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大總裁 第二章
    那一瞬間,真悟有一種驚艷感覺,就像美麗的煙火在他眼前爆開一樣。

    那是個漂亮的女孩。她不只漂亮,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個性美。

    她的眉毛並不是清秀的那一種,而是非常有個性、非常倔強的。但她的倔強又沒給人那種無理取鬧、蠻橫嬌貴的感覺,雖然她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千金。

    也是,一個女孩子能住在這種高級公寓裡,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她自己賺了很多錢。她不像,因為她看起來不精明也不能幹。

    第二,搭了個有錢的男人。他潛意識希望不是這種原因。

    第三,她有個有錢老爸。這是他認為最有可能,也最能接受的答案。

    她美麗,穿著也得體恰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正板著臉,瞪著他。

    「你沒看見有人嗎?」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爬上她床,還……還抱過她的男人,她不覺又氣又羞。

    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根本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也對,醉到九樓跟十樓都分不出來,哪還記得住她的臉。

    「我沒看見。」他據實以告。

    「我只是剛好蹲下檢東西,你會看不到?」她揉揉手指頭,氣呼呼地瞪著他。

    「妳的手還好吧?」他問,帶著點歉意。

    「不用你多餘的關心。」她大步地走進電梯裡,關上了門。

    「抱歉,我真的沒看見。」看著電梯鏡子裡還繃著臉的她,他撇唇一笑。

    她也看著電梯鏡子裡笑著的他,沉下了臉。「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他又是一笑,「我因為個子高人一等,所以……」

    她轉頭瞪著他,「高人一等?我看你根本是目中無人吧!」話罷,她又別過頭。

    他笑而未答,並不與她計較。

    只是他的成熟卻顯出了她的幼稚,也因為這樣,她的情緒更是平復不了。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相當考究的黑色西裝,腳上踩著的是一雙意大利手工短靴,白色襯衫,黑直紅花的領帶,相當體面光鮮。

    看得出來他是個所謂的企業菁英,而且有著不錯的職位及薪水。

    當然,能住在這種地方的,總不會是一般的上班族。

    電梯到了一樓,她搶先衝出了電梯,像是多待一秒鐘就會死掉一樣。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真悟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看過的漂亮女孩不少,但能引起他注意的卻不多。意外地,這個女孩攫住了他的目光。

