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月微微一笑,事情照他預想的進行,他因為茵櫻的離開而難過,不只平息了母親與楚朔望的爭吵,更讓原本反對茵櫻與他在一起的楚朔望為他挽回茵櫻盡一點心力,只是他要面臨的後果可能是在好幾個月內成為奉天城城民聊天時的對象。
這樣做值得嗎?
楚弦月默默看著月娘,只要能讓茵櫻回到他身邊,就是要被奉天城城民談上一輩子,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他要在她身上烙印屬於他的記號,誰都不能動他的人。
白色的身影在黑夜的籠罩下像抹光彩吸引茵櫻的眼光,她大聲喊道:「小太爺,快過來,這裡視野最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楚弦月飛縱到她身側,一轉頭斗大的孔明燈躍然眼前,他低呼:「老天。」這效果比他想的還可觀,這一次她不會再認為他不喜歡她了吧?
茵櫻摀嘴悶笑,「你想不到楚朔望會做出這種事來吧?」
她一直以為楚朔望是那種脾氣死硬的老頑固,但看他為了讓小太爺不傷心而搞出來的把戲,她不得不對楚朔望這個人重新改觀,可以想見她死去的師姊是怎麼被楚朔望娶回家的。
「妳怎麼會認為是朔望做出來的?」
「耶?不是嗎?」
楚弦月不想澄清她的誤會,雖然執行的人是朔望,但出主意的人是他,讓她繼續誤會下去,以後逗弄她,她沒有防心,他才能隨心所欲。
「妳喜歡嗎?」
「說不出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小太爺,楚朔望真的太疼你了,竟能不顧面子的為你做這種事,甚至楚家在奉天城內的名望他都能為你拋在一旁,,難怪大少爺和二少爺沒辦法喜歡你,能為你做這種事的,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
聽見她話中的醋意,楚弦月溫柔的看著她,「茵櫻,妳跟他不一樣,朔望對我的感情大多是出於內疚。妳呢,妳對我的感情出自什麼?」
茵櫻轉頭看他,她從來沒有去深思她對楚弦月的感情從何而來,從第一眼的對望,是仰慕的驚歎,他替她解圍,是她內心的戚激,而接下來的喜歡是由衷的心意,會離開楚家是她對他的不滿,那麼現在呢?
想了很久,她還是沒有答案。
明白以她的單純就是想上三天三夜也想不通,楚弦月轉移話題,輕聲問道:「在奉家的生活妳習慣了嗎?」
她飽含深意的眼眸梭巡他沒有波動的表情,興奮的笑開,想不到她誤打誤撞,倒幫他了卻一樁多年心事。
「我在奉家負責服侍夫人,夫人人很好,溫柔堅定,奉明凰不像她,你倒比較像她。夫人喜歡聽我說你的事,她也喜歡花園裡的牡丹,每天一大早梳洗完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心愛的花……」
楚弦月凝神傾聽她生動的描述,是她的話語惹他心浮,還是她嬌艷可人的表情引他神往?茵櫻嬌嫩的臉龐,閃耀明燈的光影,添上些許魅惑的神秘。
「小太爺,夫人很想你呢,你真的不到奉家陪陪她嗎?」夫人總是要她勸小太爺回奉家,這次遇到他,她當然沒忘記問一問。
「我知道,可是還沒到我再去見她的時候。」
母子親情,他外表裝得再冷漠,依然阻止不了那份血脈相連的呼喚,只是他有他的顧慮,事情也有輕重緩急,免得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茵櫻點點頭,不再說下去。
「妳呢?」
「什麼?」茵櫻不懂。
「我是問妳,在奉家的生活如何?」她不提她自己,他怎麼聽都不會夠的,他的心渴望的是她。
茵櫻心顫,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一見到他,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麼出口,只能化作簡短一句,「很好,真的很好。」
「茵櫻,我想妳。」楚弦月坦白他的心情,面對她,他心中的話從沒有任何保留,也不可以保留,因為只有把事情說明,茵櫻才會懂。
「啊?」他在說什麼?
