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水瓶男人 第五章
    「討厭鬼!」千香搖晃著身子,嘴裡不時嘀咕著,「有錢有什麼了不起?你……你只是比別人會投眙罷了……」 

    「安靜。」英治捺著脾氣,盡量不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火。 

    「你……你別指使我、別命令我!」她滿臉通紅,眼神迷離,兩隻手不停地揮舞著。 

    早知道她喝了酒是這種德行,他根本不會給她酒喝。 

    不過說來也真是丟臉,只是喝了紅酒而已,居然也能醉得語無倫次、行為失控? 

    「姬川先生,你的車。」飯店的服務人員幫他將車開到正門來,並幫他開了車門。 

    「謝謝你。」他習慣性地給了服務人員小費,但當他給小費時,千香已經脫離了他的手,顛顛倒倒地往路上街。 

    見狀,他立刻衝了出去,一把將她拎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藉著酒意,她使起性子來。 

    兩人的爭執從餐廳延續到門口,一路上引起了別人的側目及注意。 

    他在這裡也算是常客,加上他又是個名人,千香這般脫序的演出更教他覺得尷尬。 

    「你鬧夠了沒?」他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居然會碰上這麻煩的小妮子! 

    「別理我!」她瞪大紅通通的眼睛盯著他,「你是討厭鬼!」 

    「回去再說,行嗎?」該死,再這麼鬧下去,他明早可能會上報。 

    「有什麼好說的?」她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 

    「你!」他濃眉一擰,神情慍惱。 

    不行,在這個時候,他根本無法跟她講理;再這麼耗下去,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她才會罷休…… 

    既然軟的不行,他只好來硬的。 

    忖著,他將她押上了乘客座,不管她是否願意,就用安全帶把她固定在座椅上。 

    「你……你幹什麼?」其實她已經醉得手腳無力,只能在嘴上逞逞威風。 

    英治坐上駕駛座,迅速地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他今天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而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一路上,她吵吵鬧鬧地也累了,不知何時竟昏睡了過去。 

    不經意地睇著她沉睡的臉龐,他的心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浮動。 

    巴掌大的鵝蛋臉、秀氣的眉、長長的睫毛、小而挺的鼻樑,還有那微微歙動著的唇……只要不張牙舞爪,她其實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女孩。 

    年輕的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青春、誘人的氣息,是教成熟男人無法抗拒的。 

    他想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受她吸引了吧? 

    要不是她吸引著他,他又怎麼會愚蠢得讓自己惹上這樣的麻煩?老天,對他來說,她根本還是個半生不熟的小鬼啊! 

    他會被這樣的小鬼迷惑住? 

    不,不會的,他從來就不是個只憑感覺做事的人,就算心裡動了那樣的念頭,他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要是他表現出一丁點那樣的情緒來,她會怎樣? 

    驚慌失措、落荒而逃?或者是哈哈大笑、嘲諷揶揄? 

    對她來說,他是個目中無人的討厭鬼,當一個討厭鬼對她透露出一點點不尋常的情愫時,她會如何? 

    不,在一切未明朗前,自尊心極強的他是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的。 

    「愛」是他這種男人的罩門及弱點,他不會把自己的弱點攤在大太陽底下。 

    驀地,他陡然一震-- 

    愛?他的腦子裡竟然閃過那樣的念頭?! 

    他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是愛上了她?不會吧?他……他只是同情她罷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男人都同情弱者,他也不例外。 

    因為她孤單一人、無依無靠,因為她剛剛失去母親,因為她需要別人的幫助,因為她差點兒成了他大哥的繼女,因為……是的,他只是同情她,而同情不是愛。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 

    ###  ###  ### 

    英治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千香往樓上的房間走,一邊還要小心她垂下的手會碰到什麼而傷著。 

    「唔……」突然,他聽見她口中逸出低低的呻吟。 

    他原先以為她只是在說什麼醉話,後來他發現……她其實是在低泣。 

    她那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宮微微糾結,兩行眼淚就那麼淌落下來。「唔……媽媽……」 

