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和央豪氣干雲地舉杯暢飲,幾乎忘了這裡不是喝到飽的啤酒屋,而是氣氛不錯的酒吧。
「再給我一杯。」她將空酒杯一擱,神情帶著殺氣,彷彿今天不喝到掛是絕不回家似的。
老酒保皺皺眉頭,看著坐在他身邊,一臉無奈的禎介,「賀川先生,要給她嗎?」
禎介看看和央,一歎。「給她吧。」
「可是她今天已經喝很多了……」
「你不給她,她可能會把你這兒翻了。」他說。
老酒保猶豫了一下,無可奈何地又調了一杯透著美麗綠光的酒,「小姐,給妳。」
「喔……」已喝了七分醉的和央端起酒杯,瞇著眼睛細看著這杯酒,「好漂亮的顏色……」說著,她仰頭又把它喝乾。
看她喝酒這麼「豪邁」,禎介眉心一皺,撫額歎氣。
「她……」老酒保捱近禎介,低聲地問:「她怎麼了?」
「傷心。」他說。
「ㄟ?」老酒保一怔,「是你的傑作嗎?」
「我不會讓她傷心。」禎介說。
老酒保立刻聽出他話中的含義,撇唇一笑。「你喜歡她?」
禎介笑而未答,卻也算給了肯定的答案。
老酒保挑挑眉,「你該讓她知道。」
「我已經表明過了,不過……」他悄聲地,「被她拒絕。」
「什……」老酒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語帶促狹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賀川禎介,居然也有被拒絕的時候?」
「別說了,都怪我這張臉……」他有點小小哀怨。
「咦?」老酒保一怔,細細端詳著他英俊迷人的臉,「你的臉有什麼不對嗎?」
「不該這麼帥。」他說。
老酒保愣住,「我不明白。」
「她不喜歡帥哥。」
「ㄟ?」老酒保好奇地,「為什麼?」
「說來話長……」他越說越覺得鬱悶,感慨地瞥了和央一眼。
和央轉頭瞪了他一眼,「你看什麼?」
「嗯?」禎介微怔。
「你知道嗎?」她一臉嚴肅地,「我最討厭帥哥看我,別看著我。」
聽到她說這些話,他已經幾乎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醉了。
敢情這位傷心的小姐,已經醉得認不清他是誰了。
「阿伯,」和央將空酒杯倒放在檯面上,「再給我一杯一樣的……」
「小姐,妳別再喝了……」老酒保見她已喝得醉茫茫,忙勸阻著。
「不,我才喝……喝了幾杯……」她秀眉一擰。
「不,妳喝很多了,而且妳醉了……」
「我有錢付……」說著,她抓起酒杯敲了敲檯面。
「我不是怕妳不付錢……」開玩笑,她身邊坐著賀川禎介,難道他還怕收不到錢嗎?
「和央,」禎介搶下她手裡的空酒杯,「別喝了。」
和央眼鏡底下是迷濛的眼睛,「你誰啊?」
我咧,他誰?他帶她來這裡喝酒解愁,現在她喝茫了,居然忘了他是誰!?
