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錦帶著春鎖回到宗家。
他的妹妹宗玉芝一聽到這個好消息馬上飛奔至大廳來見他。
「大哥,你總算願意回來了?你害我們都擔心死了。」
宗玉芝賴在宗玉錦身上撒嬌,她這個大哥可是她最崇拜的對象,沒有人比她大哥更好了。
但是幾個月前,他跟爹娘吵了一架,率性的離家出走了,她好害怕他永遠都不回家,現在回來,她可是安心多了。
爹娘也會很高興的,大哥一回來,他們就不會再把焦點集中在她身上,害她得過水深火熱的日子。
春鎖躲在宗玉錦的背後,好奇的觀察宗玉芝,這個女人是誰?好好喔,可以賴在好人身上,她也可以這樣做嗎?
好羨慕這個女人喔!
宗玉芝注意到春鎖的存在,「大哥,你帶什麼人回來?她怎麼一直看著我?」她不由得往自己身上看,想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自己沒注意到。
對於宗玉芝的問題,宗玉錦帶點結巴的回答:「她……是……不是……應該會留在家裡。」
「大哥,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說話變得吞吞吐吐?我好不習慣……」她從來沒見過宗玉錦這麼笨拙過,發生什麼事大哥處理不了嗎?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對女人,大哥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絕不可能自找麻煩的,難道是這女人不知羞的賴上大哥?
一想到有人如此不知廉恥,宗玉芝對春鎖的好感一掃而光,到最後她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春鎖是壞女人了。
解釋不清,宗玉錦閉了嘴,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講起,春鎖已經是他的責任,他必須安頓好她,所以不得不把她帶回家。
沒人理的春鎖站在一旁,表情顯得既可憐又無辜,處在陌生的地方,她不知所措,只能緊緊挨著宗玉錦。
宗玉芝不悅春鎖緊靠著她大哥,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廉恥心啊?竟然敢在她面前佔她大哥的便宜,她實在看不下去,「喂,你離我大哥遠一點,不要靠近我大哥。」一個女人家厚顏無恥的巴著她大哥,簡直不可原諒!
她大哥玉樹臨風、卓爾不群、英俊瀟灑,跟個又俗氣又不入流的鄉下村姑在一起,有損他的名聲。
「你離他遠一點。」
宗玉芝動手拉春鎖,要她離開宗玉錦。
「玉芝,不可以沒有禮貌。」
「是她靠你靠得太近。」
宗玉錦替春鎖解釋,「春鎖她在這裡,什麼人都不認識,只認識我,所以才會站在我身邊。」
「那她還是不該靠一個男人那麼近。」
「她不是故意的。」
「那樣子也不行。」
「玉芝,不要無理取鬧。」
「你為她罵我?」宗玉芝覺得委屈。
「來者是客,你至少得對人家客氣點。」
宗玉芝氣結,瞥春鎖一眼,但還是乖乖聽宗玉錦的話,不再無禮。
當她想盡盡主人之責,招待春鎖時,春鎖已經找到事情做了。
在他們爭執之時,春鎖注意力已經不在他們兩個身上,雙眼東轉西繞環視四周,她在椅子下發現一個從沒見過的東西,不知不覺的離開宗玉錦,往那個方向走去,把它拖出來。
這到是什麼呢?
