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這整整一個多月來,高天宇腦子裡都盤旋著一個美麗的身影——錢維琛。
為什麼她的身影、她的聲音會那麼清晰地烙印在他心坎裡?
身為巨展集團現任副總裁及未來總裁,且在企業界有著「雄獅」稱號的他,什麼樣的美女佳麗沒見過?而今,他居然會如此眷戀著那個自稱「有男人養」的年輕女孩……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神智不清地迷戀著一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孩。
「副總裁。」他的秘書MISS李提醒著他,「您三點和一位『遠達』的錢先生有約,他現在已經來了,您要見嗎?」
他翻腕一看,「才兩點半……」沉吟片刻,他在桌前一坐,「好吧,請他上來。」
MISS李應聲,順手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這是錢先生公司的相關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話落,她撥了通電話給一樓櫃檯,「請將錢先生帶上來。」
高天宇一邊翻著資料,一邊閒閒地問道:「對了,你希望我送你什麼結婚禮物?」
MISS李是他的得力助手,不過即將結婚離職。
MISS李一笑,「您送我現金可能比較有用吧?」她說。
高天宇會意地點點下巴,「說得也對……」
兩人閒聊的同時,櫃檯人員已將錢欽洲帶了上來。
「副總裁,錢先生來了。」
話落,錢欽洲一臉小心地步了進來。
「高先生,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見我。」這是錢欽洲第一次見到巨展集的總裁級人物,而他沒想到這位叱吒商界,且擁有「雄獅」美讚的巨展副總裁居然還這麼年輕。
高天宇禮貌周到地站起來,「幸會,錢先生。」雖是高高在上,但眼前的淺欽洲怎麼說都算是長輩,何況先禮後兵、先君子後小人,一向是他做生意的不二法則。
「請坐。」他移步客椅處,並請錢欽洲先坐了下來。
錢欽洲在商場上打滾多年,見過的人也不算少;眼前的男人雖然還年輕,但他知道這年輕人是人中龍,而非池中物。
「高先生,我們就直接切入正題,我今天還是為了注資之事而來的。
他的公司正面臨困境,極需要像巨展這樣大型的財團注資幫忙。
「我知道巨展集團底下的事業類別繁多,應該……」
「錢先生,」高天宇打斷了他的話,「在商言商,說句實話,我認為你的公司已經沒了所謂的商機。」
錢欽洲一愕,「你是說……」
「我不打算將錢投資在一家沒有未來的公司上頭。」他斬釘截鐵地說;錢欽洲陡地一震,錯愕地忙開口道:「我需要的投資額對巨展來說是九牛一毛,難道……」
高天宇意氣風發地一笑,「錢先生,投資就是投資,不管是一萬還是—仟萬,我都只做穩操勝券的生意。」
「如果你不幫忙,我的公司一定過不了這一關的,這……」為了保住他一手草創的公司,錢欽洲可說是放下了他大老闆的身段。
高天宇撇唇而笑,絲毫不為所動,「我不是開救濟院的,錢先生……」
見他一臉堅持,錢欽洲已知無望。
「那……」他頹喪地站起身來,「打攪你了。」
「後會有期。」高天宇淡然一笑,若無其事地喚著秘書。「MISS李,幫我送送錢先生。」
M15S李應了聲,客氣地引領著錢欽洲離開。
錢欽洲垂頭喪氣地步出高天宇的辦公室。
終於,錢欽洲的遠達貿易公司在一周後宣佈破產,而維琛居然還是看了報紙才知道。
她心急如焚地回到家裡,竟發現家裡已經空空如也。
「爹地!爹地!」她焦慮地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大叫,許久才聽到父親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
她衝進廚房,只見錢欽洲坐在流理台上發呆。
「爹地!」
「維琛……」他抬起頭,氣若浮絲地答道。
「怎麼會這樣?」當了一輩子的干金小姐,她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已經倒了。」錢欽洲有氣無力地回答。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道。
他哭喪著臉,又說:「爹地什麼都沒了,連你小媽和弟弟都離開了我……」
「小媽她……她居然那麼對您!?」一提起邱蘭子那個勢利又虛榮的女人,維琛忍不住就一肚子火。
哼,她早就知道那女人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維琛,」他愁眉苦臉地看著她,「這間房子已經被查封了,以後……」
「爹地,您可以住到我那裡去呀!」那間樓中樓的套房是用她的名字買的,所以未被法院查封。
錢欽洲搖搖頭,「不,爹地已經決定到一位老朋友位於南部的船公司工作了。」
「啊?」她一怔。
「維琛,以後爹地就不能再供應你了,你要自己找份工作維持生計,別再做那種沒錢賺的義工了。」錢欽洲意味深長地說著。
維琛眼眶一濕,聲線就啞然了。「爹地,我……我知道……」
「爹地知道你很能幹,絕對不會餓著的。」當初花大把鈔票送她進聖凱薩琳學院就是為了有備無患,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聖凱薩琳女干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是所謂的「BOB」(BESTOFBEST),菁英中的菁英,他知道維琛絕對能找到水準之上的工作——只要她願意。
維琛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向幫助別人的她,竟然也會有淪為「貧民」的一天。
天呀!要是她連自己都養不活,日後還怎麼幫助那些可憐人呢?