    「怎麼這麼仇視我?」看著她走出大門口,他喃喃道:「住九樓,是剛搬來的嗎?」

    倏地,一個念頭鑽進他腦海裡——

    從她一見他就忍不住「目露凶光」的情況看來……

    「不妙!」

    ****************************

    澀谷區宇田川町,南歐花園咖啡廳。

    這家充滿南歐鄉村風格的咖啡廳,是真木與大學同學合資經營的,已極開了兩年,生意還不錯,平時上門的都是一些年輕學生或上班族。

    「什麼?真的嗎?」真木的合夥人兼大學時代死黨——松本麻美誇張地大笑。

    「喂,妳很過分喔。」真木白了她一眼,悶悶地喝了一口摩卡。

    麻美皺著眉、憋著笑,「怎麼有那麼扯的事?」

    「我怎麼知道?」她輕哼一聲。「我嚇死了。」

    「妳沒被人家怎樣吧?」麻美壞壞地說。

    真木瞪著她,「他醉死了,還能對我怎樣行」

    「妳幹嘛那麼失望?」

    「松本麻美,妳找死哦!」她已經惱得七竅生煙了,這女人還在這兒尋她開心,簡直是把別人的不幸當樂趣。

    「妳說他住妳樓上,帥嗎?」真木一怔。

    說到帥,他還真的是很帥。

    雖然她的工作環境常常能接觸到各種類型的帥哥俊男,不過像他那樣教人驚艷的畢竟不多。,J

    「很帥喔?」麻美擠眉弄眼,一臉賊笑。

    「我回答妳了嗎?」真木斜脫了她一眼。

    麻美咧嘴笑笑,「妳的眼神及表情已經回答了我。」

    「欠打。」真木槌了她一記。

    她不以為意,繼續追問:「他有沒有登門道歉。」

    「登什麼門?道什麼歉?」想起今天早上的事,真木還覺得有點火大,

    「冤家路窄,我們今天在電梯遇見了。」

    「他沒向妳表達歉意,或是約妳吃飯之類的?」

    「他根本不記得我了,而且……」

    「而且什麼?」麻美展現了高度的興趣。

    真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而且他還夾到我的手。」

    「……」

    「總之遇到他準沒好事,我根本不想再碰見他。」

    「妳沒興趣,不如介紹給我認識。」麻美說。

    真木瞪著她,好笑又好氣地,「妳真是別作夢了,他有對象了。」

    「什麼?」

    「他跟一個叫綠子的漂亮女人住在一起。」

    「會不會是他的姊妹?」

    「她的年紀夠當他姊姊,不過相信我,他們絕對不是親姊弟。」說到這兒,她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他們兩人儷影雙雙的模樣。

    「妳怎麼知道不是?」麻美微蹙起眉頭。

    「憑我女性的直覺。」說罷,她站了起來,「幹活吧!妳今天不想開店啦?」

    她不想提到那個叫真悟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他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誤闖她香閨的惡鄰。

    ***************************

    神南,川東集團神南分公司。

    偌大的會議室裡坐著公司各部會的主管,而由真悟主持的會議已進行了個半小時。

    「接下來是……」他蹙眉翻著手上的報告,「飯島部長,你的事……」

    說著,他抬眼望著堂在長桌盡頭的飯島。

    飯島坐正,挺直背脊。「是。」

    真悟神色嚴峻,「這批建材的規格比規定的還少了一公分,為什麼沒有處理?」

    「……」

    「我上次已經交代過不能出貨,不是嗎?」

    「游川先生,是這樣的」頭皮發麻的飯島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因為客戶急著要,再加上成本問題,所以……」

    「這不是成本問題,是信譽問題。」他泠冷地打斷了飯島。

    「可是這樣一來,會賠近千萬」

    「然後因為這個一千萬,而損失日後千百個一千萬?」他將報告合上,銳利的眸光直視飯島,「這次的失誤,必須追究相關的失職人員,還有,在未更新前,不准出貨。」

    飯島一臉為難,然後看看一旁的伊東,明顯在向他求救。

    伊東是真悟的父親派過來的人,在他父親游川孝宏的跟前是個紅人。

    「少爺,」伊東笑笑,替飯島說情,「其實一公分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我覺得……」

    「-你覺得多少才會有影響?」真悟將視線移轉到他身上,目光一凝,「少那麼一公分不會有人知道,不過一旦出事,這一公分就會毀掉川東集團的信用,你不會不明白吧?」

    「但是總裁也許會認為不必……」

    「伊東。」真悟打斷了他,神情更加冷肅。

    「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我這兒工作,別跟我提總裁的事。」他身上散發出的領袖氣勢讓人難以忽視,「我有我的方法及原則,我不希望有誰來教我怎麼苟且馬虎。」

    伊東一震,尷尬又懊惱地低下頭。「是。」

    「飯島,」真悟望著飯島,「隨時向我報告進度。」

    飯島敬畏的點頭,「是。」

    「好了,還有沒有人附議?」他環視會議廳裡的所有人。

    等待片刻,他站了起來。「那麼今天就到此結束,散會。」

    話落,他抓起幾個活頁夾,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進入電梯,他鬆鬆領帶,歎了一口氣。

    在父親面前及工作上,他必須是個菁英分子,但在那些以外的時間,他想做自己,做一個輕鬆的人。

    而擁有自我的唯一方法就是——離開父親的視線。

    當時他父親並非無條件答應讓他獨自生活,而他開出的條件很簡單,但也很可笑。

    「不准跟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

    他想父親之所以開出這樣的條件,是擔心他大哥的事件重演。

    莫名其妙的女人?綠子怎麼會是莫名其妙的女人?當初把她找來當家教的不就是他父親本人嗎?

    要說莫名其妙,他父親才真是莫名其妙。

    什麼門當戶對?游川家已經夠有錢了,還需要討個有錢老婆嗎?

