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高天宇就因為維琛的無故缺席而在辦公室大發脾氣。
“喂?”他毫不考慮也根本不能等待地撥了通電話給她,但顯然地,她好像還在“夢周公”。
“喂……”維琛翻了十身,有氣沒力地應道。
“你在做什麼?”一聽見她那“奄奄一息”的聲音,他立刻質問著:“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她揉揉眼睛,觀了鬧鍾一記,“九點……”
“那你還不來上班!”
維琛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呵欠,“上班?我辭職了。”
“什麼?”高天宇差點七竅生煙、七孔流血地狂吼:“誰准你辭職了?”
“本小姐自己批准的。”她哼地一聲。
難道在發生昨晚那種事後,他還認為她會去上班,會去坐在他辦公室裡“自投羅網”?
高天宇大概已經知道她為什麼不來上班了。他沉下氣,深深地深呼吸……
“馬上來上班。”他命令似的說。
“作夢!”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他明白她吃軟不吃硬,於是捺著性子說:“先回來上班,你若是要辭職也應該半個月前通知,現在……”
“高天宇!”她近乎霸道地打斷了他,“我想外面一定有一票年輕漂亮的女孩排隊等著當你的秘書,所以別來煩我!”
“我只要最好的!”他不加思索地回她,“我不退而求其次,也不濫竽充數。”
最好的?聽他這麼說,她還真有點飄飄欲仙……不過旋即,一條自覺神經繩索拉回了她。
這種男人的話你都信?你這個大笨蛋!她在心理罵著自己。
“維琛,”他放軟聲調,改采懷柔手段,“如果你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而生氣,我願意向你道歉。”
“願意?”她聲線一揚,“是‘應該’跟我道歉吧?”說“願意”好像有點迫不得已的味道。
“是,”當下只要能先將她“哄”回來,他什麼都肯犧牲,“對,我應該跟你道歉,不過……”
她驚覺地,“還有‘不過’?”
他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昨天我之所以那麼失控,全是因為你實在太教人迷惑了……”
“別灌我迷湯,我……我沒那麼容易受騙!”她的聲線因為心虛而微微顫抖著。
高天宇從她的話聲中觀出了她的動搖,他知道她已經有些迷茫了。
“我沒有騙你的意思,總之你先回來上班,OK?”
說辭職就辭職的確是有點過分,何況不上班,難道她要喝西北風?
算了,她就不信他真能把她吃了。
“我今天遲到,你不會扣我薪水吧?”
他失聲一笑,“不會,你快點來就是了。”話落,他擱下了話筒。
唉……他往椅背上一靠,發出了一記耐人尋味的輕歎。
高天宇,你終於發現比做生意更有趣、更刺激的東西了……他暗自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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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錢欽洲宣告破產後,邱蘭子就帶著國中一年級的兒子離開了家裡;雖然出來時,她從錢欽洲那兒挖了不少錢,但因為她早己揮霍成性,再加上兒子的教育費及生活上的瑣碎花用,她的荷包不多久就“扁”了。
當她發現到事態嚴重時,她開始煩惱著她根本看不見,也從來不會正視的“未來”。
仰仗著自己舌燦蓮花、頗具姿色,她開始了她的保險事業;倚賴以前打牌時所建立起來的人脈拉保險,她倒還餓不死。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卻無法再像從前那般過著極盡奢華的日子了。
剛和一個陳太太介紹的客人吃完飯出來,她就在飯店門口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敗家女?”離開錢欽洲後,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維琛。
維琛陪高天宇來談公事,也恰巧剛談完。不過,她並未發現邱蘭子的存在。
見維琛身穿名牌,坐著豪華轎車,身邊又有一個年輕英俊且看起來相當多金的男人,她不禁氣惱得咬牙切齒。
錢欽洲破產後,她不但要帶著兒子討生活,還要出來應酬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戶,而那個從來就什麼事都不用做的錢丫頭,居然還繼續過著那種人人稱羨的生活!?
“氣死我了!”她一跺腳,鞋根喀地一聲十分響亮。
不過話說回來,維琛身邊的男人會是誰呢?想著,她又回到了飯店裡向櫃台人員詢問。
“小姐,剛才不是有個很帥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姐走出去嗎?”她一臉興致地詢問著,“他是誰啊?”
櫃台小姐忖了一下,“噢——那是巨展集團的高先生。”
“巨展集團?”錢欽洲曾提過巨展不肯注資遠逢之事,所以她對這個名字還不算陌生。“他在巨展做什麼的?”
櫃台小姐蹙眉一笑,“做什麼?他是巨展的少東,也是巨展的副總裁。”
邱蘭子張口結舌,久久講不出話來。
巨展的少東?那丫頭居然能碰上那種如天邊星般高不可攀的男人?這是什麼世界,竟然所有好事都被她給碰上了!?
可惡!她一定要破壞那丫頭的好事,要死大家一起死、要衰大家一起衰,沒理由讓那丫頭一直順順利利,平穩快活!
