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牛仔褲將男子修長的雙腿襯得更為有型,提在手邊的塑膠袋隨著他的步履晃啊晃的,夜色中,只見男子腳下踩著半新不舊的亮皮休閒鞋,悠閒地跨下階梯,準備走進這一家只限子會員進入的高級俱樂部。
只是才到門口,便馬上被服務生攔了下來,「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兒只招待會員。」
男子望著他,笑了笑。
「而且我們這裡禁止攜帶外食,抱歉了,先生,請您去別的地方吧……」
「嘿,你在幹什麼?!」一個喝叱聲驀地響起,接著急促的跑步聲迅速朝這裡移來,「你這傢伙,在搞什麼啊?」
「經理,這位先生想要——」
「你閉嘴!」經理馬上堆起笑容轉過頭,「不好意思啊,胡先生!」
嘴唇淡抿的胡野望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新人?我看他滿盡責的啊,你別對人家這麼凶嘛。」
「是、是。您還是坐老位子吧?請跟我來,有一陣子沒見您過來了,是不是最近比較忙?」
「嗯。」
胡野望在招待經理的帶領下跨進了俱樂部,低調奢華的裝潢風格和上海張狂華麗的慣性繁景截然不同,然而這一點卻也成為它特立獨行的最大特色。
「不知道胡先生您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呢?」
他心情愉快地睇了對方一眼,「讓人家使喚。」
「嗄?!」
「行了,我知道位子在哪兒,你幫我叫人拿一瓶威士忌過來。」遣退了招待經理,胡野望佇立在牆角,凝視不遠處那個獨自喝著酒的背影。
噙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性感邪颯的笑容,他拎著塑膠袋緩緩走近……
然後「啪」的一聲直接扔到那人的背上!
「搞什麼東西?!」
吧檯旁的溫玲良抓下袋子,又驚又怒的轉過身,一看見他,立刻又冷著臉轉回去。
胡野望睇了他一眼,「喂,不需要這樣吧?今天早上那樣對我,你還覺得不夠本嗎?該知足啦!」
「哼!」
他搖搖頭,坐上溫玲良身旁的位置,適巧招待經理在這時將整瓶威士忌送了過來。
溫玲良瞥了瞥那瓶酒,驀地將指間的香煙叼在嘴裡,大手一伸,把那只塑膠袋撈了過來,逕自打開。
「一些滷菜,都是你喜歡吃的。」胡野望示意經理將酒倒滿,自己則伸手拿起擺在身旁男人面前的煙盒取了一根香煙點燃。
「噯,經理,不是我愛挑剔,但是你們這裡的東西真的很難吃,害我覺得在這邊花錢買下酒菜真是一種罪惡。」
耳邊聽著溫玲良大剌剌的抱怨,輕彈煙蒂的胡野望淡淡抿唇看著招待經理僵硬賠罪的表情,忍不住搖搖頭。老溫這傢伙的個性真的是幾十年不改,人家都已經特別破例讓他們攜帶外食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兩人坐在吧檯的角落,儘管他們對彼此的態度都沒有太熱絡,但是一些舉動卻又在在顯示了兩人的熟稔。
在外人看來,背靠著椅背悠閒抽煙的胡野望外型精瘦斯文、暗顯貴氣,相形之下溫玲良便顯得魁梧壯碩,再加上那不修邊幅的落腮鬍,所表現出來的粗獷氣質更是和胡野望的俊颯秀逸截然不同。
接下來的幾分鐘是各自安靜沉默的抽煙飲酒,誰也沒有試著打破靜默,直到胡野望因為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盡,想伸手再拿另外一根,卻被溫玲良給一掌拍開!
