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琪慶幸自己記得帶太陽眼鏡,因為她的熊貓眼若沒有用太陽眼鏡來遮掩,八成會嚇壞營地裡的人。
貝朵夏營地的生活非常簡單,沈安琪還發現一點,就是每個家庭都是一夫多妻,更令她訝異的是,女人對這樣的生活竟然也能夠保持和樂相處。
如同她先前所想像的,貝朵夏女人的地位非常卑微,這兒的男人十分霸氣、獨裁,但他們對妻子也有溫柔的一面。
剛剛有個女人正要生產,她的丈夫將他的妻子緊緊抱在懷中,不斷的以貝朵夏語言安撫妻子的情景讓沈安琪為之動容。
沈安琪還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這兒因為一夫多妻,所以每個男人的孩子也很多,一個家庭有五,六個孩子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
她忍不住想到安格爾,想像著當安格爾的妻子生產時,他會是什麼樣的模樣呢?想必也是溫柔的將妻子抱在懷中安撫吧?
她腦海裡浮現一幅安格爾將一個尖叫的小孩舉過他的肩膀,或者與他們玩球、做遊戲的景象,她相信他一定是個好父親,只是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正式娶妻?
其實像他這樣身份地位的男子,有多少女人爭先恐後等著讓他挑選,但他為什麼到了適婚年齡卻仍然遊戲人間?
難道是她看錯他?或者他是一個不願束縛的男人……這好像也說不過去,畢竟在貝朵夏的男人是可以擁有很多妻妾的,而且就算他不願意負責,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沒有人敢去指責他。
沈安琪想了又想,就是無法想出——個為什麼安格爾到現在仍未娶妻的原因。
「安琪小姐。」一直緊跟隨在她身旁的阿奇出聲打斷了沈安琪的思緒。「你有興趣見營地裡的長老嗎?這位長老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在營地裡備受尊崇,就連王也十分尊敬他。」
「我當然想見他。」
在阿奇的帶領下,沈安琪走進營地裡的一個帳篷內。
「小姑娘,我等你很久了。」營地中央的老人說話的聲音震住了沈安琪。
雖然沈安琪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已經認出這個老人就是那天她第一天進宮時見到的老人。
沈安琪被帶到長老面前的位子坐下,隨即有女僕為她端來熱茶,顯然長老也把她視為貴賓看待。
長老緊緊注視著她,那雙如刀一樣銳利的眼睛令沈安琪不寒而慄,因為這雙眼睛彷彿可以透視一個人的靈魂般。
長老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沈安琪完全聽不懂的話,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向阿奇求援。
「長老是說他非常高興能夠見到你,他期盼見到你已經很久了。」阿奇照著長老的話翻譯給她聽。
長老的話讓沈安琪微微不安,但又想到這可能只是一種客套的說話方式,便不把它放在心上。
長老又開始嘰哩咕咯的說了一大,而且對沈安琪露出一抹微笑,也讓他原本銳利的目光變得比較柔和。
「長老說他可以預知你的未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阿奇盡責的當起翻譯官。
「我當然有興趣。」或許她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女孩子都喜歡算命,她也不例外。
長老慎重的閉起眼睛,一句話也沒說,樣子像是在冥想。
大約五分鐘的光景,長老睜開眼,然後臉上的笑意不見了,接下來又是一連串沈安琪聽不懂的言語。
「長老說,你是阿拉牽引來的,你不可以抗拒命運對你的安排,你的真命天子就在貝朵夏,長老希望你可以以歡喜的心去看待你的未來,你的未來將充滿了幸福和喜悅。」阿奇同樣將長老的話翻譯給她聽。
沈安琪眉心皺了起來,什麼阿拉牽引她來的,又什麼不可違抗命運的安排,更扯的是,連她的真命天子都在這裡,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沈安琪雖然打從心裡不相信長老的話,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笑著向長老道謝。
長老眼中的銳利光芒再次出現,一臉不悅的表情,激動的說了一連串的話。
「長老說你不相信他的預言就是對他的不尊敬,而且一旦你違抗了命運的安排,對你將是個危機。」阿奇翻譯的話讓沈安琪嚇了一大跳。
難道這個長老真的有透視人靈魂的能力?她明明面帶微笑向他道謝,他卻可以看穿她心中對他的否定,這……實在太可怕了!