因為處理公文,高天宇忙得幾乎忘了要吃飯;待他發覺,已經是午後一點多了。
他抬起眼,維琛的辦公室門還關著。難道這小姐也沒去吃中飯?想著,他便起身走向了她的辦公室。
打開門,他發現她正埋頭吃著泡面。
“你……干嘛?”他有點吃驚地看著她。
“吃面。”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知道你在吃面,不過……”他蹙起眉心,“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躲在這裡吃泡面?”
她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湯,“我沒錢啦!”
“前天才剛發薪水,你現在就沒錢了?”他難以置信地問。
“前天下班時,我在路上看見一個被車撞的拾荒老婆婆,她受了傷好可憐,而且家裡還有一個中風多年的丈夫和弱智的女兒,我不忍心,所以就把四分之三的薪水都給她了……”說著,她一臉認真地望著高天宇,“對了,我可不可以預支薪水啊?”
高天宇怔望著她,一臉已經“快不行了”的表情;四分之三的薪水?
她是真的太善良還是沒腦袋?
他向前探探她的額頭,若有其事地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什麼啦!?”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才發燒咧!”她是做善事耶!他不誇她兩句就算了,竟然還揶揄她!
他啼笑皆非地睇著她,“如果你沒發燒,那一定就是你媽媽沒幫你生腦子。”
“什麼?”她像受到刺激的刺蝟般張牙舞爪地豎起尖刺,“你媽才沒幫你生腦袋呢!”
見她一臉氣憤,高天宇忍不住地又是一笑。
“你這種人還真是人間少見。”他是真心恭維她。
“你到底給不給我預支?”她知道才剛發完薪水是不可能讓她預支的,不過她缺錢缺得凶,不給她預支,她就繳不出水電費及管理費了。
“跟我出來。”高天宇旋身走出她的辦公室,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拿出支票本,他很快地簽了兩張支票。他將支票遞給一瞼迷惑的她,“一張是你的,一張捐給你說的那個可憐的老婆婆。”
維琛怔怔地望著他,一時沒了該有的反應。高天宇把支票往她口袋一塞,唇邊勾起了一記性感迷人的微笑。
“以後要捐錢,請你來找我,我會幫你捐的。”他十分認真地說。
維琛瞠目結舌地,“為……為什麼?”
他凝視著她,眼底跳動著晃眼的愛火,“因為我想當你的‘新金主’。”
她瞪大了眼睛,一瞼驚惶失措地望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可以當你的金主,永遠的金主。”話落,他一把將她擄入懷裡。
當他低下頭,維琛立刻警覺地抬起了手。
“慢……慢著……”她將手掌橫阻在她的唇與他的唇之間。
“你不願意?”他微蹙濃眉,有點懊惱。
她眨眨眼睛,似乎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她並不真正討厭他,除了自大傲慢、我行我素外,其實他有很多迷人特質的……
只是……他要當她的金主,不就代表他想“包養”她?如果他想包養她,那就表示他只是想用金錢交換她的身體,而不是因為他對她有感情。
不,她就是再窮、再悲慘,都不可能出賣身體、出賣靈魂的去換取金錢的援助;她可以變窮、可以一無所有,就是不能墮落!
“不,我不要。”她迎上他熾熱的目光,無畏無懼且不容侵犯地。
高天宇的眉心越擰越緊,神情也越來越陰沉嚇人。
不要?她寧可讓老家伙包養,卻不願接受他的愛慕?他究竟是哪一點比不上她之前的老情人!?
“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他沉聲問道。
她不解地望著他。戀父情結?她是很喜歡她爹地,不過那應該不算是什麼戀父情結吧?女兒喜歡爸爸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她爹地還是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呢!
她揚揚眉梢,“是又怎樣?”說著,她又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雙臂。
高天宇一點也沒有松開她的意思,反而將她箍得更緊、勒得更牢。
“放開,你弄疼我了!”她生氣地瞠瞪著他。
他眉心一揪,霸氣地箍緊她,“不放。”
他自覺已經不是個沖動易怒的十八歲小伙子,但自從遇見維琛,他的智商好像突然掉到五十一樣。
此際,他以胳臂緊鎖住她,然後死盯著她。他的眼底燃燒著火焰,他的聲線低沉而沙啞:“我絕不放過你!”
