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永駐 第九章
    都城內氣氛緊繃,武裝部隊在各處巡邏,百姓們紛紛關在屋裡不敢出來,頂多從窗口露出臉,探查外頭的消息。

    端木夜風一夜未歸,步青廷因而將那只卷軸呈交陛下。

    當段思聰看過夾層中的內容後,極為震驚。

    原來夏琀的父親夏魁星並未叛變,卻因為他與好友張洋無意間得到一份來自西域的藏寶圖而招來禍端。

    當時田賜森有意叛變,卻缺乏財力上的援助,因此找上了他們。張洋因為害怕喪命,立即無條件答應,但是夏魁星怎麼都不肯讓出,田賜森因此用計,讓他與這次的叛亂牽扯在一起,逼得他不得不同意。

    但是在交出藏寶圖的同時,夏魁星偷偷將整件事的經過與參與造反的名單藏在夾層內,並將此事告訴張洋,希望他日後為他平反。

    為此,段思聰立刻派出護城軍保護王室,但是田賜森掌控部分兵權,也有兵馬在手,兩相對峙,情勢非常緊張。

    端木夜風帶著夏琀一進城,便感受到這樣的氛圍。

    他凜著一張臉,四處張望,「太安靜了,我們還是離開吧!」

    「只要進宮,就安全了。」她一心想將海天雀交給國王陛下。

    「可是……」她說得沒錯,進入宮裡就是國王陛下的勢力範圍,那是再安全不過了,可是在這之前,得先通過層層關卡。

    夏琀當然明白他在為難什麼,「由我入宮,你找地方先躲起來。」

    「什麼?這怎麼可以?!」

    「當然可以,只要我稍坐打扮,他們絕對看不出來。」唯有這麼做,才能了卻她一樁心事。

    「好吧,我們一起走。」這丫頭的拗脾氣不容小覷,除了打昏她之外,只有陪著她、保護她,別無他法了。

    他們隨即換下一身錦服繡袍,身著布衣,慢慢的走在前往王宮的路上。

    眼前王宮大門就在前面,夏琀忍不住加快腳步,那匆匆行色洩漏了蹤跡,立刻被田賜森的人攔下。

    「你們兩個站住,要去哪兒?」

    「官爺,我們要去牛紡鎮。」它就在王宮後面五十里遠的地方。

    「喔,你們要去牛紡鎮?」那人懷疑的在他們身邊繞了圈,只因布衣怎麼也掩不住他們出身世家的貴氣,接著他在另一名士兵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士兵匆匆離去。

    端木夜風心生戒備,有預感待會兒會更難脫身,因而不耐煩的開口,「我們可以走了嗎?」

    「別急、別急,有人過來確認後,就可以放你們離開。」

    端木夜風抓著夏琀手腕的力道驀地加重,暗示性的一瞥後,提氣往上衝。

    「天啊,他們會武功,竟然逃走了……」士兵大喊。

    田賜森剛好趕了過來,立刻喊道:「你們讓開,我一定要他的命。」

    說著,他將一把非常精緻的大弓架上,對準目標,迅速射出一箭。

    「啊!」端木夜風的肩胛中箭,身子一度下沉,隨即扣緊夏琀的腰,拚命往王宮飛馳而去。

    「爹,你……你用什麼射他?射中了嗎?」倩雅也奔了出來,遠遠的看見田賜森拿著的竟是十日弓。

    「爹過去可是神射手,當然正中目標。」田賜森隱隱一笑。

    「什麼?你怎麼可以……你好殘忍,為什麼要用十日弓對付我愛的男人?」

    「至少他還有十日可活,我太寬待他了。」想起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田賜森才發現真正悲哀的人是自己。

