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在祁空陽面前說好話?!"
黃春蘭橫著三條皺紋的臉逼近映月,她從嚴聖璽口中得到的消息令她十分不快,奪取祁莊的事拖得越久,她跟別的男人私通的事就越有機會曝光,她承擔不起後果,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映月不動如山,表情一如往常,但在面對母親的憤怒之時,她的心中卻超出往常的平靜,還能悠哉嘲弄的想著母親的老態越來越明顯,老爺過世後,母親也越不注重保養,要是老爺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懷疑母親對他的感情吧,能教一個愛美的女人為他不注重門面,真的是太偉大了。
其實是她誤會黃春蘭臉上皺紋變多的理由了。
"在莊主面前說好話,那只會令他起疑,我從未在他面前插手莊裡的生意,除了祁莊內務我不應該過問其他的事,插手太多會壞事。"
"我沒有時間再乾耗下去,你想個辦法讓祁空陽提前同意合作這樁生意。"
"這樁生意再考慮一年都不算久。"
"你到底還想不想要祁莊?"
不是她想要祁莊,而是娘想要,只是她說不出口,"我不趕。"她就是拖到死也沒關係。
"你娘急,不然這件事由我去向祁空陽說。"
映月不急著阻止黃春蘭,她的一切都由母親作主,她說什麼母親也聽不進去,她也學著內斂不反應,卻被嚴聖御嫌到臭頭。
"娘,你再說,莊主難道不會起疑?"莊主可不是笨蛋,猜不出娘熱心的背後是在圖什麼。
黃春蘭氣怒,"你就不會幫著我圓通?!"
"說什麼?"她才不想徒惹是非。
"你……我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映月冷淡的瞥她,"養大我的好像不是你吧?"她是奶媽奶大的,是上任的爹和祁莊的老爺出錢栽培的,她這個娘好像只把她生出來,其他時間都在纏著她眾多的"爹",怕自己被冷落!
"你說這什麼話?要不是我你能做總管嗎?"
她也不想做總管啊,只是有人不放過她,那她只好遷就著點,不然日子又要在無邊的寂靜中度過,她真的怕了,娘要是一不高興,可以一個月不跟她說上一句話,也不准旁人跟她說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的表情一直都是這樣,不然就得怪你把我生成這樣。"
"你想要氣死我嗎?"
"早死早超生,說不定我那幾個爹都還在黃泉路上等你作伴。"
"你……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是誰啊?
嚴聖御居功厥偉吧,難怪有人說近來則赤,近墨者黑,她不過認識他三個月,她已經遠離端正良慧的淑女形象,但她的行為比起嚴聖御來說還差得遠,也還沒有說出比他更惡毒的話來,那表示她還有進步的空間不是嗎?
"娘,你有耐心一點,祁莊值得你等,等得越久,得到時的歡喜就越大,你該不會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吧?"
黃春蘭審視著態度異常的映月,她這個女兒從小就寡言,到大也沒有變過,可是這幾個月她似乎越來越不把她這個娘放在眼裡。
除了男人,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一個女人改變的!
是誰背著她勾搭她的女兒,小奴為什麼沒有跟她報告?
難道連小奴也起二心?不行,她要找人來問清楚,她絕不會縱容這種事在她眼前發生,絕對不會。
"映月,我的好女兒,你會助我奪得祁莊吧?"她要映月的保證,免得到時候她這女兒會為了男人壞了她的事。
映月沉思一會兒,"娘,我一直沒問你,你要祁莊做什麼?"
黃春蘭冷笑,"當然是報復羅!"除了她要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就是在黃泉路上也不得安寧外,她還要保障自己的後半輩子,不過後面這事她是不會老實告訴她女兒的。
"你要報復老爺之前拋棄你,那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
"他是你爹。"黃春蘭指責她無關緊要的說法。
映月聳聳肩,隨娘說,反正在上任爹家,娘也是這麼說,害她到如今都不敢再相信娘說的話,為了自己的利益,娘可以不在乎的拿她的身世撒謊。
以前她是個乖順的女兒,娘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可是最近她已經沒有太多的耐性陪她這個慾望永無止盡的母親。
嚴聖御要是知道她有這種叛逆的想法應該會很高興,只是她有種掙扎無措的失落感,整個人戰慄不已,卻不知是害怕還是高興。
"你的身世我已經告訴你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如果我是祁老爺的女兒,你叫我幫你謀奪我大哥的財產,不是也不太對勁?反正我遲早都會嫁人,不幫你也沒關係吧?"
"你竟敢說出這種話來?!我辛辛苦苦的養大你,不是要你來忤逆我!"黃春蘭氣煞,呼吸急促。
隨著母親無止盡的叨念,映月依舊面無表情的應對,她對母親的要求越形麻木,本來就不是她的慾望,也不是她的想法,她不想做,卻說不出不。
這種生活她還要過多久?
