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送晚,紅彩滿天,出府近一日的葉閒卿一改往日的悠閒,疾步踏入府門,一路刮回自己的書房。
「吩咐下去,以後舉凡天藍色的衣飾絕不允許出現在王妃的身上!」他要把那幅和諧極度礙他眼的畫面,自記憶中永遠的剔除掉。
「是,王爺。」眼見主子一臉惱怒,識相的都不會去找罵挨。
「啪」的一聲,書房內一張上好的紫檀木雕花書桌應聲而碎,一向尊貴文弱的逍遙王,俊面上流露的是毫不掩飾的暴怒之色。
他竟然敢罔顧男女之別,對別人的妻子動手動腳,當他死了嗎?
要不是答應她絕不現身,由她自己解決,他一定會在那個男人探手抓向她玉手之際就出手。
竟敢想輕薄他葉閒卿的妻子,若不是她閃得快、避得好,他根本不打算再遵守兩人之前的約定,一定現身跟那男人打上一架。
「王妃。」
門外突然傳來侍衛的請安聲,葉閒卿噴火的雙眸緊盯著門扉,見嬌妻開門而入。
「王爺。」
「娘子。」
兩聲稱呼,心情各異,一平靜,一陰沉。
「書桌怎麼爛了?」她訝然的瞠大眼。
「哼!」
「王爺是在生我的氣?」她小心打量他的神色。
「你說呢?」斜瞟了她一眼。
這種火藥味十足的口吻,她想否認也難啊,「王爺不必如此惱怒的。」
瞧她說得這麼容易。「如果我把一個女人當著你的面摟抱在懷,你做何感想?」
她臉色微變,抿了抿唇,沉默。
「來人哪,馬上給王妃準備香湯沐浴。」他一定要洗掉那個男人的味道!
「王爺——」
「難道你想戀著他的體溫?」他的神情立時籠上暴戾之色。
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疾厲神色,葛飛花嚇得不自覺地後退數步。
「怕我?你如果真這麼愛他,怎麼不就此隨他而去算了?」
別氣,這只是他一時暴怒之下的口不擇言罷了。可是眼眶還是不自覺地紅了。
嘶嘶之聲大作,片刻之間,她身上的天藍色衣袍已經化作片片飛花散落一地,只餘貼身衣物。
「王爺。」感到又羞又惱。這樣她如何走出書房?
穿透紗窗的晚霞落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宛如染上一層玫瑰般的色澤,美人珠淚盈眶,此時此景,輕易的惹起他隱忍多時最原始的衝動。
「王爺!」驚呼聲中,她被人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壓在書房內的軟榻上。
「你是我的妻。」他呢喃般的輕語。
這個她從來沒有否認過。
「而我們尚未行周公之禮。」
羞赧之色迅速染遍她的身體。
「現在如何?」
魅惑的聲音傳入葛飛花的耳中,俘虜了她的心,讓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害羞的將臉扭向一旁,算是默許了。
「我們回房。」
她倏地面對他,微微一怔。
玉面含笑,「洞房之夜還是應該在臥房,日後不妨再到其他地方試試看。」
她被他的話轟得滿臉通紅。
從衣架上拿來他的一件外裳,給她罩上,然後當著王府眾人的面,毫不避諱地將她抱回兩人的臥房。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晚到的愛意溫存。
牡丹初綻承雨露,一片春色繞畫梁。
說不盡的旖旎春光,道不完的歡愛之情……
纏綿過後,月牙已傾。
香帷之內,恩愛兩人兀自耳鬢廝磨,胴體相纏。
「累了嗎?」
「嗯。」
「今夜鴛鴦始成雙,本王這小登科真是姍姍來遲啊。」
「……」他是在向她抱怨嗎?
