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下) 第九章
    海寧兒從未如此困窘過,當她隨著褚凱一起步出女廁,外頭早圍滿了人,從他們臉  上驚訝以及疑問的表情,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雖然褚凱擋在她面前,但任誰都可以看得出她和先前端莊整潔的妝扮不一樣了,她  的頭髮有些凌亂,唇上的口紅也不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戴維的父親臉上充滿憤怒。  

    戴維連忙出聲想為海寧兒辯解,「爸,我可以解釋的——」但他的話馬上被褚凱打斷  。  

    「由我來解釋吧!」褚凱面不改色的看著所有的人,「其實,這根本沒什麼好解釋  的,我是寧兒的丈夫,今天的訂婚不能成立。」  

    「什麼?」林太太驚叫一聲,「她結過婚?那她怎麼可以——」  

    「伯母,我很抱歉。」海寧兒硬著頭皮道歉,「一切全怪我,戴維不知情的。」她  萬萬沒料到自己竟提前扮演了負心人的角色。  

    「爸、媽,不能怪寧兒,是我太愛她了,要怪就怪我吧!」戴維可把癡心人表演得  入木三分。  

    「胡鬧,胡鬧!」戴維的父親氣得咆哮,「我以後的臉往哪兒擱,教我怎麼出去見  人,氣死我了!」  

    「伯父——」海寧兒明白自己的行為為林氏夫婦帶來多大的難堪,如果這是褚凱今天  來的目的,顯然他已經達到了。  

    「妳這個女人真不知羞恥,都跟男人結婚了,居然還來誘騙我的兒子!妳走,我們  這兒不歡迎妳。」林太太下逐客令。  

    「不用妳說,我也會帶我太太離開這裡。」褚凱抓起海寧兒的手,將剛才戴維為她  戴上的戒指拔了下來還給戴維。「沒有人可以搶走寧兒,你也不例外。」  

    要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戴維簡直想大笑出聲,不過,他對褚凱可是刮目相看,這  個男人不只醋勁大,就連佔有慾也是無人可比的。  

    「你高興,得意了吧!」一出林家大門,海寧兒的憤怒馬上決堤。  

    褚凱的反應只是扯一下嘴角。「有什麼值得我高興、得意的事呢?」  

    「你破壞了一切,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令戴維和他的父母有多難堪,你想過沒有  ?」  

    褚凱的心像被刺了一刀,激動地怒吼:「那妳想過我的感受了沒有?我不是聖人,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老婆和別的男人訂婚,我有權利搶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個人。」她氣得想再咬他一口,就像剛剛在女廁所內那樣——想  到在女廁所發生的情景,她全身的血液忍不住加速流竄。  

    望著她羞赧的眼神,他臉上的怒氣突然消失,用手臂圍繞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妳是我最珍貴的一切。」  

    「該死,你為什麼不能離我遠一點!」她生氣的打他的手。  

    「我就是辦不到,甜心。」  

    「別用花言巧語來蠱惑我,」她狠狠地瞪著他,「你不會得到我的原諒。」  

    「寧兒……」  

    離我遠一點!」她使勁地想掙脫他的控制,卻只是白費力氣。  

    如果說女人是八爪魚,男人何嘗不是?  

    無計可施之下,她用力地朝他手臂狠狠咬了下去,趁他鬆手之際,轉身想跑開,但  褚凱用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逼不得已,她只好再出狠招——用盡全力去踢他的下腹。  

    「寧兒!」褚凱咬牙切齒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如果她動不動就要使上這麼一招,再  多兩次,他鐵定完蛋。  

    要不是太過生氣,她也不會採取這麼激烈的行動對付褚凱,想必那種椎心之痛是沒  幾個男人可以忍受得了,事後她有些後悔,但是做都做了,只希望沒讓他受傷才好。  

    步出電梯,當她正準備用鑰匙開自己住處的大門時,赫然發現門竟沒上鎖。  

    自己真是有夠糊塗,居然出門前沒鎖門,她不禁責怪自己。  

    入屋之後,她並沒有發現有小偷趁機闖入的跡象,讓她覺得十分慶幸,但是她卻發  現茶几上多出一隻包裝精美的盒子。  

    這不是她的東西,她可以相當確定,但它是如何出現在她屋子裡的?莫非聖誕老公  公提前到來?當然,她早過了天真的以為世上有聖誕老公公的年紀了。  

    她心中充滿好奇,拿起沉甸甸的盒子附在耳邊,發現它並不像電影上所演的會發出  滴答、滴答的聲音,顯然裡面並不是炸彈,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那它究竟是什麼?她看了半天,終於看到盒子上貼了張小卡片,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字跡很潦草,但不陌生,只是一時間她無法想起是誰的筆跡。  

