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楚跟著陰煞走出來,她覺得好像有件大陰謀正在發生,可是她完全搞不清楚狀連族漢在洞口等他們出現。「勉勇的解藥呢?」
「勉勇沒死?」笑楚疑惑的看著連族漢。
「你的目標應該只有君無情吧?」連族漢謹慎的問,最好不要把勉勇算進去,不然尊師會大發雷霆的,而陰煞出事,他的小於姐一定跟著遭殃,他的小乾姐一不好,就換他被爹娘剝皮。
況且,若陰煞師兄只是殺了君無情和背叛風繁山莊,尊師都可以將他廢除武功,逐出龍谷了事,但殺了勉勇事情就無法善了,甚至會動搖龍谷特殊的中立地位,尊師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陰煞倏地抬起笑楚的手,在她的手腕劃下一道,讓鮮血流了出來,用小瓷瓶盛住。他對勉勇下的毒,沒有寒山水蟒的眼珠沒有辦法解,可是尊師卻不知道那根筋不對,把它丟到清黃秘道的寒天泉裡養了起來,而笑楚卻被他迫入寒天泉引出它,埋下挽救勉勇的藥引。這一連串事情巧合得讓他都快認為,是他那個討人厭的小師弟在冥冥之中不讓他這麼做。
他可以饒了勉勇,可以讓他完整無缺的走出龍谷,但絕不會讓他這輩子好過。勉勇毀了他的試藥人,那麼就讓他賠一個來。
「好痛。」笑楚皺眉叫道,他應該先給她一點提示的,那樣她才會有心理準備,不會被他的行為嚇到。
見陰煞面無表情,笑楚可憐的低垂下頭。陰煞這副樣子,好像是在宰一隻對他沒有多大意義的雞。
「有那麼痛嗎?」連族漢於心不忍的問。
笑楚沒回話,珍珠般的眼淚一滴滴的落。
「不要哭嘛!」連族漢著急死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陰煞冷冷的將手放在笑楚脖子上,運起內力。
「哇!你做什麼?!」笑楚跳離他一步,撫著快被凍傷的地方,原本梨花帶雨的嬌容覆上倔強,生氣的瞪著他。
「哼。」陰煞不理她,自己先走了。
「你怎麼可以又丟下我?!」笑楚氣急敗壞的跟著陰煞走。這個壞男人,都沒有看到人家在哭,哄哄她會死啊?
連族漢尾隨在後,一臉的莫名其妙,可是至少他的小乾姐不哭了。
☆☆☆
勉勇逐漸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感到一陣冷意竄起。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在一片桔黃的草地上,週遭不見一絲人煙。
無情去哪裡了?
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龍谷呢?
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勉勇的腦筋快速的轉動,在剎那間恍然大悟。陰煞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和君無情,龍谷也是同一鼻孔出氣,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引他們踏入龍谷。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勉勇氣償的大喊,卻發現他的聲音變了,內力也不再任他控制。
「不!」陰煞竟將他當成新藥的實驗者,讓他受制於人,任人宰割。
勉勇慘烈的叫聲,迥蕩在草原久久不散。☆☆☆
龍谷大廳
笑楚跟在陰煞後面,他正跟尊師大眼瞪小眼。
對於他們要做什麼,笑楚不感興趣,但想到陰煞提起過王行策這個人,她悄悄的離開陰煞,來到阮澄爾的身邊,拉拉他的衣袖。她心中的問題問陰煞是不會有答案的,這個男人性屬蚌殼,連她也撬不開。
「怎麼了?」阮澄爾低下頭問道。
「王行策是誰?」
阮澄爾搖頭,他不知道。
「小乾姐,我來告訴你吧。」阮師兄比他們早出龍谷十幾年,他是不會清楚王行策是誰的。
「小乾姐?」笑楚不解的看著連族漢。
「我都忘了要自我介紹,我是連族漢,你的小乾弟。」連族漢頑皮的笑著。
「啊。」笑楚驚訝極了,「是你一路護送我過來的?」她的聲音才變大,就連忙壓低了下來,往連族漢的身邊靠。
「是的。」連族漢給了笑楚一個溫暖的笑容。
「謝謝你送我過來。」笑楚感恩的道謝,爽快的改了稱呼,「小弟,王行策到底是誰?」她的聲音帶著軟綿甜蜜的意味,陰煞的眼睛瞇得更小了。
「他是陰煞師兄的直屬師弟,也是陰煞師兄練醫用的藥罐子,當年行策帥兄被尊師接入龍谷時,已經快要病死了,是陰煞帥兄把他接收過去,將他醫治得活潑健康。只不過在醫療的過程中,行策師兄也被陰煞師兄用來試藥,整得踏入鬼門關好幾次,差點都救不回來,但是即使如此,行策師兄還是一直把陰煞師兄當作天人。」連族漢解釋陰煞和王行策之間的關係。
「就像……」笑楚和連族漢全看向阮澄爾。
阮澄爾臉紅。
「那王行策現在呢?」他應該是陰煞投入勉勇手下的原因吧?
