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苑,下雨了,怎麼不撐傘?」
夏盈玥將雨傘伸了過去,罩住薛苑葳被淋濕的肩頭。
「別來!這樣會把尋狗啟事弄濕,字跡糊得看不清楚。」
薛苑歲將雨傘推開,口氣微露不耐。
「小毛不見啦?」
「不是小奇,五樓吳小姐的獅子狗走丟了,她請我幫忙找。」
薛苑崴很快地將尋狗啟事貼完。
她兼差當大樓管理員,工作內容也包含協尋失蹤的小貓小狗。
忙完正事後,她立刻雙手叉腰,聲討一臉壞笑的夏盈玥。
「我的狗叫小奇,不叫小毛!要講幾次你才記得住!」
夏盈玥吐了吐舌,無辜地說道:「你自己說的。」
「那只是一時口誤好不好!」
「唉!小毛最近掉毛掉得很嚴重……」
夏盈玥將尾音拖得長長的,學得維妙維肖,詞句語調,無一不像。
薛苑葳氣得蹦蹦跳,從齒縫中擠出正確版本:
「小奇最近掉毛掉得很嚴重!你再說小毛,我就不跟你好了!」
夏盈玥摟著薛苑葳的肩膀,求饒道:「人家下次不敢了。」
薛苑葳賞了她一記超級衛生眼,矮身躲進雨傘下。
「有事沒事下什麼雨咧!我們去麥當勞坐。」
兩人走進校門口對面的麥當勞,畏冷的夏盈玥點了熱可可,薛苑葳卻很神勇地叫了杯冰咖啡。薛苑葳嘴裡嘰嘰咕咕地說著,手上也沒閒著,將糖和奶精加進咖啡,小心攪動淹到杯緣的黑色液體。
「法研所潘詩龍學長向我打聽你有沒有男朋友。」
「別提他了。」
提到打死不退、毅力驚人的潘詩龍,夏盈玥氣惱萬分,香濃的熱可可忽然變得比馬尿還難以下嚥。
薛苑葳好奇地瞠大眼睛,問道:「出什麼事了?」
夏盈玥嘟嘴抱怨道:「星期天早上我剛從法國回來,時差還沒調過來,正蒙頭大睡,他居然打電話硬挖我起床。」
「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薛苑葳心想,光是吵醒不足以讓溫和的夏娃記恨,詩龍學長一定做了天怒人怨的壞事,才讓她大為光火。
夏盈玥歎了口氣回想著:「他問我一堆問題,像是我對副總統緋聞案判決的看法、大法官釋字第五四四號解釋意旨等。」
「詩龍學長走火入魔了,滿腦子都是法律問題。」
「他滿腦子都是病!居然考我麻醉藥品管制條例將毒品分為幾級;安非他命又屬於哪一級毒品;比搖頭丸更毒的搖霸,學名叫什麼;日本蘑菇算第幾級毒品。考試還沒到,有必要現在就開始溫書嗎?」
「走火入魔到這種地步,真不容易。」薛苑葳很讚歎學長的功力。
夏盈玥控訴似的雙手一攤,「更扯的還在後面呢。」
「蝦米?這還是小的嗎?學長又問了什麼天才問題?」
夏盈玥無力地答道:「討論完毒品後,那個大腦構造與平常人不同的學長說他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大概是樓上鄰居在澆花。那明明不是鄰居在澆花,而是下雨了。你知道他怎麼回答嗎?」
「別賣關子啦!學長怎麼說?」
「喔!原來是上帝在澆花。」
「學長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怪物啊,遇到這樣的人也不容易……怪不得人家說他是恐龍,傳導慢……」
薛苑葳的狂笑聲讓其他客人的眼光朝她們桌子的方向集中。
夏盈玥踩了她一腳,噴聲道:「不要笑了!」
「本來我想叫學長死心,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喂!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夏盈玥質問道:「謝謝你的通知哦,怎麼我不知道自己有男朋友?」
「康佑衡學長啊!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康學長逢人就說他看過你沒穿衣服的樣子。」
夏盈玥張開五根手指頭,口氣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那個時候我才五個月大。」
薛苑葳一口氣將咖啡倒進喉嚨,舔舔嘴唇說道:「他還說你看過他不著寸縷的光屁股,所以要對他負責任。」
夏盈玥連忙掩口,免得把可可吐出來。
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吧!