    端木夜風順利的將夏琀帶進宮內。

    她想要診治他的傷勢,卻被他拒絕了,因為他曾在田賜森的房裡看到十日弓,很顯然的,他中的就是那種餵了十日毒的箭。

    為了不讓夏琀擔心,他始終沒說出口,更不讓太醫靠近,而是自行拔出箭療傷。

    運氣半天之後,他負傷前往至善殿,親自面對國王陛下。

    段思聰看著端木夜風,「你中了箭傷,為何不讓太醫治療?」

    他撫著傷處,「這傷太醫都治不好,所以不必麻煩了。」

    「什麼意思?」

    端木夜風因而將十日弓的毒性向陛下言明,「我來這裡見陛下,是想請您答應我,別將藏寶圖一事告訴夏琀。」

    「你冒著生命危險得到這東西,為她做了這麼多,為何不告訴她?」段思聰的眼眶泛紅。

    「微臣來日無多,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我牽絆她多年,這次就算不想、不願意,也只好徹底放手了。」他非常瞭解十日弓的毒性,至今無人能解。

    段思聰微蹙眉頭,「連傷勢也不告訴她?至少得給她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

    「不了,一直以來我沒有給過她快樂,想利用剩下的時間給她想要的。」端木夜風拱手,又問:「關於夏府的冤屈,就請陛下為其平反。」

    「你放心,一逮到田賜森,寡人會立刻定罪,證明夏府的清白。」這件事是段思聰可以承諾的,「只不過那藏寶圖到底是真或假?若是真的,田賜森為何一直沒去尋找?」

    「張洋隱居在鎮安,就是他匿名捎信給我爹,我爹臨終時告訴我,藏寶圖是真的,只不過用了『圖形謎』做掩護,田賜森至今仍未解開謎題,才一直保留著它。」

    「天啊!這謎該怎麼解?」知道真有寶藏,連段思聰都心動了。

    「田賜森還是不肯投降嗎?」端木夜風恭謹的問。

    「應該快了,就這一、兩天吧,各地的援兵都已經到了,並將他團團包圍,即使他不就範,寡人也可以命人將他拖進宮裡。」段思聰感歎的搖頭,「給了他這麼多,他居然不滿足,既要財寶又要地位,哼!」

    「這就是天性吧!見陛下信心十足,微臣也放心了。」

    「對了,既然夏府無罪,端木家自然也不該有罪,何況已收到海天雀,寡人立刻下旨收回成命,恢復你萬邑侯的身份。」

    端木夜風跪在地上,「謝主隆恩。」

    「起身,回去好好的靜養。」

    「是,微臣就此告退。」端木夜風緩緩的退下。

    回到寢居時,端木夜風看見夏琀正等著他。

    「聽說你去見陛下,陛下怎麼說?可有恢復你的身份?」

    他笑著點點頭,「如你所願,我現在已經是萬邑侯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緊緊抱住他。

    因為她這個動作,他忍不住輕咳兩聲。

    夏琀的心一驚,「你的傷真的沒事嗎?讓我瞧瞧好嗎?為何不給太醫看一下?」

    「傻瓜,因為傷得不重,才不想麻煩別人,我已自行療傷了,但傷口仍在,痛是必然的。」他露出笑容,伸手輕撫她的臉,「我們回南陽鎮,好不好?」

    「你要帶我回萬邑侯府?」她滿臉欣喜。

    「對,等田賜森被緝拿到手後,我們就動身,怎麼樣?」

    「當然好了,只是……賀曆侯為何這麼想不開?也不看看我們夏府,可是很好的例子。」她沮喪的低下頭。

    「他怎麼能跟夏府比?差遠了。」

    他沒說明白,夏琀也不懂他的意思,只當他是說安慰的話語。

    「好了,不提了。」她為他倒了杯水,「喝口水,瞧你的唇都乾裂了,這不是好現象。」

    「是的,大夫,你說什麼,我都照做,這樣行了吧?」他笑說,將杯子裡的水一口氣喝光。

    「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沒見你這麼乖過。」她露齒一笑。

    「那我以後都這麼乖,好嗎?」看著她多情的笑靨,端木夜風忍不住將她拉進懷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