看起來圓圓的,摸起來滑滑的,敲一敲還有聲音,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新奇的東西。
春鎖捧著那東西跑回來找宗玉錦,「好人,這……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她一臉好奇,還不停搖來晃去。
「春鎖!那是南北朝的骨董痰盂,千萬不要打壞了。」宗玉錦真是欲哭無淚,他就知道她一定會惹麻煩,但都已經誤上賊船,他也離不開、放不下她了。
說什麼都太遲,他已經付出感情,不管那稱為什麼,都收不回來了。
宗玉芝發現春鎖不對勁,「大哥,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不然怎麼會不知道那是痰盂,太古怪了吧?」
宗玉錦睨她一眼,怪宗玉芝不該這樣說,「她沒問題,春鎖的環境不需要痰盂,她當然不知道這是痰盂。春鎖只要對某件事好奇,就會克制不了的想弄明白,不會去注意現在是什麼場合、旁邊有什麼人,可不可以做她也不會去在乎。」所以才會經常搞出一些令人噴飯的行為。
「那不是腦袋有問題是什麼?」
宗玉芝不苟同宗玉錦的論點,自行演繹她的想法,一定是這個沒家教的女人設計纏上他大哥,大哥於心不忍,所以才收留她;而她得寸進尺,不顧大哥的面子,大演可憐的戲碼,要宗家收留她。這麼有心機的女人怎麼可以留在宗家?太危險了,她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大問題,否則等到家破人亡就來不及了。
宗玉錦將春鎖拉回來,把她手中的東西放回原處。「這只是痰盂,沒什麼特別的。不要玩了。」他正在介紹他的家人給她認識,她這樣是沒辦法在他親人眼中留下好印象的,要是他的家人不喜歡她,她待在這裡會受到冷落。
春鎖戀戀不捨,她難得看見這麼棒的東西,想知道它是用什麼做成的、用什麼方式雕刻、是從哪裡來的?她有好多事想知道,但是好人卻阻止她,她要不要繼續聽他的話呢?
宗玉錦加強語氣,「春鎖,聽話,乖乖的,不可以再亂動其他東西。」這次會面太重要,容不得春鎖破壞,他得讓春鎖給他的家人好印象,不然他還真怕他們會強力反對她留下,真是那樣,他不曉得該不該為了她對抗他的家人?
在外面,一定有人會欺負她,他不放心,帶回家,至少他偶爾還看得見她,有什麼事他也可以就近幫忙,盡到照顧她的責任。
春鎖點點頭,好吧,她暫時聽好人的話,好人叫她怎麼做就怎麼做,可是她的眼睛還是不死心的往痰盂飄去。
宗玉錦聽到保證,安下心繼續向宗玉芝說明春鎖的處境,但春鎖忍耐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她掙脫他的大手,又在痰盂前蹲下去。
宗玉錦下意識的急喊:「春鎖,不可以把手伸進去,知不知道?」他怕她會生病。
春鎖點點頭,眼神還是離不開她覺得奇怪的痰盂。
「大哥!」宗玉芝駭,她沒見過大哥這樣護著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行為怪異的陌生人。
這太糟糕了,她的大哥竟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迷住。
宗玉芝轉身跑出去,馬上大叫:「爹、娘,你們快來,大事不好了,大哥他出事了!」
宗玉錦歎氣,他就知道事情沒有他之前想得那麼好,連他妹妹也失了規矩,春鎖的傳染力還真是無遠弗屆,那麼說來,他的行為怪異也屬正常。
「爹、娘,大哥生病了,你們快一點。」宗玉芝拉著宗父進來,「爹,你們一定要把這女人趕出去,不然大哥一定會死掉的。」
宗玉錦皺眉,敢情他妹妹把春鎖當成狐狸精了?他覷著春鎖,怎麼也不覺得春鎖構得上「狐狸精」這種稱號。
「玉芝,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毛毛躁躁,不成體統?以後怎麼嫁人?」宗父斥喝她的行為。
宗玉芝不管,生氣的指著春鎖,「爹,都是這個女人不好,她迷住大哥,讓大哥變得好奇怪。」
「玉錦,這是怎麼回事?」宗家老爺審視過蹲在一角的春鎖,轉而質問自己的獨子,玉錦最好不要隨便帶個女人回來,否則他一塊兒把他們趕出去!
「爹、娘,她是春鎖。」宗玉錦恭敬的說,內心翻轉著複雜的情緒,他是家中獨子,備受寵愛,卻也備受期待,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之前,他們還為了他的婚事爭吵,他不願當父母的傀儡,憤而離家出走,如今即使在外面滾得一身泥,他仍然堅持選擇自己最想走的路、做自己生命的主人!