    忽地,電梯門打開,發著愣的他猛地回神。

    「游川先生,你好。」外面有個女職員正準備進電梯,見他還在裡面而有點卻步。

    他知道公司裡的女職員對他是又愛又怕,她們愛的是他年輕多金、英俊挺拔,但她們也怕極了他的冷漠傲然、深沉凝肅。

    在公司及人前,他是幾乎不笑的。

    「唔。」他輕點著頭,大步地走出電梯。

    突然,一個影像竄進他腦海裡——

    他想起早上在電梯巧遇的那個女孩,那個板著臉對他生氣,卻又無計可施的年輕女孩。

    想起她,他撇唇一笑,心情忽然開朗了起來。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身影怎麼會突然佔據他的思維——

    ***************************

    八點,真木就從咖啡廳離開。雖然咖啡廳營業到晚上十二點,但她跟麻美通常把事情交代給店長處理,早早回家睡美容覺。

    按下按鍵,她懶懶地等著電梯。

    不一會兒,電梯從地下室上來,然後打開——

    電梯裡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竟是一大早就讓她生氣的真悟。

    他將西裝外套提在手上,一派瀟灑地斜倚著鏡子。

    「嗨。」看見她,他挑挑眉,一笑。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非常迷人,她想就算是受過訓練的專業模特兒,大概也比不上他。

    這個男人在她眼中絕對是「尤物」,可是也跟「怪物」相去不遠。

    「這次我看見妳了。」他伸出修長手指按住OPEN鍵,「放心,不會再夾到妳了。」

    真木橫眉豎眼地瞪著他,腳卻動也不動。

    「妳不進來?」

    她沒答她,只是以她圓瞪的雙眼表達她的不滿及憤怒﹒當然……還有無可奈何。

    真悟微歪著頭睇她,唇邊是一記性感而誘人的微笑。「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

    早上的事情?豈只是早上的事情!昨晚他做了什麼,難道他都忘了?

    「哼。」她輕哼一聲,依舊不說話。

    「不會那麼小氣吧?」他問。

    「哼。」她甩過頭,不理他。

    「好吧。」他一笑,「那我不等妳了。」話罷,他關上了電梯門,電梯直達十樓。

    「可惡!」他居然真的關上電梯門?!

    不過算了,她才不想跟他一起搭電梯呢!他那種人身上一定有病菌——冒失加自大的病菌!

    她將電梯按下來,然後氣呼呼地走進電梯。

    電梯到達九樓,她步出電梯,走向她所租賃的9-A。

    剛插進鑰匙,她身後傳來一陣男人的輕笑。

    「啊?」她一震,驚慌地回頭。

    是他,那個叫真悟的傢伙!

    他不是上十樓了嗎?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急邊加快。

    「綠子說的相原小姐果然是妳。」他撇唇一笑。

    看她將鑰匙插進9-A的大門鑰匙孔裡,他已經確定她就是那位受到驚嚇的受害者。

    真木臉兒一熱,卻更嬌悍地說:「呵,你終於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了!」

    「難怪今天早上在電梯裡,妳一副跟我有仇的樣子」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話。

    「綠子叫我要跟妳道歉,妳覺得怎樣的道歉法才能讓妳滿意呢?」

    他一臉真誠,可是真木卻覺得他不怎麼正經。

    「要不是看在綠子小姐的份上,我早就報警處理了。」她終於開口。

    總算等到她開金口,真悟笑了。

    「真是對不起,我昨天真的是走錯地方了。」他對她露出迷人的笑臉,「因為以前我住在9-A。」

    「咦?」她一怔。他是前住戶?

    「先前我一個人住,後來因為人口增加,只好搬到坪數較大的10-A去。」

    「難道你沒歸還9-A的鑰匙?」她又驚訝又生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過分?」

    他微怔。「我……」

    「既然你已經搬上去了,就不該保留9-A的鑰匙。」這真是太扯了,他根本是侵犯她的權益。

    他蹙眉一笑,「妳別誤會,我昨天確實是拿10-A的鑰匙開進來的,心,不過9-A跟10-A的鎖是特別訂作的,鎖頭是一樣的。」

    怎麼會有這種事?當初中介公司把房子租給她時,為什麼沒向她說這件事?

