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我們為什麼要降落?」尤恩著實不解。
一趟原本一個小時內就能夠到達目的地的航程,如今卻變成不花個大半天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抵達的,這種耗時耗力的愚蠢決定,怎麼可能會出自他果決聰敏的親王身上?
他眼角一瞥,將矛頭轉向一旁沉默的南宮憶。
「一定是你對不對?」
「什麼!」她沒好氣的拍開尤恩指到她鼻尖的手指。這個傢伙真沒禮貌!
「肯定是你在親王耳邊鬼吼鬼叫,要親王讓你下飛機來看一看的,是不是?」
「不是。」
「肯定是!」
「懶得理你。」神經病!
她翻了翻白眼轉開臉不看他,這傢伙怕是討厭她討厭進骨子裡去了,什麼事情都賴到她身上,接下來該不會什麼路邊的野貓野狗生病了也算在她頭上,栽贓她施了什麼邪術吧?
「尤恩,不准你無禮。」
「親王!」
「是我要飛機降落的,我想讓她看一看這片土地的風情。」
主子都開口了,他這個小隨從當然沒轍。只見他滿腹委屈地咬著唇,「我去連絡沙漠警察隊趕來保護親王您的安全。」
瞪著尤恩離開,南宮憶忿忿難平,「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一直針對我?」
薩菲斯但笑不語,面對這種情況,他怎麼說怎麼錯,寧願選擇最安全的緘默。
「沙漠裡風沙大,不如我們到前頭的圍帳客棧休息一會兒?」
「圍帳客棧?」
他伸手指了指前頭兩百公尺遠龐大的圓形石造建築。
「這是目前少數幾個仍有在使用的圍帳,它是專門提供沙漠旅隊暫時的休憩之地。」
南宮憶立刻掃去一臉氣憤,換上興味盎然的表情。一切彷彿是那麼的自然,她噙著雀躍笑意,勾住薩菲斯的臂彎,「快帶我過去看看!」
他望了她攀著自己的小手一眼,抿嘴微微一笑,「圍帳客棧裡有一些居民,他們專門和前來休憩的沙漠商旅從事水源和日常用品的簡單交易。」
「真的嗎?我想看、我好想看!」
女人嘛,聽到有東西可看、可買,天性中的揮霍因子就忍不住雀躍!
他倆走進了石造的大型圍帳客棧,簡單的商舖店面就環繞著這一座圓形的建築開設,空出了佔地廣大的寬闊中庭,庭院的正中央有一座小型的泉水池供駱駝牲畜等動物補充水分。
薩菲斯才踏進圍帳客棧裡,立刻就受到居民熱烈的歡迎。
南宮憶心想,這大野熊還挺受愛戴的。
這裡的人民雖然衣衫有些陳舊襤樓,但是臉上的笑容與真誠卻是出自內心的真感情,那種歷經歲月刻劃的滄桑,自有一種樂天知命的小小滿足,讓她印象深刻。
薩菲斯被熱烈歡迎的人群給包圍住,他昂起下顎望了望被人群區隔在另一頭的南宮憶。
見她就站在那兒,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親王,請您一定要到我們家裡喝杯茶!」
「薩菲斯親王,我們家有全阿拉伯最好吃的多納卡八,請您一定要來嘗嘗!」
受到民眾的熱烈邀請,薩菲斯不好拒絕。他無聲地向站在水泉邊的南宮憶指了指自己,再比了比屋子裡面,看到她點點頭,他這才隨民眾離開。
嗯!這就是圍帳客棧啊?一點也不受他離開影響的南宮憶愜意地坐在水泉的台階上,揚首瞧望四周。
從外頭看來這建築有些斑駁破舊,沒想到踏進裡頭卻是如此的整潔齊備;大部分的男人依舊穿著阿拉伯式的傳統長袍,女子也包裹著頭巾。
對於這裡的所見所聞,她不免感到新奇,阿拉伯世界和她向來所熟悉的西方文明仍有著明顯的差距呢!
空氣乾燥炙熱,這裡的日間溫度通常都維持在攝氏四十五度上下。乍然聽見總覺得震驚,然而置身於此,才發覺事實上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酷熱與難以忍受。
比起台灣的潮濕與悶熱,這裡因為氣候乾燥,除了熱之外倒也沒有什麼悶黏的不適感,流出的汗一下全被蒸發了。
「你是薩菲斯大人的女人嗎?」
南宮憶眨眨眼,低頭面對身前一個咬著指頭發問的小女孩。
「你說什麼?」她笑了笑。
小女孩鬆開嘴裡咬著的手指,另一手從背後現出了一張報紙。「上面說你是親王的女人。你看,還有照片。」
「是嗎?」
她接過來一看,發現它與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份不一樣。看樣子她和大野熊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沙烏地阿拉伯了。
真更糟糕啊!「我不是他的女人。」
「真的嗎?」小女孩的手指又放進嘴裡咬吮著。
「……嗯,真的。」
南宮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那一瞬間感到遲疑,但是……沒錯,她的確不是那一頭野熊的女人!