    既然指名是送她的,那麼她便可以放心的拆開它。  

    海寧兒細心的用拆信刀割開封日的膠帶,當盒子打開時,她因眼睛所看見的景象而  發出恐怖的尖叫,然後衝進浴室,對著水槽大吐特吐。  

    天哪!是誰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她跌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過度的恐懼令她不斷的  發抖。  

    盒子裡裝的是失蹤兩天的寶寶,牠不但已死,還被分屍,屍體裡在塑料帶中,大概  是避免盒子尚末拆開前發出異味。  

    到底是誰殺死了寶寶,還殘忍地將牠分屍?  

    她返回客廳,歇斯底里的哭了出來——為寶寶的死。  

    「喜歡我送妳的禮物嗎?」忽然,一個她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聲音從屋中的角落  傳來。  

    「你是誰?」她知道「他」就在這個屋子裡,「你出來!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做  出如此殘忍的事?你平時用電話騷擾我,我都可以忍受,但你為什麼要殺死寶寶?牠只  不過是隻貓,是我跟你有什麼過節嗎?」  

    「妳說呢?」  

    海寧兒的腦子不斷地運轉著,想搜尋出她是否曾得罪過什麼人,但是她想不出來,  因為她從不得罪人,而且她相信就算自己曾無心的得罪他人,也不致引來如此殘酷的報  復。  

    「你出來,你為什麼總喜歡裝神弄鬼?!你的行為簡直是變態!」她是故意激怒對  方。  

    「哈!哈!罵我變態?我會有今天,全拜妳所賜!」毛骨悚然的笑聲令海寧兒的脊  背冒出冷汗。  

    「你到底是誰?」她根本無法從他的聲音分辨出他是誰,但是從他說話的口氣,他  似乎對她很熟悉。  

    「妳怕了嗎?」  

    「我不怕你,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海寧兒,妳的死期到了!」男聲不見了,隨著腳步聲傳來的是一個她十分熟悉,  卻好久不曾聽見的女性聲音。  

    「是妳──」  

    「沒錯,是我!」  

    海寧兒看著眼露凶光,手拿利刃的海燕兒出現,她的雙眸因警覺而瞪大,喉嚨也因  恐懼而抽緊。  

    「燕兒,妳已經恢復了?」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她只有恢復說話的能力,至於她  的精神狀況,非但沒有恢復,反而更加嚴重。  

    現在,她終於明白一直用電話騷擾她的就是海燕兒,她竟可以偽裝成男性嗓音而沒  被發現,真令她感到震驚。  

    「海、寧、兒,今天我要為我的母親報仇!」海燕兒逐步逼近她。  

    「燕兒,妳在說什麼?妳母親的死關我何事?為什麼妳要找我報仇?」  

    她曾聽過精神有問題的人容易產生奇怪的幻想,但她萬萬沒想到海燕兒會把趙敏華  的死歸罪於她。  

    「如果不是因為妳,我的母親不會死,今天我要血債血還。」海燕兒舉起手上的利  刃朝她刺了過來,她連忙翻了個身避開。  

    海燕兒絲毫不放過她,更快地追向她。  

    「我要妳死!」她一刀又一刀的刺過來,刀刀毫不留情。  

    「燕兒,妳冷靜一點,妳母親的死真的與我無關。」她拚命的閃躲,抓到東西就朝  海寧兒扔過去。  

    「如果不是妳,褚凱不會不要我;如果不是妳,我母親不會帶著我去找歐萊兒,求  她幫我們破壞妳和褚凱的婚姻,那她也就不會客死異鄉!妳還想為妳自己脫罪嗎?妳這  個賤人!」  

    海寧兒被她的話給震傻了。  

    原來褚凱說的是真話,他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一切全是歐萊兒和趙敏華的詭  計,而她竟為了自己的衝動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失去她的孩子。  

    「現在我要妳死,妳死了,褚凱就可以屬於我了。」海燕兒眼中露出夢幻的光彩,  「我要當他的新娘子,這是我的願望,只要除去妳,我的願望就可以達成了。」  

    海寧兒真的很同情她的癡心,卻不能原諒她因愛而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燕兒,褚凱不愛妳,妳為何還執迷不悟?」  

