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鎖走到街道上,不管看到什麼人都急急忙忙的向他們追問:「大叔,大娘,你們知不知道娘為什麼都在睡覺?為什麼不我講話?」
聽見她的問題,不瞭解春鎖的人都直覺的認定她腦袋有問題,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不想沾惹上麻煩。
「大叔,大娘,為什麼……為什麼……」
春鎖的問題還未問完,其他人已經閃得不見人影,她求助無門,更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不理她?
她只是想問問題而已啊!
她愈急,別人就愈害怕她會攻擊他們,惡性循環下,春鎖得不到解答,急得眼眶泛紅,她不斷的在內心質問:為什麼他們都不回答我?我沒做錯事啊?為什麼不理我?
茫然的她突然看見一抹熟悉的人影,她急急忙忙的追上去,那個人一定會幫她的,不會放她一個人問不到答案。
「好人!好人?」春鎖像溺水的人捉住救命的浮木,心中充滿害怕與感動,卻也知道自己終於安全了。「好人,好人,不要走……你不要走。」
宗玉錦注意到她的聲音,不由得在心中慘叫:天啊,不要又是那個女人……
可是那聲音如影隨形,他甩都甩不掉。
「好人……好人……」春鎖急急的想追上他,但宗玉錦愈走愈快,她追不上,一不小心跌倒,腳痛加上心慌,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來,嘴裡一直不停的喊著:「好人……好人……好人……」
「我不叫好人,」宗玉錦腳跟一旋,來到春鎖的面前,溫柔的扶起她,見她一身狠狽,他更是心頭犯疼,沒多想便伸手幫她整理頭髮。
春鎖見他回來,趕緊擦掉眼淚,眼睛紅得像只可憐的小貓咪,她忙不迭的追問:「好人,娘都不說話,也不吃東西,我一直叫她,她都不回答我,為什麼?」這村子裡都沒有人理她,她好害怕。
宗玉錦一聽,臉色一白,馬上猜到可能發生什麼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急問,怕來不及救她母親。
「好幾天,好幾天。」春鎖老實回答。
「快帶我去你家。」
春鎖聽話的帶他回家去。
宗玉錦一入門,馬上找到元母的房間,看見元母躺在床上,他上前一探,發現元母已經氣絕多時,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他為難的看向滿懷希望的春鎖,心中一陣難過,又是一條生命逝去。
「好人,我娘怎麼了?怎麼都不跟我說話?」春鎖問得宗玉錦好為難,看這房子,她娘應該是她唯一的親人,說了她一定會傷心,但不說,這種事也不能瞞她一輩子。
「你娘她已經去世了。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救她了。」宗玉錦沒隱瞞她,可是他忘了之前的教訓,春鎖的反應是不能用常理來論斷的。
春鎖傻傻的問:「去世?那可以吃嗎?」
宗玉錦眨眨眼,他說錯話了嗎?再試一次,「我是說她已經榮歸西天。」他不察自己的話愈講愈抽像。
但春鎖卻反常的聽懂了,「我娘去找佛菩薩玩,那她什麼時候回來?我要準備晚飯,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宗玉錦不死心再試一次,「你娘她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也不能吃飯了,你煮再多也沒有用。」
春鎖一樣堅持,不肯相信宗玉錦的話,「我去煮飯,娘就會回來了。」她轉身要進廚房。
「你講不通啊!我說你娘已經死了!」宗玉錦生氣的扳過春鎖,見她淚流滿面,他恍然大悟,其實她已經明白他的話,只是不想承認,而她剛遭母喪之慟,他卻硬要她認清事實,他的話再一次撕裂她的傷口。
「對不起。」他不得不道歉。
春鎖想擦掉她哭泣的證據,但眼淚卻停不了,她低著頭,淚如雨下,好傷心、好傷心。
娘走了,留下她一個人……
宗玉錦歎口氣,溫柔的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說:「不要煮飯了,你娘沒辦法吃的。」做這種事,她娘也回不來了。
「嗯。」春鎖點點頭,吸了幾聲氣,轉身要走出大門。
「你要去哪裡?」
「去林子裡。」
「做什麼?」
「挖洞。」
「挖洞做什麼?」
「埋我娘啊。」春鎖理所當然的回答。
「等一下。」宗玉錦阻止她。
春鎖回頭問他:「好人,你肚子餓了,我去給你煮飯。」她很會煮飯喔,娘總是誇她做的飯好好吃。
「不是!我的問題不是這個。你不能這麼隨便埋了你娘。」
「可是……我都是這樣埋掉不能吃的動物,娘教我死掉的都要埋起來。娘死了,不是應該也要埋起來?」
「你娘不是動物。」
「可是……都死了啊。」那有什麼不一樣?