一個包裹著頭巾的女人喊了小女孩的名字,南宮憶看得出她注視著自己的眼神裡有些排斥與戒備。她笑了笑,不以為意。
她一個人不知道在水池邊坐了多久,百無聊賴地伸手撥了撥泉水,突然那被母親叫走的小女孩又偷偷地跑了過來。
這個小丫頭對她還真好奇呢,不是嗎?
「怎麼了?媽媽呢?」
「在裡頭準備打點招待親王。」
「哦。」那頭大野熊還真好命!她一個人坐在這裡發霉,他卻在裡頭大吃大喝。
小女孩望著她靜默了半晌,突然放下嘴裡咬著的手指頭開口道:「爸爸和媽媽都說你不配和親王在一起。」
「什麼?」
「親王是我們未來的國王,不應該和一個外國女人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憶瞬時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幾乎要發不出任何聲音。「誰告訴你的?」
「大家都這麼說。」
「大家……表示很多人了?」
「爸爸說親王應該和克萊德小姐在一起。」
「克萊德小姐?不用說,我想她應該是一個阿拉伯人吧?」
「嗯!」
南宮憶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她頓了頓,勉強笑著遞出方纔的報紙。「還給你。」
小女孩又看了看她,「我覺得你比較漂亮。」
她真誠地笑了笑,「謝謝!」
「你真的比克萊德小姐漂亮哦!雖然她也很美麗,可是她都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大家只看得到她的眼睛。」
小女孩話說完,抓著報紙又跑開了。
她望著她瘦弱的小背影怔了怔,這才瞥見尤恩站在另一頭正瞪著自己。她歎口氣垮下肩,「尤恩,我現在不想跟你吵架。」
他背著手慢慢朝她走近。
「我再過五天就要離開了,你實在沒必要將矛頭指向我。」
聞言,他降下視線思索幾秒。
也對,反正這個外國女人遲早會走!想到這兒,他決定炮火暫歇也坐了下來。
「我剛剛總算明白了。」她側轉螓首凝視他,「你看我不順眼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是一個外國人,對不對?」
「對。」尤恩目不斜視的睇著前方,不看她。「幾乎可以篤定薩菲斯親王就是未來沙烏地阿拉伯王國的繼任國王,我們阿拉伯的人民是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國王迎娶一個外國女子的!」
南宮憶不曉得自己的心底為什麼開始沉重起來。
她不想去思索,也不想顯露出來。
「告訴我克萊德小姐的事情。」
「她比你好!」
她感到好笑,「我知道。」在尤恩的眼裡,恐怕她比一頭駱駝還不如吧?
「克萊德小姐是我們沙烏地阿拉伯的望族,她的父親也是一位大臣。」
「哼,來頭不小。」
「克萊德小姐婦德、婦容、婦功三德兼備,比你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外國女人好太多了!」
「是、是。」南宮憶狀似無趣的支手托顎,「總而言之一句話,她全身上下包起來的地方比我多就是了。」
尤恩反應激烈的轉頭瞪視她,「不准你嘲弄克萊德小姐!」
她笑著攤攤手,「我沒有啊。」
「不跟你說了!說得我火氣直冒!」他霍地起身離開。
南宮憶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被孤立的寂寞感。
真的那麼格格不入嗎,就因為她是一個外國女子?
唉,看樣子自己真的不適合生活在這裡。
強迫自己掃去眼底的黯然,她提醒自己再過五天就要離開。相信回到熟悉的生活圈,眼前這種磨人的孤寂痞就會迅速消退。
「在想什麼?」
她揚起螓首瞟視出聲音處一眼,接著沒好氣的轉開。「吃飽啦?」
他寬容地微笑著坐在她身旁,「我替你拿了一些茶和點心。」
「免了!」
不知怎的,她看到他臉上那種寵溺的笑容與表情,心裡就覺得不痛快!
這頭大野熊對每個人好像都這種溫柔的表情。
對嘛,他又不是獨獨對她一個人好!他也拿這種表情看克萊德小姐嗎?也會這樣溫柔的對她笑嗎?