    「賤貨,妳給我閉嘴,是妳搶走褚凱,我要妳把他還給我。」說完,她又再度用利  刃攻擊海寧兒。  

    海寧兒拚命的閃躲,隨手拿起玻璃魚缸往海燕兒砸了過去。  

    魚缸破了,妹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終於因失去水份而死掉。  

    現在,她終於成了兇手,妹妹為了她而死,還有寶寶……但妹妹的犧牲沒能救得了  她,海燕兒被激怒了,瘋狂地繼續用刀刺向她。  

    她不能坐以待斃,為了求生,她只有強力反抗。  

    「妳別做垂死的掙扎了!」說完,海燕兒手上的刀又刺了過來,她雖然躲過,但手  臂卻被劃了一刀,鮮血流了出來。  

    見到了鮮紅的血,海燕兒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不斷的尖叫,手上的利刃也隨之掉落  在地上。  

    海寧兒趁她不備想奪門而,但她馬上撲了過來,將海寧兒壓制在地上。  

    「救——」海寧兒欲張口求救,隨即被海燕兒用手掩住她的嘴巴和鼻子,不讓她尖叫  及呼吸。  

    一個精神失控的人力氣是正常人的三倍,海寧兒根本掙脫不了海燕兒的箝制。  

    就像溺水的人一般,有一股原始的恐懼湧上海寧兒的心頭,她不斷的掙扎,只想得  到一口氣。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  

    她要向褚凱道歉,她甚至還沒向褚凱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她不能死。  

    但是此時此刻,誰來救她呢?  

    褚凱,救我,褚凱……海寧兒使盡全力扭動身體,但是從體內湧上的黑暗卻包圍住  她。  

    她只感到自己往下沉,不斷往下沈……褚凱在急救室外踱來踱去,他心中的無助和  虛弱不是外人可以感受得到的。  

    他閉上眼睛,腦海再度浮現那烙在心底永遠也揮之不去的一幕。  

    海燕兒瘋狂的掐著寧兒的頸子,她就像死去般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如果他再遲些時候趕到,那麼,他可能就永遠失去寧兒了!想到此,他徹底地被擊  倒,彷彿一隻巨掌攫去了他的靈魂,不停地扭絞、扭絞,直到他的心因充滿恐懼而冰冷  ,頹然地把臉埋在手心裡。  

    他向來是不懂害怕的人,但是此時,他卻害怕得無以復加。  

    急救室的門在他身後打開,他立即轉身,看見醫生走了出來,他的雙腿幾乎因恐懼  而發軟。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他的聲音沙啞。  

    醫生拍拍他的肩,露出微笑,「沒什麼事了,她已經醒過來,不過,她大概受到過  度的驚嚇,一直哭著要找你,你快進去安慰她吧!」  

    聽到醫生的話,他彷彿被注入新的力量,迅速地衝進去。  

    「寧兒!」他輕聲呼喚。  

    海寧兒一見到他,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中,她的身體還因流連不去的恐懼而顫抖  。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一陣極大的喜悅席捲了褚凱,溫暖的滿足感盈滿在他心底。  

    「我說過,沒有人可以把妳從我身邊搶走,就算是死神也是一樣的。」他緊緊地擁  著她,緊得彷彿一鬆手就會失去她似地。  

    其實,他心中仍有恐懼,海寧兒知道。  

    「你怎麼會及時救了我?」她從他懷中抬起臉。  

    「我本來就不放心妳一個人獨自回家,所以——」  

    「所以你又跟蹤我?」  

    「別用跟蹤這兩個字行不行?活像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可是護送妳回家的  。」  

    她應該感謝他的細心。「那為什麼我沒發現你?」  

    「我看妳進屋之後便走了,我可不想再挨一腳,妳知道,男人的那個部位是很脆弱  的。」他語帶雙關地說。  

    她紅霞滿面,瞭解他話中的含意。「對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會原諒我嗎?」  

    「我怎麼捨得怪妳?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沒離開,妳也不會遭到燕兒的攻擊,幸虧  我開車開到一半,忽然好像聽到妳在呼喚我,我覺得事有蹊蹺才又折回。」  

    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心有靈犀吧?  