「沒錯……不……反正你就是不能在林子裡埋了你娘,你必須找副棺木,找個法師來超渡,幫你娘立個碑、刻個牌位。」
「好人,你死過嗎?」
「你在說什麼?」
「不然你怎麼這麼清楚?」
宗玉錦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她的腦袋真的有問題,還是故意在調侃他?
「不管了,你就是不能隨便埋了你娘,不能亂來!」他再三強調,就怕她聽不懂。
春鎖嘟嘴,雖不悅,但好人都這樣說了,她只好點點頭,她要聽好人的話,這樣他才會喜歡她。
她要讓好人喜歡她呢!
這時大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元大娘、春鎖,你們在嗎?我帶些家裡自己種的菜來給你們了。」
聽到陳大發的喊聲,春鎖一喜,蹦跳的來到門前,她笑著叫道:「陳大哥,陳大哥,你回來了,有沒有帶東西來給我?」
跟在後頭的宗玉錦瞇眼,這男人是誰?春鎖不知道會不會被壞人騙了,竟然隨便跟個男人這麼親近。
這種想法對方也有,站在門口的陳大發看見宗玉錦也一樣充滿敵意,「春鎖,這個人是誰啊?」
「好人。」春鎖不懂他們之間暗潮洶湧、互相猜疑的交戰眼神,她單純的介紹卻令陳大發更加警戒,他和春鎖認識那麼久,能被她稱作好人的,可是五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連他多照顧她都不見得會被春鎖這樣叫。
陳大發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前,春鎖她娘已經規定她要叫他陳大哥,所以陳大發對她再好,春鎖也改不過來了。
「春鎖,元大娘呢?」
「娘,她……她……」春鎖高興的神情馬上委靡下來。
宗玉錦乾脆插話,再讓春鎖耽擱下去,天色晚了就找不到人來料理後事,拖到明天,怕是會不乾淨。
「她娘死了。」
陳大發一驚,劈頭就問:「你對她們母女做了什麼?春鎖,他有傷害你嗎?不要怕,告訴陳大哥,陳大哥一定幫你主持公道!什麼都不會讓你在我的地盤上受一點委屈。」
宗玉錦不悅,這男人當他是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嗎?他怎麼可能去欺負一個弱女子?
春鎖不氣得他吐血,他就很慶幸了。
「好人。」春鎖指著他再跟陳大發強調。
陳大發酸味十足,「好人不代表就不會做壞事。」
宗玉錦更加生氣,正當他要發作,春鎖加油添醋,「好人給了我一隻野豬,幫我做小車。」
「野豬?」
「野豬給我和我娘,這年冬天不會餓肚子,好好的好人。」春鎖拍拍肚子,表示很飽。
她笑得很燦爛,陳大發更是驚疑,「野豬是要做什麼用的?」
「吃啊。」
「不是,我是說他為什麼無緣無故給你野豬?」
「好人。」
陳大發瞪向宗玉錦,爆出宗玉錦完全意料之外的話,「不管如何,你給了元大娘聘禮,你就必須負起責任來!」
宗玉錦傻眼,他根本什麼都沒做,負什麼責任啊?這個男人怎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這個笨春鎖害死。
「不是這樣的,野豬是我殺的,不,不,野豬……野豬……是我們兩人合力的結果,可是她要就給她了,我只要了一隻豬腳而已。」
他想解釋清楚,但陳大發沒有耐性聽他長篇大論,他轉而追問春鎖:「春鎖,你喜歡他嗎?」春鎖天真浪漫,不懂世間險惡,要是被人欺負,一定要替她作主才行。
「喜歡。」她大聲說。
陳大發神情兇惡,「你怎麼說?」
宗玉錦欲哭無淚,他怎麼會陷入這種曖昧的情況裡?但他還是不甘心被人無故冤枉,還是努力想撇清要負起的責任,「事情不是這樣的,是我在街上遇到春鎖,她說她娘一睡不醒,我只是好心來看她娘;野豬雖然是我打死的,但是是春鎖霸佔著不給我。」
陳大發不信,「你有這麼好,把自己殺死的野豬讓給一個不相干的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人?
「這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野豬絕對不是什麼聘禮,我也沒有欺負她過。」他沒這麼狼心狗肺好嗎?
陳大發看了宗玉錦好半晌,最後還是不確定的再度問向春鎖,「春鎖,他真的沒欺負你嗎?」
春鎖搖頭,陳大發雖懷疑,但也沒再強逼。
「好吧,暫時就這樣,先找人來料理元大娘的後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有意見嗎?」
「沒有。」宗玉錦沒好氣,這整件事實在是有夠冤枉。
簡單處理完元母的喪事,宗玉錦和陳大發全都傷腦筋的看著玩得滿身泥土的春鎖,他們到底該怎麼安置她才是最好的打算?