工作?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幫人做事,領人薪水的一天……
「維琛,你最近幾天上哪去啦?」護士長一看到幾日不見的維琛出現,立即好奇地問著。
雖然她想笑,但眉心卻還是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家裡出了一點事……」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吧?」見平時笑臉迎人的她微帶愁容,護士長關心地又問。
她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和那些她幫助過的可憐人比起來,她也不算是真正的悲慘啦!
「護士長,我以後可能不能天天來了……」
護士長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再不找工作,就得到路邊去要飯了。」她說。
「啊?」護士長一震,「你爸爸出了什麼事嗎?」
她笑歎一記,「他沒事,只不過是破產了而已。」天生的樂觀進取讓她比任何人恢復得都快。
「這樣啊……」護士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對了,你是學什麼的?」
「我是聖凱薩琳學院畢業的,什麼都學。」她說。
「是嗎?」護士長眉開眼笑地說著。「那太好了!」
她不解地望著護士長,不知道她樂個什麼勁?
「巨展集團的副總裁正在應徵秘書,你不妨去試試。」
「真的?」她躍躍欲試。
護士長凝望著她,「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學生,人又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會被錄用的。」
聽著護士長的話,維琛眼底燃燒著充滿希望及信心的火花;不知怎地,她覺得這會是她人生的一次大轉機——維琛坐在巨展冷氣十足的大辦公廳裡,不時左顧右盼地端詳著其他前來應徵的年輕女孩。她們打扮得相當時髦,臉上也都上了彩妝,看來都是有備而來。
幹嘛?又不是電影公司在招募新人!她暗自忖著。
接下來的半天,她和其他女孩們被安排見了各個不同部門的高階主管,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篩選,最後終於只剩下她和另外兩個女孩得以留下。
她們三人坐在副總裁辦公室的外面等著,就像古代嬪妃見皇帝一樣。
她看看其他兩人,她們居然還在忙著補粉、點胭脂……真悠哉!她忖著。
「錢維琛小姐,請進。」一名女性主管笑容可掬地來到她面前,「副總裁請你先進去。」
「是。」她站起來,如初生之犢地步進了那間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裡。
一進辦公室,她就看見一個高大男人背光而坐,猛一看,還覺得他真像是武俠電影中即將現身的高手般「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錢小姐,請坐。」
他的聲音真熟悉,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聽過?她暗自回想著。
坐定,她終於觀清了眼前的巨展集團副總裁。
「啊!」她像見鬼似的大叫起來。是他?肯定是他!
雖然他的髮型跟那天有點不一樣,但他絕對是那個行動不便,又被她拱得捐出一佰萬的男人!難怪他會住在那家醫院的頂樓特別病房——她不只要他捐錢、給他白眼看,而且最糟的是……她還看過他「尿尿」。
完了,看來這下子她鐵定是不會被錄用了。
在資料上看到「錢維琛」這個名字時,高天宇還在想這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沒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居然真的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這不是命運的安排,是什麼?
他往沙發上一靠,興味地睇著已經站起來的她,「你終於想找工作啦?」
維琛一時還回不過神地問道:「你是巨展的副總裁?」聽說高文牧只有一個兒子,那麼他就是高文牧的獨生子羅?
老天!他是巨展未來的總裁接班人?
「怎麼,不像?」他勾起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微笑。
她咽嚥口水,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須臾,她正色望著他,「那麼我想……我是沒希望了。」
他蹙眉一笑,「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各方面都不輸人,為何那麼缺乏自信?」
「我不是缺乏自信,而是我覺得以我們之間不愉快的經驗來判斷,你應該是不會用我的。」她想,沒有任何一位上司會錄用一個曾經見過自己小解的下屬。
他似笑非笑地戲謔她,「你……是指你見過我『尿尿』的事?」
她莫名其妙地臉一紅,竟什麼都答不出口。
高天宇若無其事地一笑,「你想太多了。」說著,他拿起她的資料,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聖凱薩琳女子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讀的,既然她家裡能負擔她讀那麼「貴」的學校,她又何需靠男人養?這真是教他百思不解的怪事。
「坐下來,我不喜歡別人站得比我高。」他威嚴地命令著。
維琛睨他一記,咕噥著:「你又不是『國王與我』裡面的暹羅王……」話罷,她還是乖乖地坐下了。她不得不低頭,因為她極需要這份工作。
儘管她說得小聲,耳尖的高天宇還是聽見了她的嘀咕。
「你喜歡挑戰別人?」
「不」她迎上他銳利的目光,「我喜歡挑戰威權、霸道及不合理。」
聽著她宣戰般的言辭,他忍不住地笑了。
「你不像是來應徵,倒像是來踢館的。」
維琛皺皺眉,心理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快。
她是來謀職的,幹嘛老跟他過不去?他好歹是巨展的副總裁,弄不好她日後還要靠他吃穿呢!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若有所思地睇著她,「為什麼想工作了?」
她想了一下,「因為我的『金主』破產了。」
他濃眉一挑。那麼說……她現在是「自由身」羅?
