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傷風科 尾聲
    遣走番匠後,英嗣就一個人悶悶地待在書房裡。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著真帆,但越是這樣,真帆的身影就越是頑強的鑽進他腦海裡。

    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時,是如此的痛苦。

    思念,可能是甜蜜的;但反之,也可能是痛徹心扉的。

    真帆真如番匠所說的喜歡他嗎?如果現在她親口告訴他,他的決定會不會不同?

    「老天……」他在想什麼?他已經叫她走,甚至說不想再看見她了啊。

    「主人!」突然,緋色婆婆打開門,衝了進來。

    「做什麼?我已經叫你們別來……」轉過頭、他懊惱不耐地低吼著。

    「英嗣,」裡紗纖瘦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緋色婆婆矮小的身後,臉上掛著溫和甜美的微笑,「你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啊?」

    看見四年不見的她突然出現在眼前,英嗣震驚不已,「裡紗?你……」

    「我回來探望家人,心想一定要來見見你,感謝你一直以來為我及我的家人所做的犧牲……」她拉著三歲的蘇菲,「我跟艾德華商量過,我們決定面對一切,而不是讓你獨自承擔。」

    「她是……」看見裡紗牽著的小女孩,他一怔。

    「她是蘇菲,是我跟艾德華的女兒。」她一副有女萬事足的表情。

    怔望著她,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好。就在他要真帆離開後,裡紗突然出現!這教他有點不知所措。

    「英嗣,你猜猜……」裡紗打斷了他,「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誰?」

    他微怔。

    「我表妹。」裡紗欣喜的一笑,「你說多巧,她居然認識你耶!」說著,她伸出手將躲在一旁的真帆揪了出來。

    「裡紗表姊,不……」真帆忸怩不安。

    看見不久前才被他趕出去的真帆,英嗣陡地一震。

    他既驚又喜,但臉上卻毫無表情,只是兩隻眼睛直視著侷促不安的真帆。

    她終於看見她表姊,也應該可以相信他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日本藍鬍子了吧。

    裡紗將真帆往前一推,「我表妹好像有些話要跟你說。」

    「裡紗表姊……」真帆一臉討饒地望著她,「我不……」

    「我也想跟英嗣敘敘舊,不過你們的事更重要。」裡紗對她眨眨眼。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從真帆口中套出了一些事,當然也多少拼湊出一點譜。

    「英嗣,」裡紗將真帆更往前推,「我跟婆婆去喝茶聊天……」說著,她一手拉著蘇菲,一手勾著緋色婆婆,「走,我們去喝茶。」

    見事情突然有了這樣的轉機,緋色婆婆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帶上門之前,她對著英嗣使了個眼色———

    ※※※

    每當他們獨處,真帆就覺得緊張,尤其是在他瞪著她的時候。

    她低著頭,不知如何開口。

    她必須向他道歉,為這幾年對他的懷疑及誤解。

    當裡紗表姊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就知道她錯了。

    她冤枉了他,還寫文章入他的罪。如今事實證明,他非但沒有傷害裡紗表姊,還是裡紗表姊口中的大好人……

    老天,她怎麼跟他道歉呢?他會原諒她嗎?

    睇著眼前低頭不語的她,英嗣依舊是面無表情。儘管他內心波瀾起伏,但生性孤傲的他,卻沒有讓情緒外放。

    他的機會又來了,這是他把握住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想開口,但從不擅於挽留對方的他,卻不知能說什麼。

    他深深懊惱著,為什麼要她走時可以說得那麼決絕!卻在留她的時候如此掙扎?

    「我……」心想不能再沉默下去,真帆終於發出了聲音。

    她該向他道歉,先開口也是應該的。

    抬起眼,她迎上他覷不出任何情緒的眸子,「我是想跟你說……」

    「你回來做什麼?」他突然打斷了她。

    聽他的口氣,似乎對她去而復返這件事感到不悅。她眉心一揪,露出了窘困的表情。

    「我說……你回來做什麼?」一心想要掩飾內心真正情感的他,口氣不自覺地兇惡起來。

    「我……」她想他是真的很不歡迎她。「我只是想……」

    「快說。」

    「別催我,我……」她抬頭直視著他,「我說完了就走。」

    他盾心一擰。說完了就走?即使在知道裡紗並沒有遭他毒手之後,她還是不想留在他身邊嗎?。

    「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她失望地看著他。

    抱歉?她就只為這個回來?忖著,他神情更凝重了。

    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蹙起眉頭,「我承認我誤會了你,也對寫你是藍鬍子的事感到歉疚。」

    「就這樣?」他挑挑眉。他需要的不是道歉,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愛、她的人。

    「是,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不然要怎樣才能教他滿意?跪下來求他原諒嗎?