「叫人幫你沐浴吧。」
「我倦了。」疲憊的聲音嬌軟無力。
「那算了。」
「王爺的氣消了?」
「早消了。」他在她唇上輕印一吻。現在她整個人都已經是他的,沒把那男人氣死算是便宜他了。
「天晚了,早點睡吧。」感覺他的明顯意圖,她想用話打消他的念頭。
「娘子莫非是在暗示什麼?」他把她的話當耳邊風,邊說邊落下吻。
睏倦的杏眸瞬時迸射出一抹火焰。
「為夫的氣是消了,可火還很旺。」他一副「我也很無奈」的神情。
她因他的磨蹭而體溫遽升。這人怎麼如此的不知魘足?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唉!本王直到今日才親身體驗到這種滋味。」
還要再來喔!她受不了的睜開眼,才發現他已經躺下休息,說那話是在逗她。
「你幾時才不會再這樣捉弄我?」她惱怒地輕捶翻身躺落在身畔的他。
「一生一世會不會太短?那我們就相約生生世世好了。」
「好。」她爽快答應。
「真的?」
「真的。」只要今晚放過她,讓她好好睡個覺。
「為了表達為夫欣喜之情,我們再溫存一次好了。」說著,馬上行動。
「葉閒卿——」有人終於忍無可忍,雙拳齊發。
「哈哈……」他就愛看她氣得紅通通的小臉,一輩子都看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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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掉紗布的右手掌心,光滑細膩,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光滑依舊,娘子可還滿意?」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躲開他不正經的撫弄揉搓,看給他兩個字,「滿意。」
「今天是『雲來寺』三年一度的廟會,加上此時寺院旁那池荷花盛開,一定很熱鬧,娘子要不要去逛逛?」
「也好。」
「拿上來。」
拿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他朝下人吩咐。
雪白紗帷,精緻軟帽,竟然是一頂帷帽!
「做什麼?」
他煞有介事的繞著她打量了一圈,然後輕歎一聲,「娘子這般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本王擔心會有宵小之徒禁不住誘惑而以身犯法,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這說法還真是冠冕堂皇,不過,倒也合她意,於是她笑著接過,「還是王爺考慮周全。」
「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侍衛在門外叩問。
「好好保護王妃,若是出了半點紕漏,唯你們是問。」
「咦,你不一起去嗎?」奇怪,依他近來黏她黏得極狠的架式,沒道理今天會不跟去,廟會本是龍蛇混雜之地,難免會有意料之外的狀況發生。
「雖然我很想,可惜為夫身為臣子,皇上召見,不能抗旨。」
「嗯。那我自個去,不需要侍衛保護。」
「如果娘子執意如此,不如就在府中賞賞花、品品茶好了。」他一臉「絕不勉強」。
算他狠,即使心裡把他罵到臭頭,她仍揚笑道:「也是,有侍衛相隨,安全無虞,多謝王爺關愛。那妾身這就出門了。」
「待本王親自為你戴上這頂帷帽。」
「有勞王爺。」
原本是一副郎情妾意、恩愛有加的畫面,為什麼身為下人的他們看了唇線忍不住想要往上揚?
自從王爺迎娶王妃後,京城百姓預測的話一句都沒有應驗,別說王爺有休妻的念頭,就連厭惡王妃的臉色都不曾出現過。
他對王妃寵愛有加、百般呵護……咳,雖然喜歡故意惹王妃生氣,但絕非惡意作弄,只能算是夫妻間比較特別的互動罷了。
只是這模式卻讓京城有了另一種傳言,說王爺被馭夫有術的葛家千金完全捏在手裡,任意對他大呼小叫——其實都是王爺先惹王妃的。
王爺原本如風般瀟灑、月般清高的形象,如今成為京城貴胄新一代懼內代言人。
「不可讓陌生男子靠近王妃十步之內。」臨行之際,葉閒卿再追加一句。
這句話醋意太過明顯,讓聽到這個吩咐的下人不約而同垂首悶笑。
「王爺要是不放心,見過皇上後趕過去還來得及。」她給他良心的建議。
「本王原就如此打算,不用娘子提醒。」
不過是逛個廟會就這麼緊張,算了,這男人根本不可理喻。
目送妻子在護衛下離府,葉閒卿的眸底閃過一抹銳芒。根據他的情報,那男人最好不要有過激行為,他逍遙王的妻子不是別的男人可以覬覦的。
若不是怕她察覺異樣,他真不想讓她去逛什麼廟會。更讓人煩心的是,皇上竟然在這個時候召見他,如果可以,他真想將皇家影子護衛的龍首之位讓出去,他才能跟妻子攜手遊山玩水去。
