋娟跟昀心陪著她。
「思儀,你老公的朋友跟同學好像少了一點,只有坐滿一桌。」昀心拉下她的拉鏈,讓她方便跨出禮服。
「我的也不多,加上你們也不過兩桌。」思儀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們兩個本來就打算只請最好的朋友和同學參加。」
嬋娟協助她穿上另一件禮服。「不過,有沒有發現,你老公這幾個好朋友,給人感覺非常的……與眾不同?」
思儀動作停頓了一下,是的!她發現了,即使只坐一桌,都可以感覺到他們的與眾不同,無論是氣質,或者內藏的氣勢與力量。
「我蠻訝異你老公的好朋友們是這一型的呢!」嬋娟望著思儀。「我現在突然覺得你老公好像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畢竟——物以類聚,不是嗎?
「我很好奇你選擇她做你的終生伴侶的原因。」在等待新娘子換衣服會來的時間裡,謝官霖被拉到好友們齊眾的這一桌,這群在各自專長的領域嶄露頭角的朋友們都與他有某種爭執、對抗及合作過,方結成莫逆。
問這話的人正是方儒輝,他在美國研究所的同學,如今已經是六大會計事務所之一的合夥人。
對這個一向跟他在課業上計較長短的老同學,謝官霖只是楊揚眉。「你可以多猜一些理由,但你不會從我這邊得到答案。」
除了方儒輝以外,其他人皆笑了,對謝官霖這種無禮的回答,已是見怪不怪。
方儒輝搖頭道:「真為你老婆叫屈,她知道你這副德性嗎?」
謝官霖面無表情。「若她想知道就會知道。」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片刻,吳嘉峻先發出大笑聲,他攬住陳亞哲的肩膀。「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真的愛上他老婆了。」
陳亞哲那淡然的臉龐多出一抹笑意。「這樣很好。」依舊很簡潔的吐出這四個字,其他人亦笑著點頭同意。
張偉傑不懷好意地拿起酒瓶開始添滿每個人的杯子。「各位,今天是官霖的好日子,咱們也好不容易吃到他的喜酒,不好好回敬一番,怎對得起新郎官呢?」
謝官霖露出苦笑,就知道逃不過這一關,拿起酒杯,以極優雅的態度說道:「主隨客便,不過——只要記得,我絕對是那種吃一分虧便會回敬兩分,得兩分回五分的人,所以——儘管放馬過來吧!」
簡言之,今天誰想企圖灌醉他這個新郎官,改日——他有機會必定以比加倍還多好幾倍的方式回報對方。
這個威脅生效嗎?就看在座的有多少膽量嘗試了……
當思儀回到宴會廳時,發現她的夫婿正被他那群「好友」們輪番「灌酒」,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何覺得灌官霖酒的人,臉上表情都是苦樂參半呢!
宴會結束後,官霖勉強撐著身子跟著思儀站在門口送客,多數親朋好友都客氣離開,沒有逗留鬧洞房,思儀的朋友多是成熟女性,不興這套,反而幫思儀防著,擔心她帶孕的身體會感到不適,至於官霖的男性友人,從方才「灌酒」的氣勢看來,是最有可能「續攤」的人,但出人意料地,他們居然都很「客氣」的依序離開,動作極為迅速,只除了吳嘉峻,在離開前硬是將思儀拉到一旁咬耳朵。
「嫂子,告訴你一個秘密……」
「咦?」
「跟你說,官霖醉了以後會變得很好玩,你可以好好玩,要知道這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做的,是我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所以,咳!請及時享用。」
還不待問個清楚,吳嘉峻向她眨眨眼,揮手快速離開,留下一臉困惑的思儀。
「怎麼啦?」嬋娟靠近她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歎口氣,搖搖頭。「唉!搞不懂這些男人……」
回到已經快站不穩的官霖身邊,偷偷打量他,會變得好玩……嗯!會像她一樣酒後變身成狼嗎?
不行啦!她現在可是有孕在身,無法任意被蹂躪的,所以這份好意……只能敬謝不敏,她略帶扼腕地想到。
客人差不多走光後,只剩兩家至親,該將新娘完全交給新郎官了,所以娘子軍團在確定無事後也揮手道別,聯袂去另一個餐廳進行下午茶續攤。
官霖狀況不是很好,回到謝家,整個人立即攤平躺在床上,一沾枕便沉沉地睡去,思儀幫他把衣服跟褲子脫下,過程中,聽到他不時吐出幾句醉話。「可惡!看我怎麼修理你們……敢這樣玩我……」
修理你們是指他那群朋友嗎?