「阿奇,請你告訴長老,我並不屬於這裡,對我而言,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很謝謝他替我預測未來。」沈安琪平心道。
阿奇盡責的把她的話傳達給長老知道。可長老馬上抓住她的手,然後把一粒小石子放到沈安琪的掌心中,然後像唸咒語般地念了一大串很奇怪的言語。
沈安琪被長老這樣的舉動嚇壞了,但真正嚇壞她的是她掌心中的小石子,這顆外表光滑、全黑泛著光澤的小石子竟然微微發燙,而且它的溫度透過沈安琪的掌心傳到她的四肢百骸,她連忙想要把小石子還給長老,反倒被長老拒絕了。
「安琪小姐,這是長老送給你的幸運石,它可以帶給你幸運和平安。」阿奇說道。
「哦!」雖然沈安琪對這小石子充滿怪異力量感到有些不安,但是礙於這是長老的一片好意,也只好接受它。
在她欲離開長老的營帳之前,長老又對她說話了。
「長老說,安琪小姐,請你一定要相信他的話,留在貝朵夏你絕對可以得到幸福。」阿奇說道。
留在貝朵夏?!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再過幾天她就要回台灣了,不過她相信這次的旅程將是她人生中一段難以磨滅的回憶。
☆ ☆ ☆
一整天做營地採訪也是挺累人的,加上昨晚她睡得並不好,所以一回到王宮,沈安琪快速地洗了個澡後,就沉沉睡著了。
當她睜開眼時,赫然發現房間內多出一道人影,由於沒有點燈,嚇得她連忙從床上彈坐起來。
「別怕,是我。」隨著燈光被打開,安格爾的影像也映人沈安琪的眼中。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顯然要他敲門是不可能的,這個人總喜歡不聲不響的出現,讓她有些惱怒。
似乎看出沈安琪的不滿,安格爾連忙解釋,「因為泰瑞向我報告,你一直在睡覺,連晚餐都沒有吃,我十分擔心你是不是病了,我並不是沒有敲門,而是你睡得太熟,完全沒有聽到,所以——」
「別再說了,」沈安琪打斷他的話,「反正你想怎樣就怎樣,這裡是你的王宮不是嗎?」
安格爾似乎因她的話而有些動怒了,雙眉挑了挑,「在你心中.我是那麼野蠻沒禮貌的人嗎?」
「我……」她突然被他臉上的怒氣給震懾住,也許他真的敲了門,而自己睡得太熱,所以沒聽到,再加上她真的睡得滿久的,難免他要關心她了。「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只是剛才我真的嚇了一大跳。」
安格爾臉上的怒氣瞬間被微笑取代,他坐在床沿溫柔的注視著她,「還好嗎?需不需要傳御醫?」
沈安琪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是被嚇到的,看醫生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有個收驚的方法很有效。」說著,安格爾捧住她的臉,在她的唇輕輕印了一吻。「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好一點了?」
不,一點也不好!剛才當安格爾吻她的時候,她還以為他又會給她一個火辣的熱吻,誰知他只是在她的唇上輕吻一下,她微感失落。
唉,她真的完蛋了!居然沒有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吻感到生氣,反而還期盼他的熱吻,這要是讓安格爾知道的話,一定會得意洋洋。
「看來一個吻仍無法達成替你收驚的效果。」說著安格爾又捧起她的臉,欲將他的唇印上她的。
這次沈安琪的反應迅速了些,她連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這略帶稚氣的舉動讓安格爾笑出聲。
「為什麼要拒絕我的吻,我看得出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好可怕的男人,連她想什麼都一清二楚,一定是她臉上的表情洩了底,從小到大她就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來她得多加注意。
「餓了嗎?我讓泰瑞替你送晚餐過來好嗎?」經安格爾這麼一說,沈安琪真覺得自己肚子已經在大唱空城計了。
☆ ☆ ☆
沈安琪怎麼也沒料到不只是她尚未用餐,就連安格爾也還沒有吃。
「這麼晚了,為什麼你還沒有吃晚餐?」她看了一下手錶,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我本來打算跟你一起用餐,後來看你睡得很熟,就沒有叫醒你。」他非常細心地拿了一塊羊肉餅遞給她,「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覺得一個人吃飯很無聊、很孤單吧!」
沈安琪很慶幸自己嘴巴沒有吃任何東西,要不然這會兒一定會被口中的食物給噎死。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他竟然連昨晚她心裡的想法都摸得一清二楚,那看來她再怎麼偽裝也是多餘的。
「採訪進行得怎樣了?」安格爾邊用餐邊向她詢問今天她到營地的情形。
「非常順利,我獲得了很多訊息,每個人都很熱心的協助我。」一提起今天的採訪,她得十分興奮。
「我聽阿奇說,長老還替你預測了未來是嗎?」
看來阿奇已經把她今天的一舉一動全向他報告了。
「沒錯。」
「難道你不相信長老的話?」
「是不怎麼相信,但我還是很感激他替我預測了未來,」
「你不該懷疑長老的話,在貝朵夏他是個先知,任何會發生的事情他都可以預先測得,這也幫助了許多人避開劫難。」安格爾勸說。
「我相信他的確是個有預知未來能力的長者,但是他說我的真命天子在此,你不覺得荒謬嗎?」
「這有什麼好荒謬的?難道你沒有試著去想或許你的真命天子真的在此,他又會是誰嗎?」安格爾停頓了一會兒道:「也許他就是——」
沈安琪屏住了呼吸。
「貝朵夏的某一個男人。」
瞧見安格爾眼中的戲謔,沈安琪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她的真命天子不是男人,難道會是女人嗎?