「玉錦,這位姑娘是哪一家的千金?」宗家夫人擰眉,對春鎖的第一印象停留在粗野、低下、不合宗家的禮數上。
「爹、娘,春鎖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月前她唯一的親人去世了,只剩下我能照顧她,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了。」宗玉錦不想讓他們看低春鎖,再怎樣都要先保春鎖能進宗家才行。
「救命恩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宗家兩老驚訝,對兒子的宣告顯得措手不及。他們原本以為這女人只不過是兒子善心大發的結果,想不到還有這層恩情,這下子很難教兒子不管這女人的死活了。
他們該怎麼辦才好?
「玉錦,這位小姑娘是怎麼救了你這個大男人啊?」宗老爺再問,想弄清楚是不是兒子為了要他們收留那個女人,所以才說謊。
宗玉錦指著自己的腿,「我被蛇咬了,她幫我吸毒,及時救了我一命。」雖然她只吸了一口,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什麼?你被蛇咬了?」宗玉芝驚叫。
「玉錦,你要不要緊?」宗夫人急得上下審視他,她唯一的兒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大哥,你中了蛇毒以後沒有後遺症吧?」宗玉芝擔心極了,怕他中了毒精神錯亂,才會帶春鎖回家。
「我沒事。娘,我要是有事,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宗玉錦好笑的說,他們的緊張根本無濟於事。
「呸、呸,少烏鴉嘴。」宗母緊張的斥罵,他可是宗家唯一的血脈,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
「是,娘。春鎖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她有難,我總不能對救命恩人棄之不顧吧?你們一直教導我,身不修不能齊家,所以我是絕對不能對我的救命恩人見死不救,那是違背家訓的對不對?」
「喔。」宗家父母臉色難看,望向還蹲在痰盂前的春鎖,看樣子他們不想接受春鎖都不行了。
宗玉錦當然知道父母心裡在盤算什麼,他可是當了他們二十多年的兒子,有得是辦法對忖他們,在他挾以恩義的說服下,他們沒有理由拒絕春鎖住進宗家來。
「可是她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她無父無母了。」唯一與她有血緣關係的父親也跟她斷絕關係了。
「那你是從哪裡把人撿到的?」
宗玉錦一笑,「河邊的竹林裡,我不小心被蛇咬,她剛好去採藥救了我。她一直跟她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她母親去世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聽到宗玉錦的說明,宗家其他三人心情複雜,他們再不悅,但看在春鎖曾救過宗玉錦的份上,也沒辦法跟宗玉錦唱反調了,否則他再離家出走,他們的心又要掛在半空中放不下來。
「爹、娘、玉芝,春鎖就麻煩大家多照顧了。」
宗玉錦如願的讓春鎖住進宗家。
「春鎖,你過來。」宗玉錦把還在研究痰盂的春鎖叫回來,在宗玉芝面前對她說:「春鎖,這是我妹妹,你以後也要聽她的話喔,她會代替我照顧你的。」
宗玉芝看了春鎖一眼,又把注意力轉回宗玉錦身上,「大哥,你很久沒回家了,爹娘很想念你,你多陪陪他們。春鎖,你跟我來吧,我找房間安排你住。」
宗玉芝往內院走去,她得想辦法讓這個女人主動要求離開宗家,這樣的話,大哥就沒話說了。
春鎖望著宗玉錦,她不想離開他,好似離開他,就再也看不見他了,她的腳邁不開。
宗玉錦推推她,「去吧,待會兒我會去看你。」
春鎖搖頭。
「怎麼了?」宗玉錦問。
「不……見?」
宗玉錦溫柔的保證:「不會的,我保證待會兒你一定看得見我,我會去看看你住得習不習慣呢!」
春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轉身跟著宗玉芝離去,再待下去,好人一定會為難,她不能替他惹麻煩,他已經幫了她好多事。
宗家父母等她們離開,開口問兒子:「玉錦,你什麼時候才要準備去科考,定下心,好好光宗耀祖?」他苦口婆心講了很多次,這個孽子老是對他敷衍了事。
對於父親的再次要求,宗玉錦面無表情,整個好心情霎時一空,「爹,我對科舉沒興趣。」他已經說了很多遍,可是他們一次都沒有聽進去。
「那麼成家呢?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宗玉錦腦海中浮上春鎖的臉,他甩甩頭,「我不急。」
「我們急,我們想抱孫子。」
處在父母的壓力下,宗玉錦好想逃跑,但他已經跑了一次,那解決不了問題,如今他只能採取拖延戰術。「爹、娘,這件事以後再說,我還年輕,你們就不要逼我了。」他往後退。
宗父洞悉他的想法,冷喝住他,「玉錦,你給我站住。你已經拖了多久?你自己說,這一次再不給我一個答案,我就幫你決定成親的對象。」
逼不得已,宗玉錦只好先行讓步,逼急自家老父,他可是會狗急跳牆。「爹,我想先立業再成家。」
「家裡不缺你賺錢。」擺在跟前的福不會享,他這個兒子難道真想當個勞碌命嗎?
