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密的小房間內,店家將店內珍藏的貨品一一擺到桌上,供孟歲州他們三人賞玩。
「喬瑩,有沒有妳喜歡的東西?」孟歲州好奇的問。喬瑩喜歡什麼呢?她從來沒有要求他買東西給她,他也沒想過她有這種需要。
「要是我說有,你是不是都要買給我?」
喬瑩睨著行為怪異的孟歲州,她受寵若驚,又懷疑他的目的為何。
「昨天才狠狠修理我一頓,今天怎麼突然對我這麼體貼?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不習慣會無事寵她的孟歲州。
孟歲州不滿喬瑩那副不可思議的驚異樣,「我偶爾也會良心發現。」
想挖出喬瑩的秘密,怎麼樣都不能因為她刁頑的態度而打退堂鼓。
喬瑩心頭甜蜜,但嘴巴不饒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你一點討好的舉動就樂得暈頭轉向。」她最想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妳就不能乖順一點,高興的接受我的好意?」
「我就是乖順了十幾年,才讓你不把我當一回事。」
孟歲州咬牙,「我沒有。」
「沒有?那我問你,我今年多大了?」
「妳這是什麼問題?」他想回答,但他真的不知道。
「哼,你回答不出來了吧?就知道你沒在意。」他從來不想發現她的另外一面,這也讓她的心意空落無處寄。
為了不讓喬瑩瞧不起,他衝動的誇口,「當然可以,這個小問題難不倒我。」
「好啊,那你說我幾歲了。」
孟歲州遲疑。喬瑩幾歲?十八?十九?他不能確定她真正的歲數,看見喬瑩等著看他出糗的表情,他生氣的說:「十九。」
「錯了。」幸好她不抱期望,這時不用感到委屈難受,「早就知道你沒在記,反正對你這個名聞遐邇的劍客而言,有太多的事情必須要忙,我只是小事一樁,入不了你的眼、你的心。」
孟歲州深呼吸,切實體認到自己身為人師的缺失,「幾歲?」
「自己猜。」
喬瑩低頭,假裝欣賞眼前這些令人眼花撩亂的珠寶飾品,暫時讓他好好反省。
逮到機會,顧紫紫連忙上前佔住孟歲州的目光,輕聲柔語的詢問:「孟大哥,你的小徒弟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偏好?她喜歡什麼東西呢?」她不會像喬瑩那樣蠢,對孟歲州張牙舞爪,專惹他生氣。
「這種事要問喬瑩才知道。」
孟歲州隱忍住內疚,他不想承認,可是事實逼得他不得不認栽,他的確是個不夠盡責的師父。
「孟大哥,那新人有沒有需要什麼?」
「這種事喬瑩會比較清楚。」
喬瑩在顧紫紫靠近孟歲州時,悄悄注意起他們的談話,對孟歲州無奈的回話,暗暗竊笑。
顧紫紫不放棄,「那孟大哥有沒有喜歡的?」
「喬瑩。」孟歲州來到她身邊,突然叫她。
喬瑩轉頭,看他想做什麼。
「妳到底幾歲了?」孟歲州問她。
「二十三。」喬瑩不再冷言冷語。
他一驚,脫口而出,「老天,都這麼老了!不用再過幾年,現在已經成了老姑娘,想找人嫁可能都沒人要。」
一想到這,不知為何,他突然一陣輕鬆。
也許他不用煩惱要如何幫她找夫家了,她會一直待在他身邊。
「孟歲州,你說什麼?」
喬瑩又氣又惱。他竟然敢嫌她老,找不到人嫁?如果她真想嫁,不用他煩惱,她只怕他不會捨不得。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孟歲州抿緊嘴,然後放鬆承認,「妳是對的,我不是個好師父。」他連喬瑩的年紀都沒記住,算什麼盡責的師父。
喬瑩嬌瞪他一眼,在他已經承認之際,她不會再刺激他,她還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不想讓他內疚到無以復加,以死謝罪。
顧紫紫不喜歡他們親密的互動,當她是個局外人一樣,她急於抓住孟歲州對她的熱忱。
「孟大哥,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嗎?我可以幫忙解決。」
「沒事。」
沒事才怪!喬瑩不忍孟歲州繼續自責,拿了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手中,「這個。」