「別管我喔,我警告你……」她不悅地瞪著他,「把酒杯給我……」
「不行。」禎介將酒杯交給了老酒保,「結帳吧。」
「噢。」老酒保點頭。
「什麼?」和央氣呼呼地,「我……我還要喝……」
「妳真的醉了……」禎介凝視著她,一歎。
早知道她會把自己喝掛,他就不該答應帶她來喝酒。他原以為她只是想小酌一番,享受那種微醺放鬆的感覺,誰曉得她……
「沒有,我……我還沒醉,我知道我叫桐島和……和央,我今年二十六歲,住……住在……」話沒說完,她咚地一聲趴在桌上,然後「碎碎念」起來。
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麼,只知道她還沒完全昏死。
結完帳,禎介扶起了她。「走了,和央……」
「嗯……不行……」她掙扎著。
他拿起她的皮包,一手攬住她的腰側,將她扶抱起來。「來,能不能自己走?」
「ㄟ?」醉到頭昏眼花的和央一臉驚疑,「走……去哪裡啊?」
「我送妳回家。」他說。
「回家?不……不……我不要回家……」
「不回家?妳還想去哪?」他眉心一擰,「小姐,已經凌晨一點半了。」
「不要……我不要回家……」她掙扎著,但腳下卻踉蹌癱軟。
見狀,禎介索性將她攔腰抱起,在老酒保的注視下,走出了酒吧。
將她放進車子後,禎介也坐進了駕駛座,並發動了引擎。
轉頭看她,發現她怔怔地坐在位置上,睜著眼睛,不知在發什麼呆。
「和央?」
「嗯?」她輕哼一聲,沒有回應。
「喝醉……真的比較舒服一點嗎?」他問。
她怔怔地望著窗外,沒有說話。
禎介上身微向前傾,只看見她的眼鏡上蒙上一層霧氣。「桐島?桐島和央?」
突然,她的肩膀顫了一下,然後發出了嚶嚶低泣的聲音。
禎介一怔,驚疑地看著她。
「和央……」他伸手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扳向自己。
「他……他真的太可惡了……」她臉上垂著兩行淚,模樣可憐。
看著她淚濕的臉龐,想到那個將她傷得這麼深的傢伙,他不覺懊惱生氣起來。
他氣那個混蛋傷了她的心,也氣她為那種不值得她傷心的傢伙難過。
她的心裡還是只有那傢伙嗎?難道她真的看不見他就在她面前,真心真意的關心她,想愛惜她?
他希望自己能給她安慰,再不至少能成為她的垃圾桶,收集她所有的傷痛。
「妳想聊聊他嗎?」他問。
「誰?」
「那個帥哥……」
她沉默了一下,「他……」
聊他?他有什麼好聊?那個混蛋想跟瀨名香分手,居然拿她當借口,把無辜的她拖下水,她不想再提起他,一點都不想。
「我不要再……再提起他了……」
「好,不提。」禎介輕聲一歎,「那我送妳回家,妳好好的睡個覺。」
「不……」
「嗯?」
「我還不想回家……」
「很晚了……」
「我……」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有點呆滯,「我要去看海……」
「什……」看海?我哩咧,三更半夜看什麼海?
「不好吧,太晚了,海邊很冷……」他試著說服她打消這個傻念頭。
她睇著他,「我要去。」
「可……」跟一個喝醉的人講道理真是白搭,看來他今天晚上是跟她耗定了。
好吧,看海就看海,這個時候就算她說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辦法摘下來給她,誰叫他喜歡她呢?
「看海是吧?」他握住方向盤,「妳高興就好。」說罷,他踩下油門。
禎介開著車往橫濱的方向走,來到了一處海灘。
停下車,他看著身邊不發一語的和央。「到了。」
一路上,她始終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而現在,她稍稍回過神來。
「是嗎?」她目光微凝,逕自打開了車門。
下了車,她根本不等他熄火,就一個人往海灘走去。
「和央?」
她像是聽不見他聲音似的往海邊走去,腳步踉蹌。
見狀,他趕忙熄火,連拔鑰匙都來不及就追了上去。
「和央,妳等等。」眼看她的腳已經泡進海水裡,禎介急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反應極大地掙開他,「放開……」
「妳做什麼?」
「別理我……」她甩開他的手,繼續往水裡走。
「和央!」不知怎地,他突然感到懊惱憤怒。
她想做什麼?想不開想自殺嗎?這個笨蛋!那個男人值得她做這種傻事?