「不論我的真命天子是誰,他絕對不會是你。」沈安琪十分篤定。
「說不定就是我!」安格爾不甘示弱的反駁。
為了不讓氣氛變得暖昧又尷尬,沈安琪連忙巧妙的岔開話題。
「今天在採訪營地時,我遇到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哦?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安格爾關心的詢問。
「是阿奇。」她直截了當地說。
「阿奇?我從沒想到阿奇會成為一個麻煩。」安格爾好奇地瞅著她,「我原本希望你能告訴我,阿奇很勝任這份工作。」
「哦,我並非在責怪阿奇,」她連忙解釋,「我對他沒什麼個人成見,因為我知道他只是個執行命令的人。」
「這句話在暗指什麼嗎?」
「阿奇一直陪著我採訪,也很盡責地扮演好一個翻譯的角色,」她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像一個影子似地跟著我,我不喜歡每一秒鐘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舉個例子,當採訪完後,我告訴他我想要小逛一圈,只是逛逛一些小店而已,而他卻直截了當地告訴我說,一個人不行,即使我非常明確地向他解釋我要做什麼都沒有用。」
她的聲音隨著情緒激動而越來越高亢。「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因為只有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坦白說,阿奇這樣的行為我不能忍受!」
安格爾望了地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道:「你難道不會想一想,阿奇只是在照顧你,你是個異國來的年輕女子,又不懂當地語言和風俗,我倒是覺得你該謝謝他呢,而不是對他生氣。」
沈安琪早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她憤怒不平地瞪著他,「我沒有對阿奇生氣,只是我已是一個成年女子,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保母,這又不是我第一次出國,不管你信不信,我有能力照顧好我自己。」她頓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又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下次阿奇再跟著我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說服他給我一點點空間。」
「一點點空間?」
「是的,一點點空間這有什麼不對嗎?」他的故作鎮定使她的怒氣升騰,「就像我早就告訴過你的那樣,我不喜歡被人像囚犯一樣對待。」
面對她的怒氣,他只是一笑置之。
「哦,我們又回到了原點,為什麼發生的每一件事悄都使你覺得自己像囚犯?」
「不要試圖指責我神經質,這件事和我突然發現臥室門鎖上之後又被人跟蹤那件事如出一撤,你就是不肯讓我離開你的視線一秒!任何一個人只要是遭到了這樣的對待,一定會覺得自己像個囚犯!」見他依然微笑,她的怒氣漲到最高點,「還有另一件事,那個找曾對你提過的女人……我想,直到現在她還是繼續在監視我。」
安格爾的微笑一下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又看見她了?在哪兒?什麼時候的事?」
「事實上我並沒有看見她,就在今天早上我準備去找阿奇的時候,我肯定她就躲在走廊的一扇門後,我能感覺到她在盯著我,我知道她就在那兒。」這種感覺讓沈安琪格外的忐忑不安。
「這不應該發生的,我向你道歉,也向你保證它再也不會發生了。」安爾爾發自內心地說道。
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向她道歉?
這令沈安琪十分訝異,難道那個女子對她的監視真的與他無關嗎?