    「燕兒怎麼變得那麼可怕?她是受了什麼刺激,為何她要置妳於死地?」  

    海寧兒歎了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  

    「一切都怪我,要不是我沒弄清楚一切就誤會你,也不會失去我們的孩子。」  

    她深深的自責,流下愧疚的眼淚。  

    「都過去了,只要妳肯相信我沒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就行了。」褚凱憐惜的為她輕拭  淚水。「只是萬萬沒想到妳的繼母竟然如此惡毒,還有燕兒——不過,她們都得到報應了  。」  

    「燕兒呢?她現在人在哪裡?」雖然燕兒差點害死她,但她不怪燕兒,相反地,她  很同情燕兒。  

    「我已經將她送進療養院,妳放心,她會得到妥善的照顧。」  

    「謝謝你。」  

    「不用謝我,這也是我應該做的,畢竟一切也是因我而起。」他感慨地說。  

    「燕兒她真的很愛你,如果不是我——」  

    「即使沒有妳,我也不會娶她為妻的。」他在她額頭上輕輕的一吻,「妳好好的睡  一覺,什麼都別想,嗯。」  

    「我睡不著。我已經沒事了,我想要回家。」醫院的藥水味令她渾身不對勁。  

    「好,那我們回家,不過妳得告訴我妳想回哪一個家,妳的?還是我的?」他明知  故問。  

    「你的行了吧?」她嬌羞地偎入他的懷中,在他沉沉的心跳聲中獲得盼望已久的寧  靜,一切似乎雨過天青了。她心滿意足地靜靜想著。  

    海寧兒滿心歡喜的研究食譜,她打算今天晚上給褚凱一個驚喜。  

    她決定當個稱職的家庭主婦,所以她向陳小咪學習了好多道佳餚,她決定讓褚凱對  她刮目相看。  

    自從他們之間的誤會釐清後,他們的感情日漸加大,尤其是褚凱,就像個黏人的小  孩,幾乎一刻也離不開她。  

    「叮噹!」門鈴響了。  

    八成又是花店送花來了。  

    每天褚凱上班後就會要花店送一束花給她,還會附帶一張寫滿甜言蜜語的小卡片,  讓她覺得被寵愛。  

    打開門,竟然是面容沮喪的戴維,她還聞到他身上有濃濃的酒味,這令她難以置信  。  

    戴維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就算平時有交際應酬,他也很少喝,況且現在又是大白  天,他更沒理由喝酒。  

    自從她和褚凱復合後,她有好些日子沒和戴維見面,不是她見色忘友,而是褚凱醋  勁太大,加上他一直不明白她和戴維之間的友誼,而她也顧及戴維的顏面,沒把戴維是  同性戀的事實告知褚凱。  

    所以褚凱仍一直把戴維當成情敵。  

    看著戴維心事重重的模樣,她瞭解必定有很嚴重的事發生了,她決定先請他入內再  詳談。  

    她為他煮了一杯香濃的茶給他解酒。  

    「謝謝妳,寧兒,我就知道找妳是對的。」他喝了口茶,臉色仍十分凝重。  

    「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你的父母仍無法諒解你?」據她所知,林氏夫婦為了她隱瞞  身份大發雷霆,她真怕自已是愈幫愈忙。  

    「不,我還真應該感謝妳,我爸媽一直以為我受了妳的欺騙,他們現在反而不逼我  結婚,還極力的安慰我。」  

    海寧兒吁了口長氣,「那我就放心了。既然你父母不再逼你結婚,那你應該覺得高  興,為何愁容滿面?是不是公司又出了問題?」  

    「不是公司,是我自已——」戴維苦惱的用手爬爬頭髮。  

    「你怎麼了?」她有些心驚膽跳,莫非——  

    「我沒有得艾滋病。」他鄭重的聲明。  

    「那你怎麼了?」她不明白為何他會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我和亞倫吹了!」原來是失戀。  

    安慰一個失戀的人是相當不容易的事,何況戴維的情況又是如此特殊。  

    海寧兒正絞盡腦汁想用比較適當的言語來安慰他,不料,他卻投給她一枚威力巨大  的炸彈。  

    「分手是由我提出的,因為我發現我竟然無法再和亞倫在一起了。」  

    「為什麼?」她真的感到意外,戴維和亞倫一直十分相愛,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  有如此的念頭?  

    「我自己也無法理解,每一次和亞倫在做完那件事後,我會覺得自己很齷齪,然後  會想起小咪曾罵過我的一句話。」  

    「什麼話?」  

    「我是變態。」戴維說著,肩膀往兩旁一垂,像是被打敗的公雞。  

    「戴維,你別把咪咪的話掛記在心裡,你知道咪咪總是口無遮攔,她有嘴無心,她  ——」  

    「寧兒,妳別緊張,我沒有怪她的意思,我只是矛盾。」他苦笑的安慰她。  

    「矛盾?」而她則是一頭霧水。  

    「我發現自己的腦海中竟無時無刻浮現小咪的倩影和她的一顰一笑,我無法解釋這  是什麼原因,亞倫說我變心、移情別戀,這是真的嗎?我怎麼可能和亞倫相戀了這麼多  年後,竟然會去喜歡一個女孩子?更可笑的是對像還是陳小咪。」他一副為情所困的模  樣。  