天要亡她嗎?一個潘詩龍學長已經讓她夠頭大了,現在又多一個夾纏不清的佑衡哥跟著起哄。怎麼拒絕他們,才不會傷感情呢?大家都是青服社的成員,她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傷害團體氣氛。
「算了,別理那些臭男生。」
薛苑葳改個話題問道:「法國好玩嗎?聽說伯父擔心你的安危,還特地派人把你快遞回來。」
「那位快遞先生就是穆尚理律師。」夏盈玥很感激好友的體貼。
薛苑葳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可以看到喉嚨了。
「沒有敗訴過的常勝律師穆尚理?夏娃,你知道嗎?『媽媽的牙齒』就是穆尚理的姐夫。」
「你在說火星話嗎?小穆律師的姐夫怎麼會是『媽媽的牙齒』?」
「你上刑法課都在睡覺嗎?老教授鄉音沒人聽得懂,每次他說『買賣的瑕疵』,聽起來都像是『媽媽的牙齒』。」
夏盈玥忍住笑意,「我沒注意。」
「我看你上課都在神遊,根本沒專心聽講。」薛苑葳指控著。
「我是水昆妹,上課都用混的,哪裡比得上筆記公主的功力啊!你和小穆律師有得拼,他是不敗律師,你是不敗書卷獎得主。」
「等我考上,他的頭銜就要讓一讓了。」薛苑葳發下豪語。
夏盈玥唉佩不已。小苑和她同齡,卻已經具備咄咄逼人的霸氣和壓迫感,看來她律師當定了。薛苑葳對穆尚理感到很好奇,問道:「穆尚理長得怎樣?圓的扁的?頭上有沒有長角?聽說他姐姐很厲害?」
這麼多問題辟里啪啦一次問完,夏盈玥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穆崇真律師很厲害,她也在爹地的事務所上班。至於小穆律師,他頭上既沒角,耳朵也不特別尖。」
什麼頭上長不長角的!穆尚理又不是惡魔!
不過,聽說撒旦很英俊,那麼倒和他有幾分相似。
想起那觸感絕佳的勇猛肌肉、讓人直想流口水的小麥色肌膚,夏盈玥羞得連小趾頭都紅了。
紅紅的臉水汪汪的眼……標準戀愛中女孩的模樣!
「夏娃,你愛上小穆律師了?」
薛苑葳抽了一口氣,這真是太八卦了!
夏盈玥不會說謊,卻又不敢承認。
回國後,她一改對法律興趣缺缺的態度,在飯桌上豎著耳朵聽爹地和媽咪討論案子,不時響起「穆尚理」三個字,讓她一陣陣臉紅,一陣陣心跳。
從小到大,她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惟獨這次,她在日記中寫下心願:希望能在事務所和小穆律師再見一面,不必交談,只要遠遠別見他雄健的背影,她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這回事,你不要……亂說唷!」
薛苑葳仔細觀察她的反應,又說道:
「夏娃,你一說謊就會結巴耶。」
「我沒有說謊,我們的交情很平常。」
夏盈玥竭力撇清,軟弱的語氣卻連自己都不相信。
「是嗎?」薛苑葳的表情擺明了不信。
夏盈玥握緊拳頭說道:「當然。你有意見嗎?」
「不敢有。」
可不是沒有哦!薛苑葳心想,女孩子本來就容易害羞,尤其是像夏娃這種被捧在掌心呵護長大的嬌嬌女,要她親口承認暗戀男人,還是個認識未久的男人,就好像要大象撐竿跳一樣,辦不到啦!夏盈玥瞅了好友一眼,心下有絲抱歉。
「小苑,對不起,我口氣不好。」
薛苑葳無所謂地擺擺手,「我有種感覺,你和穆律師不會善了……是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別再說了!她已經夠煩夠亂了。
急欲岔開話題,夏盈玥把酒吧那一段插曲,原原本本地告訴薛苑葳。
薛苑葳並沒有如她預期的捧腹大笑,反而皺起了眉頭。
楊爾傑?這名字好熟啊。
她好像在哪裡看過……薛苑葳抱著腦袋苦苦思索。
教授說法律系學生要多看判決,才會增加法感,於是她從圖書館借出全套刑事裁判百選,印象中有一個被告好像叫這個名字。
「小苑?有什麼不對嗎?」夏盈玥疑惑地看著她。
先不忙著告訴夏娃,查清楚以後再說。
「沒事,」薛苑葳笑嘻嘻說道:「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先說說什麼事。」夏盈玥心頭浮現不祥預感。
「歡歡參加駭客高峰會沒回來,沒人幫我修電腦,所以,我只好借康學長的印表機印尋狗啟事。」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薛苑葳依然大剌剌地笑著,沒半點不好意思。
「當然有關啦!康學長幫我列印的條件是你這個星期天陪他去烏來育幼院,帶團康活動。」