「你不必為此事過多煩心,這個人不會傷害你,她只是出於好奇而已。」安格爾心裡已做好了打算。
也許她可以相信安格爾的話,但地卻又忍不住想知道那名女子究竟是誰。可就在她張口要問的時候,腦子裡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
「不要傷害她,你能夠做到嗎?」沈安琪很認真的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懲罰她,沒有必要那樣做,如果她不會傷害我那就算了。我只希望叫她停止對我的監視就行了。」
「你放心好了。」安格爾再次露出笑容,「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我會做最妥善的處理。」
安格爾注視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沈安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觸摸就像一團火。
「我還會和阿奇說說,我會告訴他,從現在起,他必須給你足夠的空間。」
他沒有停止對她的愛撫,這樣輕柔的接觸燃燒著沈安琪的肌膚,也點燃了她內心深處那種無助而飢渴的慾火。
沈安琪想撥掉他的手,卻又留戀他撫摸她的感覺,這種矛盾不斷在她的心裡出現,她發現自己的心競開始動搖了。
她感到渾身無力,在一陣熱血沸騰後,幾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告訴我,你覺得開心嗎?」
在說話的時候,安格爾的手指輕撫在她的唇上,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他的目光就烙在上面,沈安琪的嘴唇自然地分開,心裡充滿著興奮期盼,以及些許的不安。
她發現自己好像著了魔般,完全喪失說話的能力,只能輕輕點頭。
「相信我,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擾,你可以相信我嗎?」安格爾緊緊瞅著她看,等她的回答。
「我相信你。」沈安琪的喉嚨竟然有些嘶啞。
此刻她感到天旋地轉,幾乎不能清醒思考,腦子裡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是否打算吻她?
安格爾的手指從她的唇邊滑開,輕輕地插進她的秀髮裡,不慌不忙地托起她的腦後,向她貼近,就在他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之前的一秒鐘,沈安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蹦出腔口了。
安格爾的吻就像一顆炸彈在沈安琪的體內爆開。
不過這個吻是世上最溫柔的。最迷人的、最從容的一個吻。
令沈安琪感到震驚無比的是,當安格爾的唇一碰到她的,她就有一種深深的渴望——強烈而躁動。這種感覺穿透了她的全身,可她卻渾身無力。
她不只接受他,而且十分火熱的回應他。
當安格爾停止這個吻凝視她時,他那熱情如火的目光幾乎要毀滅她,吞噬她的靈魂。
「我很高興我們已經開始互相瞭解。」他溫柔的微笑,手指愛戀地撫著她如玫現花般的唇,然後以鼻尖輕輕摩擦她的鼻尖,動作相當親暱。
當安格爾又準備吻她時,沈安琪突然將頭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安格爾笑了,他的笑聲竇撼著沈安琪的心。
她清楚的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要過一樣東西——安格爾的吻。
她在內心默數十秒,才有勇氣回過頭來迎向安格爾的注視。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你的後宮採訪?」此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結果。
「我說過要說服我的母親並不是那麼容易。」一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又繼續道:「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他的話讓沈安琪眼中閃爍著光亮,「你的意思是指我可以去採訪你的後宮?」
「沒錯,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偽裝成我的寵妾。」
☆ ☆ ☆
這……太荒謬了!
沈安琪過度震驚,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當然你也有權利選擇拒絕。」安格爾擺出一副不勉強的態度,「不過,如果你拒絕我的提議,那麼你將喪失採訪後宮的機會。」
「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嗎?」沈安琪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一定得偽裝成你的寵妾,我才可以進得了後宮?既然要偽裝,那不如讓我偽裝成宮裡的女僕不是更好嗎?」
「你的想法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第一,你在這裡語言溝通尚有障礙;第二,因為你是外國人,身份很快就會曝光,一旦你在後宮出了什麼事情,我不能夠保證你可以全身而退,畢竟後宮是我母親管理的,她所定下來的規矩,我也不可以輕易冒犯。」
「那麼我偽裝你的寵妾就不會被揭穿身份嗎?」
「至少我還可以保護得了你的人身安全。」安格爾面帶微笑,「我說過你不必勉強答應,如果這個方法對你而言非常困難,那麼就當我沒有說好了。」
安格爾已經摸清楚她那倔強、又冥頑不靈的個性,知道只有採取以退為進的方式,才能夠順利的完成他的計劃。
「我……」沈安琪猶豫了,其實安格爾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在這裡她在溝通上有著極大的障礙,她想單獨採訪後宮女眷們的生活簡直太異想天開,她還需要靠其他人的幫忙才行。
「你考慮看看,我絕不勉強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安格爾的薄唇微掀,眼中透露著詭譎的目光。
他看得出沈安琪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偽裝成你的寵妾,我就可以順利的進行採訪嗎?」沈安琪擔心的問。
「當然,你想想看,你的身份既然是我的寵妾,那麼在後宮你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我可以派阿奇來協助你與後宮裡的女眷們做溝通,這麼一來,你不僅可以順利採訪,二來還可以嘗試過過後宮嬪妃的生活,這樣子不是有助於你更快瞭解嗎?」
沈安琪點點頭,對於安格爾的話並沒有一絲絲的懷疑。
「好吧,那麼我就偽裝成你的寵妾。」沈安琪想了想又道:「可是只是偽裝喔,你千萬不要假戲真做!」
安格爾但笑不語。他什麼也沒答應她不是嗎?