胡野望霍地蹙眉,「喂,你不是這麼小氣吧?」
溫玲良回瞪他,「我先。」
哇,愛計較的傢伙。
點燃了另一根煙,溫玲良表情酷酷的,並沒有看旁邊的人。「噯,給我說清楚啊,這麼多年來你三番兩次拒絕跟我合作,結果現在卻跑去當那兩個窮女人的跟班?你是什麼意思?當我是傻子啊?!」瞧不起人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還有什麼意思?」愜意地舉起酒杯就唇啜飲,「你已經看到啦,就是她的跟班。」
溫玲良聞言,驀地放下酒杯轉頭審視好友。
感覺到了他的視線,胡野望噙起嘴角,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接著伸手招來服務生收拾雜亂的桌面。
原本還心有不滿的溫玲良遲疑了幾秒鐘,彈了彈煙蒂,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困惑中又略顯譏誚。「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平常被人服侍慣了,現在突然想換個口味玩一玩吧?」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啜了一口烈酒之後輕輕放下酒杯,「怎麼樣?還想不想跟我合作?」
正在喝酒的溫玲良訝異地轉頭看他。
「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就見胡野望抿起性感嘴角,笑得優雅而自信,「來當我的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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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房間裡,正在打包行李的褚家姐妹沉默地各自據守在房間的兩端,電視節目的歌唱聲是房裡唯一的聲響。
褚妙舞低垂著頭,怔怔地看著床上敞開的小行李箱,攤放在手心上的是她隨身攜帶的小型筆記本,上頭密密麻麻地寫著當初自己來上海時一心希望能辦成的事情,包括招攬新的客戶訂單、尋找價廉物美的生產工廠,以及邀請溫玲良加入她們的工作室。
結果沒有一件事情順利完成!
她歎了口氣闔上筆記本,神情難掩黯然。
果然是因為她能力不足的關係吧?所以如今才會搞得一事無成。還有人比她更無能嗎?低頭撫摸著記事本,她忍不住自嘲地彎起嘴角,此時此刻她還真希望誰能舉個例子給她聽,藉此挽救她瀕臨破滅的自尊心。
「姐。」
褚妙舞聞聲抬起頭,看見妹妹遞了一張面紙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眼淚竟撲簌簌的直落。
「你為什麼不能看開一點?」
綰著長髮的褚清歌眉頭緊鎖,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一個掉淚另一個皺眉。「工作室結束了,換個角度想,也是另外一個新的起點、沒有包袱的開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那是爸媽……」
「我知道那是爸媽唯一留給我們姐妹倆的,可是更現實的是,憑我們兩個的力量真的撐不下去!實際一點行不行?算我拜託你!」
那一張面紙在褚妙舞的手裡幾乎被捏成了一團紙屑,她的小拳攥得死緊,卻擠不出半句話來反駁!
因為褚清歌說的是事實。這些她都知道,但是……
已經努力了那麼久,一直以來總把它當成是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是生活中唯一的目標,現在卻叫她看開放棄,談何容易?如果說放手是這麼的容易、如此的輕而易舉,那麼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又有什麼價值跟意義?
低頭看著姐姐掙扎交戰的複雜表情,神情冷淡的褚清歌轉身「砰」的一聲躺回床上。「唉,早知道會有放棄的一天,當初我們根本不必做出那麼多努力跟犧牲!天知道咱們兩個為了守住那間工作室背負了多少壓力,甚至連青春都要賠進去了。這樣也好,早點結束、早點解脫!」
這句話著實扎痛了褚妙舞的心,她霍地轉頭反駁,「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嘗試過,又怎麼會知道……」
「對了,那個胡野望怎麼辦?」
褚妙舞愣了一下,「什麼怎麼辦?」
仰躺在床鋪上,褚清歌撩起一綹長髮繞在指尖尋找分岔,「昨天下午你把他轟走之後,那傢伙就沒再出現了……難道我們跟他就這樣結束?」
「不然呢?」一提起他,褚妙舞就沒什麼好臉色。
褚清歌悄悄瞄了她一眼,「你真的覺得沒關係?不再見到他也無所謂?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在你面前要寶逗你笑嘍!」
原本正想起身走向盥洗室的褚妙舞停頓了一下,以質疑的眼神看著妹妹。「別告訴我你喜歡他?」
褚清歌也同樣以審視的眼神瞅著姐姐,似乎是想確定她臉上的吃驚表情是否出於真心。
恩,看樣子姐姐對於胡野望是真的沒有任何緋色邐想,這才放開了指尖的髮絲,悄悄藏起唇邊的一抹笑。「沒有啊,我只是剛好想到嘛!當初我們跟胡野望的僱傭關係說好了是到我們離開上海為止,可是現在卻提早結束了。」
「結束了才好!那傢伙越看越詭異,誰知道他的腦子裡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別說是幸運星了,他根本只會礙事!不用等到離開上海就能脫離那個掃把星,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就在她說得激憤昂揚的時候,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她們兩人迅速對望一眼。會是誰啊?