將他的西裝掛好後,思儀坐在貼著喜字的梳妝台前,看著正沉睡的「丈夫」,發了一會兒呆,現在是還沒到晚上啦,不過這「洞房花燭夜」……該不會就這樣過了吧?!
無奈歎口氣,開始卸下臉上的彩妝,拉開抽屜,裡面已經擺放了她的一些新衣物,雖然日後不會常居住在這,可多少都有放一些衣物和東西,以表示她將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之一。
拿起特的為今晚準備的內衣,再看了看男主角,決定先放下,拿起另一套不會很性感,但質地摸起來會教人愛不釋手的內衣,這才拿著沐浴用品走進浴室。
正拔除頭髮上好幾十支定型髮夾時,浴室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她嚇得轉過身。「官霖?!」
官霖撲到馬桶邊,朝裡面大吐特吐,酸腐味立刻瀰漫整間浴室,也令她胃一陣作嘔,強忍著不適走過去,輕拍他的背部,希望可以讓他舒服一點。
中午吃的餐點全讓他吐得一乾二淨,官霖有些虛脫的坐在浴室地板,嘔吐減輕了不適,但並不意味他酒醒了,仍一臉呆然。
不知怎地,看到他這副模樣,令她不怒反笑,沖掉他的嘔吐物後拿起毛巾幫他擦臉。「你那些朋友真是的,是不是知道你不會喝酒,還故意灌你的呀?」
「是!」
翻個白眼,真是「好」朋友。「那你現在還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嗎?」
「有!」雖然一臉茫然,但還能有問有答。
「哪裡?」
「很多!」官霖指著頭部,「這裡在抽痛!」再指著胃,「這裡空空的。」頓了一下,眉頭緊皺,「全身都好像有火在燒,很熱。」
他回答得不疾不徐,頗有條理,若不是他眼神渙散,她會以為他恢復正常了。
「那你——要不要洗個澡,把臭味洗掉,再回去睡覺休息一下?」
「好!」可話雖這樣講,他卻文風不動的繼續坐著。
暗暗歎口氣,伸手開始幫他脫衣服,還好方才讓他只穿著內衣,所以省事多了,就在她要他站起身,讓她方便脫下最後的屏障時。
官霖突然開口問道:「我今天的表現還不好?媽媽……」
她聞言全身一僵,媽媽?!
「呃?官霖,你——剛剛叫我什麼?」可能是她耳誤。
「媽……」
用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的目光可以正確的對焦在她的臉上,露出美麗的微笑。「官霖,現在看得出來——我是誰嗎?」
他眨眨眼。「媽媽……」
瞪著衝著她直叫媽媽的官霖,黑線從額際滑落,這、這該不會就是吳嘉峻口中的……「好玩」吧?
眨眨眼,再深呼吸數口氣後,然後抬起頭,柔聲說道:「乖兒子,讓媽媽幫你把褲子脫掉,好嗎?」嗯!就來玩玩——她想知道可以玩出什麼名堂。
「好!」說完後還真的聽話抬起腳,讓她順利地把褲子脫掉。
接下來,她如法炮製,以「媽媽」的口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讓官霖順利坐進浴缸裡,打開蓬蓬頭,準備為他清洗。
「媽媽……」官霖又突然開口喚她。
「嗯?」
「我今天還是很乖。」
「嗯……還不錯!可是……下次不可以喝那麼多酒了。」唉!若說酒醉必會變身,在色狼化跟幼兒化之間做選擇,她還是偏向前者呀!
「喝酒……」官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猛地伸手緊緊抓住了她。「是不是因為我喝了酒,所以你跟爸爸才不回來帶我走?」
咦?思儀瞪著他,腦中一時無法消化他所講的話,他……他是什麼意思?吞了吞口水。「你在胡說什麼呀?我跟爸爸都在呀!」
「你騙人!你們把我一個人留在阿姨這邊,說只要我乖就會回來接我,結果我等了好久好久,你們都沒有回來……」說到這,他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思儀傻眼了,怎、怎麼會這樣?雖然之前就隱隱猜到官霖並不是現在公公婆婆的親生孩子,但卻沒想到他竟是被拋棄的?!