薩菲斯耐心地將手裡的紅茶與多納卡八遞到她面前,「多少吃一點好嗎?你今天並沒有吃什麼東西。」
「這是羊肉?我不要。」
「味道很不錯,你嘗嘗看。」
「不要。我要吃豬肉。」
「憶,你別強人所難……」
「對啊,我就是喜歡強人所難!我就喜歡跟你這個回教徒要豬肉吃!怎麼樣?你的那個克萊德小姐就不會吧!她肯定也沒這樣對你大吼大叫過吧!」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對著薩菲斯失控吼叫。
她想要自己住口,但是……該死的,她就是沒辦法!
薩菲斯瞅睇著她激動的神情,蹙起眉心,「誰告訴你克萊德……」
「幹嗎?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見不得人啊?你放心,我一點也不生氣!我根本就沒有生氣!管你和那個克萊德之間發生過什麼、有什麼關係,我完全沒有意見!聽到了沒有,大野熊,我完全沒有意見!」
南宮憶激動地站起來揮舞著雙手,刻意地想表現出她的滿不在乎,偏偏所作所為卻益發地顯示出她的在意。
圍帳客棧裡頭的人聽見她的吼叫聲紛紛走出來觀看,個個瞪大了眼看著她對他們尊崇萬分的薩菲斯親王叫罵不已。
感覺到眾人眼光裡頭的不贊同與對她的敵意,南宮憶放下雙臂,突然覺得好挫折。
一口氣吼出她心頭的鬱悶,她應該感到很舒暢才對,可是為什麼她沒有?
低垂著螓首,她看到一杯茶躍進自己的眼裡,她揚起臉龐,看見薩菲斯寵溺如昔的笑容。
「我不要喝。」
她轉開頭,益發挫折地察覺到自己聲調中的哽咽。該死的!今天的她到底是怎麼了?
薩菲斯靠了過來,不顧眾人的眼光伸手撥理她因激動而稍亂的發。
「感覺好多了嗎?」他輕問道。
他始終如一的溫柔沒來由的讓她泫然欲泣。
她低下頭、垂下手,「需不需要我讓你在這些人面前打我一巴掌!」
男人通常會希望這樣的。這是替他們在眾人面前扳回一些男人顏面的好方法。
誰知他竟走上前將她擁進懷中。
「我永遠都不會打你,不管你做了什麼。」
大野熊的體溫好溫暖!她倚在他的胸膛裡噙起一抹連她都不知道為了什麼的笑容。
「說永遠太誇張了,你忘了我五天後就要離開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摟緊她。
「大野熊?」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在叫他什麼嗎?
「這些人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了?因為她對他們未來的國王又是吼叫又是大罵的。
「不會。」
她輕輕退開他的懷抱。「真的嗎?」
他輕撫著粉嫩的臉頰,「他們會發現你的好的,給這些人一點時間。」
「那你呢?」
他有些不解地俯首看著她。
「你發現我的好了嗎?」
他笑著點點頭。
雖然大野熊的答案讓她滿意,但是她還是難免猜疑。「騙人!我們才認識不到三天的時間。」
「時間不是問題,你的好我感受得到。」
他認真地凝睇她神采鮮活的嬌俏臉龐。她的個性生動而活潑,雖然有些倔強、有些衝動和好強,然而卻無法掩去她天性中的純真與善良。
她同時兼具了自衛和反擊的能力,卻又蘊含對人的友善和純良。這本是兩扣衝突的特性,可是在她的身上卻完美的揉合在一起,成為她獨特的風格。
獨立而堅強,卻又不失質純與溫柔。她是他認定的完美的女人!
更何況,她是阿拉為他指引而來的女子。
「親王,不好了!」
尤恩倉皇的喊叫聲從圍帳客棧外頭傳進中庭裡,「激進派的游擊隊得知您在這裡,派了大隊人馬過來狙擊了!」
尤恩的話才落地,中庭裡立刻陷入一片混亂。
男人紛紛衝進屋子裡想持槍捍衛他們的親王,婦人則抱著小孩躲進屋裡尋求掩蔽。
「快進屋於裡去!」薩菲斯一臉沉肅地推著愕然的南宮憶。
「到底是怎麼回事?」
拜託,現在究竟是怎麼了?她看見薩菲斯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這是真的嗎?」她困惑地問著,甚至伸出手指點了點槍口。
「沒時間向你解釋,你快進屋裡去找掩護,快點!憶!」
「你有手槍?你難道會殺人嗎?」
南宮憶簡直不敢置信,這只溫和得幾乎沒有脾氣的大野熊會用槍?!
「親王!」尤恩也掏出槍枝衝到薩菲斯的身邊護衛著,只是他年輕的臉上明顯的刷白神色,看得出緊張不已。「請您再撐著點兒,沙漠警察隊應該就快抵達了!」
薩菲斯頷首表示聽見。他想拉著因錯愕而呆站著的南宮憶進屋子裡,誰知激進派的游擊隊已經在此刻突破門口的守備衝了進來!
