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沒回去,就是一直住在這裡。」依依偷偷躲在「慶和集團」外頭,偷偷跟監了好幾天,這才讓她跟蹤到韓兆堂住的地方。
他竟然有家不回,寧可花大錢住飯店,難道他就真的那麼不願見到她,真的那麼想跟她離婚嗎?
依依想到就傷心,但隨即又要自己堅強點,現在可不是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得找個機會潛進飯店裡,但怎麼進去?
像這種五星級的大飯店,門禁森嚴的可以,絕不是用錢就可以買通的,所以……看來只有那個法子了——
「這位小姐,我們是真的沒缺人。」人事部門一再跟依依解釋,但依依就是不肯放棄,因為這裡是她最後唯一的機會了。
「對不起,請幫幫我,我是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家裡一家四口就靠我這份薪水過活了,眼看年關將近,我要是還找不到工作,我孩子就要跟著我喝西北風了……我求你——」依依哭得聲淚俱下。
她沒想到自己的演技可以好到這種地步,說哭就哭,原來,潛力真的是可以被激發出來的,而她這樣一哭,人事部的主任真的很為難。
飯店不是他開的,除非上面的大頭覺得有需要,否則他不敢多請一個人、多領一份薪水。
「要不,我幫你留意別的公司是不是有缺人,我盡量幫你找好不好?」主任盡他最大的力量想幫依依,但是依依卻搖頭說不好。
她不要,她只想在這工作。
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而這次是真的哭、眼淚可不是掉假的。嗚嗚嗚——她哭得好不傷心。
在場的人聽了為之鼻酸,都覺得這女孩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得負擔家計,而現在整個大環境又這麼糟,難怪她要急白了頭。
「主任,要不,我辭職好了,讓這個女孩頂我的工作。」有位「歐巴桑」站出來提出建議,她覺得如果多一個人真的那麼不可行,那麼她走總行了吧?「反正我兒子、女兒都大了,我出來工作只是活動筋骨,不像這位小姐有迫切的需要。」所以她願意把工作讓出來,成全她。
「真的嗎?!」依依又感動又下知如何是好。
這位媽媽真善良,而她卻欺騙了這麼善良的人,她真不應該……「我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真的,如果我有那個能力的話。」依依握住那位媽媽的手,要她勢必得留下電話。
「不用啦!我又沒幫你什麼忙。」婦人直揮手,她靦覜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依依卻執意一定要留下聯絡方式,還說:「做朋友也好,好不好?」她的眼神好誠懇,害得那位婦人不知道如何拒絕。
「好吧!」那位婦人真留下了聯絡方式。
依依將字條捏在手裡,內心裡又激動又感動。
「那主任……」她轉看人事主任。「我可以來你們這工作嗎?」
「好吧!」既然有人想要、有人成全,她們兩個都溝通好了,那他這邊再不幫忙就顯得他太沒人情味,更何況這年頭像她這麼年輕又這麼上進的女孩子不多了,至少……至少他就不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會肯為了一個清潔工的工作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他覺得這女孩絕對會有前途的。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飯店裡的一員;歡迎你的加入。」主任伸出友誼的手,害得依依覺得好感動、好感動。
她一定會努力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與幸福。
剛進飯店工作的時候,依依做的是整床員的工作,她白天工作,晚上行動,漸漸的將飯店的路徑與韓兆堂的生活作息都摸熟了。
依依發現韓兆堂為了躲避她,一沒事就回飯店,他回來得太早,害她的行動受阻,有點難以下手,而且這種大飯店房裡的鑰匙都是刷卡式的,她不能拿去複製,唉!怎麼辦呢?
依依歎氣。
看來,現在只剩下那個唯一的辦法了,就不知道可不可行……
依依覺得那方法還需要再想想,畢竟如果失敗了,那她不僅功虧一簣,日後她想再找到機會簡直是難如上青天。
所以,再想想,她需要再想想。
「她最近都沒來嗎?」回到飯店,韓兆堂一邊做視訊通話,一邊喝水。喝到一半,他才突然想到,他房裡怎麼放著水杯,而且水杯裡還早就有水了?