算了,多想無益,先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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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寺三年一度的廟會,加上荷花盛放,無論參禪禮佛,還是買賣貨物,抑或是文人騷客相約賞景,加上深閨少女的遊湖踏青,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身旁有著六名侍衛相隨的葛飛花並非是最惹人注目的人,但卻毫無疑問是最大的話題人物。
原本京城三御史千金就是近年來的話題人物,如今一千金遠走邊關,一千金隨夫上任,獨留葛氏千金待在京都,再加上她婚後竟讓京城第一才子逍遙王成為達宮貴胄的懼內代表,要不成為話題中心實在太難。
百姓的議論不時由風傳送,或多或少落入當事人耳中。
此時此刻,王府護衛不得不佩服王妃的修養,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果然跟他們王爺有得拚。
只是沒想到會有人當街攔阻,出口挑釁。
「你就是那個劣評如潮的葛家小姐。」
「我似乎並不認識這位尊貴的小姐。」
他們王妃話中透露的挑釁意味,絲毫不亞於這位當街挑釁的美麗少女喔。
「憑你這樣一個毫無婦德可言的女子,也配和我朝第一才子相伴終生的榮幸。」
葛飛花幽幽一歎,用一種很婉惜兼煩惱的語氣道:「其實,若非聖上隆恩,妾身要有這樣的榮幸怕是今生休想,來生無望。錯就錯在妾身與家父皆屬平凡人,抗旨這種忤逆的行為,我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美麗少女花顏猝然一變,握拳咬牙,「父……皇上一定也十分懊悔自己斷送了一代才子的終身幸福。」
葛飛花微微瞇眼。眼前少女應該是公主,身旁那位貼身隨從,雖身為男人,卻拿著一條色彩斑斕的花手巾,真是非男非女的人妖啊。
「妾身從不道君主是非。」你愛怎麼說是你的事,反正寵你的皇上也不能把你重辦。
哇,以前沒發現,他們王妃有本事堵得對方不知說什麼好。
「哼,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妾身拭目以待。」
原本想折磨她的少女,眼見她自始至終從容冷靜,反倒是自己被氣得蹦蹦跳,心頭火更熾,一個箭步衝到她跟前,吼道:「我沒有在說笑。」
可惜,被挑釁的人依舊八風吹下動的淡定,「妾身明白。」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憑什麼……」她話未說完,手倏地疾伸——
長長雪紗在毫無防備下被掀起,葛飛花美麗的容顏猝不及防暴露在人前。
人群中傳來一片驚艷聲,原來風評極差的葛家千金竟是如此美麗迷人,莫怪能迷住逍遙王。
風吹帽紗落,重新遮住那美麗的花顏,讓不少人惋惜不能多看一會。
縱使不能將這朵花摘在手中,但能遠觀也是一種享受啊,可惜,有人將這份美麗深深藏起,不願與世人分享。
少女在片刻的怔忡後,玉顏上泛起一片惱意。「就算這樣,你也配不上逍遙王的萬分之一。」
這話惱羞成怒的成分實在很大。
「喔。」葛飛花不露情緒的輕應一聲。
「我們走。」
少女怒斥一聲,來不及完全轉身,就被一片混亂逼得朝葛飛花身上倒去。
幾道黑影迅如奔雷般疾掠而來,目標直襲被護衛保護的葛飛花。
葛飛花本能的向後側步,閃躲,卻不料少女在此時朝自己倒來,兩個人頓時摔成一團,她不幸的被少女壓倒在地。
如此一來,黑衣人想擒她,必得先把壓在她身上的少女揪走才行。
「保護王圮。」
「保護公主。」
兩方人馬迅速反應,搶上去阻止黑衣人進一步的行動。
「哇,別抓我,」公主慘叫。
「小姐,小心。」大葉小葉齊聲驚呼。
狼狽的躲過那一抓,卻被人將衣袖整個扯下,如玉肌膚頓時無所遮掩。
「王妃——」
葛飛花心頭驚懼異常。為什麼會有人行刺她?她不記得自己曾得罪人啊。
眼見情勢危急,大葉小葉不約而同搶身撲上前,壓在公主身上,目的在於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住小姐,讓黑衣人無從下手。
此舉雖是險招,效果倒是十分顯著,黑衣蒙面人一時行動受阻,而雙方的護衛也得以搶進主子身邊。
這場意外,最後以引來大隊官兵而終止。
「大膽奴才,剛剛竟敢壓在本宮身上!」狼狽不堪的公主指著大葉小葉大聲斥責,而後小聲咕噥了聲,「吃得那麼肥幹麼?差點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葛飛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這個公主果真是宮中一寶啊。
「喂,逍遙王妃,記住了,你欠本宮一個人情。」
咦?她幾時欠的?