陳大發率先發難,「宗少爺,你打算給春鎖一個交代了嗎?」他還是認為宗玉錦佔了春鎖的便宜,一定要他負起責任。
宗玉錦是有理說到無力,已經不想再浪費口舌,但想到麻煩的春鎖,他期盼的望著陳大發,他沒有辦法安置她,他自己一個人就快養不活了。
陳大發大力的揮手,「你別看我,我只能偶爾資助春鎖,不能養她一輩子,而且我已經有家室了,再加上我娘臥病在床需要花錢醫治,我媳婦也得顧著我娘,而我一年到頭大半都不在家裡,得出外工作賺錢,春鎖她又不懂事,沒有人有辦法全天候看著她,要是她出了事,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宗玉錦頭痛,他正在離家出走中,身上的錢還是替人寫信、作畫才得來的,憑這本事根本賺不了幾文錢,怎麼有辦法帶著她?
陳大發見宗玉錦苦惱,知道他是個有心人,於是慢慢道出春鎖的身世,「春鎖她是我們村裡大戶人家元府的大女兒,他爹娶了小妾,只寵他的二夫人,不理元配的死活。她娘的日子原本就不好過,生了有問題的春鎖後,就更被重男輕女的元老爺嫌棄,沒幾年她們就被元老爺趕了出來,舉目無親的她們只能在這河邊的破茅屋住下,有時我放假回來,就來看看她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像給點米、修修屋頂都還可以,再多就不行了。」
「元家都不管她們嗎?」
「別提了。」陳大發擺擺手,對元家有一肚子怨氣。
「怎麼了?」
「哼,元家除了元大娘和春鎖,沒有一個是好人,如果你放春鎖回元家,肯定會被他們整死的。」
「可是我跟春鎖無親無故,帶著她在身邊會被人說閒話的。」宗玉錦為難,他不知道怎樣做才能兩全其美。
陳大發沉吟半晌,「宗少爺,我看就讓春鎖跟著你吧,當小妾或女僕都沒關係的,只要你有辦法照顧她就行了。」
「什麼——陳大哥,你別開玩笑了!」他避女禍已經唯恐不及,絕不會自找麻煩。
「我很認真。你看看春鎖。」陳大發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春鎖,要是不看好她,春鎖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宗玉錦望向一派天真的她,她幾乎什麼都不懂,要丟下她一個人過活,他真的不放心。
「你看看她,你認為腦袋有問題的春鎖會有人敢要嗎?」
「她腦袋沒問題,只是說話結巴,思想比常人特別了點!」宗玉錦不客氣的對陳大發吼,激動的為春鎖辯解。
陳大發驚異的望著他。
宗玉錦他看得不舒服,「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看樣子,把春鎖交給你我很放心。」陳大發不再懷疑宗玉錦是否能照顧春鎖了,他雖不能給春鎖一個家,但至少不會讓她餓著,冷著。
「你不能就這樣把她丟給我!我已經自身難保。」
陳大發笑逐顏開,對玩得不亦樂乎的春鎖大聲喚道:「春鎖,你過來,我們有事要跟你說。」
春鎖像只小蝶兒的飛到他們面前站定,等著他們說話。
「春鎖,你跟著宗少爺好嗎?」
春鎖歪著頭,她出口:「我一點都不熱。」
陳大發張嘴,什麼跟什麼嘛,春鎖知道他的意思嗎?不要又是雞同鴨講,各彈各的調!
宗玉錦歎氣,「陳大哥,我來好了。春鎖,我也不熱,只是你娘死了,你自己一個人沒辦法生活,所以我和陳大哥商量過了,打算要你跟我一起生活,我會想辦法照顧你,不會讓你挨餓受凍。」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春鎖抿著嘴,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不是他們說了算。
她不想離開與母親一塊生活的地方,除了這裡,哪裡都不是她的家。
「啊?」陳大發聽得一頭霧水。
宗玉錦搖頭,拒絕她的提議,「不行,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一點都不安全,陳大哥家也離你家半個時辰的距離,要是發生什麼事,你根本求助無門。」
春鎖不依,「不經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她可以一個人生活,這樣才不會有問題。
「你過得再艱辛,得來的梅花香是要給誰聞?你的家人……對了,為什麼我不先送你回家再說呢?」宗玉錦恍然大悟,他幹嘛那麼偉大把春鎖往他自己身上攬?就因為陳大哥說她回家會被元家欺負嗎?再怎麼說,春鎖都不是沒有家人,應該讓她的家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才對。
聽到他的話,春鎖不由得嘟嘴,陳大發皺眉,「宗少爺,這樣做真的好嗎?」怕是春鎖會受欺凌,而他們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樣最好了。」宗玉錦不肯改變主意。
「可是……」
「雖說元家可能不歡迎春鎖,可是春鎖畢竟還是元家的人,再怎麼說,他們都有一份道義在,不可能棄之不管。」宗玉錦高興找到他的借口,而且還理由充分,別人插不上手。
陳大發思考半晌,「好吧,如果你想這麼做,我也沒話可說,只是我勸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就先這麼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他還有個希望可以不要養春鎖不是嗎?
