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音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孽,沒事幹嘛那麼愛抱怨,莫名替自己找來個情敵,重點是,這個情敵還擺明非搶走她的老公不可,讓她不知怎麼處理才好。
可,令她煩惱的事還不只這一樁。
她才剛打開門,管家已焦急的衝著她警告道:「有人找您,少奶奶。」
由於這幾天少爺與少奶奶的感情與日俱增,再加上少爺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再事事講規矩,照慣例,讓陸家的氣氛好得不得了;所以,當那個不遠之客突然上門來找少奶奶,管家及一干僕傭當下都在心裡喊糟。
「誰啊?」梁時音很煩,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方季黎的問題,看來還是跟陸省軍直說,讓他去處理好了,「我很累,不想見客。」
「可我不是客人啊!」
突如其來的嗓音讓梁時音嚇了一跳,她一眨眼,詫然見到羅獻堂那張笑意盎然的俊臉,「你回來了?」
語氣充滿不想見到他、不期望見到他、不樂意見到他的意味,霎時讓羅獻堂滿腔的熱情都被澆熄了。
「呃∼∼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沉吟了一下,「妳應該是很期待跟我再見面才對。」
是、是啦!但此一時、彼一時,她那時確實很期望能跟他擦出愛的火花,但現在,她改變心意了說。
「對不起……」梁時音有鑒於先前的事,趕緊先道歉,「我改變心意……」
羅獻堂當初之所以會接下這件case,有兩個考量的因素,一是陸省軍是他的好友,他願意助朋友一臂之力;一是他本以為好友的妻子會提出要爬牆的要求,八成是跋扈囂張得不得了,所以他才想替好友出口氣。
卻在乍見到清純的梁時音之際,一時動了凡心。
他也不懂是什麼原因,反正他就是想和梁時音談一場純純的戀愛,哪怕違背陸省軍的托付也無妨。
唉∼∼這可能是重色輕友的最佳例子吧!
但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羅獻堂滿懷心事的瞅望著梁時音,「先別把話給說死。」
「我……」梁時音真的覺得好煩惱,她為何會無知到想玩七年之癢的遊戲?明明時間還未到咩!
現在可好,自作自受。
「先跟我出去約第二次會,如果妳真覺得不喜歡我,到時再說好嗎?」為了能重新搭起與她之間的友誼橋樑,羅獻堂決定採取哀兵政策。
「我……」若是在她還沒跟陸省軍重新談戀愛之前,她會答應給羅獻堂一個機會的,但現在她不能,更不想!
「她不去。」還好,陸省軍的嗓音及時傳來。
「少爺。」管家趕緊上前招呼。
「你--」羅獻堂也甚感意外,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回家?
陸省軍無視於眾人對自己突然出現露出的驚訝神情,將手臂伸出去讓梁時音挽著,「她不去是因為--我跟她有約會。」
咦?有嗎?但梁時音哪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趕緊挽著老公的手,點頭如搗蒜,「對啊對啊!我跟我老公有約會,所以對不起了。」
陸省軍連話都懶得多說,直接帶著被人覬覦的親親老婆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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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我現在該怎麼辦?」雖然很怕陸省軍嘲笑她自作自受,但梁時音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與小黎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告訴他。「好煩喔∼∼』
陸省軍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煩的,那白目的女人想搶他,還得看他肯不肯接受呢!
如果依照以往,他會直接去找那叫做小黎的女人,要她別再自取其辱了。
但,現在的他行事作風全變了--他想讓自己變得更人性化,讓自己變得更能體諒時音的立場。
再加上他還有個羅獻堂得搞定,所以他婉轉的說:「就把一切交給我處理,妳別傷腦筋了。」
「可是……」她還想繼續跟小黎做朋友啊!
「我會盡量讓事情圓滿解決的。」這是他的保證,誰教激起他老婆產生七年之癢念頭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呢!