「你為什麼不去呢?」小苑也是青服社的一分子。
「我要賺錢,沒空去育幼院。」
夏盈玥嗔惱地白她一眼。連朋友都秤斤論兩賣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夏娃,拜託啦!你知道我需要錢,不能沒有工作。」
「急什麼?我又沒說不去。」
薛苑葳歡呼一聲,十指和好友交纏。
「謝謝夏娃!」
窗外細雨紛飛,雨絲粘在玻璃窗上,淚一樣地流下去;但淒冷的雨水也澆不熄友誼燃亮的火炬。
門被砰然打開,之後才傳來兩聲意思意思的輕敲,女子斜倚門扉,冷凝肅殺的神情令人不敢再看一眼。
「二姐?」
穆尚理從書桌後抬起頭,心中暗叫不妙。
該來的跑不掉,但他沒料到二姐這麼快就來討伐他。
穆崇真順手帶上門,殺氣騰騰地走到書桌前坐下,還沒卸妝的臉蛋淨是無可錯認的怒氣。
「我聽說了。」
「哦?」
穆尚理敷衍地應了聲,濃眉緊緊皺著。拖過一時算一時,他假裝看卷宗,暗暗祈禱二姐放他一馬。
「我去找楊爾傑。」
穆崇真劈手奪走弟弟的卷宗,扔到牆角納涼。
「二姐!」
穆尚理霍然起身,「卷在人在,弄壞我拿什麼賠法院?」
穆崇真狡黠地獰笑道:「賠也是遠觀賠,你怕啥?」
「怕被吊銷律師牌!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
穆尚理撿回捲宗收進抽屜,免得又遭魔女荼戮。
「這次為什麼失敗了?」
穆崇真咄咄逼人,不容弟弟跟她打馬虎眼。
「她比我們想像中更聰明。」
想到與夏盈玥相處的短暫時光,穆尚理心中感到甜蜜,他雖極力克制,嘴角仍不禁揚起一絲笑意。
聽說她每星期固定挑一天來幫老狐狸打字,那他就天天去所長辦公室報到,總有一次會被他逮到人吧?
好想聽她的聲音,好想再看一次那毫無心機的笑容。
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分一秒不想她。
那精靈似的小人兒呀!頑皮得很,專挑他和客戶談話時,突然躥上他心頭,害他老是閒神分心,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他該好好揍她一頓屁股!不准她再亂來。要不然哪!不專心的結果,他不曾敗訴的光榮紀錄,很快就要劃下句點了。
愛情甜如蜜,穆尚理舌尖卻嘗到苦澀的滋味。
如果只是中止勝訴紀錄,那有什麼要緊?但他們之間的阻礙,不是這麼輕鬆就能化解的。
眼前就是一個例子,二姐這關就過不了。
穆崇真瞇起眼睛,沒有錯過弟弟不自覺的溫柔神情。
「你該不會忘了自己姓穆、她姓夏吧?」
穆尚理心神微亂,合上厚得足以砸死人的六法全書。
「當然沒忘。」
忘得了他就不必掙扎,忘得了他就不會陷入進退維谷的絕境!他不會枯等,他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他是穆家長子,怎麼能對仇人的女兒動心?
穆崇真急怒交迸,忽然重重打了弟弟一個耳光。
「別讓我再看見那個魂不守舍的表情!」
她倏然發難,事先沒半點症兆,穆尚理正神魂顛倒地想著心上人,毫無防備,臉上立刻多了五道紅印。
他握緊拳頭,克制心頭一烘一烘的火氣。
二姐太過分了!就算他有錯,她也不該打人!
看到弟弟臉上腫起的印痕,穆崇真一顆心碎成片片,疼痛難當,眼淚沿著臉頰流下來,頹然坐回椅上。
「我懷孕了。」
宛若平地一聲雷,穆尚理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可能!姐夫不是……呃,不能人道了嗎?
穆崇真臉上浮現憎惡欲死的神情。
「人工受孕做的,老傢伙早就不舉……咳咳!」
她紅暈滿臉,雖說是親弟弟,閨房之事還是不宜公開討論。
穆尚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找不到話說,只長長歎了口氣。
二姐不愛姐夫,更討厭小孩;但不生的話,對夫家難交代,傳宗接代的大事畢竟不能等閒視之。不生的話,難保姐夫家裡沒意見,離婚會削弱他們在法律界的份量,人工受孕也得孵個孩子出來。
人工受孕折磨產婦,整整三個月,早晚都打黃體素,甚至得每天驗血、照超音波,二姐辛苦了。
如果孩子的父親是李家慶,那也罷了,當年他向二姐求婚,穆尚理知道二姐心裡願意,卻為了復仇不得不拒絕。
姐夫是老狐狸的恩師,是他們進遠觀的通行證。
穆尚理慚愧得抬不起頭來,比起二姐,他太自私了。
穆崇真抹乾眼淚,重新武裝脆弱的自尊。
「說!為什麼失敗了?」
楊爾傑殘忍又狡猾,他怎麼可能擺不平拖著兩條辮子的小娃娃,一定是小弟故意放水!