☆ ☆ ☆
沈安琪發現要當貝朵夏的女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學著穿貝朵夏女子傳統的服飾,就讓她吃盡了苦頭。
她不瞭解為什麼這兒的男人可以隨意的以真面目見人,女子卻必須要面復黑紗,只露出一對眼睛,這一點也不公平。
更讓她為這裡女人叫屈的是,這兒的男人穿的全是白色衣物,女人卻只能穿黑色長袍,難道他們不瞭解深色衣服容易吸熱嗎?貝朵夏的天氣是如此炎熱,太陽是如此火辣,穿上黑色長袍,全身悶熱不舒服到了極點。
沈安琪安排住進後宮中有著單獨庭院的房間裡。這房間極為奢華,金碧輝煌,讓她覺得自己儼然成了被豢養的金絲雀般。
「沈小姐,王說如果你缺少什麼儘管開口,我會盡快替你辦妥的。」阿奇必恭必敬地說。
自由!這是沈安琪想說的。雖然她只是偽裝成安格爾的寵妾,心頭上卻泛著一股隱隱的不安。
「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做採訪?」只要盡早完成任務,她就能盡早離開這裡。
「這個我會盡快替你安排。」說著阿奇擊了兩次掌,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慌張地走了進來。「沈小姐,這個小女僕是專門來伺候你的,她叫阿麗,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她去做就行了。」
當阿奇為沈安琪做完介紹後,阿麗馬上跪在地上,朝沈安琪行了個磕頭的大禮。
「不不不,你快起來,阿麗。」沈安琪嚇壞了,這簡直在折她的壽,她連忙扶起阿麗。
「沈小姐,這是後宮的規矩,阿麗向你行這樣的大禮表示她將一生忠心於你,不必太在意。在這兒的每一個嬪妃都有一個貼身女僕,她們會完完全全的服從你的命令,哪怕你要她們赴湯蹈火,她們也在所不辭。」阿奇解釋著。
沈安琪哪能不被嚇到,都已經是什麼世紀了,居然還有這麼古老又近乎荒謬的規矩。
「難道我要阿麗去死,她也會照做嗎?」沈安琪露出個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
阿麗雙眼露出驚恐,但下一瞬間,她隨即跪在地上一副從容就義的表情。
「沈小姐,從剛才阿麗向你行大禮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交由你去作決定,所以即使你要她現在死去,她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沈安琪完全被打敗了,她發現這兒的女子不只卑賤,性命更沒有受到尊重。
「阿麗,」沈安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小女僕,也不管她聽得懂聽不懂地對她說道:「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你的什麼主子,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或是姊妹都行,在這裡,我絕對不會把你當成下人看待。」
「不……不可以的……阿麗只是下人……沈小姐是我的主子……我一定會好好服侍你……」阿麗很困難地說出一句話。
「你會說國語?」沈安琪太吃驚了,她以為這宮裡除了安格爾之外就沒有人聽得懂她的母語。
「阿麗只會一點點。」小女僕很認真地說,但是從她說話的語氣和方式可以明白她是個初學者。
「王為了讓沈小姐在這兒的生活起居更加舒適,特地請人教阿麗說國語,不過她可以說的或者瞭解的並不多。」阿奇在一旁解釋。
「這就夠了,阿奇,請代我向安格爾道謝,謝謝他為我做如此體貼又細心的安排。」沈安琪發自內心地道,雖然阿麗可能對她的母語並不是非常瞭解,但至少她已經有了可以溝通的伴了,這讓她非常開心。
☆ ☆ ☆
沈安琪望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沮喪地歎了口氣。
「沈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阿麗一聽到她的歎息,神色緊張地問道。
沈安琪指指自己的胸口,「我這兒不舒服。」
「我現在馬上去傳御醫。」說著,阿麗朝房門口走去,卻被沈安琪給阻止。
「阿麗,我只是開個小玩笑,你別信以為真。」沈安琪忍不住又歎息,其實她哪裡還有心情開玩笑。