映月本來打算要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嚴聖御卻已經在半路等她。
"走,陪我出去。"嚴聖御拉著她就走人。
"我不去。"她才剛應付完母親,不想再應付他。
"走啦!"
"不……"
映月拒絕的話未說完,嚴聖御已經拖她出門,抱她上馬車。
他靈機一動想帶她出去走走,心胸開闊了,說不定她也會跟著想通。
"放我下車。"
面對她的怒意,嚴聖御嘻皮笑臉,他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出門溜躂,拖著她也好堵住祁空陽那張嘴,說他不瞭解跟他上床的女人,真是太侮辱他了。
"你是不是老是這樣假公濟私?"
"那又何妨。"
映月低歎,這人無可救藥了。
"人生在世短短幾年,何必活得太辛苦,能笑著過當然是最好的。"他之前就是太辛苦了才會差點死掉,以後他就學乖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才不會再為不相干的事犧牲自己。
映月不想跟一個愛玩樂的人談人生大道理,她可沒有蠢到在他面前發表高見,那只是對牛彈琴。
"這一趟出來做什麼?"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出來玩就是要放輕鬆。"
"輕鬆玩?你說得輕鬆,我卻不能苟同,不過,不跟你去,你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你要怎麼玩?"跟他在一起只有心驚膽跳,其他的她都沒感覺。
"來吧,我帶你去見識賭坊。"
"賭坊?"映月搖頭,她不要去。
"來了這世間一趟,就要見識見識世上一切好玩的樂趣,那才是人活在這世界最重要的事。"
"賭博一點都不好玩。"
來到賭坊前,嚴聖御拉著她下馬車,硬拖她進去。
昏暗的光線,悶熱的汗臭味,映月適應不良,她想往後退,卻被嚴聖御用力一拉,撞到迎面而來的人。
"哎呀,是哪個冒失鬼,這樣撞我?"男人因為久沒曬過太陽臉色蒼白,身上散發出一股酸味和汗臭味混雜的氣息,令人退避三舍。
映月來不及反應,嚴聖御已經幫她開口,"是她撞你的,不關我的事。"他想知道映月會怎麼反應,最好能凶巴巴的逼走眼前的男人。
"喔,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映月退後一步,卻被嚴聖御擋住,她瞪他,他到底在想什麼?帶她來這裡,還不幫她處理麻煩。
嚴聖御無辜的看她,他只是想多瞭解她一點,好知道她在想什麼而已。
見他不願幫忙,映月只好硬著頭皮面對那個人,誠懇的說:"真的很抱歉撞到你,我是第一次來。"
嚴聖御對她的反應不敢置信,一向冷靜平淡的她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老實。
男人眼睛一亮,不懷好意的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幫你介紹介紹這個賭場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我介意!"嚴聖御在看到那男人對映月的垂涎眼神時,一股衝動逼著他抓著她就走人,將那討厭的男人拋在腦後。
"聖御,你輕點,我好痛。"
嚴聖御放鬆力道。
"你為什麼臭著一張臉?"之前他的心情還很好,興致勃勃帶她來這賭場見識,怎麼一下子說翻臉就翻臉了?
"我有嗎?"
"我又不是瞎子。"
嚴聖御深思,他自己的轉變外人都看得比他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對她投下了感情?對她的佔有慾竟是如此強烈,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這裡就是你喜歡來的地方?"映月環視四周,吆喝的人聲,下注的興奮,她觀察起眾生的百態。
嚴聖御突如其來的說:"這裡沒什麼好玩的。"他後悔帶她來這裡了,她對這裡的興趣比對他濃。
"什麼?"
嚴聖御把她拉出賭場。
"嚴聖御,你到底把我當什麼?要走就走,也不問我一聲。"她好歹也是個人,哪容得他把她耍得團團轉。
他扁著嘴,一樣一臉不善,"嗯哼,那裡面太複雜,你太單純,不適合你去。"他錯了,他再想映月改性也不能教她肆無忌憚的來這裡,以後她知道他會去哪裡,他就沒地方可以跑了,那樣他往後的人生太可悲了。
"我單純?"她不喜歡這個形容詞。
"我們去賞蓮吧,最近是蓮花的盛季,不去看蓮開太可惜了。"
"我不想賞蓮,我想進去裡面。"那黑暗又誘人的場所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那許多的人為何而來,她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或者是喜歡來這裡的嚴聖御在想什麼。
"不行,裡面一點都不好玩。"他阻止她進去,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栽下去,以後兩個人都在賭坊裡,誰來養小孩啊?!說什麼都不行。
"那你為什麼三番兩次的來?"
"報平安羅。"
"你跟這家賭場有關係?"