茵櫻手心冒汗,心像是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楚弦月含情脈脈,他心中有一把火,應該如何讓她知道?他不想嚇到她,卻不想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他傾身輕觸她微張的紅唇,再多的言語還是要有行動才能證明他的心意。
茵櫻往後一退,小臉漲紅。他不能吻她,她離開他的決心會動搖。
「小太爺,你不能……」
「妳不喜歡我的吻?」
茵櫻輕撫自己紅艷的唇瓣,上面有他乾淨的氣息,沾上她溫暖的味道,混合出一種令她屏息的味道。
她含羞帶怯的搖頭,「我喜歡你的吻。」
楚弦月一笑,放鬆心情,陪她觀賞眼前壯麗的景象。
「不曉得楚朔望下一步會怎麼做?」茵櫻嘿笑出聲。
「妳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茵櫻看見他臉色難看,小手輕摀櫻唇不敢再笑,但止不住笑聲流洩,這情況真的很令人受寵若驚,她從沒想到真有人敢這樣做。
「小太爺,你在生氣?呵,也對,換作是我早對楚朔望生氣了,才不會讓他為所欲為。我突然覺得你很偉大,竟然可以忍受楚朔望一次又一次不管你怎麼想的亂來。」
只要楚弦月說一句話,茵櫻能夠想像楚朔望會做出什麼事,為了小太爺,八成連殺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來。
「難怪你不喜歡回奉天城。」
茵櫻想到過去可能發生的情況不由得歎息,小太爺與楚朔望這樣的關係是喜是累很難弄清楚,難怪小太爺一直不喜歡處理這種複雜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乾脆視而不見,比較輕鬆。
楚弦月冷哼,「想不到我的困窘能讓妳高興。」
茵櫻對他皺皺鼻頭,「我才沒那麼壞,只是真的很好笑嘛。」
見她心情大好,楚弦月問出他心中最擔心的事,「茵櫻,妳不再喜歡我的原因是因為討厭我嗎?」
「當然不是。」
聽到她否認,楚弦月悄悄鬆了一口氣。她不討厭他,那麼就表示他們之間一定有誤會存在。
提到他們的事,她就想到他抱著月朗明的景況,茵櫻頹喪的抱著自己的雙腿搖晃,「小太爺,你當我沒說過喜歡你吧。」
楚弦月心一痛,「茵櫻,妳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我一點都不懂,原本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為什麼妳能突然說不要我就不要我?將一切的疑惑留給我,這樣對我何其殘忍。」
「小太爺,沒有我,還有別人願意喜歡你。」
「我只要妳。」
「小太爺,你不用怕我傷心,不用說這種好聽話來騙我,我不會再上當。」
「我從沒騙過妳。」
「沒騙我?小太爺,你說這話就是在騙我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誰在妳面前說了什麼?」
「沒有,沒……」在楚弦月的注視下,她的謊話再也說不下去,「我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你的想法,我……不曉得該怎麼辦……」
茵櫻搖頭,她原本只是認命的想在楚家完成師父的遺命,可是與他的感情卻將她扯進他複雜的問題裡,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這些事情,離開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妳離開楚家的理由,茵櫻,我們的想法一向南轅北轍,妳不當面說清楚,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妳想要什麼。」他低沉難過的聲音有著痛苦的克制。
「小太爺,你怎麼了?」
這不是她認識的小太爺,她認識的小太爺是個淡漠但自信超凡的男人,這個痛苦喪氣的小太爺對她來說太過陌生,讓她不安。
茵櫻一陣慌亂,真心話脫口而出,「我喜歡你,小太爺,真的,比喜歡師父還喜歡,雖然我說不再喜歡你,但是……我不是……啊,我不知道啦……」
楚弦月微微綻開得意的笑花,「比喜歡妳師父還喜歡我啊?」
他恍然大悟,茵櫻反悔的理由絕沒有他想的複雜,他怎麼會忘了,茵櫻的心思是直通到底,不需要拐彎抹角。
是他想太多,總認為她的理由沒有她表面說的那麼單純,其實就像她說的,她認為他不喜歡她才離開他,問題是,她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難道她偷聽他和楚君隱兄弟的談話?
