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天空碧藍如洗,陽光燦爛耀眼。
繪水湖畔數株垂柳下有艘半破的木舟,上頭躺著一個用斗笠遮臉的男子,陽光毫不留情的荼毒他,太受不了了,猛然坐起身,俊魅的臉上帶著三分慵懶的味道。
「該死,這麼快就正午了?」
他蹙起眉頭,拿起斗笠煽了煽。
「天啊!我的魚。」
他這才想起正在等待魚兒上鉤,可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連忙低頭一瞧,才發現魚餌早就被吃了,哪還有魚兒呢!
「啐!狡猾的傢伙,跟那個姓夏的一樣。」
「夜風哥哥。」
呵,還真是說人人到。
夏琀提著竹籃,朝他走了過來。
端木夜風聞到一股香味,不知道是她身上散發的淡香,還是竹籃內的點心的味道?
「餓了吧?快點吃東西。」
及笄年華的夏琀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薄粉淡脂的小臉更賽芙蓉,沒錯,如果五年前剛到來時她像香沁的茉莉,此時便似明媚的芙蓉。
「我不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她仍不客氣。
她不以為意,只是微笑的看著深愛的男人,他雖然身著布衣、蓑褲,卻掩不住軒昂氣宇,翩翩風采。
「怎麼了,被伯父罰的還不夠嗎?聽話點,才能早點回府。」她坐了下來,笑著打開竹籃的蓋子,「這裡面都是你愛吃的點心。」
「拿走,我說了不吃。」丟臉的是,他隨即聽見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嚕聲,呿,還真是不合作的腸胃!
「還是吃點吧,吃完之後我告訴你一件好事。」她柔媚一笑。
「少來這套,不說就算了。」端木夜風拿起一個肉包子,咬了一口,「真不知道他是我爹還是你爹,老是站在你那邊為你說話,氣人!」
「因為我乖巧。」她掩唇輕笑,模樣嬌俏。
「受不了你,你就是這張最厲害,我爹才會寵你寵上了天。」
可是,對他呢?只要說她兩句,不是罰這,就是罰那。像前陣子,他不過對他衝口說出「你給我走」,爹就罰他到湖邊生活,體驗無家可歸的滋味,這算什麼嘛!
「你也可以寵我呀!」她笑說,對他眨眨眼。
「哈哈……我寧可寵剛剛溜走的那條魚。」可是他似乎忘了,方才又是誰將魚比成她了。
「夜風哥哥,你有時候真的很討厭。」夏琀再也無法裝出好臉色,隨即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要走,也得將籃子收一收。」這丫頭造反了!
她回頭,笑睇著他,「東西是你吃的,不會幫忙收一下,隨便帶回府邸嗎?」
「什麼?」端木夜風立即站起來,「你的意思是我爹答應讓我回府了?」
「沒錯,你該感謝步大哥,是他在爹的面前說盡你的好話,你才能這麼快就回家。」夏琀步步生蓮,娉娉婷婷的走到他的面前。
「你說什麼?步青延!」他定住身子,「他為什麼要替我說情?就算我和他交情不錯,他也沒必要這麼做。」
「呃……」她轉動眼眸,彷彿瞞著他什麼事。
端木夜風驀然懂了,沉靜的雙瞳慢慢瞇起,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明顯在逃避什麼的夏琀,「你又跑去步府了。」
「對。」她沒否認。
「你去找他,求他幫忙,是嗎?」他逸出冷笑,「知道他喜歡你,就用美人計?呵,還真是跟某人如出一轍。」
「什麼意思?我沒有用任何計策,真的沒有,只是請步大哥幫忙而已,而他很快就答應了。」她急著向他解釋。
「是呀!因為你很明白,他根本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只要知道她和步青延走得近,就會有一股莫名的火氣直往他的胸口竄。
不過他不只一次告訴自己,這絕不是對她有任何情分,而是看不慣她連他最要好的朋友也不放過。
「為什麼這麼說呢?」她的心又受傷了。
「反正你以後沒事別去找他,放他一馬。」他陰惻惻的說,然後越過她,加快腳步朝萬邑侯府邁進。
望著他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夜風哥哥今年及冠,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但是,他為何對她仍然完全無心、無情?