震耳欲聾的槍響立刻響起!
煙硝味與槍聲此起彼落,激進分子與圍帳客棧裡捍衛薩菲斯的居民爆發激烈槍戰。
這時,混亂中赫然驚見一隻槍管對準了薩菲斯,「薩菲斯!我殺死你這個親美分子!」
「親王小心!」
「不要!」南宮憶急吼,緊張恐懼得差點兒連心跳都停了。
只見薩菲斯沉肅的神色不變,利落地舉起手槍朝瞄準自己的槍手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對方的槍枝甩了出去,跟著人也倒了下去。
「你殺了他?」南宮憶驚懼地瞅著薩菲斯。
他搖搖頭,「我只打中他的左肩。你希望我殺了他嗎?」
「不要!老天!」這、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她只是個安居樂業、安貧樂道的小小空姐,偶爾玩玩男人、買買東西,怎麼會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介入這一場槍聲連連、震耳欲聾的混戰?!
等她回神,她發覺自己正被薩菲斯拉著跑。
「該死的!」她怒哼一聲。
「怎麼了?」
他還好意思問她怎麼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的人緣這麼差!」
薩菲斯險些嗆到!「你說什麼?」
「你的人緣很差!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知道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但是你也不用差勁到讓人想要這樣追殺你吧?!」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力氣來段長篇大論。」
他有些好笑的轉過身朝她眨了眨眼,腳步仍沒止住。
「哦,我完了,我這回肯定完了!」這種節骨跟上這頭大野熊還有興致跟她淘氣眨眼……把自己寶貴的性命交付在他手上算她失策!
「薩菲斯這傢伙在這裡!」
「殺了他!還有他身邊的女人!那是他的女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他的女人啦!」
南宮憶好忙,她要一邊被薩菲斯拉著跑、一邊對前來追殺的恐怖分子否認。
唉,裙子好礙事!跑到最後,她索性撩高裙擺,不顧形象的跨大步。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像跨欄賽跑的選手跳躍過桌子、籃子什麼的!
真的好忙!「大野熊你放開我啦,為什麼我要跟著你跑?那些人要殺的人是你啊!」
「你不跟我一起嗎?」他有些失望的側頭看她。
干、幹什麼拿這種眼神看她?這頭野熊憑什麼要她和他一起共生死……哦,好嘛、好嘛!「跑快點啦!如果我們被那些人抓到,我肯定跟你沒完沒了!」
薩菲斯感動地直瞅著她。
「啊——看前面!大野熊、看前面!你要撞上招牌了……」
南宮憶的吼叫聲還沒結束,只見薩菲斯敏捷地側撇臉龐,利落地避開差點兒迎面撞上的木板招牌。
「我剛剛就已經看到了。」他笑望向她。
該死的,她遲早有一天會被這頭熊嚇死!
「你居然還有心情對我笑?!」
這人的神經搞不好和恐龍一樣粗,他該不會以為現在是在玩遊戲什麼的吧?
「這種場面多采幾次你就會習慣了。」
「謝了!我心臟不夠強。」
南宮憶的話才剛哼完,一個一手拿刀一手拿槍的男子突然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眼見同伴大多已經被制伏,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伺機攻擊薩菲斯和南宮憶,這會兒終於讓他等到機會了!
「我讓你們兩個一起死!」
「不要!」
「憶,小心!」
薩菲斯及時扣下扳機打中對方的右胸,誰知他竟然還有力氣開槍反擊,在如此近的距離,子彈射穿薩菲斯的左胸口!
一股強大的力道將薩菲斯往後震倒,倒地不起。
「大野熊!」
「親王!」不遠處的尤恩爆出大吼想往這裡沖遇來。
「薩菲斯的女人也得一起死!」
中彈的恐怖分子舉高手中的利刃往南宮憶的身上砍下,卻被薩菲斯及時挺身擋下。他被砍中的血口子從臉頰一路劃到肩骨上,他悶哼一聲,意識開始恍惚。
「大野熊,不要!」
看見護著自己的他閉上眼,南宮憶幾乎停止心跳!
「阿拉庇佑我!」
發出一聲暴吼,恐怖分子惟一的殘兵扔掉刀刃,搖搖晃晃地高舉手裡的槍枝想給薩菲斯致命的一擊。
「尤恩,快開槍!」
南宮憶撲簌簌地落淚,對一旁驚駭怔愣的尤恩大吼。
她緊閉雙眼摟抱住護壓在自己身上血流不止的薩菲斯,心想這一次一定完蛋了……
「砰」的好幾聲槍響同時爆出,刺鼻的煙硝味濃烈瀰漫在圍帳客棧的中庭裡。
石板地被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