該死,他的不反駁讓不該誤會的人誤會了。
「茵櫻,妳誤會了,在釀吟樓……」
茵櫻臉色發白,摀住耳朵,「我不要聽。」一想起那件事她就好傷心好難過,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異於平常的拒絕使楚弦月閉上嘴,直接說明茵櫻已經聽不進去,她正因為誤會他而痛苦,因痛苦而拚命的捉住任何方法讓自己回到不用痛苦的過往,他得另想辦法才能伺機將誤會解開。
他就是現在說喜歡她,她也不會相信。
茵櫻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發現楚弦月另有打算,「小太爺,不要再說謊騙我,我已經決定離開楚家,但我離開的理由絕不是我討厭你。小太爺,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我懂。」
茵櫻安下心,「那就好。」到最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小太爺懂就好,她就不用再提那件讓她傷心的事。
楚弦月懂,懂得再使點小手段,茵櫻一定會回到他身邊,但要怎麼做才可以讓茵櫻暫時忘記她的誤會?
他飛快的忖量整個情勢,不管利用什麼人都要達到他的目標,他要解決茵櫻心中的誤會,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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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茵櫻走出奉家在街上閒逛,打算去鳳甜樓買甜點。
有個婦人從她身邊經過,熱絡的跟她打招呼,「茵櫻姑娘,妳好。」
茵櫻呆了下,「好。」她認識這個人嗎?
路上的小販看見她,對她親切的喊著:「茵櫻小姐,這裡有新來的胭脂,妳要不要過來看看?」
「不用了,我不需要。」
「有需要一定要來啊。」
一個提著籃子的姑娘笑著走過她身邊,「茵櫻姑娘,妳早啊。」
「妳早。」
茵櫻眨眨眼,疑惑的看著每個人曖昧的笑容,在街上的行人不只是茵櫻見過面的人,連不認識的都相繼跟她問好。
以前她上街從沒有這麼多人向她問候,街上發生什麼事,還是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難道全城的人都因為幾天前的事知道她是誰了?
被窺視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茵櫻閃閃躲躲的來到鳳甜樓,她一入門,在裡頭的客人眼光全往她投射過來,一瞬間,茵櫻僵住,下一刻她的眼光充滿怒意的瞪回去,看什麼看,她又沒有三頭六臂!
「這位姑娘,妳需要什麼?」一道男聲招呼道。
茵櫻僵硬的走到老闆面前,輕聲說道:「我要五個千層糕。」
「馬上好。」老闆動作俐落的裝了一袋給茵櫻。
「多少錢?」茵櫻問。
「不用,不用。」
「為什麼不用?」活到這麼大,她買東西還沒有不用付錢過。
「茵櫻姑娘,妳不要說笑了,妳可是楚家小太爺的夫人,連奉家都承認妳的身份,這點錢,我怎麼敢跟妳收。」
茵櫻傻眼,要不是之前她曾上街買過東西,這一輩子她可能都不會知道一個人的身份可以完全改變別人的態度。
「不行,我一定要給錢。」哪有不給錢的道理。
「不行,我不能收。我說太夫人啊,妳就別為難我。」
「我不是太夫人,況且是你在為難我。」
買東西哪有不給錢的道理,可是奉天城內只要一扯上楚奉兩家,根本就不是個講常理的地方。
「太夫人,我跪下來求妳,妳千萬別給我錢啊。」老闆說跪就要跪下,但跪到一半就被茵櫻阻止。
「老闆,你別這樣!」
老闆喜出望外,「那妳不給錢了?」
「好,不給就不給。」
茵櫻一踏出鳳甜樓,街上又是興奮、注意和竊竊耳語等一連串令人火大又不能發作的舉動。
她忍不住了。
茵櫻衝動的上前追問一個正站在街上與友人聊天的路人。
「這位大哥,你們是在說我嗎?」
短褂男子一驚,往後退一步,驚慌的搖頭,「沒有,沒有,我們怎麼敢談論太夫人的事。」他是奉家糧行的搬運工,怎麼可能得罪太夫人,他可還想在奉天城內待下去。
茵櫻懷疑,「但是我明明有聽到我的名字。」
「是太夫人聽錯了。」短褂男子拋下這句話,馬上拉著友人離開。
「又叫我太夫人?我不是啊。」
茵櫻又驚又怒,想向談論她的旁人追問發生什麼事,但是她一靠近,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
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茵櫻終於忍不住的緊握拳頭,胸膛急速起伏,她好想生氣,可是又不知道該向誰生氣。
老天,她真的好難受,這種指指點點又說不出口的日子她一天都過下下去,長年活在這種情況下的小太爺要不發瘋,真的是他的本事大!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該怎麼辦呢?她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情況。
她從來沒有這種經驗,一下子想不出好辦法。
離開奉天城?不行,要是離開奉天城,她上哪去完成師父的遺命?