宗玉錦正式宣告自己的決定,不管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走從商的路,「爹,我只想做生意。」
「生意我來做,你給我去考試,考上科舉不僅可以當官,對我們宗家是多麼榮耀的事,不管考多少次,你都要給我考去。」
「爹,我不想去科考,那不是我想做的事。」他只有這一句話說,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再改變志向。
「你不去科考,那就馬上給我娶妻生子。」宗老爺認為宗玉錦只要心定了,就會照他的話做,所以才緊逼宗玉錦成親。
「爹,我還不想娶妻生子。」他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不夠了,怎麼能再拖個人一塊兒受苦?
宗老爺氣得滿臉通紅,「那麼你想做什麼?」
「我想跟爹一樣做個大商人。」問題又回到原點。
「我不准!」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再說下去,他們父子又要走上決裂之路,於事無補,還破壞感情。
「你這個不孝子!」
「爹,是你不讓我做個孝子。」也有滿肚子委屈。
「宗家賺那麼多錢做什麼?」他們不缺錢用。
「爹,哪有人嫌錢多?」
「不然你得先成家,再來。」至少得先撈到一個。
「爹,你不要老調重彈,你不讓我學做生意,我也不要娶妻,就繼續做個浪蕩子,什麼事都不管,以後一事無成,看你怎麼跟宗家列祖列宗交代,他們定會責備你教出了一個不成材的子孫。」
「你打算氣死我嗎?」
「爹,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深吸口氣,警告自己不要亂了章法,宗老爺面容嚴肅,再問一次,「你什麼都不會改變心意?」
「不改變。」
「那你……你就什麼事都不要做!家裡的生意也不准你插手。」他才不會如了兒子的意,等玉錦懂了如何做生意,他光宗耀的美夢不就破滅了?
「老爺,玉錦有想做生意的心也很好啊,至少有兒承衣缽。」宗夫人為兒子說話,她不覺得一定要參加科考不可,行行出狀元。
「你婦道人家知道什麼?我說了算。」他要宗玉錦幫他完成遺憾,他要他兒子完成他做不到的夢想。
宗玉錦也不打算再爭取,爭取下去只會打壞親情,對他的目的一點幫助都沒有。「是,爹,那我就如你的意做個無用的人,一輩子花你們的錢,你說好不好?」
「你……」宗老爺氣得臉色發白。
「爹、娘,你們沒事的話,我就去看看春鎖安置妥當了沒。」
他轉身走人,他爹不願意同意他的決定,他頂多來個陽奉陰違罷了,他還不想氣死他爹呢!
