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馬龍生問道。
「趙甫節,今年十七,汴京人氏。」
「家中幾人?」
「趙家只我一脈單傳,爹娘健在。」
這小子生得龍顏鳳目,面白唇紅,文雅風采的氣質絕傲世人,他的出身絕不是市井小販之流。
「家中做何營生?」漾漾是他的妹子,又是山寨裡的珍寶,人人把她捧上天眷寵著,他不得不盤問一番,也好計量計量。
可是「有人」發嗔了。
「別一直像審問犯人似的問口供,管他家做何營生,我們寨裡多得是用不完的金銀珠寶。」
「女子外向!不過是為趙氏新婦的第二日。便已經一心一意的捍衛起丈夫來了。」一旁的范光磊酸不溜丟地譏笑。
「哼。」兵漾漾狠瞪他一眼。整個山寨裡就只姓范的喜歡找她的碴。
雙手攬住趙甫節的頸項,她甜甜的瞇彎眉眼,「我就是捍衛我的夫君,怎樣?」
全天下的一切她都可以捨棄,惟夫君是她的專屬私人品。
「惡。」范光磊氣惱得差點七竅生煙。
「漾漾,已是人妻了,要有個樣子。」沈天從拿出二哥的威儀輕訓道。
噘著嘴,兵漾漾一萬個不願意的放開夫君的頸項,乖乖的立於一旁。
「甫節,我虛長了漾漾二十歲,亦兄亦父的我想問你一句……」馬龍生不怒而威。
「大哥請訓勉。」
「你是趙家的獨子,應當帶著趙家媳婦回汴京,好孝順公婆。但是漾漾生在山寨、長在山寨,她一向野氣慣了。」
「妹婿的爹娘皆是開明的長上,不會為難漾漾。」而且他相信爹娘一定喜歡漾漾的純稚,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關愛。
「汴京的大戶人家恐怕都是好幾房妻妾,你們趙家或許希望多子多孫多福氣吧?」馬龍生試探的問。
「是的。」趙甫節並不掩飾,誠實答道。「堂叔、堂伯和幾位堂哥表親的妾奴之多的確數不清,但是這個『祖規』甫節可以不遵。」
「是嗎?」濃粗的眉微挑,馬龍生雙眼裡的精芒銳利無比。
「甫節的妻子只有一位,即是兵漾漾。」他絕不會納偏室的,那會委屈了漾漾。
「這話可是你親口所言,不勉強、不虛矯,不是礙於我的脅迫?」
「是的。」若是妻妾成群,他豈不是成了負心漢。
「原來是個有情有義的癡心男哦。」范光磊涼涼的諷刺。
兵漾漾覺得好無聊,忍不住打個岔,「三位寨主問完話了沒?我可不可以和我的夫君回房去?」
「大寨主是為你著想,他擔心你哪一天成了棄婦,到時候你的眼淚會把龍鳳幫給淹了。」
「謝謝三寨主的關心。」兵漾漾皺著鼻子,嗤笑道。「夫君才不會拋棄我這個可愛的結髮妻子,何況如果不是我從香翠湖救回他,命在旦夕的他早早歸天去了。」
「漾漾!」三個寨主同時脫口而出,實在受不了她那自鳴得意的神氣。
「喜歡救人的這個習慣真的很好,喏,這回我就為自己救到了天底下最溫柔、最迷人、最出色的夫君,他是獨一無二的極品。」好好哦,這樣棒透了的美男是她兵漾漾一人專有。
兵漾漾眾目睽睽之下這樣說,身為她的夫君的趙甫節有些赧然,卻有更多的歡愉之情。
他的愛妻非常的率真,極惹人愛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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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陣子之後,為夫的帶你回趙家,可好?」
「這個嘛……」汴京對她而言很陌生。十六年來,她不曾離開過龍鳳幫所佔據的這座山頭。
「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有我在啊。」
是的,有他在,他會引領她瞭解一切不可預知的情況。
「好,我跟你回你家……」
「回我們的家。」趙甫節著實貪愛她的俏皮神采。或許也是這一份嬌美使他深深陷溺吧。一個動情,他將她擁進懷中,俯首親吻她的香嫩唇舌。
「咳!」怎麼又抱在一塊兒了!端著點心的莊小蘋咋舌出聲。
一對佳偶連忙分開,但只有唇舌分開,身體依然緊緊相擁。
「小婢知道小姐和姑爺是新婚燕爾,但是大白天裡也不必時時刻刻的親密吧。」
擱下食盤,莊小蘋忍不住叨念了下。
「你管!」一定是嫉妒她兵漾漾的幸福姻 緣。