抓開她的手,他俯下頭去,緊緊地吻住了她。他的唇片帶著燒的熱力,而她的卻柔軟而清涼,像早晨帶著露水的花瓣。
他身體裡、血管中、胸腔內都奔騰著熱流,那是他對她的渴望,也是最原始、最純粹的男性欲望。
維琛驚悸地瞠瞪著雙眼,兩腿不自覺地發麻顫抖;這真是好恐怖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的唇瓣就像是火苗般焚燒著她的身心,他讓她的腦子渾渾沌沌,他讓她完全不能思考,他讓她幾乎就要窒息……
“唔!”在她的抗拒中,他突然將那靈活的舌探入她口中。
她難掩驚羞,拼命用手肘去橫擋他的胸膛。
他猛地拉開她的手肘,將她的上半身緊緊地壓向自己,當他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她起伏急促的胸脯時,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來。
只不過,她的尖叫並沒真正地發出來,因為他將她的尖叫及抗議全封死在她嘴裡……
她失神地睬著他,開始生澀而不明顯地回應著他舌尖的需索……
他先是有點訝異,隨即歡喜地更加深入。一陣舌尖糾纏後,他退出了她的口,凝睇著懷中恍神迷亂的她。
維琛仿若掉魂似的望著他,濕潤的唇片及迷離的眼眸,像是在邀請著他繼續下去。
“維琛,”他端住她柔嫩的臉龐,深情地凝睇著她,“從沒有任何女人像你這樣吸引著我,從來沒有……”
他低啞的聲線像擁有催眠魔力般地迷惑著她,“我不管過去的你是怎樣,我只要現在和未來的你……”話落,他重新印上了她溫暖的唇瓣。
他深吻著她,並一步步地將她推向她的辦公室裡。
一進到她的辦公室裡,維琛似乎回神了一些;她警覺到事情有點一發不可收拾,但又不夠堅定地去拒絕他……
“不……”她微微犁蹙著眉頭。
高天宇帶上了門,露出了他致命的微笑。“其他男人所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為了得到想要的女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維琛困惑地望著他,“我……我還……”她愛他嗎?她可以將身子獻給他嗎?如果她對他的情感還不到可以獻身的地步,那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地就占有她的身軀?
“噓……”他以指尖輕點著她激動的唇片,“閉上眼睛,我的善心小天使……”
當地再度親吻她,她的腦袋已經完完全全地被掏空了。她不能思考,因為她的腦子在那一剎那間已然開始焚燒起來——“呃!不……”盡管已經意亂情迷,維琛還是本能地阻止著他。
他五指一張、整個掌心輕覆在她的額頭上,然後一點點地往下移,滑過她的眉心、鼻尖、唇片、咽喉、胸前……終於,他的掌心停在她衣襟敞開之處。
她倒抽了一口氣,全身寒毛直豎。
“你都是這麼伺候男人的!”因為突然被澆了一身冷水,他懊惱得說出了重話。
他知道這句話並不恰當,但正氣頭上,誰還會逐字逐句地去考慮恰不恰當?
“你……你說什麼?”她氣恨地瞪著他。
他冷哼一記,“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話落,他扎好衣擺,拉上拉鏈,懊惱而憤怒地睇著她。
她一再的拒絕,在他眼裡已然成了最可恨的戲弄。他決定不再碰她,他決定不再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伺候”這個字眼聽在維琛耳裡不只刺耳,而且還極度傷人。他把她當什麼?男人的玩具?
原來他是抱持著那種姑且試試的心態對她做這種事,原來他本來就打定她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原來……原來他是個那麼可惡、可恨的渾帳!
“你可惡!”扣上扣子,拉下裙擺,她又窘又氣地大叫。
剛剛還對她情話綿綿,現在一翻臉居然是惡言相向。
“彼此。”他冷冷地覷著她。
他氣極了她一再地挑戰他的耐性,也氣她給他希望,又奪走他的希望。
“你不也是玩玩的?”因為氣瘋了,他幾乎可說是口不擇言了。
維琛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你……”為了不讓眼眶中飽蓄的淚水湧出,她死命地咬住嘴唇。
一跺腳,她羞憤得欲奪門而出。
“慢著!”他沉聲一喝,拎起擱在一旁的她的內褲,“先把你的內褲穿上吧!”
她既惱恨又羞赧地望著他拎在手上的內褲,不覺有幾秒鍾的遲疑。
高天宇冷峻地一笑,近乎冷漠絕情地揶揄,“還是你習慣不穿內褲?”
聽見他再一次羞辱自己,維琛再也忍不住地進出眼淚來。
她沖上前去罵了句,“去死啦!”便從他手裡奪下內褲,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辦公室。
須臾,他聽見她狠狠慣上門板的聲響……
那憤怒的聲響砰地一聲教他心上一震,也教他稍微地回過了神。
該死!他暗暗咒罵一聲。
他剛才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他怎能那麼羞辱她,他有什麼資格那麼傷害她?
“可惡!”他猛地一拳腿向牆壁,懊悔得連疼都渾然不覺。
整個下午,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裡發怔,什麼公文都沒批,什麼客戶都不見。
“高先生?”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試探的聲音。
“什麼事?”他不耐且不悅地問道。
“有位邱小姐來找你,她說……”
“找誰都不見。”他眉心一揪。斬釘截鐵地喝道。什麼邱小姐?他現在根本沒心情理會任何女人。
“可是……她說她是錢小姐的媽媽……”
錢小姐的媽媽?他心頭一震,維琛的母親找上門來?
“高先生,你見不見?”門外的女職員戰戰兢兢地詢問。
見,當然見!
“請她進來。”他說。
要了解維琛,他或許可以從她媽媽那裡著手,只是……維琛的媽媽為什麼突然在這時候出現?
共事近兩個月,他從來沒聽維琛提過她的家人,而且她看起來又像是離家在外獨居很久了;如果她是那種從不跟家人聯絡的人,她媽媽又怎麼知道找上這裡來?
就在他滿腹疑竇之時,門外傳來了幾記輕巧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