「什麼?」孟歲州低頭。
顧紫紫好奇的探頭一看。
「紫玉手鐲。」喬瑩輕聲解釋。
「做什麼?」孟歲州呆呆的問。
「我要。」喬瑩容忍的說。
孟歲州捧著那隻手鐲,重複她的話,「妳要?」
「把銀兩付給店家。」喬瑩這次直接命令。
孟歲州大方的把手鐲遞給老闆,請老闆打包好之後再交給喬瑩。
「謝謝。」
收到她要的禮物,喬瑩露出一抹善意迷人的微笑。看來他已經被她剛才責備的話語和體認到的事實壓得喘不過氣,不然怎麼會出現這種近乎癡呆的舉動。
孟歲州受寵若驚,卻也對自己飢渴的心態苦笑以對,太久沒見到她真心誠意的笑容,他差點忘了喬瑩原本就不是個蠻橫無理的女孩子,她做的每項事情背後都有她自己的原因。
該是他遲鈍,他真的是忽略喬瑩的需要。
顧紫紫嫉妒喬瑩能大方的向孟歲州要禮物,更不悅孟歲州為了討好喬瑩買下那只價值非凡的手鐲。
「孟大哥,這裡有副鑲玉耳環,我很喜歡,不知道你認為送人怎麼樣?」她打斷孟歲州的思潮,厚著臉皮向他索求跟喬瑩一樣的對待,卻也不敢明說要他送給自己。
喬瑩瞇眼,看著孟歲州要怎麼辦。
孟歲州以為那是顧紫紫要買給新人的賀禮,於是詢問喬瑩的意見,「喬瑩,小花鈴會喜歡這份禮物嗎?」
喬瑩搖頭。
「孟大哥,我……」顧紫紫還想再說什麼。
「這個好了,小師妹會喜歡這個。」喬瑩拿起一個鑲嵌了許多碎寶石的鐵盒,不讓顧紫紫得逞。
「這是什麼?」孟歲州審視那亮得差點讓他睜不開眼的東西。
「珠寶盒。」
「小花鈴會喜歡這個?」孟歲州無法想像他那個活潑的小徒弟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當然,她一向喜歡亮晶晶的物品。」
「那風創呢?」
「仇家。」
「靜燕?」
「花。」
「孟大哥!」顧紫紫跺腳。他們師徒旁若無人的聊起天來,把她置於何地?
他擰眉,「他們都怪我沒有把他們的事放在心上,對他們多關心一點?」
喬瑩搖頭,其實他們沒有人怪他,是她為了自己說不出口的心情借題發揮罷了,但他難得想發揮偉大的師愛,她才不會說出事實便宜他。
「你想補償的話,麻煩你有點誠意,不要只是口頭說說就算。當初師柿嫁給冰谷谷主時,也不見你替她準備嫁妝,這一次小花鈴的嫁妝就勞你多費心。」
「我那時候正為了抓萬壽龜困在陰森大澤裡,能保住自己的命已屬萬幸,哪還有餘力幫她想這種事!況且有妳在,妳替她準備了不是嗎?」
「我是她的師妹,你沒有想過我的輩分不夠高嗎?當初是我厚著臉皮替師姊準備,可是那也要對方不計較。」
「妳準備跟我這個師父準備有什麼差別?」他不認為這種枝微末節的事需要如此計較。
「你就是這樣,把事情都丟給我,自己一個人樂得逍遙。」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本來就是身為徒弟的妳該做的事,況且我又不是故意要麻煩妳,當時我是真的有要事走不開身。」
「當著我的面,你竟然還能厚顏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這一切都是我活該,我自找的嗎?看我拿你的賴皮沒轍,你就高興了?」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不對。」
孟歲州和喬瑩一問一答,把心急的顧紫紫置於一旁下管,喬瑩是壓根就不想甩她,而孟歲州是理不到。
顧紫紫沒辦法加入他們之間的談話,芙蓉臉變得哀怨,再待下去一樣沒人理她,這種待遇難堪又委屈,她的自尊忍受不了被別人這般明顯排斥。
她氣怒的跺腳離去。
孟歲州一直到要離開,才發現顧紫紫不見了。
「喬瑩,顧姑娘呢?」
喬瑩聳肩,「她在這裡沒有看上眼的東西,自己先離開了吧。不用擔心她,她有武功可以自保,況且那麼大的人還會走失就太丟人了。」
她才不想讓他去找顧紫紫,傷她多情脆弱的心靈。
「喬瑩,妳的壞脾氣只是在抱怨為師不盡責,把事情都推到妳頭上?」這是她對他的態度由敬轉怨的理由?
「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你也不會替小師妹出頭。」
這也不是她在煩惱的原因,那麼到底是什麼?
