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啊?」坐在沙發上看流行雜誌的雷依依,一聽到開門聲,立即將雜誌放下,趨向前。
「我今天做了一些新的菜色,你可以試試……」她的話說到一半止住了,因為她見到易嵩身後的女人。
「妳是?」雷依依皺了皺眉,「你帶朋友回來?」
「是啊!她要來這裡小住幾天。」易嵩笑著,露出白森森的牙。「她叫陳芷菱,跟了我好幾年的秘書。」
跟了他好幾年的秘書?這是什麼形容詞啊!聽起來真曖昧。
要是以往,她會指著易嵩的鼻子臭罵一頓,但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下排斥。
奇怪,她真的是著了魔了!
「妳好,我算是易嵩的食客吧!我叫雷依依。」雷依依率先伸出手。
原本芷菱以為自己算得上是個美人了,但一見到雷依依,她就覺得她太高估自己了。
雷依依就像精心雕刻出來的琉璃美人一樣,晶瑩剔透,五官完全不像東方人,反倒是像東歐國家的美人,那雙眸子也美得幾乎讓人轉不開視線。
她渾然天成的貴族氣勢讓同是女人的芷菱也看傻眼了。
與她這麼一比,芷菱發覺自己根本不算什麼,如果雷依依是九十分,那她最多也只有八十吧!
「妳好。」她遲疑了下才伸出手。
「我做了一些菜,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一起用餐好嗎?」
「呃……好!」
這麼漂亮的小姐下廚,芷菱真的覺得挺彆扭的。
據她瞭解,千金小姐大多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雷依依居然還會下廚做菜?
「坐啊、坐啊!芷菱,妳做什麼這麼客氣,這都不像妳的個性了。」易嵩取笑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小姐,看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
坦白說是有一點,雷依依應該是從小就接受貴族教育吧?
「妳也不錯啊!妳不用自卑。」他「好心」的安慰芷菱。
自卑,她什麼時候自卑了啊?她瞪了他一眼,他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依依一向很多人追,我知道妳半個都沒有。」
「啊?!你說這個做什麼!」好像在嘲笑她沒人要一樣,「我只是還不想交男朋友而已。」
「沒關係,」他聳肩,「歡迎妳沒人要的時候來投靠我。」他一臉天使樣,好像他的話對芷菱是多大的恩澤一樣,「我會勉強要妳的。」
「什麼跟什麼,我就得淪落到一定要去投靠你嗎?」她氣得漲紅了臉,說得她好像真的沒人要一樣。
「淪落?」他皺了下眉,這個詞他不是很喜歡,「有這麼悲慘嗎?」
「沒有嗎?」她反問。
「好吧!如果妳硬要這麼形容,我也沒話說,不過妳要記住,可別等妳七老八十、身上的肉都鬆垮垮時再來投靠我,那我可不會要。」
「鬆垮垮……你以為我是專賣五花肉的豬嗎?」
「芷菱,請妳把我的話聽清楚好嗎?我並沒有說妳是專賣五花肉的豬,我的意思是--別到老才來找我,那我不會要妳的。」
「你--」她指著易嵩的鼻子。真的會被他給氣死,但在聽到雷依依的輕笑聲時,她又覺得丟臉極了。「呃,我不是故意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雷小姐,妳也看到了,都是他這麼不正經,我才會這樣……妳看到了是不是?」
「看到了。」雷依依點點頭,「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鬥嘴挺有趣的,也許這種相處模式也不錯。」
「相處模式?」誰喜歡這樣與他相處啊!他這男人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好嗎?
「喂,你家的廁所在哪裡?」
「敢問芷菱陳大小姐,是要去上廁所是不是?」他問。
「難不成還去那裡聞香啊?」
神經,如果她粗俗一點,她真的會跟他說她是去大便好不好。
「直走到底左轉。」
他還好心的比了個手勢,讓她不至於在他小小的家中迷路。
「謝謝你。」芷菱齜牙咧嘴的,依照他的指示去解決生理需求了。
「呵呵呵……」整她真的是好有趣。
「你喜歡她?」雷依依肯定的問,發現他的眼神始終盯著芷菱。
「何以見得?」他不否認,移開視線,笑笑的問。「妳的錯覺吧!」
「你知道我說的沒錯,你們在交往嗎?」看起來好甜蜜,這應該是屬於情人間的幸福吧!