是她長得醜,沒有女人味?還是當初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深植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搖了搖頭,她快步回到府邸。
端木奎、步青延,以及端木夜風都聚在大廳。
她斂下雙眸,轉身離去。
屋裡的兩個年輕人都聽見她的腳步聲,唯有步青延有了動作。
「侯爺,晚輩有事先退下,你們繼續聊。」
「好的,你去吧!」端木奎捻鬚一笑。
「晚輩告辭。」
當步青延走出大廳之後,端木夜風的表情難看至極,緊握拳頭,強忍著也想跟過去的衝動。
夏琀來到射箭場,拿起弓箭,再度試著拉弓。
五年過去了,她雖然可以拉滿弓,但是離射中靶心的程度還是差得遠呢!
夜風哥哥,什麼時候我的愛才能射進你的心底,讓你感受到?
「琀妹,你又在聯繫射箭了、」步青延也是一表人才,一副彬彬有禮的書生樣,卻少了端木夜風雄性陽剛的氣勢。
「你來了?」她回頭望著他,隨即歎口氣,「對,不過我連拉弓的力氣都沒有,一兩次之後就沒什麼勁了。」
「那我教你吧!」步青延拿來另外一副弓箭。
突然,夏琀想起端木夜風剛才所說的話,連忙開口,「不必了,步大哥,反正我也學不來,不急,那……那我先回房去了。」
「琀妹!」他喊住她,「你為什麼躲我?」
夏琀頓住腳步,原來他看得出來?敢情是她的演技太差了?
「沒有……我哪有?」她有些無措。
「好吧!我不勉強你。」他笑著放下弓箭,卻難掩失望的表情。
她覺得愧對於他,有事時求他幫忙,如今難道她要做個過河拆橋的人?
「步大哥,」她走向他,「就讓你教我,可以嗎?」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步青延驚喜的笑了。
「我本來想回房間練琴,但猛然想起琴正好送修,所以有勞你了。」她溫柔一笑,有條不紊的解釋,完全看不出她心底有多猶豫。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他再次拾起弓箭,笑容滿面,「看好,弓要這麼拿,力道要發自丹田,不能用蠻力。」
「步大哥,你會武功嗎?」她覺得好奇,「我從沒見你施展武功。」
「除了射箭之外,我只會一些防身術,差端木好遠。」他自慚形穢的笑了笑,「虧我們還是一起習武的呢!」
「快別這麼說,人各有所長,做個文人也不錯。」
「但端木那傢伙允文允武,豈不羨煞人?」步青延扯開嘴角,「我會拿他做我一生的榜樣。」
夏琀點點頭,如他所說,試著用丹田的氣力,雖然一時之間還不太懂得如何使力,但是拉弓已不再這麼累,這麼辛苦了。
「對了,步大哥,你與他的交情這麼深,可知道……他是否有心上人?」她終於問出心中的想法。
「心上人?你不算嗎?怎麼會這麼問?」他笑道。
「呃……我只是……」她的小臉驀然一紅。
「哈,我懂你的意思。他不重女色,也從沒提過喜歡哪家姑娘,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夏琀稍稍安了心。只是她不懂,既然他沒有心上人,為何始終不喜歡她?