「哪敢啊,只是長夜漫漫,夠時間纏綿才是。」
「我和我的夫君太相愛了嘛。」
不害臊!「小姐,要是你隨著姑爺回到公婆家也是這般口無遮攔,會惹惱人的。」
「我的夫君會擺平一切的啦,瞎操心。」相愛有罪嗎?誰說夫妻不可以時時刻刻親熱。她就偏要與她的夫君愛到地老天荒,天地變色。
「再這樣下去,你的肚子不用多久就會變大了。」退出房門的前一刻,莊小蘋丟下這一句牢騷。
「我的肚子會變大?胡扯!」
趙甫節笑道:「小蘋沒有胡扯。」或許漾漾的身體裡已有他的骨肉。
「我們夫妻相愛和肚子變大變小有何干係?」
他大大的啄一下愛妻嘟高的粉唇。「我們的相愛會讓你容易受孕。」
「受孕?」她和夫君的寶寶嗎?「如果我們有寶寶,取什麼名字是好?」
「趙星辰。」不假思索,他立即笑答。
傾倒一盅熱茶,她遞給他,「這名兒好,可若是女娃呢?」
「趙星辰這名字適合男女。日月星辰,表示璀璨光亮的意涵。」輕啜一口熱茶,趙甫節滿眼的笑意。
「嗯,就像我們之間的恩愛對不?」其實,他才是她心中的星辰。
「漾漾。」該不該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為何?頓了半晌,他笑笑。反正帶她回文和王府的時候她便會知曉。
「夫君,我們來……來……」扭捏了下,兵漾漾鼓起最大的勇氣悄聲道:「我們來製造趙星辰好不?」
由於紅了臉的她太過女兒嬌態,他早巳情湧意動,何況她在他的懷裡磨磨蹭蹭了好片刻,他的身體早已起了反應,豈有反對的道理。
趙甫節自然是抱起愛妻,放下紅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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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翠湖畔
「夫君,我就是在這個地方把你拖回我的房間的。當時你流了好多血。」
趙甫節握住她的手緊了下,「我應該感謝那一場災禍,否則便無法和你結為夫妻良緣。」
「對,你在汴京,我在深山裡頭,我們根本是天涯海角碰不著一塊兒。」她何其有幸啊。
他輕輕歎息。「但是我的禁軍護衛恐怕已遭殺戮。」
「聽說汴京駐守的是最厲害的禁軍,可是那是皇帝老爺才能使喚調動的。」兵漾漾天真的說著。
「原來你這小賊婆子也知悉。」
水汪汪的圓眸幾乎要淌出淚珠,兵漾漾扁著嘴巴問:「你厭棄我的賊女身份?」
笨妻。「如果我當真厭棄了,你將如何?」
「我會死皮賴臉的纏住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誰都不可以搶,也不允許你厭棄。」
她刁蠻的霸氣話語聽在趙甫節的耳裡煞是甜蜜,他溫柔的道;「像你這樣用情至深的妻子,我怎麼捨得厭棄?疼人心坎裡都來不及了。」
兵漾漾這才放心的笑開臉。她轉而詢問:「夫君,你曉得遭誰仇殺嗎?」
劍眉一斂,他搖搖頭,「我們趙家不曾和人結怨結仇。」
「我原先的猜測是你可能因為銀錢露白,才會遭受歹徒的掠奪,可再細思就覺不妥。」
「呃?」趙甫節憐惜的撫摸愛妻的髮絲,靜待她的說明。
「這座山頭全是龍鳳幫的屬地,沒有人膽敢在山下行搶殺人的。」
「我只記得幾十個蒙面的黑衣人突然竄出來,一瞬間便廝殺慘烈。倘若不是隨身護衛以命保我,這世上早沒了趙甫節這個人。」
「一定是你逃到龍鳳幫裡,那些黑衣人畏懼龍鳳幫的江湖地位才不敢繼續追殺上山。而且當時的你傷痕纍纍,黑衣人一定錯以為你死定了。」
「難道是私吞貢品和絹布的惡官和奸商下的殺手?」他暗驚。
「夫君,他……嗯他在對我們微笑。」兵漾漾連忙扯著趙甫節的衣袖,直瞪著憑空出現的青衫人。
聞聲心下一凜,但只倏忽間,趙甫節即笑開懷的上前寒暄道:「釋師,你怎麼來了?」
「不樂意見到我的出現?」
「小輩不敢,只是太意外、太驚喜了。」釋真提的真實年歲不過三十,但他是爹親的忘年之交,依照輩份而論自是尊上之敬。
「這位姑娘是……」釋真提勾勒著淺淡的笑。事實上他早已瞭然小王爺已經成親。
「她是我的王妃。」趙甫節的口吻彷彿是獻寶似的。
咦,王妃?兵漾漾咋舌,訝異極了。夫君怎麼胡言亂語呢?