「我也希望,但並沒有。」易嵩歎了口氣,「條件不好,人家看不上。」也算是他踢到鐵板吧!
「你太謙虛了,你這樣也算條件不好?也許因為你們朝夕相處太多年了,有時反而會讓人認不清楚那份感情。」
「妳的回答挺有趣的,我可以把妳的話想成其實芷菱也喜歡我嗎?」
「可以吧!」
「算了。」他搖頭,「我這個人不喜歡安慰自己,我一向面對現實。」
好吧!希望事實真的如同雷依依所說的,芷菱只是一時沒察覺而已,那他的守候就會有結果。
「如果我是芷菱,可能會愛上你吧?」他還真有耐心,守候這麼多年。
「呵呵,抱歉!失禮了,只是妳的話讓我覺得好笑,才忍不住笑出來。當然,我會為了能得到雷公主的青睞感到高興,可是我無福消受,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這只是搪塞之詞吧?你根本不會喜歡我,否則我們相處兩、三個月了,你不會還是那樣。」
「我這個人一向沒吃這麼好,大魚大肉吞不太下去,清粥小菜還入胃一點。」
「你就是這麼好,希望陳小姐能看清楚真正的你。」
可能嗎?
他還要等多久,他等不下去了啊!等待太耗損精神及戰鬥力了!
「咦?你們在說什麼?好像談得很開心。」芷菱從洗手間出來,便聽到他們說的一些話,「老闆,你說你什麼沒吃那麼好?我記得你都喜歡吃法國料理或是排餐不是嗎?」
「我是說我早餐沒吃很好,我都只吃土司而已。」他胡謅著。
「這倒是。」
三年多來,易嵩的早餐都是三明治加上一杯她泡的咖啡,她真不曉得他怎麼能這麼一成不變,喜歡的食物可以天天吃。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反胃。」
「陳小姐,妳不覺得這代表易先生念舊、專情嗎?」雷依依乘機為易嵩說好話。
「可能吧!不過我看不出來。」她看了易嵩一眼,搖頭。就算她是缺乏慧根可以嗎?
「妳真的好厲害,這麼簡單的食材竟然能變出這樣的佳餚。」芷菱對雷依依佩服得五體投地,與她相處的這段期間,她也聽說了關於她與姚謙的事,聽完之後,她對姚謙的觀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原本的愛慕之意不知從何時就消失了,也許是在搬進這裡之前吧!
「我家之前經營過五星級飯店,我跟裡頭的主廚學習過。」雷依依笑道,「好像沒有醬油了。」昨天好像就用完了,忘了叫易嵩帶回來,真是糟糕。
從一住進這裡之後,她就沒踏出半步,並非易嵩限制她的行動;相反的……他給了她附卡和足夠的錢,讓她無聊時可以出去逛逛街、買買衣服,只是她覺得膩了,幾乎都是關在家中。
「醬油?我去買。」
芷菱自告奮勇,做菜她也許沒轍,不過花錢買東西可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據說她五歲時就會跟路邊攤的老闆討價還價了。
「妳去?不行!」
雷依依搖頭,易嵩交代過除非必要,否則別讓芷菱出門。
雖然他沒說明原因,不過他會這麼說,自然是有道理的。
「讓我去咩!這點小事我還能做好嗎?」真奇怪,只是買個醬油而已,難不成她還會迷路啊?
如果真的迷路,她也會去問警察伯伯好嗎?
「這……」
「買個醬油而已,我保證十分鐘之內一定回來。」她行了個童軍禮,對於雷依依,她還挺喜歡的,總覺得兩人非常投緣。
她們兩人的話題非常廣泛,尤其是討論到衣服、流行時尚,雷依依都有一番見解,再加上她對名牌非常有研究……應該說,家中有錢可以任她買回來慢慢研究,所以懂得特別多。
女人嘛!十個有七個愛名牌。
「十分鐘嗎?」
「我保證。」
「這……好吧!」
雷依依也非常為難,她住在易嵩這裡算是白吃白喝,總希望能為易嵩做點什麼,如果她連芷菱都看不住,那她真的會愧疚到極點。
「依依,妳可以從現在開始計時,我出門了。」她用力的揮手離去。
十分鐘後,芷菱並沒有回來,焦急的等了半個小時後,雷依依打了電話給易嵩。
只不過是出來買瓶醬油而已,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芷菱一想起雷依依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她既沒財也沒勢,人家要綁架勒索才不會找上她呢……她家的Motel巴?