「你不是說會再找其他『金主』?」
她聽出他話中帶著狎意,「現在還沒找到。」她故意地回他一句。
「依你的條件應該不難找到下一位金主吧?」他促狹一笑。
維琛臉色一沉,「如果你叫我進來是為了侮辱我,那我想,我可以出去了。」話落,她衝動得已經站了起來。
他神態自若地問了句:「你很需要這份工作?」
「當然,我不想到路邊去要飯。」她冷冷地說。
「我見過更多家境清寒的女孩,她們也需要這份工作來養家活口。」
他與她一來一往,互不相讓。
維琛挑挑眉梢,眼底有一絲「反叛」的光芒在跳躍。
「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怎麼說?」他一臉興味。
「因為你開的是救濟院,不是公司。」她說。
高天宇嗤地一笑,略略帶了點大男孩的氣息。
她背過身,一副就要離去的模樣。
「等等。」他喚住她。
她緩緩轉過身子,「副總裁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她充滿敵意地。
「你要去哪裡?」他問。
「我不是已經被淘汰出局了嗎?」
他一笑,「誰告訴你說你被淘汰了?」
她揚起眉毛,一臉懷疑地睇著他。
「既然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應該知道秘書都做些什麼工作吧?」他問。
她沉默了幾秒,「我錄取了?」
「嗯。」
「你不是說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她忍不住微帶挑釁意味的問他。
「可是我開的不是救濟院。」他撇唇一笑,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維琛又怔了一會兒,突然有點結巴地說:「可是……你……你為什麼選擇了我?外面還有……兩個人耶!」
高天字目光銳利且毫不猶豫地逼視著她,「因為你高傲、你年輕、你有想法、你夠敏銳,還有……你很漂亮。」
「呃?」她一愣,「美麗也是錄取條件之一?」
「當然。」他露牙一笑,「秘書也算是企業的門面,美麗是必需的。」
她眉心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又在想什麼?」他略帶興味地研判著她,「該不是在替那些不夠美麗的人抱屈吧?」
她眨眨靈秀的大眼睛,「是有那麼一點……」。
高天宇淡淡一笑,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盯著她瞧。「那麼……我們明天早上九點見了。」他說。
第二天早上,維琛難得起了個大早,然後在八點十分就抵達了公司。
第一天上班,她希望一切都非常順利,所以提早到公司裡瞭解狀況也是必須的。
一踏進高天宇的辦公室,她發現自己竟不是第一個來上班的。
「你……」她怔愕地看著已經坐在辦公桌前的高天宇。
「早。」他露出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她眨眨眼,為求無誤地翻腕看表。沒錯,才八點十五分,而貴為副總裁的他居然已經來了!?
「早……」她訥訥地回應,「這麼早就來了?」
他打了個無傷他帥勁的呵欠,「不是這麼早就來,是還沒回去。」
「什麼?」她一怔,「你以辦公室為家?」
「有什麼奇怪的嗎?」他笑得有幾分促狹,「像我這種日理萬機的苦命男,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啊!」
維琛攢攢眉,「是喔!」她四下一掃眼,「對了,我坐哪裡?」
他抬手一指,「那個門後是一間辦公室,也就是你的辦公室。」
「謝了!」她背包一甩,率性地朝那扇門走去。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瞅了他一記,而他也正睇著她。
「接電話吧!秘書小姐。」他說。
維琛愣了愣,旋即繞過沙發,接起電話。
「您好,這裡是副總裁辦公室。」
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後很不客氣地問:「你是新來的秘書?」
那是個女人,而且肯定是年輕又嬌嬈的女人。
「是的,請問您找……」
「叫他聽電話。」女人頤指氣使地打斷了她。
「他?」她微微一頓,下意識地睨了高天宇一記。大概是他沒回家,他女人打電話來查勤吧?