「不孝子,不孝子!」
宗父抱怨的話飄散在空氣中,宗玉錦卻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春鎖。」
「好人,你……怎……麼了?我……給……你惹麻煩了嗎?」春鎖關心他,他的表情顯得好悲傷,一點都沒有之前的生氣,變得憔悴。
宗玉錦摸摸她的頭,「沒事。」
春鎖不滿的暗忖:唉!他也像其他人一樣,認為她不懂事、不能分擔別人的心事嗎?那樣子的話他就太小看她了。
「你住得舒服嗎?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說喔!」宗玉錦沒注意到她神情上的不同,一樣當她是個小女孩。
春鎖點頭,笑開嘴的形容自己住的地方,「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比她以前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宗玉錦第一次清楚的告誡她,「春鎖,詩詞不能亂念,會惹是生非的。以後跟不識字的人相處,人家會認為你瞧不起他;跟懂詩詞的人在一起,他會在心裡瞧不起你。」
春鎖紅了眼眶,「好人,罵……我……嫌我是傻子,什麼都不懂!」她愈說愈傷心,心中的自卑漫天來。
她還以為他不一樣,原來是她在癡心妄想。
「春鎖,不要隨便誤會我,宗家世代為商,家教比官家為松,但自有一套處世規矩,你要是惹人討厭,在這個家會待得不舒服,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說話結巴沒關係,但不可以在外人面前亂說話。」宗玉錦抬起她的臉,梨花帶淚的嬌顏脆弱不已。
春鎖抿著嘴,倔強的神色使得宗玉錦心生不忍。
他又解釋:「有些事需要我說破,你才會懂,不要怪我凶,我只是為了你好。」
春鎖吐氣如蘭,「春天……到了,有何不對?」
宗玉錦慢慢解釋給她聽,「那兩句話還有別的意思,不只是指春天來了而已。」她要學得還很多。
春鎖皺眉,她雙眼內蘊的情感勾動他的憐惜,宗玉錦大手撫掉她掛在眼角的淚,輕柔的舉動充滿溫情不帶輕薄。
春鎖不自覺的微啟雙唇,等待有心人的擷取,宗玉錦一震,退離她一步,他是怎麼了?真的動了心?
他穩住浮動的心,沉聲說道:「春鎖,答應我,在我還沒把詩詞再教一遍之前,不要再用它們來表演。慢慢說,我會聽的。」
春鎖淚眼朦朧的點頭。
宗玉錦摸摸她的頭,「別又哭了。」
春鎖抹掉淚,綻開美麗的笑顏以對。
「這才對。」宗玉錦放下心,他知道春鎖會遵守與他的約定。「在這裡,你還缺什麼嗎?」
春鎖搖頭。
宗玉錦要求她,「說話,你的聲音很好聽,不要吝於開口,也不用介意別人說你講話結巴,有機會就多練習,這對你有好處的。」
「好人……是好人啊……」春鎖有太多次慘痛的經驗,不是宗玉錦一個人的讚美就能撫平。
「別這樣,沮喪一點都不適合你。」宗玉錦安慰她。
「好人,跟父母吵架了嗎?」她突如其來的問。
宗玉錦僵了臉,她怎麼猜到的?
「說話,好人,鼓勵我。」春鎖抿著嘴,她也想替他做點事啊,可他總是報喜不報憂。
「我跟我爹娘的事已是老問題,我自己會解決的,你別擔心。你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宗玉錦的雙眼望向遠方,此次回來,他早有心理準備,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能幫他的人,盡量利用家裡有的資源,厚植自己的能力,不然他定會一事無成,如了父親的意。
春鎖好想好想幫他,可她還是不知道他的問題出在哪?「好人,獨力……辛苦……不要……我……幫忙。」
「謝謝你,不過這是我的問題啊。」宗玉錦沒發現春鎖想幫他的心意堅定,渴望能像他幫助自己那樣的幫助他。
春鎖噘嘴,她討厭好人,討厭他這樣!不要把她排斥在外,她也有能力,不只是他的負擔啊!
「好人,什麼都不懂!」
春鎖悲傷的覷他,他的溫柔讓她好挫折。
宗玉錦倒抽一口氣,他是做了什麼,讓她的粉頰如此蒼白,宛若厭世的病人?「你到底怎麼了?」
春鎖低下頭,她該怎麼做?問他,他都不說,當她是三歲孩兒的敷衍了事。
「我,十八。」
宗玉錦懷疑她的目的,「對啊,十八姑娘一朵花,然後呢?」
「我,不是姑娘。」春鎖強凋,她已經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姑娘。
「不是姑娘,是……」宗玉錦的眼光不由得瞄過她身體的曲線,胸部飽滿渾圓、身材窈窕動人、五官艷麗嬌媚,他幾乎無法呼吸。
對他而言,她什麼時候已經不再只是個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