    老天爺,如果你有靈,是否可以多借我幾天?否則短短數日,我實在無法還清她給予的愛、給予的情、給予的等待。

    「怎……怎麼了?」她被他這動作嚇到了。

    「真希望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慢慢償還我欠你的情。」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咬著牙,充滿悔恨的說出這段話。

    「夜風哥哥!」她怔忡一會兒,羞赧的問:「你曾經……愛過我嗎?」

    「當然愛你,不是曾經,是一直。」他笑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有這麼驚訝嗎?」

    「你不是一直恨我?為何還愛我?」又為什麼從沒讓她知道?

    「就因為如此,才又愛又恨,這是一種心靈的煎熬,很想表白我愛你的心情,卻又因為內心的恨而說不出口。」他揚起深情的雙眸,「但愛終究是溫暖的,恨是冰冷的,自然而然,溫暖會戰勝冰冷。」

    「真的?你愛我?!」

    突然,夏琀覺得心口被一股熱填滿,多年來孤寂的冰寒瞬間融解。

    這是她癡等多年的東西,是她一直以為上天不可能給的……

    如今,她終於相信,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

    「只是……既然愛我,為何要獨自來到都城這麼久?還跟倩雅……」她想知道,可是看見他的表情大變,趕緊改口,「沒關係,我想那時你還是恨我的,所以才會這麼做,你什麼都不必說。」

    瞧她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幹嘛?好像被虐待的小媳婦。」

    「你才知道,從進入你家後,我一直以你的小媳婦自居。」她的小臉瞬間泛紅。

    「其實離開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是苦衷,你就別問了。」毒性開始在體內蔓延,他疲累的閉上雙眼,「琀,我想睡一下。」

    「也好,你受了傷呢!」她扶她在床上躺下,「晚點我再來看你。」

    離去前,她仍不放心的看著他的臉色。

    「你先出去,我再睡。」端木夜風擔心她會趁睡著之際,偷偷為他把脈。

    「好,我先出去了。」夏琀儘管心生懷疑,還是聽話的離開,並關上房門。

    聽聞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那聲響宛如催眠曲,他沉沉入睡。

    在士兵們嚴密的搜尋下,終於將躲在深山的田賜森緝拿歸案。

    端木夜風知道,該是帶夏琀返回南陽鎮的時候了。

    「有你陪著琀妹,我就放心了。」步青廷前來送行。

    七公主愛陪在他身邊,心直口快的說:「過一陣子我也要步青廷帶我去南陽鎮,他說那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有一個地方叫望夫石,是不是?他說曾經有個女人天天在那兒等出門未歸的丈夫。」

    「七公主!」步青廷不好意思的望了夏琀一眼。

    夏琀心知肚明,笑說:「我會準備好一切,等你們來,那我們起程了。」

    端木夜風以男人的方式抱了抱步青廷,然後與夏琀一起踏上歸途。

    「剛剛七公主所說的女人是你吧?」他開口詢問。

    「呃……幹嘛問?我不知道。」她不想騙他,又不願意承認,深怕他會笑她傻。

    他緊蹙眉頭,將她轉向自己,專注的看著她,「我到底讓你哭了幾回?你說。」

    「我……」她撇開頭,「我……」

    「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哭,因為那會讓我的心揪得好疼,懂嗎?」畢竟能陪她的時間也不多了,他不想到時候又讓她哭泣。更不希望他能為她做的事,就只有讓她掉淚而已。

    「有你在身邊,我不會再哭了。」她甜甜一笑。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許哭。」

    「你又要去哪兒了?」她皺起雙眉,探究著他的眼神。

    「沒……我只是說可能。」端木夜風的語氣非常執著,「你要認真的回答我。」

    「好,我答應你就是,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勾住他的手臂,她露出笑容,「走吧!我想府邸的人看見你一定會很興奮,而我也好想奶娘。」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看你比任何人都開心。」

