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晴子快樂出遊後,尼爾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他就看見板著一張臉坐在大廳裡的安東。
「你去了哪裡?」安東劈頭就問。
見他板著臉,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尼爾不覺小心翼翼了起來。「我……」
雖說安東前陣子主動邀請晴子參加了家族聚會,但他也注意到,在聚會之後,安東對他跟晴子交往的事,好像還是有一些意見。
儘管安東並沒明說,但二十幾年的兄弟相處,他多少嗅得出一絲不尋常。
「你開跑車出去,不是嗎?」安東神情嚴肅地問。
「是……是啊……」尼爾抓抓頭,「我有跟貝茲說……」
「跟誰出去?」他問。
尼爾一頓,面露難色。
為了陪休假的晴子出遊,他今天可是蹺了半天課。要是安東知道他蹺課約會,不曉得會有多火大。
「我是……」
「你玩劈腿嗎?」突然,安東吐出一句。
尼爾一怔,「劈……」劈腿?安東為何這麼說?
青木晴子今天下午來過。」安東直視著他,語帶審問意味地說:「除了她,你還有其他女友?」
尼爾連忙搖頭,毫不猶豫地。
「那你跟誰出去?」安東質問。
尼爾支吾以對。
晴子整個下午都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說……安東口中下午來過的晴子肯定不是她。
能讓安東誤以為是晴子的除了可南以外,再無其他了。只是,可南來做什麼?
「尼爾。」見他沉默,安東以為他心裡有鬼。
「什麼?」尼爾猛地回神。
「你是真的愛她嗎?」他問。
「當然。」尼爾有點激動地回答。
「我不希望你抱著玩玩的心態談戀愛。」安東嚴辭告誡。
尼爾自覺冤枉,卻又無法解釋清楚。「我沒有……」
「她說她是真心愛你。」他霍地起身,走到窗前。
「安東?」睇著他的側臉,尼爾發現了他眼底的悒鬱惆帳。
「尼爾,」突然,他轉頭直視著尼爾,「我不准你以遊戲人間的態度談戀愛;相對的,要是她對你不是真心,我也不會饒她。」
迎上他陰沉驚猛的眼神,尼爾不覺心頭一顫。
有時他覺得安東在這段「關係」上的態度比他還要嚴謹,還要認真,問題是……到底是誰跟誰在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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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的一個微涼傍晚,鄰近市政廣場,一家隱密的老旅館內,尼爾與晴子正躺在其中一間房間的床上。
因為跟可南同住一個屋簷下,每當晴子跟尼爾想親熱時,總是不好意思在家裡就翻雲覆雨起來。
也就因為如此,他們上旅館的頻率暴增。
之所以會選擇這家,是因為它環境清幽而隱密,非常適合晴子這樣的公眾人物。
「嗯……」歡愛過後,晴子滿意地依偎在尼爾胸口。
他緊擁著她,指尖不經意地留戀著她細緻白皙的肌膚。
「尼爾親愛的……」
「嗯?」
「你會不會覺得不方便?」
「什麼不方便?」尼爾問。
「上飯店啊……」晴子嬌聲地。
尼爾沉吟了一下,「是有點,不過……沒關係。」
他在她額頭上一親,「雖然可南在,是有一點不方便,不過我們能在一起,都是她的功勞。」
聽見他這麼說,晴子露出「總算我沒看錯人」的得意表情。
「就知道你好……」說著,她翻身趴在他身上,熱情地又親了他幾下。
熱情奔放的晴子跨坐在他身上,藉著激吻的同時,不住地扭腰擺臀挑逗著年輕的尼爾。
在一陣摩蹭後,尼爾年輕的身體又起了反應——
「寶貝……」他抓住她的腰,笑著:「時間到了,你還玩?」
晴子感覺到他腰下的亢奮,露出了嫵媚的笑容。
她俯身,輕輕地吻咬著他胸前的小小突出。
「喔……」尼爾發出難耐的低吟,不自覺地將腰下的亢奮頂向她濡濕的熱源。
在遇上尼爾之前,晴子早已有過性經驗,但從沒有一個人像尼爾般,與她如此契合。她俯趴在上,媚眼凝睇著他,眼底充滿了無限暗示。
他撇唇一笑,「續時吧!」說罷,他翻身將她壓在底下,又是一場歡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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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兩回合後,晴子與尼爾滿意的準備下樓退房。
剛下樓,尼爾突然想起他的手錶遺忘在床頭。
「我手錶忘了拿……」尼爾說,「抱歉,我上去拿表。」
「鑰匙給你。」晴子一笑,將鑰匙交給他,「我先去辦退房。」
「嗯,我馬上下來。」
晴子點頭,轉身走向櫃檯。
此時,她發現櫃檯邊居然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同時,辦完退房的那個人正巧轉身——
「噢……」男人年約三十七、八歲,西裝筆挺,相貌堂堂,而他就是隱瞞已婚身份追求晴子的富商彼得。
他笑睇著她,有點狎意。
「晴子,很久沒見了。」他說。
她不理會他,逕自到櫃檯辦理退房。
彼得挨在旁邊死命地盯著她看,「這麼巧,你也來開房間?」
「鑰匙呢?」雖然對兩人的關係感到好奇,但櫃檯的婦人並沒有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
「他拿東西,馬上下來。」晴子說。
彼得瞇起眼來,笑睇著她,「這次的對象是誰?」
「混蛋。」她不耐地低聲咒罵一句。
這打著未婚旗號招搖撞騙,欺騙無知女性的混蛋,居然偷情偷到佛羅倫斯來?