穆尚理低聲說道:「她酒量很好,跟老狐狸完全不同。還沒灌醉她,楊爾傑自己倒先醉了。」
穆崇真比刀子還利的眼光射過來,一拍桌子怒道:「醉了不更好?楊爾傑犯罪的時候就處於精神耗弱的情況!」
老狐狸當年用這個理由留住莊富強的狗命,今日她就讓侵犯夏盈玥的兇手,也因這個理由逍遙法外。
等著瞧吧,她一定要活活氣死老狐狸!
「二姐,自醉行為法律也是要罰的,只能減免罪責,不能無罪開釋。」
刑法她不懂嗎?用不著他提醒!
「楊爾傑根本不在乎回鍋,反正現在景氣那麼差,他也找不到工作,回去牢裡至少不怕沒飯吃。」
「楊爾傑喝醉後就呼呼大睡,啥事也不能做。」穆尚理說道:「這次算我栽了個觔斗,下次我會更小心的。」
「小弟,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
話說出口,穆崇真如墮冰窖,全身發冷。
熬了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到頭來非但扳不倒夏振剛,穆家長子還成了仇人的半子?這怎麼可以!
穆崇真牙齒咬住下唇,顫抖地放開,唇上出現了一排深深的齒印,幾乎連血也咬出來了。
「我沒有。」穆尚理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他騙得了世上所有的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早就是小狐狸精的俘虜了。
穆崇真冷笑連聲,口氣很輕,很懷疑:
「是嗎?」
穆尚理抓亂一頭濃密黑髮,挫敗地低吼道:
「二姐,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
穆崇真冷睇他,雙唇不開地吐出話來:「我只是想跟你說,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很樂意代勞。」
「不必,當初說好由我來執行復仇計劃!」
穆尚理彷彿被問電劈中心臟,差點停止呼吸。
如果讓二姐出手,小丫頭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哼,協議歸協議,就怕你說得到做不到!」
穆尚理忍著氣,口氣已經上了火:「二姐信不過我嗎?」
穆崇真的聲音冷得可以把水凍成冰:
「我只是怕死了沒臉去見爸媽和大姐。」
穆尚理一聽這話,臉色漲紅,氣沖沖得像團火球:
「我會替他們報仇的!」
這是哪門子的保證,連鬼都不信!
「怎麼做?」
穆尚理簡短地解釋道:「照原定計劃,阻撓司法院人事陞遷案,讓沈晴尹升不上去當地院院長。」
穆崇真雙手交疊,微微露出了笑容。
沈晴尹像美國前第一夫人希拉蕊,事業心極重,對這次陞遷志在必得,穆崇真光是想像她落選的表情,心裡就有說不出的痛快。
「她風評很好,你確定有辦法嗎?」
穆尚理嘿嘿嘿笑了三聲。
「沈晴尹在司法界耕耘多年,扳倒她是不容易。但立法院又是另一個局面,她在那裡根本吃不開。」
穆崇真用眼神示意小弟繼續講下去。
「她瞧不起立委,立委也嫌她拽得二五八萬,怎麼看怎麼討厭。司法院預算要立院通過才能動用,我已經暗中聯絡幾位委員,他們會杯葛司法院預算,除非沈晴尹被冷凍,否則預算別想過關。」
「再來呢?」
穆崇真很滿意,她這個弟弟,手腕一向高明。
穆尚理冷冷說道:「再來當然是夏振剛。這幾年下來,他已經把大部分的業務都交給我們承辦,今天只要我們在外面自立門戶,客戶也會跟著我們走。遠觀只有關門的份。」
這倒不假,穆崇真滿意地點點頭。「再來呢?」
穆尚理沉默了。
冤有頭、債有主,夏振剛固然該死,其他人卻沒有關連,連沈晴尹一起陷害已嫌過分,更何況把矛頭針對她?
穆崇真見他不答,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抖。
「說來說去,你就是捨不得對夏盈玥出手!」
穆尚理困難地啟齒道:「二姐,當年她才五歲,能有什麼錯?」
穆崇真霍然站起來,問道:「大姐有什麼錯?爸媽該死嗎?說好了只要能夠傷害夏振剛,我們都要不擇手段去做!」
「我不……」
穆尚理覺得二姐偏激過了頭,已經幾近心性冷殘的魔女。
穆崇真斷喝一聲道:「不要再說了!」
她提起公事包往門的方向走,回眸冷然說道:
「一句話,你做不到的話,我很樂意代勞。你自己衡量吧。」
穆尚理頹然望著砰然關上的門,痛苦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