「好吧……我相信你。」
☆
午夜,陸省軍正在與羅獻堂通電話--
「之前所說的酬勞加倍,但談戀愛的對象可以更改。」陸省軍已擬好對策,現在只差請最佳男主角就定位即可。
「可是……」羅獻堂總覺得自己對梁時音有不一樣的感覺。
而陸省軍當然心知肚明,「我是不會對她放手的,羅,你該知道,我跟她已有七年的感情,不是隨便哪個人能破壞的!」
他也知道,「可她對我……」羅獻堂明明感覺他倆第一次約會時,梁時音是欣賞他的。
「那是因為當時我們之間有隔閡。」
「真的嗎?」那他就有機會趁隙入侵了,羅獻堂說話的語氣瞬間變得興奮。
但陸省軍立刻打破他的幻想,「所幸的是,就在你不在的那幾天,我們有機會打破隔閡重新認識,重新開始。」
「哦∼∼」好失望。
聽得出羅獻堂並沒有完全放棄,陸省軍只得給他重重一擊。「而她也同意,一年後要幫我生個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夫妻倆不但和好如初,甚至還開始進行做人計畫了。
「那……好吧!另一個對象是誰?」羅獻堂直到這時才肯放棄。
「她是……」陸省軍開始大力推薦方季黎--只講她的優點,避談她的缺點,而這全都是因為梁時音堅持要看到好友也得到很好的歸宿。
「真有那麼好?」羅獻堂其實有點不信。
「好得不得了。」即使要陸省軍說出違心之論,他也照做,只要能保住他的親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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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週末,早上才准七點整,陸家的門鈴聲就響起。
端坐在客廳裡的幾個人立刻正襟危坐,一副準備上戰場的緊張樣。
管家打開門,恭敬的將方季黎請入客廳,「方小姐請進。」
方季黎一身運動服打扮,打算這個禮拜也要以堅忍不拔的毅力來博取陸省軍的好感,就算他不給她好臉色看,她也會愈挫愈勇的。
「陸先生,」方季黎開口,眼中只看得見心上人,「我來陪你去晨跑。」
陸省軍從沒見過這樣白目的女人,他都這樣明顯的表示不接受她了,她卻依然厚著臉皮倒貼上來,但他答應老婆不再傷害方季黎自尊的,所以他揮手兼搖頭,「我已經沒有這個習慣了。」
卻指著他身旁同樣穿著一身運動服的高帥年輕男人,「但他有慢跑的習慣,妳可以陪他一起跑。」
羅獻堂見著方季黎,總覺得她似曾相識,卻記不太清楚,但他當下還是給她評了個七十五分。
因為她同樣的脂粉不施、同樣的不重名牌、與梁時音有著相同的身高體重,唯一不同的是,在她清秀的小臉上似乎寫著濃濃的不滿。
可梁時音給他的感覺卻是開朗快樂的,這點差距甚大。
「我們去晨跑吧!」羅獻堂當下力邀,畢竟晨跑得早點出門,免得待會兒太陽出來露臉就麻煩了,那可是會熱死人的。
「你誰啊?誰要跟你一起去!」方季黎不客氣的讓人碰了個釘子。在她眼中,除了陸省軍以外,她什麼人都看不進眼裡。
羅獻堂倒是從沒遇過這麼不給面子的女人,當下替她倒扣十分。
「小黎,他是省軍的朋友羅獻堂。」梁時音趕緊出面介紹。
「關我什麼事啊?」方季黎一翻眼,一副給她陸省軍,其餘免談的堅持樣,「我又不屑認識其它人。」
卻忘了就算她真有本事搶走陸省軍,他身邊的朋友她總該給點面子吧?不然,將來她要如何跟他以外的朋友相處?
但方季黎卻只在乎陸省軍一個人,「陸先生,你不是習慣……」
陸省軍直接打斷她的話,「我的習慣改了,」摟著梁時音一起往房間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我最新的習慣是跟我老婆一起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當下方季黎的俏臉都氣綠了。
而一旁的羅獻堂也悄然變臉,忍不住又替方季黎扣十分,拜託!她這麼難看的臉色要他怎麼忍啊?