宗玉錦與陳大發在商量時,春鎖氣怒的走回家裡,大力的關上房門,她不要回元家去,她討厭他們。
宗玉錦瞇眼,「她是怎麼回事?」
陳大發這一次倒是出乎平常,懂得春鎖的反應所代表的意思,他拍拍宗玉錦的肩膀,給予精神上的鼓勵,「春鎖她不想回元家,你加油吧,看能不能說服她。不過,你實在是了不起,竟然能聽得懂春鎖的話,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他跟春鎖認識好幾年了,還是搞不懂春鎖表達意思的方式,宗玉錦只不過是認識她幾天,就已經一清二楚,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難怪春鎖那麼喜歡這個宗少爺。
宗玉錦眉頭緊鎖,聽得懂春鎖的話意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陳大發為何如此大驚小聖?
「宗少爺,春鎖就拜託你照顧了。」陳大發總算可以放下對春鎖的牽掛,無擔一身輕。
「啊?」宗玉錦慌張,「陳大哥,你不會把她全交給我吧?」
「加油吧,我得回去跟我娘子交代了,不然她又要嘮叨了。」陳大發揮揮手,非常瀟灑的走人。
喚不回陳大發,宗玉錦獨自站在風中歎氣,回望緊閉的大門,他一個頭兩個大,他是何苦來哉,招了個大麻煩?
他走到門前,敲敲門,「春鎖,開門。」
「不……開。」屋內傳來春鎖堅決的嗓音。
宗玉錦歎氣,只好使出最後手段,「你不開門,我就走人了,以後你永遠都見不到我。」
在他都還沒走出一步時,大門馬上被打開了。
春鎖哭喪著臉,「我……不……要去元家。」
宗玉錦捺著性子跟她講道理,「他們是你的家人。」
春鎖搖頭。
「他們也許不喜歡你,但畢竟還是有血緣關係,你不能不知會他們你母親去世的消息,以後說不定你爹會將你母親遷葬入祖墳,這樣子,你母親也會很高興吧!」
春鎖擰眉,「祖墳?哼!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爹的心早就另有所屬,不管她們母女的死活了。
宗玉錦訝然於她的憤慨,大手撫上她的頭輕聲安慰,「不要亂用詩,這樣韓詡會非常傷心。你爹會另娶應該也有原因吧?也許他是逼不得已。」她娘應該只生她一個女兒吧?
春鎖瞪他,他幫她爹說話?都是爹不請大夫來看娘,娘才會死的,她絕不原諒他們!
「好,好,是我說錯話,可是你畢竟還是你爹的女兒,你不能不回家一趟啊,這是不對的。」宗玉錦不讓她有借口不回去。
春鎖再次要求,「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春鎖,不行。」宗玉錦搖頭,他不能讓她這麼做,這件事要是鬧大,不只是他有事,連她的貞節也會被人質疑,未來她如何與人論及婚嫁,他不能這樣做,說什麼也不行。
春鎖紅了眼眶,她怕回元家,爹不管她,二娘還會欺負她,她的妹妹也不理她,沒有人站在她這邊保護她。
宗玉錦見她哀傷欲哭,整顆心揪了起來,他舉雙手投降,「好,好,我答應你,如果元家真的不適合你待,那麼我會再替你想辦法,你說好不好?」
春鎖見他保證,破涕為笑,他真的不會勉強她嗎?不會丟下她不管?要是這樣,她就回元家一趟,告訴他們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
宗玉錦跟著她笑,口像沾了蜜糖似的誇讚她,「你笑起來多好看,不要再哭了,哭丑了那張芙蓉臉多可惜。」
春鎖紅了雙頰,她好高興他這麼照顧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報答他的恩情,有機會,她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
可是她還是不想住在元家,她該怎麼辦呢?
可不可以再說服好人不要勉強她一定要住到元家去,讓她跟著他?她什麼事都能幫他做的。
宗玉錦沒料到他的退讓非但沒安下春鎖不願意回元家的心,還讓她整個晚上都不得安眠,只為了說服他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