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雙,把州信企業提出的企畫書拿過來給我。」
內線電話傳來宮拓低沉的嗓音,西雙連忙回應,「是,我馬上拿進去給你,總裁。」
找出了已經歸檔的資料,她抱著文件夾走向會議室,不經意瞥向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六點了,她想起自己和耿朝諒約定六點半見面,而看樣子,他們這個會在六點下班前是開不完了,她這做人家秘書的,也不好說走就走……一
「總裁,我是西雙。」
「進來。」
開門進入會議室,西雙一一向在座開會的業務經理、企畫執行部長、生產部主管和行銷規劃師頷首致意。
「總裁,這是你要的資料,包括州信企業先前的報價單與運費估價表我也一併附上給你參考。」
「嗯。」宮拓接下她手中的文件,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是他的錯覺嗎?竟覺得今天的西雙似乎比往常更特意地裝扮過。
剪裁合身的淡藍色連身套裝將她纖美窈窕的曲線勾勒得一覽無疑,雪白細緻的頸脖上束著揚溢春天氣息的絲巾,把她的嬌美襯托得更加脫俗動人;烏滑柔順的髮絲整齊地撩撥到耳後,髮鬢間的髮夾固定柔滑的綹綹細發,在她清麗的優柔氣質中增添一抹利落感。
西雙的美,不似牡丹花般的冶媚艷麗,她就像空谷中淡然幽靜的沁蘭,溫婉的獨自淡美,不向誰誇耀些什麼,獨自守著一身的清沁遙然優雅著。
這一瞬間,宮拓竟忘神地癡然瞅娣西雙白皙的側臉,看她本來柔順披垂在肩後的髮絲,因為她微微彎身的舉動,而淘氣地滑過她圓潤的肩頭,溜瀉到她的胸前。
他忘情的眸光緊隨而至,落在她渾圓隆起的胸峰上。
他原本凌厲的目光在剎那間轉為氤氳炫人的深邃。
「總裁?」西雙輕輕開口。
「什麼事?」有些狼狽地收回目光,他迴避什麼似的轉而望向文件上頭。
「我等一下有些事,想先下班離開。」
西雙知道自己在公司幹部面前這樣說有些不妥當,但是這一個會議不曉得何時才會結束,只好硬著頭皮說了。
有事離開?宮拓當場蹙起俊眉,這麼說他沒看錯,西雙今天真的特地打扮過了。
為了誰?
嫉妒瞬間像洪水般在心底蔓延開來,酸澀幾乎淹沒他冷靜的心。
「你們出去。」
他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座的幹部。
一干行程忙碌的高級幹部莫不驚愕,「總裁?」
「出去。會議暫停十分鐘。」
無措地望著七、八名幹部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莫名中斷了進行中的重要會議,紛紛先退了出去,西雙有些倉皇,「總裁,只是一些小事要辦,我……」
「叫我宮拓!」
西雙有些驚詫地望著他那倏然自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右邊凝視窗外景色的背影。
他好像在生氣,為什麼?
「宮拓,我手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只是因為有些私事要去辦,所以無法等你們開完會……」
「你要和誰見面?」
他怎麼知道她和別人約了要碰面?
「說。」
驀然轉過身面對她,他瀟灑不羈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倏地自口中呼出的煙霧在他俊臉四周散開,悄悄遮掩了他臉上的在意。
「我和耿朝諒約好……」
「你的大學同學?」
他還記得?西雙忍不住再一次驚訝。
「他留學回國了?為什麼要約你見面?」想和她重修舊情?
他的眼眸因這個可能性而轉黯,他可沒忘記當初那個耿朝諒多麼熱切地追求西雙!沒想到過了三年多,他還沒對她死心?
「田教授前幾天寄了一張明信片給我,希望我能和耿朝諒擔任同學會的主辦人,我和他約好了今天六點半碰面,討論一下籌辦同學會的細節。」
西雙淡然說明的口吻隱隱安撫宮拓浮蕩在意的心。
「就這樣?」
「嗯。我和他也有三年多沒見了呢!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我也有些想念田教授和田師母,好想趕快見到他們。」西雙愉悅的微笑勾動宮拓的好心情。
他微微揚起嘴角,「田教授他們你就不用擔心了,下個月,他即將出任T大的經濟系主任。」
「你怎麼知道?!這個好消息我也是剛剛才從教授那兒得知的呢!」
宮拓淡笑,沒開口。
他當然知道,因為這是他吩咐T大的教務主任辦的事。
他沒忘記當初田教授和妻子對於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西雙有多照顧,他們兩人帶給她的溫暖和緩了西雙失去母親後的哀慟與悲傷。
他無法給予她的親情,田教授夫婦毫不吝嗇地付出了,也讓他再度看見西雙甜美的容顏。
這分恩情他一直記著,放在心上不曾忘記。事關西雙,他不能忘。
「你和耿朝諒在哪兒碰面?」捻熄手中的煙頭,他隨手闔上敞開的文件夾。
「這附近的咖啡廳。」
望了望牆上的掛鐘,西雙有些憂心。糟糕,她再不走就遲到了!