    聽見她在昏昏沉沉中喊著媽媽,他的心無由地一緊。 

    他母親死的時候,他才只是個國中生,雖然自小的教育養成他堅毅的性格,但他還是傷心的。 

    因為大哥無心接手家族事業,因此他成了姬川家的唯一繼承人,必須隨時隨地表現出可以依賴的氣魄來,尤其是在人前。 

    但……獨自一人時,他總是因為想起母親的好而暗自落淚。而顧著懷念母親的父親,也沒有心思關注到他的心情。 

    於是,他只能自己一個人悄悄地、靜靜地療傷止痛。 

    這種失去摯親的感覺,他是有過的。因為有過,他可以感受到千香的寂寞及痛苦。 

    匆地,他對自己之前的冷酷越覺內疚。 

    對於當時剛失去母親的千香而言,他的…一言一行無疑是落井下石的殘忍做法。 

    「媽媽……」千香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伸出雙臂圈住他的頸項,嗚嗚的低泣著。 

    她柔軟的身軀、淡淡的幽香,還有那燙人的眼淚,完全瓦解了他心中的冷酷及防備,心頭一揪,他不自覺地將她緊緊抱住。 

    將她放到床上後,他並沒有立刻離開她的房間。坐在床沿,他沉眼凝睇著在睡夢中流著眼淚的她。 

    他想,這些日子以來,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吧? 

    一個人是寂寞的,而寂寞比死亡的陰影更加可怕。 

    看著她擱在床頭她母親的遺照,他不覺想出了神。 

    醉心於旅行考古的大哥為什麼動了安定的念頭?也許……這個女人有什麼吸引他的特質吧? 

    在見到千香之前,他非常堅信她們母女倆是有所圖謀的;但在和她有了接觸之後,他卻經常因為自己有過那種想法,而感到歉疚。 

    是他疑心了嗎?就像千香剛才在飯店裡所說的那樣,他是個多疑、武斷,也不懂得如何愛人的怪物?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然後輕輕地撫摸著她淚濕的臉頰。 

    從指尖的觸感中,他感受到她細膩的肌膚,而那觸覺牽動了他心底那一絲不曾被激發過的情愫。 

    他不是不懂得如何去愛,只是害怕去愛,因為他知道失去所愛是件多痛苦的事。為了不經歷那樣的痛苦,他不愛人,也不期望被人所愛。就像現在這樣,他明明有一股想愛她的衝動,但卻怎麼也不讓它表現出來。 

    他一向是個慣於隱藏自己真正感覺的人,在對方還沒對他表露心跡之前,他是不會先說些什麼的。 

    在她心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在他對她釋放出善意及伸出援手後,他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討厭鬼嗎? 

    如果他還是,那他如何能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唔……」突然,她的手抓住了他輕撫著她臉頰的手,唇角露出了安心的笑意。 

    凝睇著她清麗無邪的臉龐,他情難自禁地將身子一俯,輕輕地、溫柔地在她唇上一吻。 

    當他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陡地一震,猶如受到電殛。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上次在車上,他也曾經為了嚇唬她而親吻了她。 

    不過在那次的經驗中,他就已經察覺到自己可能會因此而沉陷下去…… 

    該死!他早該知道會「出事」,早該知道! 

    一開始,他就不該將她帶回來,他該給她一筆錢、該跟她劃清界線、該繼續保持他的冷漠…… 

    他跟她怎麼有可能發展出什麼關係來呢?!他需要的是一位跟他門當戶對的成熟女性,而不是像她這種出身於一般家庭裡的年輕女孩。 

    他猛地掙脫她的手,如驚獸般退出她的房間。 

    他必須跟她保持距離,即使同在一個屋簷下,他也不能讓自己真正的感情脫離軌道。 

    ###  ###  ###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千香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怔。 

    慢慢地,她想起昨晚的事,包括她在飯店餐廳裡演出的那一段…… 

    嗅,老天!她居然做了那麼丟臉的事,就算不曾到過那樣的高級場所,她也該知道在公眾場合上,她不能那麼失禮的。 

    在他眼中,她本來就是個出身低微的女孩,而她昨晚讓他在公眾場合中出糗,她在他心中的分數想必是更低了…… 

    為什麼她總是要那麼激怒他,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找他麻煩呢? 

    她明明不想那樣,明明想繼續留在這兒…… 

    噢,老天!她想留在這兒?她居然想繼續留在這兒?! 

    她怎麼能有這種念頭?他沒有收留她的義務,而她也沒有依賴他的權利,可她竟然想留在這兒?! 

    不,也許她不只是想留在這兒,而是想留在他身邊。 

    儘管她一直說著討厭他的話,但待在他身邊竟是最讓她覺得安心的方法。 

    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的她,身邊並沒有男性的出現;當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他那冷酷卻又牢靠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需要依靠的她。 

    雖然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但當他伸出援手表示願意幫她的時候,她還是接受了。 

    為什麼接受呢?她想……是因為她潛意識裡就是想依賴他。 

    真是糟透了!她昨天做了那麼丟臉的事,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把她趕出去? 