她以前居然沒發現他根本是個偷情專家,真是有夠遲鈍!
「晴子……」彼得摸了她的手背一下,「別那麼無情,我們好歹也好過……」
「是嗎?」晴子恨恨地瞪著他,語帶嘲諷地說:「那種爛技巧你還敢掛在嘴邊。」
「什……」彼得有點惱羞成怒。
為免他糾纏,晴子轉身走向門口。
彼得跟上來,「青木晴子,你……」
就在他們兩人同時走出旅館門口的那一瞬,一道強光喀嚓響著——
「拍到了!」有人高興地喊著。
晴子還反應不過來,又是連續的幾次閃光。
一種不祥的念頭鑽進她腦海之中,她驚覺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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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晴子及可南圍坐在地上,看著熱騰騰、剛上架的報紙,三個人都面帶憂色。
「怎麼會這樣?」可南難以置信地看著晴子。
晴子一臉尷尬,「就……就我跟尼爾去開房間啊,結果……」
「都是我不好。」尼爾無限懊惱地說:「要不是我粗心又上樓拿表,晴子也不會碰上那個混蛋……」
可南皺起眉心,「他就是那個隱瞞已婚身份的富商?」
晴子一臉愁雲慘霧,「真是有夠衰,居然在那裡遇上他……」
「說起來也氣人,他是去跟別人偷情的,現在晴子卻成了替死鬼!」尼爾忿忿不平地說。
可南看看尼爾,再看看晴子,「你們幹嘛去旅館?家裡不是……」
「拜託,」晴子難為情地解釋:「你在家耶,那多不好意思。」
聽她這麼一說,可南才發現原來事情都是她這個電燈泡引起的……
「其實我現在擔心的不是輿論,而是……」晴子憂慮地睇著尼爾,「尼爾的哥哥。」
「安東……」提起他,可南不覺替晴子憂心起來。
報社記者非常清楚地拍到了晴子跟那個叫彼得的男人的臉,而這份報紙也已造成了轟動。
她想,安東應該也看見這份報紙了。
「尼爾,」她看著一臉愁苦的尼爾,「你可以跟你哥哥解釋,告訴他當時你也在……」
「沒用的。」尼爾沉歎一聲,「安東他一定會以為我在說謊,目的是為了替晴子解圍。」
「那……」
「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裡。」突然,晴子站了起來。
「晴子,你在說什麼?」可南疑惑地問。
晴子一臉嚴肅地說:「尼爾他哥哥上次警告過我,要是我又傳出什麼負面消息,就要我好看,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他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
「?」可南一怔。「那你……」
「我要先去避風頭。」她說。
「避風頭?」尼爾跟可南異口同聲地大喊。
晴子用力地點點頭,「以尼爾他哥哥的脾氣,一定不會聽信我及尼爾的任何解釋。」
說完,她跑回房間,拖出小皮箱,開始整理起衣服。
「晴子,你搞什麼?我們可以跟他解釋清楚的。」可南趨前阻止她。
「他怎麼可能會聽?」晴子顯得有點驚慌,「姐,你不知道上次他警告我時的眼神有多可怕,我才不冒險。」
「尼爾,你勸勸晴子吧,她慌了。」可南說。
尼爾沒有搭腔,彷彿若有所思。
「我跟你一起走。」他忽地吐出一句。
可南一震,又好氣又好笑,「尼爾,你也跟著起哄?」
「晴子說得對,安東一定不會聽任何解釋的。」尼爾神情凝沉地說:「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跟晴子先消失一段時間。」
「什麼?」她真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居然一起瘋?