她心急地想開口催促宮拓快點答應讓她先走,誰知他竟然伸手按下內線接通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口,我要去F大。」
「宮拓?」她微微愕然地望著他。
只見他瀟灑地轉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那恣意的不羈神態和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緊緊攫住她的眼光。
「走吧,我送你去。」
「但是會議……」
「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回來再繼續。」
「可是……宮拓,我自己去就行了,別耽誤你和其他幹部的時間!」
「快,你要遲到了。」
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的宮拓,西雙放棄說服他的念頭。
就容許自己沉淪一次吧!無法欺騙自己,當她知道他竟然願意放下一室的高級幹部,就為了送她去T大,她的心頭忍不住泛上一縷縷沁甜的暖意。
他這麼做,算是寵她的行為嗎?
自己能這麼以為嗎?
***
坐在車內凝望西雙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宮拓始終收不回眷戀注視的目光。
「總裁,我能開車了嗎?」司機透過後照鏡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
賓士跑車在狹小的巷弄緩緩駛動。突然間,宮拓的眼神被不遠處停下來的BMW給吸引。
深綠色的高級轎車被霓虹燈映照出它一身嶄新的綠。宮拓瞇起眼,看著耿朝諒斯文的身形自駕駛座走出來,文質彬彬的氣質掩不住他意氣風發的神采。
宮拓俊臉一沉。
想不到經過三年多的歷練,耿朝諒一洗先前大學時代的稚嫩,顯現出一副爾雅學者的出色氣度。
西雙會喜歡上他嗎?
這個可能性像刺一樣地劃過宮拓的心頭,讓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心。
忽然間有一股衝動讓他幾乎要開口命令司機停車——他要去將西雙帶走,不讓她和耿朝諒見面。
這時,西裝口袋中驀地傳來行動電話的鈐響聲,他煩躁地接起……
「宮拓嗎?」
他蹙眉。是楚茜的聲音……她在哭嗎?宮拓這才想起,今天早上楚茜蹦蹦跳跳的到他辦公室裡,一臉開心地笑說她要去逛逛台灣街頭。
「你現在在哪裡?宮拓。」
「新莊。」
「新莊在哪裡?」
「不關你的事。」說了她也不知道。
「你好冷淡喔,就跟他一樣……」她悲傷的啜泣聲透過行動電話,忠實地傳遞到宮拓的耳裡。
突然間,一張傷心哭泣的臉龐閃過他的腦海。
小小的頭顱低低地垂著,披肩的長髮順勢流瀉在小巧的肩頭上,小手捧住哭泣的臉龐,淚水撲簌簌地滴落在溫熱的掌心中……宮拓說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悲傷臉龐究竟是西雙的?還是楚茜?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他詭異地發覺自己對於這張哭泣的臉孔,竟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淚濕的臉龐莫名地讓他揪心。
「你在哪裡?」
「這裡……忠孝東路,「SOGO百貨公司門口,人好多……」
「留在那兒別動,我立刻過去。」切斷行動電話,宮拓向司機下令,「去忠孝東路。」
「是。」賓士跑車立刻奔離。
悄然再回過頭,他已經看不見那一家咖啡廳。
她見到耿朝諒了吧?
此刻的她,對三年多不見的耿朝諒有何感覺?