    她把鑰匙拔了出來,難以置信看著手中的鑰匙。

    「太過份了,我要找中介公司理論。」她氣急敗壞地說。

    睇著她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驚訝的表情變化,他唇角一勾。

    「你笑什麼?」他凝視著她,「妳找中介公司也沒用,因為屋子是房東的,他有權力決定他家要用什麼鎖,不是嗎?」

    「那又怎麼?」她眉心一擰,「我花了那麼多錢租他的房子,他總不能忽視我的權益。」

    「看來妳是非找房東理論不可了……」他兩手環抱胸前,一派悠哉。

    「那當然,我會向中介公司反應,要求房東換鎖。」她說得理直氣壯。

    她那激動的模樣是那麼的可愛,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你又笑什麼?」見他笑,她就更覺得嘔。

    「如果妳一定要找房東,我倒是樂意幫忙。」他說。

    「不必。」她瞪他一眼,轉身將鑰匙插進鎖孔中,「我會自己找他。」

    突然,他的大手砰地按在她門板上——

    她陡地一震,心臟差點沒從嘴巴跳出來。

    「你……」她驚駭地轉過頭,「你做什麼?」

    他凝盼著她,笑得有幾分促狹,「聽說。9-A的相原小姐要找我,是嗎?」

    「?」她一愣,反應不過來。

    「妳好,我是屋主游川真悟。」他撇唇一笑。

    她瞪大了眼睛,「你?!」

    「沒錯,我就是屋主。」

    啥米?!一她轉過身,瞋瞪著他,

    「你有毛病嗎?」

    「房子是我的,我愛裝什麼鎖就裝什麼鎖,犯法?」

    「既然這樣,那你就不要租給別人!」

    「房子空著不租,不符合投資報酬率,妳不懂嗎?」

    他的話還挺有道理,只是她不服氣。

    「我看你根本是心懷不軌!」

    「妳講講道理,好嗎?」他語氣平靜地,-「我是屋主,就算把房子租出去,留有備份鑰匙也是合法且合理。」

    「你還好意思說合法合理?」想起他昨天闖進她房間的事,她更加激動,「屋主就可以三更半夜闖進房客的房裡,還……」還撲倒她,不經意地摸了她的胸部?天啊,這種事她怎麼有臉說出來?

    「還怎樣?」他倒是敏銳地覺察到她的欲言又止。

    被他一問,她立刻滿臉通紅,耳朵發燙。

    盼著她的表情,他挑挑眉頭,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沉不住氣地大喊,有點不打自招。

    不過說真的,出糗犯錯的人是他,她幹嘛覺得丟臉?

    他深沉的眸子鎖住了她,唇邊是一記耐人尋味的笑意。「看來我真的做了什麼……」

    「你沒有!」她急著否定他的猜測,「什麼事都沒發生!」

    看著她一臉窘迫的模樣,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雖然她嘴巴不承認,可是她的表情卻在說「是的,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事」。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他應該不是那種酒醉後會有「攻擊性」的人啊。

    不過既然她打死都不願承認有事發生,那他也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總之一切都是我不對,失禮了。」他溫文爾雅的一笑,但眼中還有一絲狡黠。

    她斜瞪著他,「我……我要換鎖。」她說。

    「那妳可能要連門板全部換掉。」他說。

    「為什麼?」

    「我說過鎖是訂製的,門當然也是。」

    「那那我加暗鎖,總行了吧?」她說。

    他搖搖頭,「妳會破壞我大門的美觀。」

    「你!」

    「妳別生氣了,」他唇角上揚,笑說:「昨晚的事,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好嗎?」

    她半信半疑地盼著他,沒吭聲。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請妳吃飯。」

    說出這句話,他自己都覺得驚訝。因為這聽起來很像在搭訕,而他不是那種男人。

    他是真的想邀她吃飯,因為他覺得跟她吃飯一定很愉快。

    「我不必你請吃飯。」她直視著他,「我自己有錢吃飯,就算我沒錢,也會有人拿錢給我吃飯。」

    聽他的語氣就覺得他是在「虧」她,明明已經跟人同居,還那麼光明正大的跟別的女人抬槓,簡直是花花公子。

    可是當這個花花公子深深的凝視著她的時候,為什麼她的內心深處有著顫動?依理,她應該是很看不起他、討厭他的才對呀!

    突然,她感到心慌,也心虛。

    「再見。」轉身,她打開門,快速地進入屋裡,然後關上了門。

    門外,真悟還咀嚼著她剛才說過的話——就算她沒錢,也會有人拿錢給她吃飯?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真的是他最不願看見的那種「第二類」?她搭了個有錢男人?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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