他們為什麼那麼怕安東?雖然安東足很可怕,而且還是黑手黨的教父,但是以她這陣子接觸安東的經驗,她不認為他真的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頭頭啊。
「尼爾,我認為你應該試著跟他溝通。」她不贊同他們兩人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可南,你不懂,安東的個性是說一不二的。」想起安東那張冷肅的臉,尼爾打了個寒顫,「上次他說如果晴子對不起我,他絕不饒她,他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他是個有執照的醫生,醫生怎麼會殺人?」可南不解地問。
「你錯了,可南……」尼爾眼神一凝,「醫生的刀可救人,也可殺人,尤其是安東的手術刀。」
「拜託……」可南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尼爾把安東形容得像是「開膛手」一樣。「他又不是開膛手。」
「相信我,可南。」尼爾認真地說:「安東比開膛手可怕多了。」
說罷,尼爾跟晴子兩人七手八腳地收抬起東西,然後……「落跑」了。
「……」眼睜睜看著兩人奪門而去,可南連問他們去哪裡都來不及。
「搞什麼?」真是難以置信,他們兩人就這樣丟下她,演出「私奔記」?
這真是太不負責任了,要是安東真像他們所說的殺上門來,那她的處境豈不堪憂?
只是,安東有他們說的那麼可怕嗎?是他們過於誇大,還是她「識人不清」?
「開膛手……」不自覺地,她想起電影「開膛手」中的血腥畫面。
老天爺,搞不好連她都要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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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籍名模青木睛子偷情直擊!
素有花蝴蝶稱號,活躍於米蘭多年的名模青木,在昨日被本報記者獨家拍攝到在旅館與男子偷情的照片,而當時與她一起自旅館走出的是曾經與她傳出緋聞的米蘭已婚富商——彼得·文森。
青木曾在一年前陷入這場第三者風暴中,先前接受媒體訪問時,她提及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彼得·文森交往,而且在得知他已婚後,已立刻與其分手。
但現在看來,她與彼得·文森似乎餘情未了……
「貝茲!」恨恨地摔開報紙,安東沉聲叫喚著。
「少爺。」貝茲聞聲而來,見他鐵青著臉,不覺有點忐忑。
「尼爾呢?」他問。
貝茲猶豫了一下,「尼爾少爺他……」
「他在哪裡?」安東直視著他,神情冷肅。
「尼爾少爺昨晚並沒有回來。」貝茲戰戰兢兢地回答。
安東臉色一沉,更為陰驚嚇人。
貝茲偷偷地瞄了報紙一眼,知道他必定是看見了那篇報導,才會大發脾氣。
安東沉默不語,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突然,他站了起來——
抓起西裝外套,他像一陣旋風似地走了出去。
「你騙了我……」他眼底竄燃著怒火,喃喃說道。
想起她曾經那麼信誓旦旦地說她愛著尼爾,而他也選擇相信她,可是她居然……她居然欺騙了他?
這三個月來,他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強迫自己平靜地看待尼爾與她之間的發展,並衷心的給予祝福,然後她卻背著尼爾跟徘聞對像上旅館偷情?
這個打擊對尼爾來說,肯定非常的大。
而他發現……他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聲。他想現在尼爾若不是躲起來傷心,就是正在她家跟她對質。身為兄長,他不能視而不見。
這一次,他要快刀斬亂麻,不只要切斷尼爾跟她之間的感情,也要斬除他心裡對她的牽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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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客廳裡,可南越想越不對。
尼爾跟晴子為避風頭而私奔了,那她等在這裡不是找死嗎?
以安東的火爆脾氣,肯定會殺上門來興師問罪,雖然她認為他不至於像尼爾跟晴子所說的那麼可怕,但池魚之殃這樣的無妄之災,她還是避一下的好。
忖著,她起身整理了幾件衣服,決走到附近的旅館躲兩天。
抓起隨她南征北討的大背包,她迅速地衝向門口。
一開門,她便嚇了一大跳——
「啊!」是安東·魯凱斯,他……他在門外!