「沈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阿麗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阿麗,你坦白對我說,我的長相是不是很可怕?」說著,沈安琪忍不住朝著鏡中的自己撈了個鬼臉。
「沈小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長得非但一點也不可怕,還非常美麗。」阿麗發自內心地說道。
在她心中,沈安琪不只是個美麗的可人兒,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天使,她很慶幸被派來服侍沈安琪,而不是去服侍美佳,她曾經看過服侍美佳的一個女僕,因為做錯一點小事而被處以鞭刑。如果說世上有可怕的人,那麼就非美佳莫屬了。
「如果我長得不可怕,為什麼那些人一見到我就像見到毒蛇猛獸般嚇得落荒而逃呢?」沈安琪想到剛才的情景,沮喪的歎氣。
當她發現寢宮窗外有許多女子好奇的對她指指點點時,她馬上友善的走向她們,並試著親切地和她們打招呼,沒想到她的舉動非但沒有得到友善的回應,那些女子一個個像見了鬼似地一哄而散。
「沈小姐,你不必把那些人的反應放在心中,其實……」阿麗努力的想找出更好的措辭,無奈她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向沈安琪解釋那些女僕們的反應。
「其實什麼?」沈安琪並不遲鈍,她看得出阿麗似乎對她隱瞞了些什麼。
「其實……沈小姐,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端杯玫瑰冰露給你嘗嘗好不好?」阿麗巧妙地岔開話題,然後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沈安琪知道,即使她打破砂鍋問到底,阿麗也絕對不會對她說實話的。
唉!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她發現今天歎氣的次數是她一生中最多的。
☆ ☆ ☆
阿麗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還好,剛才自己沒有說溜嘴。
她非常清楚後宮那些女僕們為什麼會在看見沈安琪之後產生恐懼的反應,都是那個該死的流言所引起的。
現在後宮正流傳著沈安琪是妖女轉世,她具有可怕的法力,不只將王迷得團團轉,還讓王反抗他母親的旨意,不娶美佳為妻,而想娶沈安琪為妻。
阿麗比誰都清楚沈安琪並不像流言所說的那樣,雖然她只跟沈安琪相處很短的時間,但是她已經非常喜歡沈安琪這個主子。她由衷的希望沈安琪可以成為王的妻子,因為她很明白以美佳驕縱蠻橫,撒潑的個性,一旦讓美佳成為王的妻子,那麼後宮將永無寧日。
只是,她不禁替沈安琪擔心,畢竟依貝朵夏皇室的傳統,沈安琪這個外族女子根本不能成為王的正室。她也明白,即使王違背皇室的傳統執意要娶沈安琪為妻,他的母親也不會輕易點頭,更不會輕易放過沈安琪。
雖然王派了阿奇以及幾名貼身侍衛保護沈安琪,但是他母親的勢力是不可小看的,還有一個美佳……沈安琪目前簡直就是腹背受敵。
當阿麗為沈安琪擔憂之際,她看見美佳領著一群女僕正朝沈安琪的寢宮方向走來,她連忙躲到樹叢裡,以免被美佳發現她的蹤跡。
「記住我剛才對你們說的話,好好的給我守著,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進來!」美佳邊走邊吆喝著身後的女僕們。「你們要知道,如果讓那個妖女繼續住在後宮,將會危及大家的生命安全。這一次我是為大家除害,你們一定要謹記我剛才的吩咐,知道了嗎?」
「知道了。」女僕們個個戰戰兢兢的回答。
看著美佳囂張的背影,阿麗心頭泛起強烈的不安。
糟了!美佳此去,一定是去找沈安琪的麻煩,說不定還會對沈安琪不利。
一思及此,阿麗想趕緊趕回沈安琪的寢宮通知沈安琪,但隨即想想又覺不妥,畢竟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且美佳的身份也不是卑賤的她可以頂撞的,如果美佳真要對沈安琪不利,她是沒有能力保護沈安琪的。
更糟糕的是,剛才阿奇還被王的母親給召去,看來這是個陰謀,她必須趕快去通知王,以免發生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