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米亞怔怔地任他擁抱著。
她一臉驚訝疑惑,卻動也不動地享受著這一刻。
是的,這真的是享受,因為這一際她感受到他的熱情及回應。
他沒有生氣,沒有口出惡言,沒有拒絕她的善意及真心,他緊緊地擁抱她,彷彿她是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
「傑?」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的威脅,但她還是不安地問:「傑?」
他揉著她的發,像要將她揉進自己胸懷裡。
「傑,你……怎麼了?」
他輕推開她,深深地凝望著她。他像是要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米亞注意到他的神情,他臉上冷肅的線條緩和了、溫柔了。她訝異又懷疑地眨眨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不用蛋糕……」突然,他喃喃地說,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在告訴她。
「傑?」她微愣。
忽地,他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唔……」米亞羞怯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一次,他的吻是那麼的細膩而溫柔,不具攻擊性也沒有威脅感。
她不懂,她是真的無法理解。她只能怔怔地任他親吻著。
他擁著她走到床邊,然後將她放倒在床上,伸出手,欲解開她的衣襟。
手伸到了她胸前,他停住了,一臉猶豫,他怕自己再次又傷害了她。
「傑……」感覺到他的渴求及猶豫,米亞疑惑地看著他。
她可以感覺到他想擁抱她,但他猶豫了。為什麼呢?他又想起爸爸的事嗎?
為了掃去他心中及腦海中所有關於爸爸的事,她放膽地採取行動。
她顫抖著雙手,拋開了矜持及羞懼,主動地解開了上衣的幾顆鈕扣。
「傑,」她以顫巍巍的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緩緩地往自己敞開的衣襟裡放,「我是你的妻子……」
他陡地一震,驚愕地看著她。
眉心一擰,他什麼都沒說地俯身,給了她熾熱而深刻的一吻。
今天,他的吻雖然熱情激動,但卻不是掠奪。他的唇熾熱而溫柔,像是要給她什麼安慰似的。
他吮吻著她美好的唇瓣,以苦尖輕撬她的貝齒,並在她口中探索著。
她溫順地躺在他身下……
迷迷糊糊地醒來,米亞才發現已經天亮。
傑並沒有在她身邊,看樣子,他是出門了。她翻身坐起,不知怎地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昨晚的他展現了結婚以來從沒有過的溫柔,她一度以為他終於接受了她,但……或許她太樂觀了。
當然,她也沒奢望他能在那麼快的時間裡就忘掉所有的不愉快,畢竟三十幾年的時間並不短。
只是……他昨晚的擁抱算是什麼呢?
那是他們兩人第二次的身體接觸,他是因為慢慢地接受了她而抱她,或是純粹的慾望發洩呢?
她不清楚,因為他在過程中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有陪著她一起醒來。
「傑……」她輕歎一記,自言自語地說:「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呢?」說著,她又歎了一口氣。
起身,她快速地梳洗完畢,然後到餐廳陪父親吃飯。
餐廳裡,早起的千代及芳川辰平都已經在等著:
「爸,對不起,讓你們等我……」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芳川辰平溫柔地一笑,「快坐下來吧。」
「嗯。」米亞點頭,優雅地坐下。
芳川辰平細細睇著她,眼底有幾許疑惑。
感覺到父親正端視著自己,她抬起頭來。「爸爸?」
他一笑,「你今天很不一樣……」
「咦?」她一怔,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頰,「哪裡不一樣?」
「心情。」他說。
米亞微蹙眉頭,「好抽像喔。」
芳川辰平抿唇一笑,「我覺得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啊。」她說。
「不,」他搖搖頭,「我覺得今天是你跟傑結婚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
米亞一震。即使是那麼一丁點的小變化,也逃不過父親的眼睛。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問。
經他一提,她不禁想起傑在床上所展現的溫柔及一夜繾綣。
她羞紅著臉,「沒有啊,什麼都沒發生……」
芳川辰平睇著她,慈愛地一笑。
「我可以安心了……」他突然說道。
米亞微怔,皺起眉心。「爸……」
「把你交給傑,我非常放心。」芳川辰平輕聲一歎,「以前我很擔心要是我死了,你可能會被吉造父子倆趕出去,但是現在我不必擔心這個了……」
「爸,別提那個字……」她不希望父親提「死」字。
「米亞,」他釋然一笑,「人都會死,我已經活夠久了……」
「爸爸,我真的要生氣了!」說著,她紅了眼眶,一副快哭的模樣。
「傻瓜,爸爸病了這麼久,早有心理準備……」
「我不要。」
「這可不是你我或是任何人可以決定的。」他笑歎著,「我早已坦然地面對死亡,只是老天還不收我。」
這會兒,米亞真的飄出眼淚來。「爸爸……」
「好,好,我不說……」見她落淚,芳川辰平連忙結束這個話題,「我只是想說把你嫁給傑,應該是正確的決定……」
米亞咬著唇,沒有說話。
他凝視著她,若有所思。「米亞,告訴爸爸,你會幸福對不對?」
她用力地點點頭,眼眶熱了、鼻子酸了,然後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坐在車上,傑不發一語,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當他醒來看見安睡在一旁的米亞時,他心裡有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那一瞬,他突然覺得他的生命因為她而完整了。
但接下來,他因為不曾有過的完整而落荒而逃。
他應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醒來,但他不知道跟她四目相對時,他該說什麼。
也許他什麼都不必說,而她也不會期待他說些什麼,但……他總覺得那絕不是一個他可以應付的狀況。
當她醒來時發現他已經不在,心裡會是什麼感覺呢?失望?還是慶幸?
他不知道,而他也沒敢去探究。
他是愛她的,而如果她確實也真的愛他,那很好,但目前的他還無法面對這個結果。
他倆之間卡著他對芳川辰平這個生父的深深埋怨,雖然至今他還沒對他展開報復,但是當他決定向他報復時,他對米亞的感情絕不能成了阻撓。
而這個,就是他始終不能真正面對自己及米亞的原因。
「老闆,怎麼了?」保羅見他沉默不語,神情憂鬱,不禁好奇地問。
「沒事。」
「米亞小姐呢?」保羅續問:「她昨天怎麼沒在門口等你?」
這時,桑尼也插一腳。「是啊,她每天都會在門口等你,昨天怎麼不見了?她生病了?」
傑濃眉一虯,「保羅 嗦我已經夠煩了,怎麼你也來這一套?」
「我們關心。」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傑雖露出了不耐的表情,但語氣卻是和緩的。
「拜託你們不要太關心我,行嗎?」
聞言,保羅與桑尼相視一笑。
「老闆,」負責開車的桑尼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跟米亞小姐結婚那麼久了,怎麼她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知道傑跟米亞結婚以來,只上過一次床的保羅笑了起來。
「他們只上過一次床。」他說。
桑尼驚訝地喊出聲:「什麼?你的身體出問題了嗎?」
傑眉心一攏,不耐地在椅背上一踢,「開你的車!」
「是。」桑尼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沒保羅久,所以不敢像保羅一樣大膽直接。
瞄見傑臉上不耐卻又帶點害躁的表情,保羅有點得意地笑著。
突然,傑在他椅背上用力一踢——
「唉呀!」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頭看著傑。
傑一臉嚴肅地睨著他,糾正他,「我們已經上過兩次床了。」
「呀?」保羅一怔,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