褚清歌翻了個身,「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胡野望?」
褚妙舞直覺地皺起眉頭,一把無明火倏地往心口竄!「那傢伙還敢來?我去趕走他!」
說真的,她越想越覺得那男人有問題!不但神秘兮兮,就連個性也滑溜的很,總是看他滿臉笑容、悠閒態意的模樣,尤其是那真誠無欺的純善氣質簡直讓人盡卸防備,可是越是和他相處卻越忍不住要懷疑,究竟他說的哪一句話才是真的?
「賣笑。
走向房門口的褚妙舞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用這種字眼來形容一個大男人似乎有點不妥,但是……自古以來娼妓都是以賣笑來蠱惑男人,為的不外乎是貪圖他們的眷寵或金錢。
那麼胡野望呢?
打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笑容誠摯、朗颯秀逸的俊美臉龐。
剎那間,她的心竟沒來由地跳漏了一拍!
「嗨,大老闆,幸好你們還在,我本來還擔心你們離開上海了呢!」
褚妙舞凝視著胡野望那一張笑嘻嘻的俊臉,不斷的思考著,他求的是什麼?
站在門口的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審慎思索,手撐著門欄繼續愉快地說道:「我想昨天那件事也許對你很重要,所以試著做了一些補救。」
他不可能是為了錢!
褚妙舞在心裡迅速否決了這一點。這兩三天的相處下來,他一定知道她們姐妹倆其實距離山窮水盡的地步不遠了,所以留在她們身邊犧牲賣笑的目的絕不可能是為了錢。
那麼,他所做的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幾乎是分文不取的留在她們身邊,無條件的供她和妹妹使喚,難道就為了換取一天三頓的廉價盒飯?!
「你看,這就是我說的補救。」
說話的同時,胡野望得意得連眼睛都快瞇彎了,只見他迅速往旁邊一退,接著皺眉,伸手拉扯對方,「你杵在那兒幹什麼?快過來啊!」
褚妙舞困惑地順著他拉扯的方向望過去,驀地驚訝地張大了嘴。
已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溫玲良看見她這怔愣的模樣,原本就不是很舒坦的眉頭當場皺得更緊。「喂,我真的必須在這種大嘴老闆的底下工作嗎?」
胡野望立刻掄拳敲了他的肩膀一記,「你囉唆什麼?我又沒強迫你,你可以別做啊!只是不管你要不要做,都不許你污蔑我們家大老闆!」
「哇,狗腿!」溫玲良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卻也沒當場不爽走人。
「才不是狗腿,」只見他神情一轉,抿著粲笑俯低了俊臉,近距離地盯著已從驚訝中回神的女人,示好的模樣和對溫玲良的齜牙瞪視截然不同。「我這是對大老闆的忠心表現。」
只是很遺憾的,對於他的滿心赤誠,褚妙舞卻一點也不買賬,直接伸手推開他那張過份欺近的臉龐,「你給我站到旁邊……溫先生,請進!」
看著褚妙舞走進房內的背影,溫玲良噗哧一聲,「不是我生性愛誇耀,只不過我們兩個受到的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胡野望沒有開口,只是冷淡地橫了好友一眼。
才想邁開腳步走進房裡,溫玲良忽然又停了下來,湊近好友的耳邊低語,刻意壓低的語氣中有難掩的興味。「我說,如果你爺爺看到你剛才對她那種熱切討好的態度,不知道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胡野望倏地轉頭瞪視他。
「你幹麼用這種深情的眼神看著我?」溫玲良嫌惡的伸手推開他的臉,「別看了,你害我雞皮疙瘩滿身爬!」
「我都差點忘了你的綽號是什麼了。」
「你沒事提我的綽號幹什麼?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傢伙太嫉妒我,居然叫我『大嘴溫』?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因為落腮鬍的關係,所以嘴巴看起來才比較大一點的好嗎!」
胡野望忍不住搖頭,「說真的,你這傢伙除了打版有天份之外,對其它事情都是少根筋耶。」
這傢伙對於自己的大嘴巴根本毫無所覺,套句好朋友朗月朔的話,老溫的嘴巴就跟老人家的膀胱一樣——
常失禁!