他迫切想要知道她的心,她真正的想法。
孟歲州一心只想知道喬瑩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卻從來沒有去追究他想探究的動機有沒有他說的那麼光明正大。
「楊席花那種花心人根本不值得小師妹托付終身,你真要為了自己的承諾,犧牲她的未來?」
「我堅持這樁婚事不只是為了承諾,還必須顧及楊席花的生命。娶不到小花鈴,他會沒命。」他是自覺不夠關心自己的徒弟,但他不會為此輕易毀約,做個不義之人。
「一個外人的生命會比自己徒弟的幸福重要?你在我們身旁的時間不算長,但小師妹他們全都尊敬你,你的意思會左右他們的決定。」
她的話觸動他的內心深處,渴望她需要他的保證。
「妳也是嗎?我在妳心中也有這樣的地位,對妳有這樣的影響?」如果是,為什麼她不肯跟他說出她在煩惱什麼事?
喬瑩冷哼一聲,「我尊敬你的為人,但我不想盲目順從你的行事。」她揚起諷笑,「你身為師父的自尊忍受不了自己的徒弟不順從你?」
「妳的話總像一根刺,刺破為師自認為在你們心中有如天高的狂傲自大。」孟歲州撇撤嘴。
喬瑩幽黑的瞳眸藏著一層又一層說不出口的幽恩情懷。他是她的師父,她在乎的人,她從來不想要他難過,這不是她的本意。
孟歲州似乎感染到她心底深處的悸動,對上她的雙眸後,他再也無法動彈,只能靜靜的凝望著她。
微風輕拂而過,她身上的香味撲進他的鼻問,他的心強烈悸動。
喬瑩低下頭,她不該、不能、不行再癡望下去,流洩的感情收不回來,但絕不能讓他發現她真正的心意。
見到喬瑩又在躲避他,登時,顧紫紫之前的話浮上孟歲州的心頭,「喬瑩,妳心中有喜歡的人嗎?」
她那眼神證明她是戀愛中的女人,只是對象是誰?
「有。」
孟歲州神情複雜,心中的失落讓他想哭,要不是聽到她接下來的話,他真的會在她面前失態。
「騙你的。」喬瑩狡黠一笑。
「什麼?」
喬瑩嬌笑出聲,身影輕巧的一轉,又向前走去。她喜歡的人啊,真的有啊,只是不能說、不能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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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分,孟歲州吃到一半,看看四周,招來小二。
「小二哥,請問西三住房的姑娘是否回來了?」
小二搖搖頭,「客官,從你們早上出去後,我就沒看到那位姑娘出現了。」
孟歲州愣住,「顧姑娘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他的擔憂看在喬瑩眼裡不是滋味又不好發作,只好酸溜溜的說著反話,「你要是擔心,就出去找人啊。」她不喜歡他關心別的女人,不管是哪一位。
她不想變得面目可憎,但不能獲得回應的感情,心空洞得可怕,連想要自憐都是有心無力。
他瞥著她,「她是我的恩人,我擔心她是應該的。」
「我也沒說你不能擔心她,你緊張個什麼勁?!」她不以為然的回諷,手上的筷子放了下來,再也沒有好心情吃飯。
孟歲州動輒得咎,關心顧紫紫本來是天經地義的行為,但在喬瑩的注目下反倒成了不正當的舉止,他有種被她捉姦在床,成了姦夫的荒謬錯覺。
他真是錯亂了。
「叔叔。」
小孩細嫩的嗓音引他低頭。
「小弟弟,你找我什麼事?」
「叔叔,有人要我將這個交給你。」小孩手上拿著一把飛刀。
孟歲州臉色一變,隨即緩和的接過刀子,「謝謝你,小弟弟。你還記得拿這柄飛刀給你的人長得什麼樣子嗎?」
「不知道,他穿得一身黑,連臉也蓋著黑布,我看不見。」
孟歲州給了小孩幾個銅錢,「不要太晚回家。」
「謝謝叔叔。」
小孩收了錢,一下子便不見蹤影。
孟歲州把玩著飛刀,專注而深思,這柄飛刀是離天宮宮主命案的凶器,知道的人不多,誰會再拿來引起他的好奇?
喬瑩不解的間道:「有什麼不對?」
「沒事,吃飯。」
沒事?