***
跨進咖啡廳,耿朝諒強抑下急遽跳動的心尋找西雙的身影,渾然不覺自己的出現引來多少女子的注目。難掩激動地舉目一陣梭巡後,終於在角落處尋到那魂縈夢牽的芳蹤。
「西雙!」
再也難以遏抑對她的思念,他欣喜地奔上前,坐入西雙對面的椅子上。
「耿朝諒,好久不見了。」
西雙盈盈淺笑宛如一陣徐風拂面,讓耿朝諒欣喜難當。
「叫我朝諒!大家老朋友這麼久沒見,你對我的稱呼讓我們更生疏了!」
她怔了怔,也對,連名帶姓的叫感覺的確陌生。「你好嗎,朝諒?」
「不好,不過現在終於見到你,一切都變好了。」
露出一抹雀躍的樂笑,他在這一刻彷彿斂去了渾身文質彬彬的書卷氣,復又回到三年前那個真誠中略顯稚嫩的大男孩。
他這番顯露隱隱愛意的話語,讓西雙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朝諒,我……」
「西雙,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
「我的車子就停在外頭,才剛回國不久,很多地方都還沒來得及去,很想上陽明山繞一繞,你陪我去吧?」
「但是……」
「你知道這巷弄路很窄,我車子停在外邊很怕被人刮傷了,陪陪我吧朋友聚一聚順便談談正事。」
「正事?」
談他和她繼續前緣的事。耿朝諒原本凝視著西雙的深邃眼眸,在見到可愛神情後轉為寵溺淡笑,「你忘了?我們得一起策畫同學會。」
「啊,對……」自己真是的,竟然被他的熱情給弄混腦袋了。
「走吧!這個時候上山應該還不會塞車。」
拉起西雙的手,耿朝諒雀躍得像個大男孩,這會兒的他哪兒還有一絲學成歸國的精英模樣?
坐進嶄新的墨綠色BMW,西雙注視著他熟練地操控方向盤,駛向陽明山。
「這部車是我用自己的獎金買的,坐起來還舒適嗎?」
「獎金?」
「我在美國替一個經濟學教授做研究,打工性質的,沒想到我運氣好,一個意外的發現竟然協助他奪得一項全美學術大獎。那個教授為了感激我,就給了我一筆為數還滿可觀的獎金。」
「恭喜你,朝諒。」
「謝謝。」
耿朝諒分神腴了她一眼,這一剎那他幾乎衝動地想告訴她,自己之所以這麼認真努力,全是為了闖出一些成績之後,好回台灣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
以結婚為前提,和她交往。
他對她是認真的,三年多前一直到如今,始終不曾死心!
微微側頭將視線轉向車外,西雙隱約感受耿朝諒投射在她臉龐上的熱切眼神,這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朝諒他……還喜歡她嗎?經過了三年多的留學生活,難道他還沒有忘懷她?
不可能的,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她的眼眸被前座的一個小熊布偶給吸引,愣了會,她釋然地失笑。這布偶分明是為了取悅女孩子而擺上去的,自己真的想太多了,看來,朝諒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西雙拿起那只毛茸茸的小熊布偶,「你女朋友喜歡?」
「你。喜歡。」
「呃?」他剛剛說什麼?
他笑望她驚訝的臉龐,「我記得你喜歡這種小熊,它是我特地從美國帶回來的,喜歡嗎?」
還需要更多的暗示嗎?這一刻,感受到他注視的熱力,她幾乎肯定他到現在還喜歡她。
「朝諒,我……」
「對了,西雙,這一次的同學會你想在哪兒舉辦?有想出什麼地點可供參考嗎?」
「我……我還沒想到。」
「是嗎?沒關係,我晚上再上網查查看有什麼好地點。哎呀呀,仰德大道怎麼開始塞車?經過這幾年,台北市的交通還是沒改善……」
無心撫弄著小熊布偶的絨毛,西雙彷彿預感到三年多前耿朝諒熱烈追求她的那一段時間——
又回來了。
***
宮拓斜側頎長的身形倚靠著牆堵而立。
瀟灑地雙手環胸,偶爾吸上一口指間的香煙,那神態一掃平日總裁的精明幹練,顯得既羈狂又落拓。
冷漠的眼眸每隔幾秒就不自覺的望向那一扇活動式的牆堵,那是區隔著他和西雙住所的門牆,悄悄凝神傾聽牆另一側的聲響,宮拓躁怒地頻頻低頭看表。
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她竟然還沒有回來,
她不可能是在睡覺,因為自己不可能錯過她回家時的開門聲他已經站在這裡三個多小時了!
可笑。
憑他堂堂希爵集團總裁身份,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等門?!
猛地深吸一口香煙,再重重地吐出,他再也抵擋不了猜疑和嫉妒的因子在心裡毫無止盡的蔓延發酵。
西雙和耿朝諒究竟到哪裡去了?
六點半的約會到如今至少已經過了六個鐘頭,有那麼多舊情好聊嗎?有那麼多同學會的細節要討論嗎?
早知道她會拖那麼久,自己就該把這項舉辦同學會的工作從她手中接過來處理,雖然她的大學同學會和他根本八竿子打不著,但是,至少不用讓他們有約會見面的借口!
該死的耿朝諒,他到底把西雙帶去哪兒了?