    「沒有其它的?」他因失望而慍惱。

    「你想怎樣?」不自覺地,她火氣上來了。

    見她突然動了氣,他一怔。她氣什麼?是她誤會了他,他都還沒怪她,她就又一臉不悅?

    「我是不對,但是你已經耍了我,也算扯平了吧?」想起他是為了懲罰她,才假意對她有情的事,她不覺惱火起來。

    「我人給了你,還被羞辱一番,現在又親自向你道歉,難道還不夠嗎?」她說得又生氣又委屈。

    他眉丘一隆,「你很委屈嗎?說什麼我耍了你,難道你不是為了追查裡紗的下落,才跟我上床的?」

    「我是……」一時激動,她幾乎衝口而出。

    哼,她才不告訴他,她是因為喜歡他,才跟他發生關係的呢!

    「是什麼?」他感覺她幾乎要說出什麼,卻又及時打住。

    難道她要說她不是為了那個,才跟他發生關係?難道真如番匠所說,她喜歡他?忖著,他不禁期待起來。

    「沒什麼。」她別過臉,倔強地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什……」沒了?就這樣?她對他再也沒什麼好說?

    他懊惱的糾起濃眉,「你沒什麼要補充的?」

    「我該補充什麼啊?」她慍惱地瞪著他,「你到底有完沒完?」

    「你是回來跟我吵架的?」他凝視著她,臉上的線條突然緩和下來。隨著他神情的緩和,她不自覺地也捺下性子。「當然不是……」

    「你恨我嗎?」

    真帆一震,驚疑地望著他。恨他?他為什麼那麼問?

    「我……」她猶豫了一下,狐疑地道:「我沒恨你……」

    「那麼你後悔嗎?」他直視著她,語氣平緩,「跟我上床,你後悔嗎?」她皺皺眉,「做都做了,後悔有用嗎?」

    「是沒後悔,還是後悔沒什麼用?」

    「你煩不煩?這有什麼分別?」討厭,他是存心找她麻煩是嗎?

    他無視她的不滿,神情嚴肅而認真的注視著她,「對我來說,有分別。」

    她一怔。對他有什麼分別?他只是玩玩,她後不後悔關他什麼事?

    他只想確定她對他有一點點的感情,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也夠讓他甘心。

    「你後悔嗎?」他直視著她,像警察審問罪犯般地緊盯著她的眼睛。

    她懊惱又無奈的嗔瞪著他,輕輕地咬了咬唇瓣。

    他要她回答那麼沒意義的問題是為了什麼?她說不後悔,是不是奪去她初次的他會比較心安?

    「我沒後悔,這樣你高興了吧?」她沒好氣地說。

    聽見她的回答,他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真的?」

    睇見他唇角的笑意,她眉心一揪。這樣他就笑得出來了?

    「大家都扯平了,你笑表示你滿意了,也願意原諒我一直以來對你的無理質疑……」因為情緒激動,她不知不覺地捏緊手中的行李。

    「你放心,我會用這次的報導洗刷你多年來的冤屈,如有必要,我也願意登報道歉。」

    睇著她激動又不馴的豐富表情,他勾起一記微笑,想起她初次站在他面前的情景……

    一切都可以重來嗎?重新再相處、重新再瞭解對方、重新愛上彼此……

    「如果沒事,那我走了。」轉過身,她走向門口。手剛碰到把手,就聽見背後傳來他的聲音——

    「留下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不想失去她。

    她一怔,轉過身來,狐疑地望著他。

    他要她留下來把專訪寫完嗎?他是怕她會亂寫一通喔?忖著,她皺起秀眉。

    「你不必擔心,在出刊前,我會先將報導內容寄來讓你過目的。」

    「我不是叫你留下來寫報導。」他微微擰起眉心,懊惱著她的遲鈍。

    「咦?」她微頓,「那你……」

    「留下來。」他直視著她,一歎,「我是說……」

    該死,他該怎麼說?他該如何讓她知道他的心意?濃眉一糾,他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睇見他那樣的表情,真帆一怔。他是怎麼了?他臉有點紅,額頭還微冒著汗,就像有什麼話要說,卻說不出口。

    他想說什麼?突然,她期待起來。

    睜著兩顆晶亮的眼睛,她直視著他,臉上就寫著「再不說,我就走了」。

    「我要你留下來……」英嗣從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只要一句話,他就能留住她,為什麼他卻……

    真帆皺皺眉頭,「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我……」該死,那麼簡單的三個字,他怎麼說不出口?!