胡野望越想越覺得不對,反手又將大熊一般的他往外推,「算了,依我看你留在這兒只會讓我耳根不清靜,同事的關係取消了,你滾吧!」事實上耳根不清靜還是小事,萬一這個溫大嘴一時說漏了嘴,讓褚妙舞她們對他起了疑竇……不用懷疑,被勒令滾蛋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所以他還是先下手為強,如果大嘴溫滾得不夠快,自己還可以在後面替他補一腳,讓這傢伙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喂,你要人啊?幹麼一直推我啦……」
「咦,姐,我是不是看錯啦?我怎麼看見胡野望把溫先生趕出去了呢?」
褚清歌這番話立刻引來褚妙舞的高度關切,只見她飛快地從房裡衝了出來——
「老闆看錯了啦,我哪有趕他啊?我是在催他趕快進房間。」馬上堆滿笑容的胡野望乾笑幾聲,急忙改推為拉,甚至討好似的拍了拍溫玲良的胸口。「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讓兩位老闆等你呢?」
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對他投以質疑瞥視,這一回胡野望笑得連牙齒都快露出來了,褚家姐妹才緩緩轉身走進房內。
這一幕當場逗得溫玲良哈哈大笑,「看樣子不是每個人都買你的帳嘛,真是遺憾啊,大少爺!」他八成是心情太好,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踩著愉悅的腳步跟進房間裡。
為什麼他會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胡野望歎了口氣,突然想起褚妙舞乍見好友時的驚喜表情……唉,罷了,至少這麼做終於讓她展露笑顏了不是嗎?無奈地笑了笑,他跟著關上房門,踏進房間。
只是接下來人家在那邊談論合作的事宜,他卻杵在房裡無所事事……甚至還有凝手礙腳的嫌疑。
「溫先生,這是當初我對於我們的合作所做的初步規劃。」褚妙舞難掩欣喜地打開了記事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讓它派上用場的機會,這中間的情勢轉折實在太大,畢竟十幾分鐘前她幾乎都已經要放棄了……
無論是誰,或是什麼樣的機緣竟讓她能夠擁有眼前這樣的機會,她都萬分感激,真的!
「你不妨先參考一下,至於其它的細節我們再談……胡野望,你在我面前東晃西晃的到底要幹麼啦?!」她氣呼呼地仰起螓首瞪著胡野望。
實在不能怪她口氣不佳,只是他沒事端著茶杯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遮擋她的視線,她往左傾、他就往左站,她改往右邊斜靠、他就跟著往右移,叫人怎麼忍得住那把竄上來的火氣嘛!
只見他握著那杯開水,要放不放的,表情很是無辜,「我是怕你說話說得口渴,所以先替你倒杯茶預防萬一啊。」
「你……」褚妙舞為之氣結,這種情況下,她到底該不該對他的體貼說謝謝?!
這時,溫玲良忽然爆出一陣大笑,而且是越笑越誇張。
褚家姐妹困惑地對望一眼,而胡野望則是歎了口氣,放下茶杯,刻意不看捧腹大笑的死黨。
笑吧笑吧,儘管笑好了!他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實在有夠可笑的!這輩子長這麼大,從來也沒有服侍過任何人,更別說像剛剛那樣伺候人居然還被削,這種下人的待遇對他而言可是生平第一遭。
可是……他瞟向褚妙舞,湊巧她也正瞅著他。
只見她遲疑了幾秒,端起那個茶杯,「謝謝,我還真的有點口渴。」說完,雙手捧杯的她幾乎是將整張小臉遮掩在小小的杯子後面。
他沒有說話,只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因為唇邊揚起的笑而顯得更加俊俏迷人。
溫玲良瞅著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微微地挑了挑眉。「咳,如果要和你們合作,這表示我必須要到台灣是吧?」
一旁始終沉默的褚清歌緩緩將視線從姐姐和胡野望的身上調轉到他這邊,「如果能這樣當然是最好,最起碼我們就省掉了在台北和上海來回奔波的時間。」
「照你們這麼說,就是要我放棄上海這裡了?」
溫玲良假意沉吟了半晌,眼角不意外地瞄見家姐妹屏息等待的模樣。其實眼前這一對雙胞胎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誰是誰他根本分不清楚,只能看胡野望站在哪個人附近來判斷誰是褚妙舞。
對哦,說起來也真奇怪!阿望這傢伙認識這對雙胞胎也沒有多久時間啊,為什麼他好像沒有分辨上的問題呢?難道有什麼訣竅?等會兒記得向他問問!