一這麼想,他立刻起身想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既然把不上梁時音,那他拒絕再接受陸省軍交付的其它case,他又不是那麼缺錢說。
羅獻堂前腳才剛踏出陸家大門,就聽到方季黎冷冷的嗓音自他背後響起,「你就這麼沒用,決定不戰而逃嗎?」
氣∼∼羅獻堂當下再替她倒扣五十分。
真是的,居然敢隨便污蔑男人沒用,這女人真是該打。
懶得理她,羅獻堂想先出去跑個五十圈,再回到陸家,告訴陸省軍他拒接新case,因為這件case的主角還看不在他眼裡。
卻沒想到他在前面跑,方季黎卻在後面死命的追。
真是的!他又不欠她。
羅獻堂正想邁出飛毛腿,撇下這名惡女,沒想到她竟氣喘吁吁的跑在他身後,跟他談起條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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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羅獻堂驚訝的問著方季黎,「我剛才沒聽清楚,妳再說一遍!」這下他記起她是誰了,記得他當時對她的印象並不太好。
邊跑邊提出條件說的方季黎心忖,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要她說一百遍她都願意,但她實在沒那個體力邊做百米賽跑邊說話,「可、可以啊∼∼可、可是能不能、能找個地方坐、坐下來說?」
羅獻堂指著前方的小公園,「我們去那裡談吧!」
說完拔腿就跑,完全不等人,她又不是他的誰,他幹嘛等她?
方季黎只能氣喘吁吁的盡力跟上,但她的心底是開心的、是興奮的,因為她彷彿看到自己和陸省軍問的距離似乎又拉近了一點。
好不容易來到小公園,羅獻堂席地而坐,抬頭望著猶氣喘如牛的方季黎,「說吧!」看她能掰出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他?
「我知道你就是原本應該和小音出牆的最佳男主角吧?」
羅獻堂擺出一副「是又怎樣」的模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關妳什麼事?」
本來是不關她的事,但現在卻與她很有關係。方季黎很認真的想說服他,「聽說你還是陸先生篩選出來的對象?」
「是又怎樣?」這回,羅獻堂直接用不遜的口氣說。
「我聽小音提過,她對你的第一印象很好。」
不能否認,聽到這樣的消息,羅獻堂立刻被鼓舞了,他不自覺驕傲的笑出聲,
「那是當然的。」他本來就很優。
看到他這樣的表現,方季黎立刻知曉自己離「勝利」又前近了一步,趕緊乘勝追擊,「而你對小音應該也有好感才對吧?」
是啊!羅獻堂才想承認,卻馬上想到陸省軍已鄭重告訴他:他們夫妻倆已重新接納對方,甚至準備手牽手、心連心,共同創造小女嬰……
所以,就算曾經他真的有那麼一咪咪想追求梁時音,現下也已灰飛煙滅了。
「而我,對陸省軍可是志在必得。」方季黎看到羅獻堂明明有追求梁時音的心,卻不肯付諸行動,氣得只能使用激將法,「就算小音違背承諾不幫我,我也非把他搶過來不可。」不論用盡心機,她都要得手。
「而且我會愈挫愈勇,絕不會因為一點點的小挫折就灰心喪志,」不像某人,她故意影射羅獻堂,「既然看準目標,就該勇往直前;若是拖拖拉拉的,伯會被人恥笑不是男人吧!」
羅獻堂再次確認--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男人,就該跟我聯手合作。」這樣,她就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將陸省軍搶到手。
合作引他才不肯跟她合作,「我沒興趣。」
「是你沒種吧?」為了完成自己的癡心妄想,方季黎更大膽挑釁他,「你不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大膽示愛。」
羅獻堂很生氣,這女人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耐性,「我有沒種,妳總要用過才能批評吧!」
方季黎萬萬沒想到他竟對她開黃腔,氣得口不擇言,「就怕是不好用、不能用!」
她真的太惡劣了,「那妳有種『試用』嗎?」他也被她的挑釁氣得霎時失去理智,「如果妳敢試,我就有種跟妳合作看看。」
其實,他半點都不想跟她合作任何事。拜託!他根本就討厭她,哪肯跟她做啊!