    在她的成長過程裡,她沒有父兄,也不曾談過戀愛,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跟男性相處。 

    她詰責他不懂得如何愛人,但其實……她又懂什麼? 

    愛自己的親人跟愛親人以外的人是不一樣的。她知道如何愛自己的媽媽,但愛別人呢? 

    像他那樣的男人一定會有幾個情人的,也就是說在談情說愛上,他絕對是有經驗的。但她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下樓來,她發現他已經離開,而桌上留著一張紙條、鑰匙及不少現鈔。 

    從今天起,我要回成城住,你不必急著離開,如果我大哥在世的話,他也會希望我盡點照顧你的責任。 

    姬川英治留 

    這是他留下來的紙條,上面只有短短幾行字,但她可以輕易地感覺到他想劃清界線。 

    但是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那麼煞費心思,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是劃不清的嗎?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幫她只是出於道義、同情,他根本不用強調什麼的。 

    為什麼要特別強調?是不是他怕她對他產生什麼不必要的情愫,而教他為難? 

    才不會那樣呢!她知道自己跟他是如何的懸殊,根本不用他提醒。 

    只是……為什麼什麼都明白的她,在看了這張紙條後,竟然有一種苦澀的感覺? 

    ###  ###  ### 

    連著幾天,英治都沒有到目黑的住所去,雖然心裡也擔心她一個人是否安好,但他還是按捺住想去看她的衝動。 

    他怕自己再繼續這麼「照顧」她,結局不知道會發展成怎樣。 

    不管做什麼事,他一向能掌握一切的,當他發現也有他無法掌握的事時,他慌了,而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因為想更確定自己的心情,他只有選擇抽離。 

    只是一個女孩,為什麼有那種摧毀他的能力?難道她們母女倆是生來克他們兄弟倆的嗎? 

    生性自由的大哥愛上了她母親,而自以為冷酷無情的他也被她所迷惑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當初那紙入籍申請來得及寄出去的話,她現在可是他的侄女啊!他怎麼能喜歡上一個幾乎成了他侄女的女孩?! 

    因為不放心,他今天特別吩咐老管家石原到他目黑的住所去探望千香,順便再帶些錢給她。 

    看時間,石原應該已經到了吧? 

    「總裁,石原老先生找,三線。」電話裡傳來他秘書的聲音。 

    看三線的鈕亮著,他立刻接起電話。「喂,什麼事嗎?」 

    「少爺,」石原語氣有點急,「她不在。」 

    「不在?」他頓了一下,「可能出去買吃的吧!你再等一下。」 

    「不是的,少爺,她……」石原欲言又止,「她留了字條給你,她說她要走了。」 

    英治陡地一震,「什麼?!」 

    「少爺,你看要怎麼辦?」 

    他沉吟了一下,「她不會離開東京,也不會住到大飯店裡,幫我打電話給各區署長,請他們清查所有旅社或是賓館,任何有出租房間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是。」 

    掛斷電話,英治神情凝重地將自己沉入椅中。 

    為什麼?她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在那兒衣食無缺的有什麼不好?他為她所做的還不夠多嗎?依情依理,他應該都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她一個人能上哪兒去?要是她有可以投靠的人,那天也不會在街上遊蕩。 

    為什麼她就是要惹麻煩?為什麼就是要搞得他心神不寧? 

    她要是那麼喜歡一聲不吭地跑掉,那他就索性把那張入籍申請送出去。雖然已經過了時效,但以他的關係及人脈,要讓那紙申請表成立也不是難事。 

    待他成了她的法定監護人,她就不會這樣莫名其妙地跑掉了吧?! 

    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他曾經動過將那張申請表送出去的念頭,因為她那堅毅決絕的模樣讓他相信,她跟她母親並沒有貪圖姬川家一分一毫。 

    在他還在猶豫之際,他又一次遇上了她。 

    這一次,他打消了將入籍表送出去的念頭,不是因為他懷疑她,而是他不希望她真的成了他的侄女。 

    是的,他是喜歡上她,沒有理由地喜歡著她。但……他需要時間強迫自己承認這個事實啊! 

    在這之前,他希望自己以「叔叔」的名義照顧她,但她為何要離開? 