「夫君,這人是你的誰?」雖然這個叫做釋師的人相貌堂堂,足以讓一大堆姑娘家傾心,可她仍覺得夫君猶勝一籌。
「釋師是……」未完的話語尚來不及出口,趙甫節的身軀已從兵漾漾的身邊「移」開。
高人!厲害!兵漾漾驚奇道:「你使的是哪一門派的功夫?你也是什麼幫的大頭子嗎?」搞不好這青衫人也是盜寇或是山賊之類的人。
興匆匆的等待著「同行」應答的兵漾漾忽地嚇白了臉。
她的夫君……不見了!
竟然就在她的眼前硬生生被青衫人抓著飛走了。
「啊!」她急惶的哭叫,「還我夫君!還給我!別跟我搶啊!」
「我要我的夫君!」兵漾漾喊得喉嚨沙啞,連日哇哇嚎哭已經讓她把眼睛哭腫。
「小姐……」莊小蘋好生心酸。小姐已經三天三夜不成眠,幾乎滴水未進。
「小蘋,幫我把他找回來好不好?」兵漾漾哀哀泣求,哭倒在地。
連忙扶起她虛弱的身子,莊小蘋也頻頻掉淚。
「不是奴婢不幫,是奴婢沒這能耐。姑爺不知上哪兒去了,而且三位寨主不准眾兄弟下山找尋。」
「他們……」好狠的心!
「小姐也別惱責三位寨主……」
兵漾漾氣惱地說:「他們是天底下最壞的人!我的夫君被人帶走,他們居然不幫我找回來。」
「其實大寨主十分憤怒,他也是心疼小姐,只是聽到姑爺是和熟識的人一起飛走,大寨主很是不滿。」
「不是夫君的錯,是那個青衫人抓著他飛飄而去。」
「但是已經三天了,如果姑爺還念著小姐,早應該上山來才是。」所以大寨主才會發火。
「那個青衫人的武功很強,我的夫君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是被那個青衫人給挾持了,也許他會對夫君不利。」
「但是小姐不是說帶走姑爺的是姑爺的友人。既然是友非敵,怎會對姑爺不利?」
「我不曉得。」兵漾漾猛搖頭,淚珠子滾滾而落。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夫君,他是我的呀,我們已經成親了。」就算是老天爺也不可以和她搶夫。
心急如焚之下,再加上不眠不食,兵漾漾的體力漸漸不支。
暈眩的她心口一揪,昏了過去。
「小姐,醒醒啊,求你……」別駭人啊。莊小蘋高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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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馳狂飛,寒風呼嘯而過。
他們在一間客棧打尖。
趙甫節微蹙眉心,不滿的質疑,「釋師為什麼強行帶離我?」如果他估計正確的話,他們已經距離龍鳳幫有一大段的路程。
漾漾一定嚇壞了。
「小王爺擔心你的妻?」釋真提仍是一派的閒適。
「當然。」他牽念不已,深恐兵漾漾傷心。
「兵姑娘的出身不宜成為文和王府的少王妃。」
「漾漾只是在山寨裡長大成人,她沒有傷害過無辜,相反的,蒙她恩惠的陌生人多不勝數。」
「小王爺的意思是即使於禮制不合,也堅決納她為妃?」
「所謂的禮制不是無法更改……」
「當今聖上不可能應允這樁婚事,小王爺乃是千金之軀,貴不可言。」
趙甫節愕然了,「釋師,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而你也不該是世俗的庸人。」
「凡俗的認知不容易打破。」
「釋師,我要回山寨去。」為了漾漾,他可以挑戰任何禮制。
「文和老王爺和王妃已經病倒,整個汴京城為了生死未卜的小王爺亂成一團。」
「我會帶著漾漾回王府叩見爹娘。」他的意志已決。 、