就在思忖的當口,蹺腳坐在沙發上,還在故作高姿態的溫玲良忽然瞥見好友運動十指關節的模樣。
儘管他明明是彎起了嘴角在微笑,可是眼裡閃爍的暴戾精光卻讓魁梧雄壯的他不由得一陣心悸!
不說或許看不出來,雖然野望的體格在他們這一群「爛兄爛弟」裡算高挑精瘦的類型,可是卻是大家公認最會打架的那一個,幾乎是屬於戰神級的人物,一出拳,絕對有人倒下,而他可不希望待會倒下的會是自己。「好,沒問題,我同意!」
真是個乖寶寶,等一下給你蓋獎章。胡野望這才對好友露出滿意微笑,緩緩放下握拳的雙手。
轉頭看見褚妙舞難掩欣喜的模樣,他的心情竟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既然合作事宜已經確定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回台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他奇怪的左顧右盼,「我說錯什麼了嗎?」
褚家姐妹難掩錯愕,「你說我們?!」
房間裡,只見他笑得理所當然,「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嗯?嗯?」
他轉左望向褚清歌,但見她揮揮手,不予置評,於是又轉右,討好地笑看著褚妙舞,只見她頻頻對他搖頭。
胡野望笑得像只小狗一樣點點頭。
褚妙舞又搖頭,「抱歉,沒辦法。」
「沒辦法什麼?你沒辦法停止搖頭嗎?」跟著她晃,他的脖子好酸。
溫玲良好心的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笑容因為太過燦爛友善反而顯得有些虛情假意。「我想你大老闆的意思,應該是指你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去台灣。」
「為什麼不行?我可以啊!我有護照,隨時都能走!」
「你跟去幹麼?」褚清歌瞥了瞥姐姐,再回眸望他,俏麗的臉龐上儘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當初說好了我們的僱傭關係只限於上海,除非我姐捨不得跟你分開,否則你有什麼理由和我們一起走?」
「我才沒有捨不得跟他分開!」褚妙舞直覺地開口撇清,之後或許是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口吻太過激烈,她偷偷地瞟了胡野望一眼,就見他向來掛在唇邊的那抹俊美淺笑漸漸地褪去……
罪惡感。
不不不,她怎麼可能會對他產生什麼罪惡感?頂多、頂多只是不安吧,因為自己無意間的心直口快對人家造成傷害而感到不安,只是這樣而已啊!
又悄悄地睨了他一眼,此時此刻的胡野望笑容不再,俊俏的臉龐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表情。
這樣的他,反而讓褚妙舞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你、你跟去台灣做什麼?我們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沒能力僱請員工啊!」
胡野望沒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望了她一眼,淡淡地抿緊唇,轉過身。
為、為什麼她覺得他剛才那抹笑容裡有一種悲哀的感覺?!那眼神,好像一隻聽到主人即將還棄它的狗狗似的……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急了,「你別無聊了好不好?非要我說白一點你才聽得懂嗎?我根本付不出你的薪水啊!」
只見背過身的他伸出大掌阻止她,「你別再說了,我懂、我瞭解。」
她垮下肩,鬆口氣。
「離開只不過是你的借口,你其實只是想要擺脫我,這些我都懂,我全部瞭解了!」啜泣和揩淚的時機搭配得恰到好處,大有超級演員的潛力。
「你不要耍脾氣行不行?」
一旁的褚清歌和溫玲良聞言怪異的互望一眼。她是哪只眼睛看見那人耍脾氣了?他們倒覺得這傢伙比較像是在唱戲呢!