不能離開奉天城,那……小太爺有遇過這種事,他一定有辦法解決,她去問問有過這種遭遇的小太爺好了,他一定能告訴她要怎麼做。
沒兩下就想到該怎麼解決這件煩心的事,茵櫻開懷的咧開嘴,不禁得意起來,呵呵呵,她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懂得去找小太爺幫忙,她絕對是天底下最有辦法的人,而她的辦法就是想到最聰明的小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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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櫻捺著性子,逼自己熬到打更時分,悄悄躲過楚家侍衛,潛入楚弦月的院落,打開窗戶,翻過身安穩的落在地上。
「小太爺。」輕柔的嗓音帶著幾不可聞的緊張。
「茵櫻?」
楚弦月驚醒。茵櫻在三更半夜來找他,是發生什麼事?他翻身起床,沒有注責到自己裸著上身睡覺,
「哇!」茵櫻看見他的裸胸,羞得遮住眼睛。
小太爺怎麼睡覺時會不穿衣服的啊?她在的時候他都有穿啊。
沒想到她盼了多時的願望竟然在這時實現,她該流口水,還是該轉頭?老天,怎麼這麼難決定?
在她左右為難時,楚弦月抓起上衣穿上,「茵櫻,妳怎麼在這時候來?」
茵櫻囁嚅,看見他的裸身,她突然意識到在半夜闖進一個男人的房間,不是一個姑娘該做的事,難怪總管他們都說她不像個姑娘家。
她做錯了,她要走了。
「沒事,我走了。」
「茵櫻!」他低喝,她存心不讓他好過是不是?
他好下容易確定她還是喜歡他,她卻半夜跑來嚇他,她非得把他逼到風度惠失,無能的向她求饒,她才甘願嗎?
茵櫻深吸一口氣,轉頭想要開口,一見他,話又全吞了回去,一點聲音都吐不出來。
楚弦月溫柔的將她安置在椅子上,倒了杯茶給她,「喝下去。」
茵櫻慢慢啜飲,同時瞄瞄他。
楚弦月失笑搖頭,知道她有事要說,但當著他的面卻說不出口,他乾脆自己問:「是奉家發生什麼事嗎?」
茵櫻搖頭。
楚弦月再問:「是妳找我有事?」
她點頭。
「什麼事?」
「呃……」茵櫻漲紅雙頰,在心底狂叫,說話啊妳,妳不是已經準備好幾個時辰,怎麼一見到正主兒,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楚弦月伸手抹掉她額上的冷汗,「怎麼了?妳生病了?」
「哈哈……沒……我回去了。」她站起來,重新爬上窗台。
楚弦月拉住她,「妳不把事情說清楚,妳以為我會放妳回去?」他可不想一整晚睡不著,只為猜測她身上發生什麼事。
茵櫻低頭又抬頭,開口又閉嘴,她想說,但說不出口啊。
楚弦月被她古靈精怪的動作逗笑,夜深迷魅,他的心上人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笨得錯失良機。
他將她抱下來,放在他的大腿上。
「小……太……爺……」茵櫻不安的囁嚅。
「妳放心,我不會對妳怎麼樣。」
話是這樣說,但她的感覺卻不是這樣,她還是早點把想說的話說完,早點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比較好。
「小太爺,我是不是真的不像個姑娘家?」
「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半夜跑來你的房間啊。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端莊?」
「妳覺得我有不高興嗎?」
「沒有。」茵櫻肯定的說,他要是不高興,臉就會像霜雪一樣冷凍起來,整個人燃燒著一股強烈的火氣。
「那不就是了。不過,以後只能對我這麼做,其他人不行,知道嗎?」怕是她傻傻的以為每個人都行,不得不交代一聲。
「好。」
茵櫻靠在他的胸膛,輕輕吐氣,想到什麼說什麼,以免到天色泛白她還是什麼事都說不了。