哼,說謊也得認真說,不然豈能瞞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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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三更,喬瑩睜開水眸,下床尾隨在孟歲州身後。
那把小刀到底是誰的?他的吃驚透著怪異,引起她的好奇。
夜深,人遠,她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孟歲州發現,但她才一閃神,他已失去行蹤,她連忙追上前,卻找不到孟歲州離去的方向。
將人跟丟了,再走下去怕會迷路,喬瑩正要往回走,一道黑影往她急衝而來,她往後一退,喝問:「妳是誰?」
「要妳的命的索命使者。」
黑影忽滅,瞬間欺身,喬瑩凝神,來者武藝不凡,不在她之下,她不得不小心應敵,以免失去寶貴的生命。
她徒手擋下對方的攻擊。來回幾招,黑影似乎看出喬瑩生嫩的手法,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著。
「孟歲州教出來的徒弟的確不錯,但還不是我的對手。」
「作夢!」
喬瑩激起一股不服輸的氣怒,她要是輸,不只對不起自己,更會使孟歲州丟臉,她絕不可以輸!
她使出最致命的招式,將孟歲州的再三告誡拋諸腦後。
她連連橫掃斬劈,險險碰到對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安然避開。
眼見不能制伏敵人,心裡焦躁加劇,招式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不了作用,她已漸居下風。
她氣力將盡,孤注一擲,殺氣盡出。
對方輕蔑一笑,一個懶驢打滾,借地跳起,喬瑩措手不及,踉蹌幾下穩住自己,這人的身手不夠光明正大。
她沒來得及說出口,雷霆萬鈞的掌風颯颯追上,她彎曲下腰,勉強躲過,整個人來不及回轉,另一場撲天蓋地的攻擊接睡而來,衣袖撕裂,秀髮飛散,一次次慘遭對方戲弄,身形逐步狼狽,看見衣服上的毀損加多,她又氣又惱。
「妳卑鄙。」
「初出茅廬的小雛兒,妳家師父沒教過妳嗎?只要是有用的招式就是好招式,管它卑不卑鄙。」黑影嘲笑她的天真無知。
「他就是沒教過我,關妳什麼事!」
黑影哈哈大笑,「想不到孟歲州的徒弟居然這麼單純。」
孟歲州為人一向是大開大破,快意有力,他的徒弟風創是精明到恐怖,歐靜燕是冷得可怕,連最小的秦花鈴都是笑鬧中帶著不可逼視的澈然,只有這一個感覺不一樣,外剛內柔,溫柔貼心,靈氣逼人,完全不像是同一個師門出身。
「妳到底是誰?妳認識孟歲州?」
「豈止認識,我還是他的仇人!」
黑影話剛落,漫天幻影撲面而來,喬瑩不及避禍,陷在其中,不得脫身。
飛沙走石遮住她的雙眼,她沒有發現黑影的大手襲上她的昏穴,人已經為黑暗所籠罩,落入黑影懷中。
黑影扯下面罩,是個年齡稍大的老媼,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孟歲州,你的徒弟在我手中任我擺佈,諒你不會不中計,這一次我要你插翅也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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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歲州的手腹撫過小刀刀面,上頭刻著一幅小小的路線圖,他循著這張圖來到此地,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心中疑惑不解,花這麼大的工夫誘他來此,卻沒有事發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一道乾咳的女聲引起他的回首。
「孟大哥,孟大哥,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顧姑娘?」
顧紫紫的身影藏在一棵大樹後,孟歲州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顧姑娘,妳沒事吧?是誰綁妳來這?」
「我不知道。喔,好痛,我的手破皮了。」顧紫紫將受傷的手腕伸到孟歲州面前,渴望他的憐惜。
孟歲州將身上的金創藥拿出來交到她面前,卻沒有接下去的動作。
顧紫紫嬌賴不依,「孟大哥,我不能動了,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的手好痛喔。」
孟歲州挑眉,下意識的回望後頭一眼,喬瑩的身影沒有出現在他眼中,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覺得不妥。
奇了,他這是對自家徒弟的正常反應嗎?
他怎麼老覺得這一路上,他對喬瑩的行為詭譎,思想異常,漸漸不再是瀟灑自在的他,對她的在意和佔有慾越發強烈,這感受似乎跟他第一次為他人心動的感覺相似,但卻更為深沉,更為無所不在。
還是他早巳深陷,是他不自覺?