「請等等。」說著,她將話筒遞給他,「找你,是位小姐。」
他懶懶地接過電話,「我是高天宇。」
就在他講電話的同時,維琛逕自進到了她的辦公室去熟悉環境。
不一會兒,他突然推門進來,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維琛睇著他,「有事嗎?」
「聖凱薩琳沒教你嗎?」他帶著詰問口氣地問。
「什麼?」她揚起眉毛,一臉不馴。
他眼底似在冒火,「在你將電話轉交給我之前,應該先問清楚對方的身份,懂了沒?」做秘書的應該幫老闆過濾電話,而她竟連這一點都沒做到,還讓他接到了他根本避之唯恐不及的電話。
「我以為她是你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她不服氣地應道。
「我沒有老婆。」他可還是個鑽石單身漢!
「那也可能是女朋友呀!」她還是不服教訓。
他眉心頓時打上十幾個懊惱的死結,「我的女朋友有很多個,你至少得先問問她是哪一個吧?」
女朋友有很多個?幹嘛?跟她炫耀啊?
她鼓鼓臉頰,悻悻地應了聲,「下次我會注意的。」
見她稍微低頭,他滿意地一笑。
「對了,」他打量著她身上的「輕鬆」打扮,「你沒有正式一點的套裝嗎?」
她低頭瞧瞧自己,「我衣著不整嗎?」穿這樣「犯法」啊?
他蹙起眉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到隔壁的名品館去挑幾件衣服,就記我的帳。」
「啊?」她幹嘛記他的帳?她又不是他包養的女人!
「算了!」他又覺不妥地交代她,「中午休息時間,我帶你過去吧!」話落,他根本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旋身就走了出去。
維琛瞪著他的背影,有些氣憤。
罷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資本」去購置新裝,不如讓他當當冤大頭吧!反正他一佰萬都捐了,哪會在乎這點小錢?
一踏入這家CHANEL名品店,裡面的小姐立刻就迎了上來。
「高先生,很久沒見了。」那兩名衣著入時的小姐像是見了蜜的蜂蝶趕忙趨前。一見站在他身後穿著輕便牛仔裝的維琛,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奇異的眼色。
不知怎地,維琛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對!像極了「麻雀變鳳凰」這部電影。天!她們兩個該不會以為她是高天宇的女人吧?
「這位是我的新秘書,你們幫她找幾件適合她的套裝吧!」說著,他逕自覓了個位置坐下。
看來高天宇似乎是這家店的主顧,小姐們對他可真是恭敬到近乎逢迎的地步。
「高先生,喝茶還是咖啡?」那兩名小姐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我趕時間,你們快點就行了。」他態度不冷不熱地回應。
小姐們應了聲,立刻將維琛請到一旁去挑衣服。
挑了老半天,她們終於替她找了幾套有點不符合她年齡的套裝。
當她們將挑選好的套裝拿到高天宇面前時,他皺起了眉頭。須臾,他搖搖頭,並站了起來,衣架前流覽了一下,迅速地挑出了幾套既端莊又不失青春味道的套裝。
「拿她的SIZE給她。」他說。
小姐們不敢怠慢,連忙將維琛的SIZE找齊了拿來。
他接過袋子,「記我的帳,月底再一次結算。」說完,他逕行往外走去。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兩位小姐畢恭畢敬地敬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維琛暗自咋舌,急忙跟隨著他身後出來。
「你常來買衣服?」她好奇地問。
他睇了她一記,似笑非笑又神秘兮兮地,「我不是說過我有很多女朋友嗎?」
她習慣性地鼓鼓腮幫子,不予置評。
「喏!」他將幾袋子的衣服遞給她,「拿去。」
她接過袋子,下意識地說:「衣服的錢請你從我的薪水裡扣吧!」
雖然剛才想讓他當冤大頭,但畢竟她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個性,不想白拿人家的好處。
他微微一怔,「從你的薪水裡扣?」那得扣幾個月才夠啊?還說她被包養過!看來她是個從不要求的小情人……
「你知不知道那些衣服要多少錢?」他興味地問。
她搖搖頭,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二十萬。」他說,「所以你至少得做三、四個月的白工。」
她張口結舌地瞪著他,「二十萬?」雖說她家未破產前是挺富裕的,但她卻從來沒過過那種極盡奢華的生活,名牌這種東西所帶給她的滿足感,還不如捐款給那些可憐人。
他本來想問她,她的男人是不是從沒買過名牌給她,但轉念一想,這似乎又有點侮辱人的感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個刻薄、尖酸、沒有氣度的男人。
「你不用還我錢,因為這也是一種投資。」他說。
「投資?」她警覺地睇著他。這傢伙該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別誤會,」他撇唇一笑,「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秘書帶不出場罷了。」
那倒也是,像他這種集團副總裁加企業第二代,一定得常常出席—些上流社會的宴會或重要會議之類的,到時她總不能穿著襯衫、牛仔褲就跟去吧?
他瞅了她一記,喃喃自語地說著,「你實在不像是被包養過的女人……」
她睨著他,「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