「妾身記下了。」但口中仍應了聲。
「你們回去給本宮好好調查今天的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想行刺本宮,真是目無法紀,蔑視皇家。」
這位公主真是有夠自以為是,那批黑衣人明明是衝他們家王妃來的,不過,他們絕對不會笨得跟公主嗆聲的。
畢竟皇家最大,公主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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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受傷?」
未出宮就聽到她跟公主雙雙遇險,心頭焦急萬分,好在皇上也憂心公主的情況,葉閒卿才得以勿勿結束此次奏報。
「沒事,我沒受傷。」
「受到驚嚇了。」瞧她猶泛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她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這事交由我處理就好,你母需擔心,只要好好靜養。」他心疼的說。
驀地抬頭,她盯著他的眼睛道:「是不是你惹的麻煩?」
「哎呀,娘子,若真是為夫惹來的,也應該是桃花劫而不是殺劫才對吧。」忍不住又想用話逗她。
「桃花劫。」她玩味的重複了下。
葉閒卿立時恍然,伸手撫額歎道:「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沒想到她會跑去找你麻煩。」
「她很可愛……」
「娘子,天地良心——」他舉手做發誓狀,才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我也喜歡這個妹妹。」
他不由得瞪著她。她中間歇得也太久了吧,有這樣把一句話斷成兩句的嗎?
「我果真不適合穿女裝外出。」
「娘子這句感慨頗耐人尋味啊。」一定有詐!
「我只是想起自己拋繡球之事罷了。」
他被她那副世事無常的口吻給刺激到。現在是怎樣?就算當初是誤砸,如今他們兩情相悅,何必一直耿耿於懷那個並不重要的因呢?
「如果此事是娘子的桃花劫,又該如何?」一時氣不過,道出實情。
「我的?」長長睫毛揚了攝,一抹狐疑之色泛上眉間。
糟!不該點破的,若她執意去跟那個偏執男溝通,到時局面會演變成什麼情況,他實在沒有把握。
「是任大哥。」
葉閒卿心中立即醋海翻騰,酸意橫流。任大哥,竟然還喊得這麼親熱!
「這種時候,你還尊稱他一聲大哥?」他要抗議,這分明是差別待遇。
「他是我結拜大哥,如此稱呼有何不對?」
沒什麼不對,只是他心情超不爽而已。
「這件事我不會再插手。」
咦?他是不是聽錯了?她是說不插手嗎?
「你說不再插手?」怕她反悔,他再次確認。
「對。」
「為什麼?」
「我對他這樣過於執著的性情已經無能為力。」她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也以為他終於放下執念,孰料……
「你幾時知道的?」原來娘子早就發現了。
「在我十六歲那年,在前往揚州的途中被幾個輕薄之徒以言語調戲了幾句,後來我聽說連同他們的家人都被人殺了,且死狀甚慘。」
老實說,連他這樣堂堂七尺男兒聽了都為之毛骨悚然,這種執念果然可怕。
「那你還敢同他繼續交往下去?」他娘子果真非常人。
「富貴險中求嘛。」
葉閒卿全身突然冒雞皮疙瘩。他這個小妻子的某些思想實在恐怖。
「再說,他雖有執念,卻不會傷害我。」
這個頭腦過於清楚的聰明女人,實在是讓他既想掐死她,又想好好疼惜她。
「倒是王爺日後要多加小心。」她涼涼的提醒。
「我?」
「是的。如果那些黑衣人真是他派來的,目的也只是想擄走我罷了,這次他知道我受了驚嚇,便不會再用這般過激的手段,反而有可能從此將目標鎖定在王爺身上。」
「說下去。」
「殺了王爺,讓我成為寡婦,這樣我才有改嫁的機會。」
「夠狠。」想了想,他眼睛半瞇,危險地打量她,「你會改嫁嗎?」
「王爺介意嗎?」她笑笑的不答反問。
「你如果不怕我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話,可以試試看。」她是他的,誰都不准跟他搶!