    「這是當然了。」

    他們一來到宮門外,守衛便走了過來。

    「這是陛下為你們準備的馬車,希望你們可以早日回到南陽鎮。」

    「太好了。」夏琀開心的上前,拍了拍馬背,對著馬兒說:「拜託你嘍!」

    端木夜風笑著走向她,攙扶她上了馬車。

    「給我坐好,我們可以縮短時間,早點回到南陽鎮了。」

    她非常不自在,雙頰泛紅。「我一路上會乖乖的,還會幫忙餵馬,那麼駕馭馬兒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放心,看我的。」

    端木夜風坐到馬車前,用力揮動韁繩,馬兒立刻往前奔馳。

    他一手撫著胸口,忍受刺骨的疼痛。

    雖然走路比較不痛,不過這是陛下的好意,又能早點送夏琀回去,他還挺得住。

    夜以繼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在數日後平安回到南陽鎮。

    當他們走進萬邑侯府時,眾人喜出望外,奶娘更是又哭又笑,緊緊抱住夏琀。

    「小姐,你怎麼可以一去這麼久?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奶娘邊說邊拭淚。

    「我這不就回來了嗎?而且還把夜風哥哥帶回來了。」夏琀柔媚的笑說。

    奶娘走向端木夜風,表情嚴肅的說:「端木少爺,你為何回來,我不知道,但是能不能別再讓我家小姐傷心了?」

    他擠出笑容,沒什麼氣力說話。

    「夜風哥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趕路太急,舊傷復發了?」夏琀好擔心,想上前查看。

    他後退一步,勉強揚起微笑,「我沒事,的確是有一點累,但絕對不是因為傷口。瞧你,還真的要當著大伙的面解開我的衣襟。」

    一旁的下人們掩嘴偷笑。

    夏琀面紅耳赤,說不出話。

    「現在可以讓我回房歇息了吧?」他偷覷著她的表情。

    「你去啦,討厭。」她羞赧的發現其他人還強忍著笑意,拎起裙擺,奔回房間。

    「小姐,等等我……」奶娘連忙追了上去。

    「少爺,我都有定期清理你的房間,你也早點歇息吧!」管家熱絡的說。

    「好,我不在的這段期間,感謝你照顧萬邑侯府。」端木夜風由衷的說。

    「少爺,快別這麼說,這段時日多虧有夏姑娘和步少爺的幫忙,萬邑侯府才能運作如常,我只是盡本分罷了。」管家因為他終於回府而眼眶濕潤。

    「日後還是需要你多輔助夏姑娘。」他雙眼炯炯有神,用力握住管家的手。

    「少爺!」管家驚疑不定,卻不敢多問,「是,我一輩子都是端木家的下人,也會繼續打理端木家的一切。」

    「那就好,謝了。」端木夜風點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進入離開多年的房間,看著房裡的擺設,他想起過去府邸發生的許多事,還有爹在世的光景,忍不住眼眶泛熱。

    「爹,我依照你的遺言,平反了夏府的冤屈,也讓田賜森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爹……我終於辦到了,呃……」

    傷處猛地一陣熱麻,他難受的躺了下來。

    這幾天為了趕路,傷處的毒性擴散得更快。

    只剩下六天了,琀,我能陪你的日子就只有這些了。

    你可以恨我,但不要傷心難過。

    子夜時分。

    累了好幾天,夏琀躺在熟悉的床上,應該很好眠,卻怎樣都無法入睡。

    此刻,她心裡想的都是端木夜風蒼白的臉色,剛開始她認為是傷勢初癒的關係,可是經過這麼多天,他為何還是這樣?偏偏他又不肯讓她把脈。

    她突然覺得不對,立刻下床,走出房間,來到端木夜風的房外,悄悄推門而入。

    夜風哥哥,對不起,雖然你再三叮囑不用替你把脈診治,但我還是放心不下。

    她來到床畔,抓住他的手,按在脈穴上。

    不一會兒,她的指尖顫抖,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狠吸一口氣。

    接著,她緩緩解開他的衣襟,當拉開內襯時,看見他的胸口因為傷勢嚴重而轉黑,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頰。