濃眉一虯,他趨前猛地扣住了她的腰──
「啊!」和央又叫又跳地,「幹什麼?」
「我才問妳要幹什麼。」他生氣地。
「放手,我……」喝了酒的她比平時更倔、更難搞。
她不斷地掙扎,企圖從他臂膀中掙脫。
拉扯了幾下,一個浪打來,她腳下失去重心,癱了下去,而鼻樑上的眼鏡也在此時掉進海水裡。
她焦急地想撿,但卻只是多喝了幾口水。「咳……」她難過地直咳嗽。
晚上海邊本來就冷,現在還弄得一身濕,她不禁打起哆嗦。
「妳做什麼?」見她竟如此想不開的想尋短,他既心疼又氣憤地抓住她。
「我……」這會兒,她有幾分清醒了。
她的眼鏡不見了,而她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她知道他正抓著她,但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感覺到兩道熾熱而慍惱的視線。
「妳……」微弱的月光下,他的眼睛像火把似的燃燒著。
他就那麼盯著她,而她也驚疑地望著他。
她似乎想覷清他的模樣而瞇起了眼。
「不要瞇眼。」他突然說道。
她一怔,疑惑地眨眨眼睛。
看著她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禎介的內心一陣激動。他大手一攬,將她緊擁入懷。
低下頭,他攫住了她微啟的唇──
她陡地一震,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地,她發現瞪大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
於是,她微瞇著眼。
這會兒,她覷清了跟她靠得如此近的他。
她很冷,但他的大手、他的胸膛給了她溫暖。
在這之前,她的情緒一直是浮動的,但此刻,她竟平靜下來,就像夜裡平靜的浪般。
「唔……」她應該會想吐的,但不知為何,她竟沒有那種感覺。
他的唇片飽滿而溫暖,那熱度讓她無法停止地顫抖起來。
漸漸地,他的吻熱情且大膽起來,激情得像是要把她吞進肚子裡,永永遠遠地佔為己有般。
「唔……」她快不能呼吸,只能癱軟在他懷裡。
她覺得慌、覺得怕,但同時,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在掠奪著她的理智。
說理智太好笑,喝醉了的她有多少理智?
但不管她有多醉,此刻的她還是感受到由他帶來的致命激情。
「妳……」他略離開了她的唇,凝視著她動人的大眼睛,「妳現在清醒嗎?知道我是誰嗎?」
她微瞇著眼,「你是……」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就算瞎了看不見他,她也還記得他的唇溫及那美妙的觸感。
是的,她知道他是賀川禎介,也記得過去的幾個小時都發生了什麼事。
她唯一無法理解的是……她怎麼沒吐?
這個超級大帥哥正抱著她、親著她,而她竟然還沒覺得想吐?為什麼?因為她醉了嗎?還是因為她現在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
不,就算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他的樣子還是清楚地印在她腦子裡。
那麼……是哪裡起了變化?
「別說妳不知道親妳的是誰。」見她鎖眉深思,他濃眉一虯。
如果她敢以為現在親她的人是那個帥哥,他可能會當場把她丟進海裡。
「我是誰?」他沉聲問道。
「賀……賀川禎介……」
聽見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嚴肅的臉上稍有笑容。
他溫柔地拂去她臉上的濕發,神情不捨地道:「別再做這種事……」
她微怔,「什麼事?」
「自殺。」
「誰自殺?」她眨眨眼睛。
「不是妳還有誰?」他快被她搞瘋了。
「我沒有要自殺。」她說。
「那妳為什麼要投海?」
「我沒有投海……」她皺皺眉頭,有點無辜地,「我只是想……想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什……」他一震。
搞了半天,她不是要自殺?這麼說,是他搞烏籠了?