"你想知道詳情嗎?"她對他的好奇心有逐漸加重的趨向,不錯,不錯,他的作法已經使她不能不注意他的存在。
"不關我的事。"她說著反話。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嗎?為什麼又不感興趣?我要是別人派來你身邊臥底的怎麼辦?"她實在太看不起他!
明明是他的表現不佳使她有這種感覺,一旦她真的這樣認為,他心中卻又不是滋味。
"那又如何?"
"你還是不是祁莊的總管啊?"
"我只管內務,外面再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如果等莊主娶妻後,我管的事也會全部移交給夫人。"
"你也未免太未雨綢繆。不過,你好像並不想在祁莊待一輩子。"她以為誰都不在乎她嗎?她也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光看他為她動了真感情,她就該得意一生一世。
"我當然不能在祁莊待一輩子。"
"你是莊主的妹妹,祁莊是你的家,你為什麼不能待一輩子?"她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我是女的,遲早得嫁人,不管我是不是莊主的妹妹都一樣。"
"有了我,你還想嫁給什麼人?"
映月不言不語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搖搖頭。
"你這是什麼反應?!"
"正常反應。"她要是不搖頭才是不正常。
"好,我就要讓你刮目相看,你不想待在祁莊,那……要不要去住我家住一輩子?我家可不比祁莊差。"他很歡迎她來。
"那是你自己的房子,還是你父母的?"
"那有差嗎?"
映月的眼神表示有差。
嚴聖御氣結,只好不爽的提出保證,"你放心吧,買房子的錢是我自己賺的。"
"你賺的?"她像聽到天方夜譚,怎麼也不肯相信他的話。
"當然是我賺的,我好歹也工作過幾年。"
"那你有辦法可以養我一輩子嗎?"
"你!"嚴聖御一股氣往上街,沒遇過如此令人生氣的女人。"如果我說有辦法呢?"
"你可不要教其他女人養我們兩個,我很守舊,沒有辦法接受你這種新潮的作法。"她也不想嘗試這種生活方式。
"當然不會。我保證養我們的人絕對是男的。"他弟弟當然是養他們的那個人,他為家裡作牛作馬好幾年,有這些報酬是應當的。
"說到底,你還是不會自己去賺。可是你不是想遊戲人間嗎?養了我,拖個包袱,有辦法有其他女人嗎?"
"我有你就夠了啊。"
"相信你的我是笨蛋。我們這樣的關係不是很方便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用對我交代。"
"你不在乎我們有沒有結果?"
"結果?"她苦笑,她就是結果,可是娘有比較幸福快樂嗎?沒有,娘反而陷入一種復仇的自虐中,只為了報復她愛的那個男人捨她娶了別人,更不甘心她沒辦法忘懷他。
"怎麼了?"她是想到什麼?
"結果不見得都是甜美的。"
"能說給我聽嗎?"
"我不想說。"
"我想聽,說給我聽。"他追著她問。
"這不像你的個性。"映月訝異,這不是她認識的嚴聖御,她所認識的他看似多情,其實無情,對每個人都客氣但冷漠,包裹在英挺的外表下,他隨時隨地都在警戒,也不輕易對人說出真心話。
"那怎麼樣才像我?"
"無情、冷漠。"
"我有對你無情冷漠嗎?"他乾笑兩聲。
"你對我的好不都是在演戲嗎?只是為了在我身上取得好處。"他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他不真實,對誰都一樣,她縱然不懂原因,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也像空中樓閣,當不得真。
兩人互視無語,他們的心中都有一處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也都在防備對方的窺伺。
嚴聖御更驚訝她的敏慧,他吞了吞口水,"人說戀愛中的女人都像密探,什麼事都知道。"祁空陽說得沒有錯,他沒放情,映月對他也只有應付。
映月拉起他的大手把玩,摸到他手上有硬繭,粗粗的不好摸,但此刻她相信他曾經辛苦過。
嚴聖御驚訝,"你不是嫌這種行為丟臉嗎?"她一向不愛在人前展露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映月點點頭,"我是嫌丟臉,只是你帶我來的地方離祁莊有一段距離吧,我熟識的人都不會在這裡出現,不是嗎?"
"被你看穿了。"他的用心被看穿,他不由得訕訕然。
映月瞥他,"我不知道你接近我要做什麼,不過我應該不用問太多吧?"從她身上能得到的也只有她自己,再多她也給不起不是嗎?
"你還在懷疑我?"他的確該被她懷疑,只是一旦她沒有放下戒心,他心裡也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
走到這兩難的地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他回不了頭,終點才是他要的完美。
映月淡笑,她當然懷疑他,就像她不能相信自己的母親一樣,他們一個對她耍脾氣又要她言聽計從,一個莫名其妙搭上她說是朋友,還說喜歡她,搞得她不知所以,她就像浮在半空的霧,到不了地,也升不上天,大陽一出,風一吹,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她害怕事實,所以不能相信他,他能瞭解嗎?