    她就那麼討厭他,寧可在街上遊蕩也不願受他照顧?! 

    該死!她要他怎樣做,她才願意乖乖地留下來? 

    千香一個人窩在老舊的小套房裡,只靠著便利商店的面包裹腹。 

    母親的驟逝讓她有一種被遺留下來的寂寞感,而他的不聞不問讓她再一次嘗到了被遺棄的感覺。 

    母親突然意外身亡後,她以為自己從此都要孤身一人了。在那時候,他出現了…… 

    雖然他把話說得很絕,而她也不奢望他對她付出什麼,但至少她知道,這個人差點兒就成了她的叔叔,她知道自己或許不是孤獨的。 

    當他從街頭將她拎回來的時候,她儘管表現得一副被迫似的無奈,但其實她心裡是高興的。 

    她慶幸他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收留了她,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至少她是被「在意」的。 

    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像極了一隻不被重視的流浪貓。 

    當他覺得她可憐的時候,他將她從街頭拎了回來;而現在,他雖然給了她住所及錢,卻在精神上遺棄了她。 

    她要的不是這個,不是! 

    錢或是其他實質的東西部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依靠、是有人在意著她、關心著她。 

    老天!她為什麼這麼地傻?! 

    她奢望他關心她、在意她?她是哪條筋不對了? 

    打從一開始,她母親就是他眼裡的狐狸精、壞女人,而她是那壞女人的拖油瓶、是同夥,他疑心她們另有所圖,又怎會真心的關懷她? 

    她真是個傻瓜,天真的傻瓜! 

    一邊發著怔的同時,她也將麵包給啃光了;因為覺得渴,她決定到樓下的飲水機找水喝。 

    通過狹窄的樓梯,迎面碰上的是一對正在調笑的男女,那女子衣著暴露,而男子則言行邪狎,感覺很不正經。 

    一住進這裡時,她就覺得這兒的氣氛怪怪的,出入也都是一些奇怪的人,不過因為便宜,她還是想都不想地就付了租金。 

    現在的她沒有選擇及挑剔的權利,不過等她有了工作、賺了錢之後,她會盡快離開這裡的。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但樓下還是只開著一盞小燈泡,整個空間有點沉晦。 

    倒了水,她決定趕快回到房裡。 

    一轉身,她發現她背後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名黑壯男人-- 

    「啊!」她驚呼一聲,手裡的水壺也應聲落地。 

    男人咭咭一笑,「別緊張,小姐……」 

    她慌張地拾起水壺,心裡又驚又怯。 

    「你住這兒嗎?」男人擋住她上樓的路,笑問著,「你住幾樓?」 

    她防備地瞪著他,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能惹,尤其在這種地方要是不能全身而退,她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 

    「我從來沒有在這裡看見過你,你是……新來的?」他睨著她看,不懷好意地。 

    什麼叫新來的?她確實是剛搬進來沒兩天,不過他所謂的新來的,指的似乎不是這個…… 

    「多少錢?」男人突然欺近她。 

    她一震,驚懼地想趕緊掠過他衝上樓去。 

    「乁!」男人拉住她,將她拖了回來。 

    「放開我!」到了這時候,她已經顧不得反抗他會招致什麼後果了。 

    「裝什麼聖女?」男人笑意邪押地瞅著她,「住在這兒的女人有哪一個不是在賣的?」 

    「不,我……」她發現他誤會她了,而她也驚覺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裡。「你放手!」 

    雖然這是一樓,但因為這棟出租套房位於偏僻的巷子裡,平時根本不會有什麼人出入,而負責看管的門房此時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放手!」知道自己沒有救星、沒有幫手,她只能更強悍、更激烈地抵抗。「你放手!」 

    「走!」見四下無人,男人似乎有一種勢在必得的企圖及慾望。 

    拉著她,他強行想將她往樓上帶。 

    千香知道自己若這樣被帶上去,鐵定是貞操不保。於是她一低頭、一張嘴,狠狠地在男人手上一咬。 

    「啊!」男人痛得鬆開了手,「臭丫頭!」 

    見機不可失,千香轉身就朝外面沖,但那男人並沒有就此作罷,反而追了出來。 

    「別跑,死丫頭!」 

    聽見身後傳來的斥喝,千香幾乎嚇得腿軟,他的聲音是那麼地近,近得她感覺他就在她身後…… 

    突然,她撞上了一個人,「救我……」顧不得那人是誰,她驚慌地向他求救。 

    一抬起頭,她看清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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