「什麼啊?」她輕推開他,「你以為我要自殺?」
「妳……」他簡直不敢相信事情竟是這樣,「妳真的只是想清醒?」
她點點頭,「喝得頭昏昏的,很難過耶……」
他啼笑皆非地,「這下可好,妳夠清醒了吧?」
一陣風吹來,她本能地縮縮脖子,雙手抱胸。「我很冷。」
「廢話。」他忍不住輕斥一聲,大手一攬,緊擁著她的肩往回走。
「別再給我搞這種飛機。」
「冷死人了,看什麼海?」
「妳冷不冷?」
走回車子的路上,他不斷地在她耳邊叨念著。
她沒有說話、沒有回嘴,只專心感受著這種被呵護、被關心、被憐愛的溫暖。
因為兩人都全身濕透,再加上回去的路途有點遠,於是禎介就近找了一家汽車旅館休息。
一進旅館,他就先到浴室裡拿了條大浴巾。
他把浴巾往她頭上一蓋,溫柔地拭乾她的濕發。
「我……我自己來……」她羞怯地想躲開。
他執意為她服務,「妳乖乖站好就行了。」
「不……」這麼親密的動作讓她很不自在──雖然她並不討厭。
他在她眼前是模糊的,她幾度想瞇起眼睛看他,但又怕自己怪模怪樣,被他當玩笑看。
「妳先去沖個熱水澡,然後我幫妳把衣服拿去洗淨烘乾。」他說。
「ㄜ……」跟他一起進旅館已經夠尷尬,現在還要去洗澡,這種感覺真的好怪……
見她猶豫又漲紅著臉,他挑挑眉,「妳怕什麼?我不會做壞事的。」說著,他把她往浴室推,「相信我,如果我要做壞事,不必等到現在。」
全身濕冷,她確實是需要洗個熱水澡,但他呢?他不也一身濕嗎?
「那……你呢?」她嬌怯地,「你不洗嗎?」
他微怔,然後露出一記性感的微笑。「怎麼?妳想邀我一起洗?」
自知剛才的話有點語病,她面紅耳赤。「我是……」
「我知道。」他了然一笑,「進去吧。」
語罷,他將她推進了浴室,並幫她關上了門。
約莫十五分鐘後,她走出浴室,一身香氣。
她頭髮是濕的,臉是紅的,身體是香的,而她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浴袍,有點大。
禎介忍不住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直到他驚覺自己的體內,有一股他熟悉的蠢動。
回過神,他故作若無其事地說:「妳知道嗎?我剛才發現露台上,居然有洗衣機跟烘衣機。」
她一怔,「真的?」
「大概是因為靠近海邊,為了滿足投宿客人的需要吧。」他說。
「那你快進去洗,我幫你洗衣服。」
「是嗎?」他一笑,「那就麻煩妳了。」
說罷,他走進浴室,然後很快地將衣褲丟出門外。
她將所有衣服一件件地拎到露台去洗,因為眼睛看不清楚,弄了大半天才讓洗衣機動起來。
洗了個澡,雖然還有微醺的感覺,但其實她已經覺得清醒許多。
這真的很奇怪,她跟他在一起,而且還是在旅館裡。
事情會發展演變成這樣,實在是她始料未及。
若非酒精作祟,她想以她的個性,是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過去幾個小時裡他對她的好,她是深深感受到的。
他在她感到羞惱的時候,替她教訓了帥哥,然後陪她喝酒、帶她去看海,甚至還以為她要跳海而衝下去救她……
他對她是真心的吧?他不是因為她不同於他以往的女友們,而追求她的吧?他不是在……玩吧?
她幾乎是可以相信他的,只是……她有帥哥恐懼症,而他們的距離又太遠太大,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該接受他的愛意。
但……有哪個女人拒絕得了這樣的男人?
他既溫柔又強勢,即使是在他眼神兇惡,說話嚴苛的時候,還是可以感受到他深濃的關心及愛戀。
多不可思議啊!這是她第一次迷戀上一個男人,而且他還是不折不扣的帥哥。
「ㄟ。」突然,她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她一怔,猛然回神。轉過頭,她看見穿著浴袍的他站在落地窗前。
「在露台上吹風,小心感冒。」說罷,他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就這樣,她被他拉進房裡。
「已經五點了,妳要不要睡一下?」他問。
「不,我……我睡不著。」開玩笑,跟他共處一室,她哪裡睡得著?