"哎呀呀,我說映月,你也不用防我防得像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來。"他真的有心了啊。
"你不會傷害我嗎?你能向我保證?"
嚴聖御突然指著天空說:"你看有老鷹在飛耶。"他握緊她的小手,心頭湧出說不得的苦惱。
映月順他的手指看去,他迴避的態度已經透露他沒說出口的話,只是她沒有力氣再去與他爭取,她已經習慣接受她不滿意的答案。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即使自己心中像火山一樣在噴發翻騰,她的外表還是平靜一如往常,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她小看了嚴聖御,他知道她氣炸了。
"映月,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說你會誤會,但我情願你誤會我,也不要你聽隨時會變的承諾。"在祁空陽與她之間,祁空陽優先。
映月臉色一變,他倒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你的承諾我也不敢信。"他會為需要而說謊,就像個變色龍。
嚴聖御苦笑,"我知道,只是我還是想表現誠心嘛,免得你說我都被你養了三個月,連個承諾的話都不說,不是太忘恩負義嗎?"
映月頓了一下,"這關忘恩負義什麼事?"她做的事才算忘恩負義好嗎?祁莊待她不薄,她卻聯合母親打祁莊的主意。
嚴聖御又是一連串令她頭大的說法,"我吃你的,住你的,連工作都是你幫我找的,我的身心都是你在管了,但我連個話都說不好,還惹你傷心,這當然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映月瞪他,"你根本不需要我養,沒有我,你也能自己活下去。"是她被他的朋友之說騙了,傻傻的承認他是她的朋友,還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需要你養啊,不然你以為我的賭本還有上茶店的錢哪裡來?!"嚴聖御信誓旦旦的列舉她的貢獻。
映月算服了他,淡笑道:"我是羨慕你的,羨慕你的自私,你似乎從不會為任何人傷腦筋。"
嚴聖御苦著臉,"這不是我要的稱讚,你說點別的吧。"
"小奴總是說你配不上我,我倒覺得與其說配不配,倒不如說我們都在利用對方,以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天地良心,我沒有利用你。"
映月搖頭,"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承認,但人在某些情況下一定也會為了自己或別人說謊,為了自己很好,為了別人也不錯,只要有真心都不算罪大惡極,可是你沒有,而我也沒有,可是我們卻做出夫妻間能做的事,不是互取所需的利用,又怎麼解釋這種事?"
"映月,我……"嚴聖御想說,卻不知說什麼,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任何人說真心話了,這跟他家從事的行業不無關係,他必須不停的扮演各種角色,說不同的話來達成任務,現在要他突然改變,在任務對象的面前說實話,還真是為難他了。
映月對他的為難不介懷的微微一笑,"在我面前你總是自信過度,我第一次看你如此為難,這不是我說這些真心話的本意。"
"不,我真的喜歡,沒有任何的勉強。"嚴聖御不想讓她誤會,他是真的想要保護她,也許之前是任務,可是認識她後,他知道她是個真情至性的人,因為太真,所以只能選擇傷害自己。
映月挑眉,"在這一點上,你不用對我說謊的。"
嚴聖御受不了她的否定,脫口說出反話來,"是,是,我是在說謊,你說的都對,我從頭到尾都是個大騙子。"她不相信是當然,只是他就是不高興!
映月恍然他不悅態度背後在乎的原因,對他脫口而出,"我想我也喜歡你。"她不排斥他這個人。
嚴聖御皺眉,"你是什麼意思?你喜歡我這個下流又不正經,吃軟飯又沒責任感,只想靠女人吃喝玩樂的男人?"她真的是有病!
"你還真瞭解自己在我眼中的樣子。"映月燦爛地笑開,他說話時的不滿使她想起他賴皮的鬼樣,令人覺得可愛又頭大。
"真高興我的爛可以讓你發笑。"嚴聖御臉色怪異,嘴裡卻一樣說著反話。
落到這種地步,他也只能怪自己。
"告訴我,為什麼接近我?"映月問他。
"想追你讓你養我一輩子啊。"嚴聖御告訴她一樣的答案。
"你還真是守口如瓶,不管我怎麼問,你總是守住那一條防線,這一點我就不如你了。"她對他已經快要沒有秘密可言。
對她出乎他意料的敏銳,嚴聖御只能轉移話題,"你的喜歡有可能成為一生一世的愛情嗎?"他的努力有了代價?
映月搖頭。
嚴聖御歎氣,"我還以為這輩子可以不愁吃穿了呢。"
"因為你無情,我也無心啊,因為我是水中的映月,當天上無月,水中當然也無月,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映月輕聲說著,她是個空殼子,要看對方給她什麼,她才能付出什麼。
嚴聖御有種徹底輸給她的感覺,但他還不願意放棄,他如果用了情,那她能給他的是一生一世的熱情?
這是她的承諾?
他可以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