「怎麼了,還有什麼疑問?」他望著她半掩的雙眸,真是美得令人心悸。
「沒事了,我們繼續。」她露出笑靨,「今天我要多學點。」
既然已經求教了,她就該用心學習,同時心想,夜風哥哥不至於真的在乎她和步大哥走得近,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對她出氣罷了。
「好,我們繼續。」步青延非常樂意教她,尤其享受與她單獨相處的時間。
明知道這麼柔美婉約的佳人早已心有所屬,更是她好友的未婚妻,而他沒有多餘的奢求,只希望可以經常見到她,那就夠了。
至於端木夜風對她的冷漠,他也不是沒看出來,既然如此,那就由他來照顧她,儘管什麼都得不到,他也無所謂。
約莫一個半時辰之後,步府的小廝大步跑了過來。
「少爺……少爺……」
「什麼事?瞧你跑的起床噓噓的。」
「是老爺有急事要請你回去,我又四處找不到你。」小廝拍了拍胸脯,「我已經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少爺,你請回吧。」
「不能再等一會兒嗎?」他還不想走。
夏琀露出嫣然的笑容,「步大哥,你還是快回府吧,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
「也對,琀妹,你日後在練習上若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府中找我。」既然夏琀都這麼說了,步青延也只好先行回去。
「謝謝你,步大哥。」
目送他走遠後,她也準備回房。奶娘不知道她來到射箭場,也許找她找得心急。
走過鋪滿鵝卵石的小徑,她來到後院,繞過拱門時,被一道黑影攔住,嚇了跳。
「夜風哥哥……」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半瞇起眸,望著她,「不是已經提醒你,別和我最好的朋友走的太近嗎?」
「我只不過是請步大哥教我射箭。」夏琀直勾勾的看著他,「要我別和他走的太近也成,夜風哥哥教我如何?」
「我沒有這種閒工夫。」他一口就拒絕了。
聽到這樣的答案,她並不意外,如果他答應了,太陽才會打西邊出來呢!
「這就對了,既然你不肯,我只好求教於他人,幸好步大哥不像某人這麼小氣又愛使性子,我學的很愉快。」可愛的她對他皺了皺鼻子,便打算繞過他回房。
「夏琀!」他大聲喊住她,堅實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
她發現這幾年來他們頭一次有這樣的接觸,不禁望著被他抓住的地方。
「夜風哥哥……請你放開我,有話好說。」
「我問你,你喜歡我嗎?」他瞇起眼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意思。
「我……」她的小臉染上緋紅的顏色,垂直腦袋,久久才開口,「你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我當然喜歡。」
「你倒是挺大膽的,」猛一用力,他將她拉到面前,兩個人的鼻尖只差分毫,「竟然敢說的這麼坦白。」
「我說的是實話,沒什麼好隱瞞的。」看著他眼底的幽光,她的嗓音微微顫抖。
「那麼對步青延呢?他的臉部線條緊繃。」
「我尊敬他,他是個很好的人。」她有點傻了,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問,是吃味嗎?不……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吃步大哥的醋?
「只是這樣?」端木夜風追問。
「對,只是這樣」她緊張不已,不斷的眨眼,突然想起方纔的事情,「是因為我向他求教射箭術才這麼問嗎?若是這樣,我不認為我錯了。」
「你當然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夜風哥哥,那你說,我究竟哪裡錯了?」如果真是她的錯,他可以指責她,但不要再無的放矢,久了她也會吃不消。
「你……」他指著她的鼻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老調重彈,「我不希望你再迷亂他的心,懂嗎?」
「步大哥只當我是妹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自認從沒招惹過任何男人。
「我是男人,比你更清楚他的心。」他火爆的頂回去。
「是嗎?」淚水在她的眼中打轉,「五年了,夜風哥哥,你懂我的心嗎?」
「我?」端木夜風的背脊變得僵硬,看見她的淚水,渾身竄過鑽心蝕骨的痛,但他依然漠視,「我為何要懂你的心?」
「你並不喜歡我,對吧?」她望著他,顫聲問道,「只要你一句話,我會離開,不過請你收留奶娘。」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敢問出這句話,因為一旦問出口,彼此間拉扯的那根脆弱的弦或許就會應聲斷裂,但此刻她不能再假裝不懂,或許愛他就是要放開他。
夏琀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已做好他要她離開的心理準備,其實他已不只一次在鬧彆扭時要她離開了。
端木夜風卻發覺自己的身子在發抖,臉上湧現強力隱忍的情緒,「不過問你幾句,這是在幹嘛?對我做無言的抗議嗎?」
「我沒有。」她搖晃著小腦袋。
他半瞇起眸,瞧著她兩片水亮的 薄唇一開一合,體內竟激起一股慾望的燥熱。
下一瞬間,他將她用力的拉向自己。
夏琀輕喊一聲,猛地回神,卻發現自己的雙唇被他攫住,而他黑潭般的眼瞳反映出她愕然睜大的眼眸。
「夜……」
她張開口的剎那,他的舌尖順勢探進她的小嘴,嘗盡她口中甜美的滋味。
夏琀的身子一熱,熾燙的血液在體內奔竄,直湧向四肢百骸。
她嬌弱的身子禁不住這等熱情,害怕的想退一步,然而細腰已被牢牢扣住,怎麼也掙脫不了。
端木夜風的舌頭在她的嘴裡搜尋、滑動,健壯粗獷的身子緊緊壓縛住她。
她好緊張,猛吸一口氣,卻被他雄性的男人味密密實實的包圍住,就連他的身體也熨貼著她的,似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夏琀的呼吸急促,有一瞬間幾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是因為他的挑逗而迷亂?或者已深深陶醉在這陌生的吻中?