    她搗住唇,偷偷的哭泣,哭得傷心欲絕。

    端木夜風的眼睫輕輕顫抖一下,張開眼時,淚水也隨之溢出眼角。

    夏琀看見了,驚詫不已。

    他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摟入懷裡。

    她貼著他的胸膛,淚水熨燙著他的肌膚,但他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能做的只是用雙臂牢牢的擁著她。

    「你到底中了什麼毒?為什麼脈象如此錯亂,彷彿快要斷氣?」她哽咽的問。

    「田賜森的那副弓箭是塗上劇毒後,暴曬一天,再塗上一層,反反覆覆經過十次,所以成為十日弓,而中箭的人只有十天可以活命。」他紅著眼眶,熱唇貼在她的頭髮上。

    「沒有解藥?」她淚流滿面的問。

    他苦笑,「除了製作弓箭的人,沒人知道解藥是什麼,就連田賜森也不清楚。」

    「那個人在哪兒?」

    「那副弓箭完成時,他因為中毒太深,當場死亡。」端木夜風摸了摸她的臉,「不要想了,那跟沒解藥是一樣的。」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別哭,你答應我不哭的。」望著她的淚水,他的心都碎了,比死還難受。

    「如果早知道這樣,我怎會答應?」她坐直身子,急著出去,「不,我不能放棄,沒有解藥,我就找出解藥。」

    「你要去哪兒?」端木夜風拉住她的手。

    「我要去找藥材,剩下六天,一天服用一種,我不相信配不出解藥。」夏琀非常激動。

    「就因為只剩下幾天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做無謂的浪費好嗎?你心底很清楚,那是沒有用的。」

    被他的話震醒,夏琀渾身發抖的定在原地。

    瞧她一語不發,他的心頭更是慌亂,徐徐的站起身,從她的背後攬住她的腰。

    「這幾天別想我的傷,我們快快樂樂的生活,嗯?」

    她垂下腦袋,淚水不斷的滴落,然後深吸一口氣,抬手抹拭眼睛,擺脫失落的情緒,換上充滿信心的表情,轉身面對他。

    「那你得答應我,不絕望,也別放棄,我還是決定試一試,拜託你。」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就這麼離開,絕不能!

    「你這丫頭!」他搖搖頭,笑說,眼角閃現感動的光影,「隨你了。不過剩下的這些日子,該怎麼過呢?」

    「剩下的日子……我們一人一半,三天我聽你的安排,另三天你聽我的決定。」

    他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頭,頓時心疼不已。

    「好,都聽你的。」他緊抿唇瓣,輕撫她的頭髮。

    多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可以讓他繼續保護她、愛她……

    「已經很晚了,睡吧!」他擰了擰她的鼻尖,「瞧你哭得滿臉通紅,真醜,可不要半夜嚇到我。」

    「你也不准半夜突然斷氣,小心我會……」她的笑容瞬間消失。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替他死。

    他好不容易才奪回屬於他的一切,什麼事都還沒做,怎麼可以就這麼撒手不管呢?所以她惱、她恨,她……

    「好,就讓你虐屍好了。」他開玩笑的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夏琀又哭了。

    「三天是我的,至少我要你三天都面帶微笑,好嗎?」他的眼底流露出執著的光芒,「一定好好好的、開心的過日子。」

    「夜……夜風哥……」她緊抱著他,「夜風哥……」

    這一夜,除了外頭的蟲鳴聲,屋內還響起她的低泣聲,好像鞭笞著他的心,但他願意承受,因為那是他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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