「小太爺,第一次見面就對你流口水,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粗俗?」自從他們睡在一起後,她常常想起以前,變得很在意這件事,怕他會討厭她這一點。
「不會。」
聽到他的否認,茵櫻的心不知為何完全放鬆下來,她總算想起來找他的目的,「小太爺,要怎麼做,街上的人才不會對我指指點點?」
「妳不喜歡?」
「非常討厭。」
楚弦月眼中閃著算計,但茵櫻看不到。「不要理他們就好了。」
「你都這樣做嗎?」
「不,我要是不高興,會讓他們吃點苦頭,以後他們就不敢當著我的面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
「呵,小太爺,這就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你總是能解決我的問題。」她就是因為這樣喜歡上他的。
「茵櫻,我很可憐,對不對?」
「嗯,你真的很可憐,他們要說什麼都不當面說,我去問他們,他們也說沒有,可是明明就有啊,為什麼他們要說沒有?」
「因為他們不敢得罪奉天城的小太爺。」
「可是這樣不是會很難過,想說的話都不能說。」
「只要我一天是楚家的小太爺,這種事永遠都不會消失。」
茵櫻同情的安慰他,「小太爺,你乾脆就不要回奉天城了。」
「能的話我也很想,只是我有留戀的人在奉天城,我走不開。」
「是因為奉夫人嗎?」
「不,是妳。」
茵櫻想跳下來,但楚弦月不許,
「不行的,小太爺。」
「我喜歡妳,茵櫻。」
茵櫻眼眶泛紅,「真的?可是你不讓我陪你去赴楚君隱和楚洛珣的約。」
「妳因為我不讓妳跟我去赴約而生氣?」
她想說沒有,但在他關愛的目光下,她委屈的點頭。
「我本來就氣你不讓我跟,但我又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跟著去又聽到你說真的下喜歡我,然後看到你抱著月朗明不放,不知為何心頭泛起痛楚,痛得讓我想逃開你。小太爺,為什麼我會這樣呢?」她不解的撫著胸口。
楚弦月微笑,眼神熾熱,她的喜歡逐漸令他心喜,他決定一件事一件事的慢慢解釋。
「茵櫻,不讓妳跟有我的理由。」他輕聲細語。
「那你是什麼理由?」
「就跟妳當初離開我一樣。」他故意曲解她,激她說出他要她說的話。
「才不一樣!我是聽到你說不喜歡我,又看到你抱著月朗明才決定要離開你的,而你是怕我礙事幫不了忙,才不一樣。」說到這,茵櫻委屈的低著頭。
她終於能靜下心來聽他解釋了。
「茵櫻,我從沒說我不喜歡妳,是妳誤會了。」
「我才沒有誤會,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怎麼可能是誤會?!」
「當時我不否認君隱他們的話,是因為不管我否不否認,君隱他們對我的觀點都不會改變,而且即使我否認他們也不會相信,承認之後他們只會更加排斥我。茵櫻,要是我討厭朔望,就不會再回楚家。」
「但是……」
「如果妳認為朔望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控制遠在千里之外的我,我怎麼可能之前離開楚家那麼久不回來?」
她想了想,承認他的說法有道理。「嗯……楚朔望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啦……」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不肯定他說的是真是假,她已經上過一次當,這一次她變得很小心,她不想再有之前的傷心,真的好難承受。
「妳想想,如果我之前能那麼久不回來,以後當然也可以這樣做,所以楚君隱他們說我靠近妳來惹朔望生氣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事,不是嗎?」
茵櫻想了想,點頭,「嗯,好像是不必要。」
「那妳認為,為什麼當時我不說話否認君隱他們的誤會?」