聞言,她笑了,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當然不會。」
她這個動作對葉閒卿極為受用,雙手攬上她的腰身,尋到那兩片誘人的櫻唇吻了下去。
然後,他們一起錯過了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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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世清,男,三十,風雷堡堡主,江湖一堡二宮三家之首,富可敵國……洋洋灑灑列舉他的生平事跡的紙張,竟達三十頁之多。
微帶困惑,不甚淑女地撓了撓鬢角,終於看完這一落資料的宣南公主抬起頭,「為什麼給我看這個東西?」
倚靠在軟墊上的葉閒卿一臉的正直誠懇。「公主,你有仔細看嗎?」
「當然有。」被人質疑的美麗公主柳眉倒豎。
「那你看出了什麼?」
「他竟然敢比皇家富有。」嬌顏勃然大怒。
果然如他所料!
「所以他才會那麼猖狂,敢當街行刺公主殿下。」平淡的聲調蓄意掀起的卻是滔天巨浪。
「豈有此理。」
「對這種狂人,公主豈能輕饒了他?」
「可我打不過他耶。」
俊美的葉閒卿額頭滑下三條黑線,這個宣甯公主,常常會有驚人之語。
「公主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武器也不是武功。」
「那是什麼?權勢?」
「不,是情。」
「情?」宣甯公主似懂非懂。
「你只要讓他愛上你,他所有的一切就是公主殿下的,而且會為公主做任何你想讓他做的事。」這招叫借刀殺人——呃,借公主之手除去眼中釘。
「就像你對王妃嗎?」
他微笑,「對,就像我對王妃。」
「讓他愛上我……」宣甯一臉若有所思。
葉閒卿眸底閃過一絲篤定。
「是個好主意喔。」不久之後,宣甯發出雀躍的呼聲。
「那公主還等什麼?」
「等什麼?」呆呆的重複。
「趕緊去纏他,讓他早日愛上你呀。」他慫恿得不遺餘力。
「嗯,」用力點頭,「我這就回去向父皇報備,然後出宮去找他。」
「那臣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記得替我向王妃姊姊問好。」
「臣記下了。」
於是,宣甯公主像一隻快樂的花蝴蝶飛出王府大門,飛向金碧輝煌的皇宮。
「王爺,你這樣拐公主,不厚道。」輕輕的不贊同聲音自門口響起。
他聞言笑道:「怎麼能說是不厚道呢?」
「她本來是來找你的。」
「好像是找你,順便看我。」癡迷了他七年的小女孩,竟然這樣輕易就改變目標,真是讓他跌破眼鏡啊。
「但你卻讓她忘了原意,甚至還將她拐到了一條陰謀路上去。」
「公主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我,就發誓要嫁給我。」這也算另類的執念吧,以執念對執念,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才是,呵呵。
「這就是皇上為你準備的新娘嗎?」
「不是。」
她卻就此打住,沒再追問。
「你不再問了?」他反而忍不住。
「若不是公主不合你的意,便是她另有心上人,當然,她不合你意應該是主要原因。」聰明如葛飛花,一眼就看穿。
「娘子啊,有時我真懷疑你曾親眼目睹一切經過,否則為什麼你說起來總是這麼的清楚明白呢?」
「事情原本就不複雜,是有些人把它變得複雜罷了。」忍不住睨他一眼,她沒那麼笨好不好。
「這話聽起來似乎貶大於褒。」
「有嗎?」裝傻功夫她可也是一流的。
「何以見得一定是公主不合我意呢?」
淡淡瞥了他一眼,她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因為妾身相信以王爺的智慧與心性,若真是喜歡那位公主,想必早已抱得佳人歸,公主的個人意願根本就不在王爺的考量之內。」
「這次我確定是貶意。」他點頭道。
「王爺會在乎嗎?」
「本王說在乎你便不說了嗎?」
「不會。」
「所以,本王的意見對你而言也不重要。」語氣不自覺帶了點哀怨。
「彼此彼此,當初王爺也沒顧慮到我的想法,不是嗎?」
咳咳,翻舊帳的習慣真是不太好。
「娘子,今天不是說要回娘家嗎?」趕緊轉移話題,以策安全。
「是要走的,只是路過書房聽到一些有趣的事就緩下腳步。」
「那我就不耽擱娘子的行程,娘子記得早去早回。」
「你不跟著去嗎?」她頗是好奇。
「不了,你總要顧一下我逍遙王爺在京城百姓中的形象。」
她被他這句話逗得笑出聲,「那王爺就盡量維持形象吧,我回去了。」形象?他還有形象嗎?哈哈,真好笑。但比起從前人們對他歌功頌德的表象,她就愛這樣的他,讓她的生活永遠不會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