真奇怪!他想想覺得不對,還把那剩下的半杯水給倒掉;至於正在跟他通話的楊致和則是必恭必敬的回答他說:「是,最近夫人都沒有行動。」
「沒再去找你?」
「沒再來找了。」
那依依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呢?
韓兆堂實在想不透。他想回家住,他實在住不慣大飯店,那感覺像是寄人籬下,他一點也不喜歡。問題是他怕回去了,而依依其實並不曾放棄找他,那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韓兆堂仔細思量,決定還是先委屈在飯店裡一陣子。
他結束與楊致和的視訊通話,關掉了筆記型電腦,然後解了領帶、長褲進了浴室。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他在洗澡!
趁這個時候出來透透氣,突然韓兆堂的更衣間被人打開,裡頭探出一個人頭,還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真的沒人了,她才躡手躡腳走出來,小心翼翼的吸口氣。
她就怕那口氣呼得太大聲,會讓韓兆堂發現她人在這裡。
她可是計畫了好久,才決定實行這個計畫,她絕不能功虧一簣,畢竟,她可是早上整好床,確定再也不會有清潔人員跑進這房間後,立刻跟上司請假。
她騙上司說家裡有急事必須趕回去處理,隨便怎麼扣她薪水都可以,總之,她今天中午就必須請假。
她都說成這樣了,人家還敢不放人嗎?
回去吧、回去吧……領班是這麼跟她說的。而從中午十二點起,她就躲進韓兆堂的房間,就再也沒出來過。
她怕的是他臨時回來撞見她,這次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絕不允許自己有一丁點的失誤,所以,她把自己關在更衣間裡的大衣櫃內,一步都沒走出來,而現在之所以會出來除了要透一口氣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查看。
依依躡手躡腳的跑去床頭邊看那杯水。
喝完了!
0H,YA——依依開心得差點手舞足蹈,跳起舞、唱起歌來。
「是誰?」她的動作到底還是驚動他了。
完了!依依想閃人,但來不及了,浴室的門刷的一聲被打開來;先是一陣白霧衝出來——
這也難怪,他每次洗澡總是洗得很熱,更厲害的是還能在裡頭泡澡、蒸氣,所以有白霧是正常的,但,那個「咚——」是什麼聲音?
還有,怎麼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依依很好奇,但卻動都不敢動,她怕要是韓兆堂本來已收起的戒心,經她這一動,又要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她一直等到水氣、霧氣都散去,一直等到她看到韓兆堂的人——
喝!他怎麼會倒在浴室門口?
他出了什麼事?!
依依急忙忙的跑過去瞧,怎麼辦?
對了,先打緊急電話。
依依才跑過去,才剛拿起電話,然後她看到床頭上那只空蕩蕩的水杯,這才想起她做的「好事」。
她在水裡下了藥,所以他暈倒只是藥效發作,應該不是突發的緊急狀況,她慢慢的又把話筒放回去。
她來到他身邊,看到他光溜溜的身體,她本來要避開的,但隨即又想到她待會兒要做的事。
那她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她遲早都得面對;不不不……不是遲早,而是她早就面對過他的裸體好幾次,只是她以前都害羞、不敢看,怕看了,眼底會洩漏出她對他的迷戀,但現在,她不會再害怕了,因為她要光明正大而且很大聲的告訴他,她的心意。
那現在怎麼辦?他躺在這裡……
依依看著韓兆堂,決定用自己的力量把他栘到床上去。她努力、再——努——力——
哦——不行,他太沉了,她根本拖不動他,那就在這裡吧!就在這裡做,在這裡實行她的計畫。
但他的身體還濕著,依依怕他著涼,還拿了條大毛巾擦乾他的身體;另外,浴室也濕答答的,待會兒好像不好辦事,搞不好一個不小心,還會弄出人命;於是,依依又開始發揮她近來的工作經驗,馬上著手開始洗淨浴室,而且還把地板弄乾。
大功告成,她洗了手後再去衣櫥找繩子;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因為她算不準時間,又怕下太多藥會傷了韓兆堂的身體,所以拿繩子綁住他的手腳,到時候就算他真醒來,她也不必怕他。
依依拿著繩子,真去綁韓兆堂的手腳。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那個東風就是——她自己。
依依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脫了。
對,沒錯,她的計畫就是先跟韓兆堂做愛,先有了他的孩子,再跟他攤牌,要是真的到時候他還是不愛她、不要她,那也沒關係,至少她有他的孩子……
依依的如意算盤是這樣打的,但是——
她瞪大眼睛看著韓兆堂的分身,他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她怎麼做?