那個根本不賺錢好不好,她家勉強算得上值錢的,就是Motel那塊地而已。
芷菱拿著醬油在人行道上走著。好吧!就算可能有人要綁架她好了,SEVEN就在轉角而已,這兩百公尺的路程,難不成她還會丟掉?
「陳芷菱小姐嗎?」
身後有人出聲喚住她,芷菱轉過身。
「我是,你有什麼事情嗎?」對方穿著一襲黑色西裝,理個小平頭,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我們總裁說過要客氣一點請妳走一趟。」
「客氣一點?」
她掃了他一眼,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會很客氣。
「如果我不去呢?他有沒有交代如果我不想去就能不去?」
「不。」正四方形的國宇瞼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請』不動,就用抓的把妳帶回去。」
「請我回去喝咖啡?」
她挑眉,她的人緣沒好到這種地步,她天生挺自閉的。
「如果陳小姐妳想喝咖啡,我們自然有咖啡可以招待妳。」
「這麼好?」聽起來好像還挺不錯的,「我可以先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嗎?免得他們以為我買瓶醬油買到失蹤了。」
她拿出手機打算打電話求救。
「很抱歉,不行!」國字臉搖頭,「現在請妳上車,我們總裁正在等候妳。」
「那有什麼問題,我這個人一向最合作了。」她自動往一旁的賓上車移動,而國字臉則緊緊跟在她身後。
得想辦法脫身才行!「咦,大哥!你看那裡有警察耶……」
國字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芷菱則是乘此機會拔腿就跑。
可一個弱女子怎麼比得過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他才跨出兩大步,便輕易的追上她,手搭上她的肩。
「呵呵……」她傻笑著。「好吧!上車是不是?我自己坐上去吧!」她乖乖的坐上車。
「手機。」國字臉伸出手。
「我的手機很貴耶!萬一摔壞的話就慘了,我還是自己保管好了。」她得找機會逃跑才行。
「我會賠償妳新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她交出了手機。「可以請問你們總裁是誰嗎?」
「姚謙。」國字臉頓了下,繼續說道:「陳小姐,很抱歉,還是失禮了,我想妳是不會乖乖的和我們回去了。」
「不會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坐上車了嗎?」她一回話,一記手刀立即朝她的頸部砍下,她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之後就失去意識了。
「開車。」
「妳好,第二次見面。」
冷冰的話語從耳畔傳來,芷菱緩緩的睜開了眼。
這個地方很美,暈黃的燈光、大理石的地板,名畫、骨董玉器做擺飾,還有價值不菲的傢俱……這裡的主人非富即貴。
她抬頭,見到冷漠的背影!
他轉過身,冷酷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手中還拿個高腳杯,「要不要來一杯香檳,還不錯。」
「姚謙!」
姚謙說得沒錯,這是她與他第二次見面,她曾幻想過第二次見到姚謙會是什麼情形,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而且,第一次與他見面的那種悸動、緊張、臉紅的感覺全都沒了,有的只是憤怒而已。
「我是姚謙沒錯。」他點頭,「我有交代過他們要請妳過來。」
「但他們還是使用了暴力。」她指控著,「這算是姚先生你的待客之道嗎?」
「他們會對陳小姐使用暴力,這就代表妳不怎麼合作。」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自找的?」
奇怪,她不是喜歡姚謙的嗎?怎麼現在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反倒滿腦子都是那只「禽獸」的身影。
她有些期待能見到易嵩,不知道當他騎著白馬來解救她時,她會不會只剩下一縷幽魂了?
騎白馬……白馬王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如果他真要有坐騎的話,也許「公狗」會比較適合他。
「陳小姐,看妳的心情還不錯,想到了什麼嗎?」
「是啊!我是想到了什麼。」她瞪著姚謙,「我想把你碎屍萬段。」
「無所謂,與我交惡的人很多,妳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
「你抓我過來,莫非是為了依依?」
「不,我算是請妳過來的,先君子後小人。」他命人端上咖啡及點心,「請用!」他做了個手勢。
「聽說妳認為我是要請妳來喝咖啡的,既然如此,我就順著妳的意。」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你要打給誰?」
「易嵩。」
他講了幾句話之後便切斷,而芷菱也清楚的聽到他的話。
「你用我來威脅易嵩,那你就錯了,他根本不會為了我交出依依!」她嚷著,她以前真的是頭殼壞去才會迷戀上這麼冷酷的人,還為了要見他想盡辦法,這真的是太不值了。
易嵩說得對,姚謙不會喜歡她的,他只愛雷依依一個。是啊!被他喜歡的人才倒霉呢!她不想倒霉到這種地步好嗎?