但嘴上佔點便宜,總比一直挨打來得好,這是羅獻堂心底的想法,而且他壓根沒將自己的渾話給放在心上。
方季黎乍聽到他竟提出這麼可恥的交換條件,當下氣得想抓狂,可……一想到無法得到陸省軍,她就更沒辦法接受。
「好!」她逞能的說:「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就答應你無理的條件。」
為了能得到心上人,她豁出去了。
卻把羅獻堂給嚇壞了,「真的假的?」不要吧!
「當然是真的!」方季黎一臉的誓死如歸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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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時音一直守在房內擔心著,「不知道他們合不合得來?」
陸省軍是覺得那關他們夫妻倆什麼事啊?各人造業各人擔,人家要談戀愛或不談戀愛都不關他的事,他只想跟自己的老婆一起重新談戀愛。
自從破例不依照慣例行事後,他這才發現可以恣意在任何時候做任何事,這種感覺簡直是棒透了。
「妳是太閒了嗎?」那他不介意陪她去床上做做運動,過去一周來,他可是極盡能事的陪她在床上練習各種不可能的姿勢,做得不亦樂乎。「反正誰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對眼,還不如別理他們,我們再去補個眠吧!」
現在只要是違反慣例的事,他都做得不亦樂乎。
梁時音害羞的推了他一把,「我們才剛補眠過,你居然又要……」
唉∼∼在結婚足足兩年過後,他才真正嘗到夫妻間的樂趣,教他忍不住想把過去浪費的美好時光給補齊說。
「沒關係……」
「不要啦∼∼」
正在推拖之際,卻被突如其來的訊息給嚇了一大跳--
管家慌慌張張的奔到陸省軍的房門外拚命的敲門,「少爺、少爺,快出來,老爺及夫人,還有少奶奶的老爺及夫人來了!」
嚇!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
衣衫不整的陸省軍及梁時音當下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妥,戰戰兢兢的整理好儀容,滿心忐忑的互看著對方。
「我這樣看起來像不像剛做過壞事?」
「妳不會,倒是我,我看起來有沒有很不正派的模樣?」
糟糕!會不會被他倆那相似度近乎一百的古板父母給看出什麼破綻來?
直到兩人都很確定自己的儀容跟往日沒兩樣後,這才不安的手牽著手來到客廳。
才剛走進客廳,就見陸夫人驚詫的以顫抖的手指著他倆,「你、你們兩個……怎、怎麼這麼不檢點,大白天的,你們居然窩在房裡,還互相牽著手……」
陸省軍與梁時音火速鬆開手。
在陸,梁兩家,就算是親如夫妻,在外人面前……不,就算在房裡,都還是嚴守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呢!
而放眼陸氏夫婦兩人,果然就跟傳統社會的古早人一模一樣--謹守男女分際,即使是夫妻,卻是男女分別端坐在大沙發上的兩頭,就跟個陌生人一樣。
這種疏離的感覺,讓人絲毫感受不到他們是結縭數十年的夫妻。
而梁氏夫婦也沒好到哪裡去,狀況可以說和陸氏夫婦是相同的。
就連幾天前的陸省軍與梁時音,也跟這兩對老夫婦一個樣,直到最近才有了改變。
「省軍,你老實說,你還有在嚴格督導時音嗎?」梁老爺雖對剛才他們小夫妻間「不合禮教」的行為甚表不滿,卻沒明說,反而提出更重要的問題,「你別忘了你的重責大任。」
要將梁時音調教成商場女傑。
梁時音一聽,小臉立刻變得跟苦瓜一樣,她一點都沒商業頭腦,也不想接手家裡的事業啊!
陸省軍則是俊臉一紅,「嗯∼∼這幾天比較疏忽……」
可在過去的七年裡,他可是沒一天懈怠過,總是認真指導著梁時音,盼望有朝一日她能頓悟,成為商場女強人--雖然每每在他灰心喪志之時,他是有那麼一點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啦!
可這麼一說還得了?當下讓雙方父母都動了氣,異口同聲的質問:「省軍、時音,你們兩個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變得這麼不知上進?尤其是你省軍,居然連公司都數天沒去,你們兩個是在做什麼,給我們說清楚!」
陸省軍當下明白,他教人給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