「他死了,就葬在清黃秘道中。」
笑楚被連族漢的話嚇到,難道她坐的土堆是……不會吧!笑楚趕快把這個念頭揮掉。
「他為什麼死了?」這個比較重要,她想知道陰煞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在他的大婚之日,全家被人下毒,行策師兄因體質特殊,撐到回龍谷求援之際,才毒發亡故。」陰煞師兄一定很內疚沒有去參加行策師兄的婚禮,不然他也不會一心一意想要報復。
「下毒的人是……」笑楚擰眉。
「不曉得。真正去查明的應該只有陰煞師兄,尊師一向只愛做順水推舟的事,除非關係到龍谷,否則尊師是不會主動干涉徒弟們的生死。」很冷血,不過這才能維持龍谷在江湖中特殊的地位,保護龍谷其他子弟。
笑楚和連族漢、阮澄爾全看向正在對峙的陰煞和龍奕,他們沒發現笑楚和連族漢「親密」的交頭接耳全入了陰煞的耳目,惹得他火氣越來越大,一股嗜殺的衝動在心中升起,對像正是後知後覺的連族漢。
望著陰煞殺氣越來越重的臉色,龍奕出聲打斷陰煞下一瞬間的行動,挽救不知死活的連族議,避免他英年早逝。
「雖然勉勇沒死,但陰煞觸犯龍谷規定是不容置疑的事,所以廢武功,進『毀天滅地』,逐出龍谷。」龍奕大聲的宣佈。
陰煞突然冷笑出聲,「尊師,龍谷的規定說另一半可代為受罰。」
她會怎麼做呢?他想知道。最初他原本預定殺了勉勇和君無情後,用藥順從龍谷的規定,廢了自己的武功,等出了龍谷,他再自行解開禁制即成,但笑楚的介入,讓他的計劃全派不上用場。
笑楚看向陰煞,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叫她代為受過吧!陰煞的臉色怪怪的,她第一次看到他出現這種表情,是她哪裡又惹到他了嗎?總覺得他從清黃秘道出來後,就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讓她非常的害怕又受寵若驚。
她可以抱著期待嗎?
不管陰煞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都不會放棄這項可以利用的條件。
「我去。」她要成為他的另一半,讓別人承認,也讓他知道她的決心。
「小乾姐?!」連族漢不信笑楚竟愛陰煞到這種地步,什麼都不清楚,就答應了。
「小弟,別擔心,我會沒事的。」笑楚信心滿滿。「如果我能活著出來,你是不是就會愛我?」她轉頭問陰煞。
陰煞看著她,內心裡的變化沒有人能探知。
笑楚則是死命的盯著陰煞,「你不給我保證,我不去。」
「隨你。」他不痛不癢。
「我去!」笑楚沒有辦法說不,她就這樣被陰煞吃得死死的,還翻身無路的不想走。
龍谷的另一方絕境之地。
「就這裡?」從外表,笑楚看不出來這裡有什麼危臉的。
「這裡是龍谷的『毀天滅地』。」龍奕若有所思山瞄了笑楚一眼,她以為龍谷為人所懼的名聲是假的嗎?
「什麼意思?」這個名字實在是讓她起不了好心情。
「你進去不就知道了。」龍奕勾起饒富興味的笑容。
「進去就進去!」笑楚大聲的提振自己的勇氣。
她非常勇敢的要踏進去,卻又突然轉身跑到陰煞的面前,可憐兮兮的對陰煞要求,「你可不可以吻我?只要輕輕一下就好。」這樣就算她沒出來,也算了了一椿心事,才不會變成鬼又回來纏著他不放。
陰煞動作緩慢的低頭看她,內心的驚訝藏在面無表情的外貌下,她擔心的不是即將面臨的命運,而是他沒有吻她?
她真的如她所宣稱的愛他嗎?不是因愛而愛,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那她對阮澄爾、馬昭和連族漢的垂涎又算什麼?
他必須知道,他才能相信,他對她是特別的。
「吝嗇。」笑楚微微失望的說著。
龍奕點亮火把。
笑楚瞬間愣住了。不會吧,要她這個有懼高症的人爬這個?!
她這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叫毀天滅地。實在有夠沒人性的,它毀的是頭頂上的天,因為看不到天空,滅的是腳下的地,囚為看不見地面。
這個玩笑開大了!