依依看了好久,這才拋棄她女性的矜持,決定為了大計著想,她要努力讓他站起來。
「依依!你在做什麼?」韓兆堂半途醒來。
依依嚇了一大跳,怎麼會這麼快,他那裡都還沒站起來,而他就已經醒了!
「你在幹麼?」怎麼會脫光衣服,而且還碰他那裡!
韓兆堂想撐起身子推開依依,但這才該死的發現,他竟然被綁住了!「該死的!」
他咒罵了一句,而他這模樣又凶又怒的,依依發現她原本的勇氣竟「咻——」地一下就消失殆盡。
面對這樣的他,她根本沒有勇氣侵犯他,這樣該怎麼辦才好呢?
對了,只要不面對他就好了。依依想到了,於是跳起來,從他身上抽離。她一下子就離開了,連聲招呼都沒打,害得韓兆堂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他的心裡像是突然空了個洞,虛晃晃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一下子之後,她又折了回來,只是回來的她手裡多了三樣東西——剪刀、他的領帶還有貼布。
她想幹麼?
韓兆堂瞪大了眼睛,依依先拿他的領帶綁住他的眼睛;這樣他就看不到她,她就能再像剛剛那樣對他為所欲為。
「依依!」他大聲吼她,她在幹麼?「快放開我。」
「哦!對了。」依依想到還有他的嘴巴,他太吵了,而且只要他一吼,她就會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嘴巴也要。
她拿剪刀剪了一塊長長的貼布。
韓兆堂因為眼睛被蒙住了,所以不知道人家正要對他的嘴才手,還在那哇啦哇啦的吼依依,要她放開他。
「否則的話——」他才剛要威脅她,依依就把他的嘴給封了,而因為他太凶,而她太緊張了,所以貼布貼得有些歪,會漏風,所以他的怒吼,她還是聽得到。
「對不起。」趕緊撕下來,再重新貼一次。
刷——依依撕得好用力。
「依依!」韓兆堂叫痛。
「對不起、對不起啦——」她頻頻道歉,這一次她一定會小心翼翼的貼,不會再讓他受苦的。
依依對準了他的嘴巴,然後——貼住。
OH,YA,很完美。
「嗚嗚嗚……嗚嗚嗚嗚……」韓兆堂被封了嘴巴,依舊咆哮,但這一次依依不再怕他,因為他說什麼,她根本沒聽見;現在,她要做她剛剛末完成卻被他打斷的事。
依依的手套在他的分身上,唉——他還是沒站起來,好吧!為了她的目標,她絕不放棄,她再接再厲。
好了,做完了。
依依弄得滿頭大汗,而韓兆堂也被她弄得氣喘吁吁;依依本來是想先休息一會兒之後,再跟他談的,但又怕他封著嘴、蒙著眼會悶死,所以她心一橫,決定就是現在了。
她撕了貼布、解開領帶,就是獨獨還不敢鬆開綁在他雙手雙腳上的繩子。他這樣,她才敢跟他面對面的「好好談」。
而韓兆堂眼睛、嘴巴一恢復自己,竟然沒對她大吼大叫,也沒急著逼問她意欲為何,真稀奇。
他心平氣和的,因為依依剛剛的舉動推翻了他先前的認定——就是他去跟母親討教,母親說依依就是因為不愛他,才不願懷他的孩子。
如果那個推論是正確的,那她剛剛的舉動算什麼?韓兆堂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依依,她之所以那麼做,是有她的理由吧?
「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因為……」依依目光游栘,因為藏了那麼久的心事,現在一下子要她說出來,她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而且她一說,跟他就沒有未來了……可她又不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
如果她有勇氣說出她的心意,是不是就能搏它一搏,賭他的真心,賭他會看她愛得如此可憐,然後給她一個機會?!
好吧!就賭這個吧……
「我愛你——」她終於鼓足勇氣說了,但他、他那是什麼表情?他為什麼不說話?