驀然,他的大掌隔著衣服覆在她的雪胸上,這種狂肆的對待讓她更加深陷。
不,不能這樣!
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倉皇之際,抵在他胸前的小手猛地一推。
她震驚的望著他,一手輕撫著紅腫的唇瓣,一手摸著劇烈起伏的胸口。
「你……你這是做什麼?」
他深邃的雙眸與她脆弱的大眼對視,「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我是你的未婚夫?這麼做合該是遲早的事。」
「不是的,不該是這樣,我們還沒成親……」她不安的說。
「成親?」端木夜風瞇起雙眸。
「對……希望你可以等到成親之後。」他犀利的眸光讓她渾身發冷,逃也似的跑開。
他挺直背脊,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原就漆黑的眸子更加暗沉似墨,緊咬著牙,不願承認方纔已被她嬌軟的身子所迷惑,但身體的反應不是這麼告訴他。
正午時分,艷陽高掛。
園子裡的花朵大多垂頭喪氣,失去了往日的顏色,有些甚至枯黃凋零,活不過這個夏日。
夏琀戴了頂大斗笠,蹲在地上,一邊揮汗,一邊鏟土,想將枯掉的花早埋了,這麼一來,可以讓它們永遠留在此地,還可以成為養分供養下一代。
一個時辰過去,她的衣衫已經濕透了,左右瞧瞧,發現沒有人,便拿起手絹,伸進衣襟內,輕輕拭去汗水。
突然,一隻蜜蜂從她的眼前飛過,停在那唯一一朵美艷的玫瑰上,采拮花蜜。
她不禁想起上回夜風哥哥那個霸氣的吻。不知道那一吻代表什麼?是對她的懲罰?還是對她尚有一絲絲愛意?
「小姐……」奶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原來你在園子裡,我找你好久了。」
「什麼事?」夏琀回頭一笑。
「聽說老爺已在回程的路上。」奶娘開心的說。
「是嗎?捎信來的?」她興奮的站起身。
話說五天前,端木奎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便離開府邸,臨行前並未說明去處。讓府裡所有人都好生擔心。
「沒錯,是派人帶來的。」
夏琀放下鏟子,拍了拍雙手,疑惑的問:「信上有提到他去了哪兒嗎?」
「好像沒說。」詳細情形,奶娘也不是很瞭解。
「我知道了。」
「不過我倒是知道萬邑侯府要辦喜事了。」原來奶娘開心的是這件事,「老爺信裡要咱們趕緊籌辦你和端木少爺的親事,他一趕回來,就讓你們拜堂。」
「什麼?親事?!」夏琀心下一驚。這下可不好了,夜風哥哥一定認為是她在伯父的面前嘴碎,才會這麼快開始籌辦親事。
雖然她愛他,也一心想成為他的妻子,但是願意等到他真心接納她的時候,而不是讓他抱著更多的怨惱將她娶進門。
「小姐,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奶娘不解,「這是喜事呀!怎麼你看起來像極了喪家?」
「奶娘,你知道少爺現在在哪兒嗎?」夏琀心急的問。
「好像拿著信回書房了。」
「我過去看看。」夏琀隨即快步走向書房。
然而就在半路上,她竟然與端木夜風巧遇。
「你這是什麼模樣?弄得一身泥,衣裳還濕透了?!」他深幽的眼神從她的臉部移到她的身上。
「衣裳?!」她這才想起濕透的衣裳很容易透光,趕緊抱住身子,「我剛剛去除草種花,聽說伯父來信了?」
「沒錯。」他漆黑的眼瞳沒有任何波動。
「還有……伯父在信中提及要我們趕緊成親的事,是嗎?你要相信我,那絕對不是我的意思,我從沒對他提過,請你別誤會,我……」
「你不想嫁給我嗎?」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震住了她,說不出話。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什麼都別再說了。」