「我看起來像飯桶嗎?」頹然地坐倒在床榻上,委靡的背影隱約吹起蕭瑟淒風。「我又不會吃垮你們,只不過是多一副碗筷而已……」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吃飯還是小事——」
「我對住宿也不要求,只要讓我跟你睡——」
「嗄?!」
「呃,我是說我願意在你的房裡委屈點打地鋪,晚上不僅可以幫你蓋被,還可以替你防賊當保全。」
褚清歌雙手環胸地淺笑,「既然有這麼好的事,不如你來跟我睡吧。」
老妹?褚妙舞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忽然間覺得妹妹凝視胡野望的眼神似乎特別不同,難道她……
胡野望笑了笑,盯著褚清歌的纖腰一兩秒,「並無冒犯之意,不過依我目測,你的腰比你姐粗了一吋半,我們兩個睡一張床可能會太擠,我還是委屈點跟她一起睡好了。」
始終保持沉默的溫玲良搖搖頭。這傢伙真行,一句話就把姐妹倆都得罪光了。這等功力不是人人有,哥哥應該是有練過的吧!
只見褚清歌冷睨了褚妙舞一眼,「姐。」
褚妙舞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我會讓他跟我們走那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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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她的確見鬼了!
因為胡野望最後也如他所願的搭上了這一架飛往台灣的飛機。
原因如下——
「好吧,這是你們硬逼我說的!我本來是打死不講的,因為這原本是屬於我跟親愛的玲良之間的秘密。」
溫玲良大感詫異,「我跟你有秘密啊?」
胡野望睇了他一眼。敢吐槽,你等死吧你!「玲良,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害羞了。」
「我沒有啊!」
褚家姐妹困惑地彼此對望。
「玲良,我們不要再欺騙她們了。你摸著你的良心……我知道你找不到你的良心,那摸著胸口說就可以了。你告訴她們,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會跟她們姐妹倆一起去台灣嗎?你告訴她們啊!」
聽見這番話,褚妙舞愣了幾秒鐘。「清歌,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他們兩個是……」
溫玲良惱瞪死黨一眼。
賤胚!沒本事讓人家帶他一起走,竟然就要這種賤招利用他的魅力?!
你可以否認啊,合作不成也沒關係,我無所謂的。胡野望瀟灑聳肩。
溫玲良氣得咬牙切齒,天知道他有多麼不甘心讓這好人詭計得逞,但是……沒辦法,和阿望合作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說實話,這回要不是拜褚家姐妹所賜,恐怕自己還等不到這個眾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惡啊!」下一秒,只見他忽然像只暴躁的野熊,惱怒地撥亂那一頭已經夠亂的頭髮,而這個舉動也嚇了褚妙舞她們一大跳。
全世界,只有這個胡賤胚能讓他這麼難堪!「沒錯啦,如果沒有阿望,我是不可能和你們一起合作的。」但不是這傢伙所影射的那種原因,好嗎?!
胡野望得意地看著褚妙舞訝異張嘴的模樣。她真是傻得好可愛!真想把她抱在懷裡,替她把下巴闔起來。
褚清歌的視線來回巡望眼前這一粗獷一俊逸的男人,腦袋不受控制的頻頻浮現出兩具高大的身軀在床楊上熱烈交纏的書面……
「姐,我的雞皮疙瘩掉滿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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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幾天不見,你好嗎?我要準備返回台灣了。
Alice:這一趟出國,總算還有收穫。
Alice:雖然這個收穫來得莫名其妙,幾乎是上天送的禮物。
Alice:可是也因為如此,又重新讓我有了奮鬥的勇氣。
Alice:畢竟,老天並沒有還棄我,所以我應該要更努力才行!
Alice:只是這一次,有個「意外」竟然也跟我們回台灣了……
Alice:對了,Poly,你和那個尋找已久的女生相處得還好嗎?
Alice:你好不容易找到她,相信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
Alice:我覺得你跟她之間一定有很強烈的緣份羈絆著彼此。
Alice:因為,你竟然能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啊!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