「倘使兵姑娘不見容於趙氏皇族?」平民百姓已經不可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何況是山賊女。
「那我便和她私奔。」趙甫節說完轉身欲走。
使力扣住他的腕骨,釋真提微瞇著笑眼。「為了一個小女子,小王爺寧願割捨享受不完的富貴和無限的尊榮?」
「義無反顧!」他絕不負心。
釋真提狂放大笑。
「這也是我之所以要帶你離開的原故。」
呃?這言外之意是什麼?趙甫節怔忡了下。
「小王爺,得罪了。」笑意隱去,冷眸一凝,釋真提以手刀擊劈一一這一劈足以使小王爺沉沉昏迷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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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人人敬崇,並且畏懼至極的釋真提,除了一身奇門武術縱橫天下之外,真正使人膽戰心驚的是他所擁有的神藥。
既是神藥,其妙效自是難以言喻。
現下,他以七顆忘情丹讓趙甫節服下,加以運功行氣,並且封鎖住他幾處穴道.
為的就是帶回一個不識情滋味的趙甫節。
三炷香的時辰已過,他靜坐等待。
微弱的低吟出自悠悠轉醒的趙甫節。
釋真提俯身笑問:「小王爺,你知道敝人是何方人物嗎?」
「釋師?」趙甫節起身,倚靠著床頭。百般不解他怎麼會和爹親的忘年之交同處一室?
「你聽過兵漾漾這位姑娘的名字嗎?」釋真提的笑意只達唇角皮肉,未上眼底眉梢。
趙甫節凝眉疑惑道:「我該聽過嗎?兵漾漾是誰,與我有所牽連嗎?」他只覺頭暈腦脹,腦袋中彷彿壓著大石似的難受。
「她與你不相干。」很好,不枉他釋真提的用心良苦。
凝目望了望四周,趙甫節皺起眉問:「你我怎麼會在這客棧裡住宿?我記得我遵奉聖上口諭,暗中探查絹布和銀鑄是否涉及官商勾結,然後、然後……」
「然後你便想不起來事情的發展,彷彿沉睡了幾日幾夜?」
「的確。」最不可思議的是,雲遊四海的釋師居然突兀現身,而且就在他身邊。
「我的護衛呢?也在這客棧裡憩息?」
「他們死了,被匪盜所殺。」
「啊?」趙甫節驚愕之餘,不禁低頭哀悼。
「忠心護主是臣下的職責,小王爺切勿過度傷懷。」
「是釋師救了小輩?」他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刀傷,只是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釋真提勾唇輕笑,不予回答。
這是他精心所佈的局,自然沒有說破的道理。
看來他所研製的忘情丹果然神效斐然,小王爺的記憶裡已經抹去兵漾漾的痕跡。
「天光漸白,小王爺你先歇歇,明日一早我們便得快馬加鞭趕回汴京。」
趙甫節點點頭,「爹娘一定非常憂心我的安危。」他太不肖了。徒增雙親的掛懷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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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我遇見姓趙的,我絕對把他的脖子給扭斷。」范光磊咬牙切齒的說,很想找人打一架。
「安靜!」馬龍生大喝。
沒人敢再出聲吭氣。
直到成大夫診完脈——
「三位寨主請放心,兵姑娘不是犯病,她的嘔吐和不思茶飯是因為腹中有喜。」
「什麼叫做腹中有喜?」打謎語啊。范光磊差一點就把成大夫給摔了。