事實上,對於娶她一事,他早就有心理準備,雖然曾怨過,可是當接獲命令,他卻意外的有種平靜的感覺,少了想像中的憤怒。
既然這是他逃不過的宿命,那就娶吧,總勝過讓她一直去誘拐他的好友。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娶我?」她漾起柔美的微笑。
他半瞇起眸,望著她,「你專心準備婚事就對了。」
夏琀這才回復冷靜,感覺他的反應真的很奇怪,因而又問:「難道伯父還提了其他?你怎麼可能……這麼處之泰然?」
「哈……你這丫頭,難道要我光火或罵人?」他閉上眼,輕歎一口氣,「你的毛病就是喜歡胡思亂想,能不能別問這麼多?」
「呃……可是……」太容易得到的幸福讓她很不安。
「你給我聽好了,我會娶你,你好好的過日子就成了。」這丫頭還真是煩人。
「我知道了。」夏琀垂下臉。雖然他的嘴裡說的輕鬆,但是她仍然懷疑,他是真心愛她嗎?
端木夜風走向她,輕輕拂過她汗濕的頭髮,「如果你有空,我們到後山走走。」
既然非娶不可,他決定靜下心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你……你要和我一塊散步?」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他挑起眉,「不願意?」
「當然願意。」她連忙點頭答應,「可是我能不能先回房間換件衣裳?」
「不必麻煩。」說著,他邁開腳步。
夏琀隨即踩著碎步跟上他,直到後山。
「你恨過我嗎?」端木夜風突然開口。
「我不恨你,從來沒有過。」她柔聲說道,「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接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只是不能接受我在成親之前碰你?」
「啊!」聽他這麼說,她的一顆心猛然震了下。
端木夜風轉身,望著她那張變得很緊繃的小臉,幽冷的眼眸散發出笑意,「不過是逗你的,幹嘛緊張成這樣?」
她連忙抬頭瞧了他一眼,怯怯的說:「其……這也……這也沒什麼不可。」
「什麼?」他黝黑的雙瞳瞅著她,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他的目光讓她感到緊張,卻不後悔,「既然就要成親了,而我一直深愛著夜風哥哥,可以……可以先把自己交給你。」
他難掩意外的走進她,「擔心我出爾反爾,想用身子拴住我?」
「不是。」她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想這麼多,只因為……愛你……」
「這種話最好別再說了。」他半瞇起眸,直勾勾的望著她。
要知道他已經是過有情有欲的成熟男人,老在他耳邊說這些話,他就算想忍,想克制,也有個限度。
「對不起,夜風哥哥。」夏琀愕愣住,小臉佈滿了羞臊的嫣紅。
老天,她方才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說那些話?是真的害怕失去他嗎?無論如何,那些話不是一位閨女該說的。
他現在一定對她嫌惡極了。
搗著臉蛋,她羞愧的想要逃走,誰料才一轉身,小手便被他拽住,彈指間被他拉進懷中,緊緊扣住。
「別,我身上都是汗水……」她手足無措,「讓我走。」
「我不在乎。」他深沉的語調中隱含著強悍的意味,眼中更深藏著幽然的情色,「跟我走。」
夏琀愣愣的望著他,心甘情願的隨他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