而她為什麼不打行動電話給他?她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宮拓猛然吸著手中的香煙,燦紅的火星在人夜的長廊上顯得格外耀眼明亮,橙紅的火光,就像此刻他心中間燒的怒焰。
突然間,牆的另一頭傳來門鎖轉動的輕響聲。
宮拓立刻站直,屏息傾聽——
「朝諒,謝謝你送我回來。」
宮拓的眼眸一沉。
是西雙的聲音,她終於回來了,在凌晨十二點三十五分,離她進了咖啡廳後有六個鐘頭又五分的時間。
在宮拓沉斂俊臉忖思的當口,隱約聽聞耿朝諒的聲音。
「不好意思,拖著你看夜景看到這麼晚,明天上班有精神嗎?還是要跟老闆請個假?」
看夜景?宮拓瞇起俊眼,臉色變得陰鷙。
他們更是好興致!
當著夜色談情說愛嗎?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沒事的,朝諒,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和T大的教務主任談受聘教學的事?」
朝諒?她竟然叫他叫得如此親熱!
他們的感情進展如此神速,在這短暫的六個鐘頭的相處之後?抑或是西雙對耿朝諒本就有好感,今天的相見只是觸動他們兩人繼續發展的催化劑?
手中的香煙已快燃完,宮拓渾然不覺香煙的余星灼燙自己的指側。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你早點兒睡,西雙。」
「我知道,路上開車小心,你剛回來台灣路還不熟,別開快。」
該死的!她竟然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耿朝諒說話!
嫉妒的酸楚瞬間氾濫宮拓的心,他倨傲地不願承認自己這一刻真的嫉妒讓西雙溫婉以對的耿朝諒……
氣悶地丟下火星已減的煙頭,驀地轉身,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
緊握的雙拳悄悄洩漏他的憤怒。
***
西雙洗去一身的疲憊緩緩走出浴室,用毛巾搓揉髮絲上的水珠,突然,像想起什麼,她遲疑地轉頭凝望房間那一扇活動式的牆堵。
不知道宮拓他睡了嗎?
她今晚回來得晚了,不曉得他有沒有發現?
暗暗嘲笑自己的一廂情願,她輕輕喟出一口氣,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拿起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理微干的頭髮,思緒飄忽地瞅望著鏡中微微蹙眉思索的自己。
該怎麼告訴朝諒?她該用哪一種較不傷害他的方式讓他知道,她對他其會沒有男女間的情意。
朝諒在她眼中只是單純的大學同學而已,三年多前是這樣不帶一絲情懷的感情,經過了這幾年之後,她對他的感覺依舊沒有改變,更沒有什麼進展。
即使他再慇勤地對待她也一樣。
怔忡地放下手上的梳子,那一剎那,她突然好想見見宮拓。
他睡了嗎?
如果他今晚沒有應酬的話,此刻已經凌晨一點多,他該睡下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見他!
抑不住心底的衝動,西雙隨手披了件晨褸走出房外,推開活動式的牆。
才剛推開,鼻翼間就隱隱嗅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煙味。
宮拓來過?!
不經意地瞥到被丟棄在地上的煙頭,難道,他曾經待在這裡等她嗎?
難以遏抑心頭湧現的欣喜之情,她手揪緊晨褸的領口,忍不住在鋪上長毛地毯的廊道上奔跑起來。
宮拓注意到她的晚歸了!
他在等她回來!
渴望看見他的衝動像滔滔浪潮淹沒她的思緒,腳下的長毛地毯吸收了她奔跑的響聲,她忐忑著一顆心朝走廊盡頭那透著微微光亮的房間跑去。
太好了!宮拓還沒睡,他房裡的燈還亮著!
在距離房門幾步路的地方停下,她緊張地揪緊了領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等一會兒看見他,她該跟他說些什麼?
說我突然好想見你?不行!她說不出口。
那……該講些什麼呢?她該以哪句話當開場白呢?自己這麼突然的衝到宮拓房裡,他會不會嚇一跳……或者她該現在打消念頭?
不!不要,今晚她真的好想見他!
她暗自鼓起勇氣,平日的她就是太懦弱、太畏縮,所以始終不敢和他表明些什麼。
可也許今天是受到朝諒勇於表達自己情感的感染,讓她一反常態地鼓足了勇氣,砥礪自己,別再怯弱了!
她起碼該為這些年來自己為他默默付出的感情有所行動。
她站在宮拓的房前,嚥了嚥口水,緊張的舉起小手準備敲門。
「宮拓?」
西雙當場震驚地將欲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這個聲音……楚茜在他的房間裡!
「宮拓,抱我。」
這簡短的四個字傳進門外西雙的耳裡,彷彿震耳欲聾!
房裡,楚茜幽幽的嗓音再度軟噥般地響起——
「宮拓,今晚……求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