「不,他會。」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他充滿信心的表情看起來好可笑,她與易嵩是什麼關係啊?他才不會為了她做出這種事。
充其量她也只是他的秘書,幫他「謀奪家產」的事業夥伴而已。
一想到這裡,她有點傷心、有點難過……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心就是酸酸的。
難道這是之前腦袋短路留下來的後遺症,令她動不動就想起那個惹人厭的易嵩?抑或是--她真的喜歡他,或許更進一步愛上了他?
可能嗎?她的眼光有這麼差嗎?他可是風流到近乎下流的地步了。
「我與他認識很久了,他第一次這麼看重一個女人。」
「因為他沒有我會死。」她嘴硬著,「沒有我,就沒有人幫他處理成堆的公事;沒有我,就沒有人幫他應付那一大票女朋友,幫他排約會的班。」
「妳以為妳的能力真的有好到這種地步嗎?」他嘲諷的說道,「妳能做的,其它人也能做,是妳太高估自己了。」
在他眼中看來,也許芷菱是真的有一點能力,但他相信她還沒有好到可以穩坐易嵩秘書這個職位這麼多年。
是易嵩放水,她才有機會。
「姚謙,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最恨人質疑她的能力,她真想幫姚謙做個稻草人來釘。
和他一比,易嵩就顯得良善了些,最起碼他總是跟她說--像妳這麼優秀的人材留在我身旁真的是太浪費了、我沒有妳行、妳是我的精神食糧……諸如此類的人話。
「易嵩一直都很在乎妳,才會這麼保護妳。」原本他還不能確定,但是,他竟讓她住進他家,這讓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以往易嵩交女朋友,談情說愛雖然濃情蜜意,但總是會與她們保持一段距離,從沒有一個女人到過他家。
家對他來說是私人領域,不容他人進犯,除非是自己所認同的。
這點易嵩與他應該是相同的吧?他們可以說是同類的,差別在於一個光明、一個黑暗。
「保護?」
易嵩有保護她嗎?她以為他總是有意無意的誘惑她、對她性騷擾、吃她的嫩豆腐而已。
「如果不是他那麼保護妳,妳身旁怎麼會沒有蜜蜂圍繞?」好花總是吸引蜂來采,「妳長得不錯。」
「我一直以為我最起碼有九十分,不過與你的夢中情人一比,只能算還可以。」
「我也沒見過有人比她更美的,頂多一樣。」
「一樣?」她皺眉。
「她兩個雙胞胎姊姊。」
他笑著,笑容與易嵩完全不一樣,易嵩的笑容很溫暖,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他則是連笑都帶冰。
「喜歡妳的男人都被易嵩調走了。」他說出實情。
「啊?真的嗎?」她皺眉,「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易嵩一向喜歡胸部大、屁股大的女人,瞧他帶到公司的幾乎都是這種類型的,她根本與這種型畫不上等號。
不過經他這麼一提,的確……她自認長得還不錯,怎麼都沒有人追?
她剛到公司還有幾個男同事對她大獻慇勤,不過沒一個月就全都跑光了,她原以為是被她的壞脾氣給嚇走的,難不成……
哇咧!她還在想為何三年多來都沒有人來追她,原來是--
太過分了吧!害她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有問題。
「怎麼樣?是我開玩笑的嗎?呵!」
「好,不管到底是如何!姓姚的,你以為你能稱心如意嗎?依依不會來這裡的。」
「她一定會來的,我太瞭解她了。」姚謙非常有把握。
「是啊!就是因為你太瞭解她了,所以你才知道如何能傷她,讓她萬劫不復、讓她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她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幾乎要被他掐死、捏碎了。
他的手緊緊的掐著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要把她的脖子掐斷。
「放、放開我……放開我……」
她的手不停的拍打著姚謙的手臂,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神,讓她相信他絕對可能會殺了她。
「妳想保命就閉嘴,別讓我克制不住的殺了妳,我不想讓易嵩來這裡幫妳收屍。」他冷聲說道,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她不停的咳著。
他是魔鬼!他一定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