本能地,她急忙地想關上門,但為時已晚。
安東一掌拍開門板,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他的眼神冷漠而陰沉,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你……」她驚覺自己竟發不出聲音。
他瞥了一眼她手上拖著的大背包,聲線冰冷地問:「你要跑到哪裡去?」
「我……我……」
「尼爾呢?」安東緊接著追問,「他在哪裡?」
「他……他在……」她不能說出尼爾的行蹤,否則安東一定會派人到車站去堵他跟晴子。
看他全身充斥著一種憤怒的氣息,她可以想像當他抓到尼爾跟晴子私奔,而她只是個替身時,會有多抓狂。
這個險不能冒,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她絕不能在此時出賣他們。
要將實情告訴他,至少要等他真正冷靜下來再說。
「他在哪裡?」見她支支吾吾,安東沉聲一喝。
「他……我不知道。」她說。
安東以懷疑的眼神瞪著她,「你這個女騙子。」
迎上他盛怒的眸子,她陡然一震。
「你要我相信你,可是你卻欺騙了尼爾。」他一把搶下她手中的大背包,振臂一甩。
他激烈的動作教可南嚇傻了眼,她的腳像定住了般,動不了。
安東伸手,將她往屋裡推了一把。她踉嗆不穩的退了幾步,差點就跌倒在地。
他砰地一聲甩上門板,兩隻眼睛像荒野中餓了幾天的狼般直視著她。
這一刻,可南才發現尼爾跟晴子並沒有誇大,她總算知道他們兩人為何選擇落荒而逃。
「青木晴子。」他忽地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目露凶光。
她一怔,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他叫的是青木晴子,不是青木可南。
他掐住她的下巴,欺近,「我警告過你,不是嗎?」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光是感覺他憤怒的氣息就夠教她全身發抖。
「你說你愛尼爾,你親口告訴過我。」他突然沉聲一喝,「看著我!」
可南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兩隻眼睛瞪得奇大,驚恐不安地望著他。
看著她無辜又惶惑的表情,安東的心彷如針扎。
他曾經相信她這樣的神情,也曾經迷戀著這樣的她,但此刻,她令他全然的失望。
「為什麼?」他眉丘隆起,「尼爾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背叛他?」
「不,我……」
「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他打斷了她,嚴辭質問,「你敢說那不是你?」
「那是……」
「可別說你有個雙胞胎姐妹。」他冷然一笑,語氣嘲諷。
「其實……」
「這是你的本性嗎?」他陰駑的目光鎖住了她,「嗯?」
她微怔,不解地望著他。
「你喜歡跟不同的男人睡覺,喜歡嘗試不同的性經驗,而尼爾只是你其中一項嘗試嗎?」他冷哼一笑。
她覺得受辱地擰起秀眉,「你……」
他在罵她,但其實他是在罵晴子。可是不管他罵的是誰,又或者他知不知道他罵的是誰,這樣的話都太傷人。
「你不服氣?我說錯了?」安東撇撇唇,露出了冷漠的笑意,「可別說你跟那個男人是到旅館聊天敘舊。」
「我們是碰巧遇上的!」她試著跟他解釋。
安東眉心一擰,沉笑了幾聲。「在旅館碰巧遇上?」
「這麼說你是跟他以外的另一個男人在旅館裡?」說著,他狠狠地扼住她脆弱的頸項,「還是你碰巧遇上他,就跟他在旅館搞起來?」
「安東·魯凱斯!」她氣惱地瞪著他,「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安東撇唇冷笑,眼底充滿了憤怒及隱隱的受傷。
可南微怔,因他眼底的受傷及憂鬱而閃神。
就在此時,他忽地將臉欺近。
驚覺到他要吻她,可南不自覺地做出了反應。
啪地一聲,她刮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
安東怒目圓瞪,而可南也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愣住。
「完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愚蠢的打了一個黑手黨教父?
「你敢……」他揚起手來,兩隻憤怒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視著她。
「不……」見狀,可南本能地瑟縮起脖子——
但她以為會落下來的拳頭並沒有如她預期地落下,她緩緩地抬起了眼。
入目的是他英俊而懊惱的臉,他炯亮的眼睛正注視著她,而眼底有著掙扎、矛盾、困惑、猶豫,還有令人不忍的憂愁……
她一頓,「安……」
驀地,他的拳頭落了下來,但在接近她臉頰時,五指鬆開——
捧住她美麗而驚悸的臉龐,他深深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