「……媽媽有跟你說,爸爸跟媽媽離開你以後要去做什麼嗎?」她拿著沾上沐浴乳的海綿輕柔刷著他的背,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他安靜了一會兒。「你說爸爸欠了很多債,你們要努力賺錢才可以還債……」
「那——後來呢?」
他變得煩亂起來,甚至是生氣地。「我怎麼知道!你們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不回來?!我一直等!一直等!」說完他猛地從浴缸中站了起來。
她略感驚惶,情況好像有些失控,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醉酒的模樣。「官霖,你冷靜下來!我在這裡!我在這!」她輕聲安撫道。
浴室地板是濕滑的,在這動作不宜過大,不然一個不小心摔倒,麻煩就大了。
「官霖,不可以不聽話喔!」她刻意放柔聲意說道。
孰料這話起了反效果,官霖哄著眼瞪著她,滿臉委屈。「我不要再聽你的話了!因為你自己說話不算話!」充滿怨恨和痛苦的吼聲在浴室裡迴盪著,震得她耳膜發疼。
怎麼回事?這就是他所遇到的事嗎?剎那間心疼湧上,他的父母為了賺錢還清債務,自此就一去不回了嗎?
吸吸鼻子,她向前緊緊環抱住他。「官霖,我在這裡!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只要——你願意,我都會一直在的!」在發婚誓的那一刻,她是無比認真地。
他先是動也不動的,突然抬起手緊緊會抱住她,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嵌入體內。「真的嗎?」臉埋在她的肩膀。「……有沒有條件要我遵守?」他悶悶地說道。
「沒有……」
「騙人!」他站直身子,表情異常嚴肅。「你說,我要怎麼做,你跟爸爸才會一直在我身邊?快說!我會努力做到的!」
聽到這,她的心更疼了,也不禁暗咒那個「婆婆」,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呀?
若再說無條件,恐怕他會繼續盧下去。
歎口氣。「好——條件如下,只要你也想在我的身邊,好好的愛我就可以了。」
他臉色立刻放鬆,再度緊摟著她。「真的嗎?我當然想在你身邊,我愛你——媽媽!」
聽到他說愛她時心突地跳得飛快,可媽媽這兩個字,立刻給她澆了一盆涼水。
連連深呼吸好幾口氣,輕輕推開他。「乖!官霖——我跟你說哦!你呢——不只要愛媽媽,還要愛老婆喔!」
「老婆?!」官霖整張臉皺起,「那是什麼?」
嗚……他現在到底幼兒化至什麼程度啦?連這個基本常識都不懂嗎?
「就是會跟你結婚,成家,生寶寶的女人。」
他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惡~心~那是大人的事情。」
哭笑不得。「對!雖然是——大人的事,但現在就要開始學,這樣長大後才懂得實踐。」
「不要!」
火大了,他還真把她當媽呀?插起腰沉著臉說道:「你到底還要不要跟我永遠在一起?要不要聽話?」
他嘴頓時扁起。「好——嘛!我、我會……好好的……愛老婆。」
這還差不多!
「可是……要怎麼愛?」
呃?看他那一臉無辜、困惑的臉龐,她突然明白那「好玩」的意思是什麼了。趕緊動動臉龐,免得忍不住笑出來,是不是他每次酒醉後都會變成這副德性?過去那些損友到底都怎麼「玩」他的?
一個念頭湧上,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教授他一番「愛妻之道」?雖不知道他清醒後會記得多少,但——藉此玩一下也是好的。
笑瞇瞇的,拉著他回到浴缸裡坐了下來。「那我現在就告訴你要怎麼愛老婆,你要好好記下來,將、來、一、定要照著做,直到嗎?」
他乖巧的點點頭。「知道了!」
「來!愛老婆的第一件事呢——就是要聽老婆的話,老婆說什麼都是對的!」
「要聽老婆的話……」
「第二呢,老婆去哪,你也要跟到哪。」
「當——跟屁蟲?」
「對!第三呢,要每天抱著老婆親親她,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親……噁心!」
「不會啦!我示範給你看——」片刻。「覺得噁心嗎?」
「還、還好——」
「這不就是了,所以要常做喔——喔!對了!這種親吻只能給做你老婆的那一個女人,其他的女人都不行,包括你媽!」
「可是你剛剛——」
「那是示範,下不為例,懂了嗎?」
「嗯!」
「不要回答得這麼敷衍,記住只能親吻做你老婆的女人,不然——嘴巴會爛掉!」再一次強調,只是說完後立刻感到心虛,居然使出恫嚇這一招……
「好!我絕對不會親我老婆以外的女人。」他立刻大聲說清。
「乖……」摸摸頭,孺子可教也!
「那——什麼是安全感?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呢?」他偏著頭問道。
深深的吸氣、吐氣!在心裡默念著,現在的他不是正常人,要有耐心、耐心!
看來要將「愛妻之道」徹底傳授清楚,得花費比她想像中還要加倍的心力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