「因為……因為一否認,那兩個嫉妒你的少爺一定會認為你不識好歹,然後他們就會更加討厭你了。」
「就是這樣啊。」
誤會冰釋,茵櫻慘叫一聲,「害我誤會你,可惡。」
「妳不向我問明白前因後果就離開我,這些天書苦了我,我真的很難過。」
她內疚極了,「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還是抱著月朗明啊,楚洛珣也說你喜歡她。」
「楚洛珣講的話能信嗎?妳不是老是說他的話不能聽,妳自己怎麼就聽了進去?!」楚洛珣害慘他的事,他一定會討回來。
她一愣,「好像是這樣。」
楚弦月緊緊摟住她,「茵櫻,以後不要再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我,妳可知道當我親耳聽到妳拒絕我,我的絕望有多深。」他不要再經歷一次。
茵櫻向他保證,「小太爺,不會了,真的,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問問你再作決定,不會什麼都不說就跑得不見蹤影,害我們都這麼痛苦,這些天我也很想你,想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她相思難耐的情話稍稍撫慰他受到傷害的心,「茵櫻,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妳還要離開我到奉家去嗎?」
茵櫻不吭聲,她該答應嗎?如果照以前,她一定會大聲說好,可是經過這次分離,她知道自己想要更多。「小太爺,可不可以給我留在你身邊的理由?」
「我喜歡妳,我需要妳在我身邊,沒有妳,我的心會痛。」
「真的?沒有騙我?」
「沒有騙妳。」
他的話安撫了茵櫻最大的憂懼,但他的下一句話卻挑起她從未想過的問題。
「但是茵櫻,妳需要我在妳身邊嗎?」
茵櫻傻了。她需要他嗎?
突然,她想到蓮花池畔,他的身影與冬末寒氣融合在一起即將要消失的景象,她心一緊,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一臉侷促不安,「你不會不見吧?」
楚弦月對她不自覺的驚慌暗喜,她的心是他的,縱然她自己不知道,他卻不會錯認她擔憂他不見的害怕,只是他要她開竅,而不是懵懂的喜歡著他,怕是下一次再有誤會會造成不幸。
「茵櫻,我留妳在身邊,是因為我喜歡妳,我需要妳,有妳在我身邊,我覺得我可以完全放鬆,毋需為了擔心任何事隱藏自己的真意。妳呢?有我在身邊,妳可以過得比沒有我更快樂嗎?」
「我……」
楚弦月將呆住的她摟在懷裡,手指玩著她的秀髮,捲成一圖又放開,不安分的拿她的頭髮搔她的小臉蛋。
茵櫻瞪他,「你別干擾我想事情。」
「我沒有啊。」
「就有。」
「因為我想聽到我想聽的答案。」
茵櫻喪氣,「我想不出我需要你的理由。」她真的努力在想,但她還是想不到她有哪裡需要他。
「那不夠好,茵櫻,就像妳說的那是不行的。」
「可是……」
楚弦月低首含住她的小嘴,輕輕吸吮再放開。
茵櫻漲紅臉,卻不再想從他懷中逃開,有時候她還會偷偷想著他吻她時的感覺,自己一個人傻笑。
「再想,慢慢的想,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妳不用急。」
茵櫻抱著他的腰,貼近他的胸膛,「我還是想不出來我需要你什麼,怎麼辦?」
「那就還不到妳該回楚家的時候。」
「不要,不要。」一聽到楚弦月說還不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不依的薄怒。
誤會一解開,茵櫻戀慕他的心情再也沒有任何阻礙,甚至在她心裡往下扎根茁壯,再也磨滅不掉,她克制不了想永遠跟他在一起的渴望。
「需要的原因可以一堆,重要的是我們彼此喜歡不是嗎?我都沒問題了,你卻有問題,難道是你不想喜歡我了?」說到這,她變得惶恐不安。