    「這是很正常的,一點也不可笑。」海寧兒不以為然的糾正他。「其實我早看出你  和咪咪之間因摩擦產生的火花,你記不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  者清』,而你此時正好是這句話的最佳寫照。」  

    「妳是說我真的喜歡上那個小恰貓?」  

    「如果你跟她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其實是只溫馴的小貓。」  

    「可是,我還是無法相信我會喜歡女人。」他心裡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但你也不排斥女人,就像我,你不是和我相處得很好?」  

    「妳不同,我把妳當妹妹看,可是小咪——」  

    「為什麼不肯面對現實?」她真希望手上有根大鎯頭可以重重敲他一棒,讓他完全  清醒。  

    「我會回去仔細想想,不過跟妳談過之後,我突然有豁然開朗的感覺。」他感激地  說。  

    「我很開心你有這種感覺,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和咪咪成為『好』朋友。」她特地加  重「好」字。  

    「妳說她會不會看輕我?畢竟我曾是個——」  

    她用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那三個字,「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麼,那都過去了不  是嗎?」  

    「寧兒,」戴維握住她的手,「我可以抱妳一下嗎?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想  表達對妳的謝意。」  

    海寧兒毫無芥蒂的點點頭,讓戴維緊緊的抱住她。  

    但陡地一陣怒吼從他們背後傳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褚凱高大的身影一把抓住戴維的衣領,猛力把他拉開。  

    海寧兒急忙站起來,褚凱臉上的狂怒讓她心驚膽跳,她知道他一定誤會她和戴維了  。  

    褚凱揪著戴維的衣領,對著他的臉用力揮出一拳。  

    「褚凱,不要!」海寧兒尖叫起來,衝過去想阻止褚凱,他卻大手一揮將她推倒在  一旁。  

    「寧兒!」戴維急忙地叫著她。  

    「我沒事,」海寧兒急急地朝他揮揮手示意他趕快離開,「你先走吧!」  

    「不,我不放心妳——」  

    「去你的,」褚凱把戴維當成布袋似的舉起來,拋到門外。「離開寧兒,否則我會  把你的脖子扭斷。」  

    「寧兒!」戴維還在門外叫喊。  

    海寧兒真怕褚凱因嫉妒蒙蔽了理智而做出不可收拾的事,她扯開喉嚨對著戴維大叫  :「快走吧!我不會有事的,褚凱不會對我怎樣的。」  

    「褚凱,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傷害寧兒一根寒毛,我絕不會原諒你的。」戴維的話  顯然激怒了褚凱,只見他就要衝出去,海寧兒馬上拉住他。  

    「不要,求求你。」她哀求他。  

    褚凱轉身面對她,嫉妒戴維的心如火焰般撲來。「妳這麼擔心他?」  

    「我只是——」海寧兒只覺兩腿發軟,說不成話來。  

    「妳這娼婦!」他咒罵著。  

    海寧兒無法相信這可怕的字眼會從他嘴裡說出來,她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腦子一  片空白。  

    褚凱像只豹子般攫住她的手臂,把她半拖半拉地帶到臥室,看到那鋪得整整齊齊的  床,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她的聲音裡充滿哀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真想不到妳竟會背著我和戴維幽會。」  

    「我們不是。」她企圖解釋。  

    「如果我晚回來一步,真不知道我還會見到什麼令我嗑心的場面。」  

    海寧兒用力咬住下唇,讓痛苦剝奪她即將決堤的淚水。「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我親眼所見,你們兩人不知羞恥的摟摟抱抱,妳還妄想要我相信妳?」他臉上的  表情僵硬而殘酷,像一個陌生人。  

    她的哀傷頓時化為怒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他的眼裡滿是猜疑和妒火。「妳究竟背著我做出多少對不起我的  事?」  

    「沒有,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你要用這些話來傷害我?」  

    他彷彿沒聽到她的話,旋過身子,聲嘶力竭地喊:「我錯看了妳,真正傷心的人是我!林戴維還在外面等妳,妳走吧!滾出我的生活!」  

    所有的自尊在頃刻間蕩然無存,海寧兒的淚水像洪水般湧出,她踉蹌的往門外走去  。  

    褚凱沒有表示任何歉意,也沒有挽留她,她就這麼帶著一顆破碎的心走出他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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