「你不信我?」她看得出來,他臉上的表情明擺著不信的跡象。
「不信。」
「為什麼?」難道她表現得還下夠積極、不夠明顯嗎?
「如果你愛我,那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避孕?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如何讓我相信你愛我?」
「我避孕、我不願生你的孩子,正是因為我愛你呀!」依依急急的解釋,但她愈說,他愈糊塗。
「怎麼說?」為什麼說她不願生他的孩子是因為她愛他的結果?
「我、我……記得嗎?你跟我結婚的時候,明文規定不准我愛你的,你記得嗎?」
「我記得。」那是他結婚的唯一條件,他當然記得。
「但,我卻早就喜歡上你了,就在面試的那一天……我原本以為我可以藏得住心事,可以瞞你一輩子,我甚至還告訴自己,只要你一輩子都學不會怎麼去愛人,那我就能擁有你一輩子……我告訴自己,那樣就夠了;直到——」
「直到?」
「直到我有一次MC遲來了,我誤以為自己懷有孩子……」依依開始說起她心境的變化。
說她再怎樣也不敢墮胎、說她之所以不想有他孩子的原因……「我思前想後的考慮了好幾天,最後認為,只有避孕才能避開所有一切的發生。因此,我明知道你要孩子,但我卻仍自私的不想給你。」
她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愛他,她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他。
「但現在你卻綁了我,還強迫我,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你的孩子。」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你又想要孩子了?」為什麼她現在又反悔了?
「因為……你想跟我離婚……我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說到這裡,依依忍不住又悲從中來。
「既然你要跟我離婚,那麼……那麼我想我至少該擁有你的孩子,有了你的孩子,那麼……光看著孩子,我就有想你的憑據。」這就是她的癡心妄想,她全都告訴他了,而她為了愛他,都已經如此下擇手段了,他怎麼還能說她不愛他?
依依瞅著大大的淚眼望著他,而韓兆堂只是無語。她從他平靜無波的表情解讀不到他的想法,最後,她鼓起勇氣,怯怯的問他一句,「可以嗎……」
「可以什麼?」
「你可以看在我這麼可憐的分上……試著讓我去愛你嗎……」依依邊看著他邊要求。
她的願望很小、很小,她不要求他也愛她,只求他給個機會,讓她留在他身邊。「我發誓,我的愛絕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的……如果我的愛對你有一絲絲的困擾,那麼你告訴我……我會改的,真的,我保證。」
她發誓,但他還是不信,還是質疑她,還是問她,「如果你改不了?」
「不會的,怎麼會改不了,我是那麼的愛你,我一定會遷就你的任何喜惡。」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依依覺得那種事根本不會發生,但韓兆堂卻執意一定要到她的答案。
「好吧!」依依最後才妥協。「如果真的有那種如果發生,那麼……」那麼她該怎麼辦?
依依努力的想,但好討厭,她真的不喜歡他那個假設,因為在她心裡是再清楚不過,那種事絕不可能發生的。
但他固執得跟條牛似的,他一定要她許下承諾。
好吧!承諾就承諾哏。
「如果我真做不到,那麼,到時候我會自動離開,不會再糾纏著你,這樣行不行?」她小心翼翼的問他。
問他是否能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去愛他?
好不好?
好不好?
她的眼睛一直在求他,而她用這樣可憐兮兮的目光瞅著他,他還能說「不」字來拒絕她嗎?
韓兆堂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拒絕依依。
依依用她的方法攻陷了他心底的一片牆。他目前還無法釐清自己對依依的感情究竟是內疚多一點,還是愛情多一些,但面對依依現在的目光,他發現自己願意給她全世界。
而這傻女孩,她不要全世界,她只要他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去愛他……
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傻的女孩。
「好吧!」他給她一個機會。「但你得記得,你的愛絕對不能造成我任何的負擔跟麻煩。」
他最受不了負擔跟麻煩了,所以韓兆堂再次警告,這是他答應她的唯一要求。
而依依聽了,簡直是樂不可支。OH,YA,好棒喔!她終於又能留下來了,她開心地對韓兆堂又親又抱,一點含蓄之情都沒有。
而韓兆堂——他隨便她啦!她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