「茵櫻,別胡思亂想,要是沒有喜歡到要娶妳的打算,我不會在半夜時分留妳在我房間。」不再為難她,楚弦月直接問道:「茵櫻,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能確定妳需不需要我。」
「好,什麼問題?你快問。」
「師父的遺命與我,如果只能選一個,妳選哪一個?」
「啊?」
茵櫻遲疑著沒有回答,目光閃閃躲躲。
「嗯?」楚弦月瞇眼,
「你重要,你比師父重要。」茵櫻急急宣告。
楚弦月捧住她的頭,狠狠吻她,即使她喘下過氣來還不放過她,吻到她開始掙扎,雖然她選他的回答是他逼出來的,但終究她說出口的人是他,她的回答表示在她的心裡他的重要性超過她師父的遺命,他滿意了。
「放開……我不能呼吸……」
留戀許久,楚弦月鬆開箝制她的大手。
茵櫻漲紅臉,大口喘氣,癱軟在他懷裡。
「我要讓妳從奉家出嫁。」他撫著她的背,平緩她急促的氣息。
「你真的要這麼做?」茵櫻一想到他的要求會讓楚朔望變臉,不由得噗哧一笑,「我可以想見楚朔望聽到這條件時的表情。」
楚弦月根本不同情楚朔望,「在他這麼反對我們的事之後,我總得讓他體會一下被人整的感覺。」
「好耶,小太爺,你最棒了。」茵櫻高興的低呼。她真的好喜歡他,再也不要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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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茵櫻從奉家出嫁?!」
如雷的吼聲,站在三尺外都聽得到。
「嗯。」楚弦月應聲,依舊安穩的坐著。
「你在開玩笑,我不可能答應的。」
「是嗎?」
「弦月,你在想什麼?」弦月的笑容讓他起雞皮疙瘩。
「茵櫻答應嫁給我的條件就是她要從奉家出嫁,你要是不答應,那麼我也可以在奉家娶她,不會麻煩到你。」
楚朔望臉紅脖子粗,「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讓你這樣做。」
「那就答應讓茵櫻從奉家出嫁。」
「你……」
「怎麼樣?」
「我……」楚朔望說不出話,他一口氣嚥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跟娘說你願意讓我在奉家迎娶茵櫻,婚禮的事不用麻煩到你。」
「站住!」楚朔望喝道。
望著一臉平和的楚弦月,他開始焦慮的走來走去,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讓茵櫻從奉家出嫁,代表的意義是兩家和解?這……這怎麼行?
但不答應,弦月就要直接在奉家迎娶茵櫻,那表示弦月要回到李嬌奴那邊去,不,這更不行,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時間,他需要時間想想解決之道。
但楚弦月的下一句話打碎他的如意算盤。
「婚期就定在七天後。」
「什麼?!這是誰決定的事?」
「當然是我,我不想再拖下去,趁著茵櫻改變心意之前,早點完婚,事情就能早點塵埃落定。」他不要再經歷相思的苦楚。
「那麼匆促?不能再改嗎?」
「娘說,如果你不願意,她願意幫我處理婚禮的一切細節。」
「她休想!我會在七天後幫你辦一場完美的婚禮。」
「讓茵櫻從奉家出嫁?」
「這……」
「不答應?那麼我們就在奉家成親……」
「我答應,我答應。」
楚弦月微笑,「謝謝你,朔望,我的婚事就麻煩你多費心了。」麻煩事大致底定,他的後半生不用擔心兩家會把對方拆吃入腹。
楚朔望的心情不知該怎麼形容,他是不是被設計了?
罷、罷、罷,現在重要的是弦月的婚禮要在七天後舉行,可有一堆事情要忙了。
「總管,總管,把所有人都給我叫來!」
楚朔望狂聲叫喚,活力十足的準備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奉天城城民說上一輩子都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