「住嘴。」馬龍生怒眼一射。
「是,大哥。」范光磊憋著氣,暫且忍耐。
成大夫顫巍巍的恭敬道:「白話即是兵姑娘已有孕事,約莫一個月了。」
「我有寶寶了!」平躺在床榻上的兵漾漾又驚又喜。
「恭賀。」成大夫只能如此回道,他知道她的夫婿已經失蹤一事,這會兒他是連提都不敢提一聲。
「小海,送成大夫下山,順道抓些孕婦適合的補胎藥。」
「是,二寨主,小的下去辦事了。」
房間裡的人不約而同的全都噤口不語。
馬龍生一臉的怒火和駭人的神色。
沈天從攏著眉,幾乎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范光磊則是拚命的抓扯腦後的髮髻,鐵青的面容十分難看。
至於隨侍莊小蘋只能低下頭,盯著她自己的繡花布鞋。
兵漾漾一徑的呆怔著,好半晌之後才喃喃道:「這是我和夫君的孩子……」輕輕撫摸仍舊平坦的肚腹,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小姐……」聽見她的啜泣聲,莊小蘋難過的也陪著一起哭。
她的小姐好可憐,有了寶寶卻沒了丈夫。
莊小蘋愈想愈傷心,最後索性放聲大哭。
范光磊停止抓扯髮髻的動作,不耐煩的吼著,「你們主僕倆哭夠了沒有!天要塌了啊?就算天塌了,也有我們三個男人頂著。」尤其是漾漾,這些時日她除了哭泣還是哭泣。
「三……三寨……」莊小蘋很是惶恐,但是她收不住眼淚啊。
「把孩子打掉吧,大哥再為你訂一門親事。」馬龍生終於開口。
「所言極是。」范光磊搶下話。
但是兵漾漾卻以絕對的強悍沖了一聲,「不要!」
「你要留下這孩兒?他的父親已經拋棄了他。」馬龍生沉聲道。
「夫君沒有拋棄我們,他一定會想辦法掙脫那個壞蛋的控制,回到山寨裡和我團圓。」
「你對那個負心漢還這麼癡心?」范光磊很嘔。
「夫君是愛我的……」兵漾漾喃喃的告訴自己。
「大哥,別逼我打掉寶寶好不好?我要生下他。」她仰高螓首,哀哀懇求,「我也不要再嫁,一女不嫁二夫的道理我曉得。」
「你才十六歲……」人生漫漫啊。
「大哥,求求你。」兵漾漾下床,雙膝並跪,眼淚直流。
「唉。」點了下頭,馬龍生甩袖而去。
「漾漾,你好……」蠢之一字尚未出口。范光磊已經被沈天從揪著走出房門口。
「小姐,別跪了,你現在懷有身孕,要懂得照顧自己。」
「嗯。」在莊小蘋的攙扶之下,兵漾漾重新躺回床榻上。
「我會和小姐一起照顧小少爺或是小小姐。」她的小姐雖然太過蠻氣、太過稚幼,但是她好生佩服小姐的勇敢。
「小蘋,謝謝你。」說著,兩行淚水又滑落下來。
「你是小姐,我是婢奴啊。」雖然時常鬥嘴鬧氣,但是她知道小姐是世上最寬厚的主子。
好久不見小姐的粲笑,這一陣子小姐的俏容早因淚水和心碎而憔悴不已,這下多了個寶寶。也許可以轉變小姐的心情。
莊小蘋努力地想逗兵漾漾開懷點兒,「小姐,你猜,你腹中的寶寶是小少爺或是小小姐?」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和夫君共同擁有的寶貝,我都愛得很。」
「嗚嗚……」莊小蘋感動得又哭了。沒想到一向孩子氣的小姐忽然轉變成小少婦了。
「愛哭鬼,你太沒用了。」見到她哭得鼻頭紅通通的,兵漾漾突地笑彎了眉眼,要她附耳過來,「偷偷告訴你,我和夫君早就商量過了,將來我們的孩子就叫趙星辰,不管男孩、女孩都取這名兒。」
「趙星辰?」
「嗯,是夫君取的名兒,很棒吧。」
「很……棒……」莊小蘋傻傻地點頭。
「我不要再哭了,因為為母則強,我要好好的把趙星辰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