    她眉心一蹙,「我走了。」話罷,她倏地轉身。

    看見她的背影,英嗣慌了。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她驚疑地轉頭看著他,「你做……」

    這次,他沒讓她說,而自己也沒打算再說,低下頭,他突然地吻住了她──

    她驚愕地瞪著眼睛,行李咚地掉在地上。

    在經過一記既熱情又深刻的長吻後,他有了從來沒有的勇氣———

    「我愛你。」終於,他說出了這句他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的話。

    真帆驚愕的望著他,「什……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掩住嘴巴,就怕自己會驚叫連連。他愛她?他是哪條筋不對了,今天早上他才說一切只是在耍她耶。

    「你不愛我沒關係,我會讓你慢慢的愛上我,我只希望你……」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因為太驚訝,她的頭不由自主地搖晃著。

    見狀,他濃眉深糾,「你不願意?」

    「你又在耍我,對不對?」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他嚴正否認,「我是說真的。」

    「可是你今天早上不是說……」

    「那是氣話。」他眼神真摯地凝望著她,「我是在跟你發生關係後,才知道你的身份,在那之前,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你……」

    「可是你……」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這不是真的,他一定又在耍她了。

    「我不相信。」她蹙眉苦笑,「我跟你一點都不配,你怎麼可能會……」

    「誰說我們不配?」他像抓小鳥似的將她捏進懷裡,「我們不管在哪一方面都相配極了,尤其是在床上時……」

    「什麼啊?」她臉兒一熱,嬌羞地推開了他。

    「如果我不喜歡你,又怎麼會不避孕?」

    「ㄟ?」她一怔。避孕?對喔,他們兩次發生關係,他好像都沒「穿雨衣」。

    「兩次我都沒避孕!我是真的喜歡你,希望你成為我的人,甚至……生我的孩子。」

    「ㄜ……」她太震驚了。「你是說……」

    「未婚妻的那齣戲,不能假戲真做嗎?」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地一笑。

    這實在太令人吃驚了,她……她有點頭暈。腳一軟,她整個人癱進他懷裡。「天啊……」

    順勢,他將她緊緊擁住。「我愛你,就算你不是因為愛我而成為我的人,我也……」

    「我也愛你啊……」她喃喃地說。

    「咦?」他微怔,疑惑地睇著她。

    「我喜歡你,才會跟你『那個』啊……」她抬起眼,嬌羞地睇著他。

    「你是說……」

    「我是為了氣你才……」她羞怯地低下頭,咕噥著:「誰教你說你是故意佔我便宜的……」

    「真帆。」聽她這麼說,他鬆了一口氣,笑歎著環抱住她,「我們差點失去了彼此。」

    「真是的……」她抬起臉睇著他,嬌羞的表情惹人憐愛。

    凝視著她美麗的臉龐,他暗自慶幸著。如果不是裡紗及時回國,他們是不是就這麼擦身而過了?

    「太好了……」他喃喃說道。

    低下頭,他攫住她甜美的唇瓣,深深的啜吻著。

    光是吻著,還稍嫌不足,忍不住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起來—─

    當他的大手覆上她起伏著的胸口,她一怔。

    「你幹嘛?」她推開他的手,嬌嗔著。

    他攬著她的腰,將她的身子一撈。「今早你一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她知道他指的「想」絕不只是單純的想,而是……

    「你在想什麼啊?」她羞紅著臉,「裡紗表姊她們還在等著。」

    「婆婆會招呼她的。」他動手解著她的鈕扣,開始移動腳步。

    挨近床緣,真帆掙扎了一下。「不好啦……」

    他順勢將她一推,旋即俯身,「她們可以等,但是我不想等……」他揉住了她的一隻渾圓。

    「唉呀,你……」她推了推他。

    低下頭,他重新攫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再發表意見──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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