「孟大哥,你在想什麼?」
顧紫紫的聲音喚回他。
他微笑,「顧姑娘,這只是破皮輕傷,妳的手應該還能動。」
「孟大哥,我的手真的很痛,站不起來了。」
「顧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不管她如何哀求,孟歲州就是不幫忙,顧紫紫的嘴角下沉。孟大哥的俠義精神一向最為人稱道,但是這一次她卻不能利用,真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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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瑩冷冷的睞著前方的黑影,從她醒過來一個時辰內,這個人什麼話都沒有再說過,抓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妳到底想做什麼?喂,妳別不說話,妳跟我師父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要把我抓來這裡?」
「閉嘴。」
喬瑩冷哼,「我也不想問,只是不想妳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就你們這群虛情假意的人,才會把那種自命俠義,實則是殺人兇手的匪類當作好人。」
「妳別含血噴人!要污蔑人也要有憑有據!」
「妳要是知道妳師父做了什麼事,就不會有臉講這句話。」黑影嗓音低沉,似乎壓抑著怒火。
「我師父為人光明磊落,即使殺了人,也是那個人該死!」
黑影狠狠的賞給出言不遜的喬瑩一巴掌。
喬瑩抿嘴冷笑,不容對方污蔑她的心上人。「想報仇也要師出有名,妳根本就是是非不分。」
「妳懂什麼?!被人呵護,被人疼寵,妳根本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丫頭。」
「我比妳懂什麼叫黑白真假,懂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
黑影狂妄大笑,「妳要是懂,就不會吃顧紫紫的醋。」
喬瑩倒吸一口氣,「妳在說什麼?我不懂!」
「這一路上,我一直尾隨在你們身後,妳在想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妳又好到哪裡去!」
「妳胡說,我沒有。」
「我是不是胡說,妳比我更清楚。愛上自己的師父,愛上不該愛的人,妳注定得不到幸福,要悲慘一生。」
「我沒有!」喬瑩嚴厲否認這項事實。
黑影彷彿沒聽見,語氣嘲諷的說:「妳有。妳恨顧紫紫能光明正大的靠近妳的男人,妳恨自己身為孟歲州的徒弟,看得到,摸不到,妳恨妳自己,恨到想殺了那兩個姦夫淫婦。」
「我沒有!」
「妳恨,恨孟歲州一點都不知道妳的心意,在妳面前與顧紫紫親熱,妳恨自己佔不了孟歲州心頭一個位置,妳恨,恨不得殺了那個不懂妳戀慕的心情,還傻乎乎的說妳無理任性的孟歲州。」
「妳亂說,我沒有!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聽妳胡說下去。」
黑影惡意進逼,「妳恨,妳怎麼可能不恨,妳恨自己身為孟歲州的徒弟,只能眼睜睜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拱手讓人,妳恨自己的身份,恨收自己為徒的孟歲州,恨得想將他碎屍萬段。」
喬瑩惶然的瞪著黑影,顫音問道:「妳到底想做什麼?」
「我?」黑影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不該問我,該問的是妳想要做什麼,妳想要得到他嗎?」
「我沒有……」
「想殺了他?」
喬瑩不停的搖頭,神情驚恐難安,活像被人掐住脖子,臉色一寸寸青白,最後連嫣紅雙唇都再無顏色。
黑影笑了,那陰惻惻的笑隱含惡毒,「妳想得到他,得不到他,誰也別想得到。」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心意有個出口,不要自己的心意永不見天日。
喬瑩的眼眶泛淚,整個嬌軀顫抖不已,她怕,她開始怕眼前的人,但更怕的是自己開始動搖的心。
黑影的手輕輕的搭上喬瑩的雙肩,幽沉暗瞳抓住了她所剩不多的清明,聲音如鬼魅般追著她不放,「我是對的,妳要得到他。」
她開始恍神的跟著對方回話,「我要得到他……」
「他是妳的。」
「是我的。」
「沒錯,他是妳的,所以得不到就要毀了他,誰也不能搶走他。」
「但是……」
她努力的眨眼,卻甩不掉追隨圍捕她的慾望,邪惡的意念在她的腦中生根,再也拔不掉。
「聽我的。」
「……我聽妳的。」
「得不到他就毀了他,毀了他也等於得到他,他就永遠是妳的。」
「他永遠是我的。」
「他再也不會跟別的女人說話,再也不對妳之外的姑娘笑,這樣子妳的心再也不會痛了,妳再也不用一個人躲起來傷心。」
喬瑩悶聲說著:「我要他永遠是我的。他是我的。」
「對,他是妳的,誰也奪不走,得不到就毀了他。」
「得不到,毀了他。」
黑影安撫的輕喃:「毀了他,他永遠是妳的。」
「毀了他,他永遠是我的。」
喬瑩的雙眼悄悄的閉了起來,她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的真心,她只是黑影手中的一個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