「妳怕嗎?」
「嗯?」
「跟我在一起,妳怕?」
「不是的,只是……」她低著頭,有點不知所措。
雖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因為對象是他,她其實一點都不怕。
也許這是因為她還有點茫,也或許是她根本覷不清他的樣子……
忖著,她忍不住瞇起眼睛,下意識地想看清他。
看她瞇著眼睛想覷清他的滑稽模樣,他不禁撇唇一笑。
天啊,她到底近視幾度啊?
「要不要我靠近一點,讓妳好好的看仔細?」他笑問。
他的臉突然靠那麼近,她驚羞地退後了兩步。
「近視真的很麻煩,尤其是大近視……」說著,他拉著她坐到床上。
她緊張地僵坐著,一臉不安。
為免她「擔驚受怕」,他自動離她三十公分。「妳到底幾度?」
「九……九百度了……」她的聲音有點發抖。
「九百度?」他驚訝地,「那豈不是快看不見了?」
「不,我還看……看得見一點點……」
「一點點?」他突然將臉湊到她面前,促狹地盯著她,「我得靠這麼近,妳才看得清楚吧?」
這回,他實在湊得太近,以至於她根本看不清他臉上全貌,只感覺到他濃沉的呼吸。
她心頭一悸,耳朵發燙。
看她漲紅了臉,他又退了回來。「為什麼不戴隱形眼鏡?」
「以前有,」她說,「高中時,我戴過隱形眼鏡……」
「那為什麼現在不……」他凝視著她,「知道嗎?妳不戴眼鏡真的很漂亮。」
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次,但為何從他嘴巴說出來,就是那麼的不一樣?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她的臉、她的耳朵都像快燒起來似的難受,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她甚至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
睇見她臉頰上的兩抹紅霞,他莫名地有種想親吻她的衝動。
「為什麼要戴眼鏡,遮掩住那麼漂亮的大眼睛呢?」為免胡思亂想,他趕緊找話聊。
她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就是不想讓人家看見……」
他微怔,疑惑地。「為什麼?」
「因為……」她突然停住不說。
看見她那奇怪的表情,他立刻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戴眼鏡跟對帥哥反感,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因為他嗎?」他妒嫉著那個深深影響她,甚至到現在還殘留在她心底的男人。
她眉心微微一蹙,沒有說話。
「妳討厭帥哥,是因為他吧?」
她沒有否認,神情更加凝沉。
「直到現在,妳還無法忘記嗎?」他問。
她緊抿著唇片,眉頭深鎖。
看見她這樣的表情,禎介懊惱起來,「為什麼?就因為他,妳就把自己封閉起來?」
「你不知道他對我的人生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我是不知道……」他濃眉深虯,沉聲地道:「我只知道妳不該沉陷在過往回憶裡。」
「我也不想,但是……」
「他不值得妳這樣。」他有點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也知道,可是……」
「妳……」他忽地輕捧起她的臉頰,「妳還愛他嗎?」
她一怔,驚愕地看著他。愛他?誰?他指的是帥哥嗎?
見她一臉錯愕,他眉心一斂。「我看得出來,妳到現在還掛念著他……」
「我沒有。」見鬼,雖然帥哥既帥又出鋒頭,但她對他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不相信她的話,對一個深深愛過,卻又深深傷害自己的人,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至今還愛著他。
「他不值得妳愛。」他懊惱地說。
「我不……」
「不能把他忘了嗎?」
「他不是……」
「難道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在妳心裡的地位?」
「慢……慢著……」她急著想解釋,但他一直沒給她機會。
「即使他那麼傷害妳,妳也……」
「他是我同學的男朋友!」這回,換她打斷了他。
他一怔,驚疑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