「怎樣,知道厲害了吧?」龍奕問笑楚,卻斜瞄著陰煞的一舉一動。陰煞太平靜了,難道陰煞知道他在搞什麼把戲?對這個精明的徒弟,他是越來越沒有把握。
笑楚僵立在入口處,一顆小石頭滾落的聲音引起她的傾聽,可是她一直沒有聽到著地的聲音。
笑楚回頭看陰煞,每個人都可以看出她的臉色已經蒼白,他們都希望聽到笑楚說出反悔的話。
笑楚深深的看了陰煞一眼,他明知道她有懼高症的,還要她來爬這個?笑楚酸楚的轉過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逐漸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江姑娘!」阮澄爾焦急的喊。
連族漢看向陰煞,「別這樣測試她,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會後悔。」不管陰煞師兄想要證明什麼,小乾姐都已經做到她的極限了。
陰煞蒼白的臉掠過一絲陰霾。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有事的,他不該緊張到手心冒汗才對,尊師絕不會蠢到拿她的生命開玩笑。
「陰煞,說句話好嗎?」阮澄爾無奈的喚道。
陰煞靜靜的面對著毀天滅地,沒有半點表示。他必須確定,所以他只能等,她必須給他信心,讓他可以愛她。
在洞內的笑楚站在細小的邊緣上,她微微發抖,這種感覺就像她小時候,父親把她吊在……不准想!笑楚喝斥自己。
她大概知道為什麼她不怕陰煞,也不怕這群居心不良的人,原來她也跟他們一樣不正常,喜歡虐侍自己。
笑楚苦惱的嘿嘿笑,她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感覺自己又長大一點,不過這也太窩囊了吧,這種方式的瞭解,還是少來為妙,她一點都不喜歡。
笑楚趴在懸崖壁上,以比烏龜還慢的速度走著。她是只准成功不准失敗,不然就只有枯骨一堆可以留待後人追思。
笑楚瞄瞄底下的萬丈深淵,又馬上回過頭去,原來愛人得那麼辛苦,難怪她的父母不愛她。虐待人太容易了,可是要去愛一個人卻好難。
可是生命若能重來一次,她還要再遇上陰煞,只有他能讓她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怯懦,挑戰自己的極限,拿自己的命來賭。
她不想錯過他。
笑楚瞄了瞄她背後的懸崖,她不後悔愛上陰煞,但她可不可以怪她當初把事情想得太容易?要走過這種地方,實在太為難有懼高症的她。
雖然她還是認為信心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可是她的身子已經抖得不像話。不曉得她要是腳軟的跌下去,陰煞會不會為她掉下幾滴眼淚?那麼她就是死也值得。
笑楚一邊走,一邊冒著手汗,她實在太看得起她自己,有些事不是她想要,就可以做到的。她可不可以後悔了?!
笑楚走到一半,前路與後路同樣遙遙無盡頭。這太恐怖了!她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已經夠了吧!」在外面的阮澄而擔心的叫,笑楚還沒站上去就臉色死白到不可思義的地步,現在走到中央一定嚇壞了,可是他們卻幫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陰煞,從她承諾要代替陰煞上去,龍谷就承認她是陰煞的另一半。
除了陰煞,沒有人有資格為她說情。
陰煞依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他們實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不在乎笑楚。
笑楚在懸崖邊冷汗直冒。還有多久,她才能脫離這個鬼地方?
笑楚開始劇烈發抖,手腳發軟。她不行了,笑楚整個人不小心的往後倒。
「啊!」笑楚大叫,眼眶充滿淚水,她要死了!
一道人影也陪著她墜下。
「陰煞!」連族漢和阮澄爾全被那聲大叫驚到,能救笑楚的只有他。
陰煞卻動也沒動,內心的震撼依舊藏在平淡的面具之下。在這一刻,他總算明瞭,他為什麼會讓她走進他的內心。
他讓她走進內心,是因為他渴望被愛,他們都受過傷,所以更明白愛與被愛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就因為如此,他們更加的怯懦,情願你追我跑也不願面對,早在相遇之後,他們就已被對方深深的愛著。
他該明白的,知道從遇上她,沒有動她半根寒毛開始,他的日子就不會再是原來的樣子。
只因為她讓他變得可笑又愚蠢,所以他才會不想承認,她對他已經是那麼的重要,心中的懷疑,只是在嫉妒,她只能用深情的眼光看他一個人。
他要的是唯一。
就在笑楚以為她沒救時,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笑楚!」楚妮笑容滿面的喊道。
「楚妮?你怎麼會在這裡?」笑楚驚喜的叫。
「我為什麼不會在這裡?」楚妮反問。
「但是我還沒有……」釣上陰煞。笑楚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跟那個沒關係。」即使她釣上陰煞,她也會在這裡。
「可是契約……」
楚妮打哈哈,「先不要管這個,我先救你出去。」她拉住笑楚,開口就要念出一串咒語。
「等等。」笑楚打斷楚妮。
「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待在這裡?」處在半空中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況且他們還在高速下墜中。
「不是,我只是認為有陰煞在,我不會有事。」她好想這樣認為,即使他不來救她,她還是不能不愛他,退一步好難,不愛他更像是殺了她一樣。
「笑楚,是他要你來受苦受難的。」這女人的眼睛到底長在哪裡?
「我不是沒事。?」
「你精神錯亂了?」要不是她來救她,她會沒事嗎?這女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運轉的?
「你看我像嗎?」
「像!」楚妮沒好氣的說。從笑楚開始像個花癡一樣的找男人,她就完全神經不對勁。也不想想之前,她活得像個拚命三郎,眼中除了錢還是錢,現在卻除了男人還是男人。笑楚自得的笑了起來。
「你到底出不出去?!」
「不行,這關係到陰煞的生死,我不能不完成它。」笑楚堅持道。
「我帶你到出口,他們誰又曉得了?」
「對喔。」
楚妮拿笑楚沒辦法,這個笨女人,古今中外就這麼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