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把持住自己,試著抗拒她誘人的溫度及柔軟,打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努力控制著。
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此時功虧一簣。
她的神情沒有猶豫,但眼底仍有一絲不安。
「我可不是君子,別試著測試我的自製……」他蹙眉苦笑。
紗綾不知哪來的勇氣,毅然地踮起腳跟,勾住了他的頸項。
「抱我……」她怯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陡地一震,胸口頓時沸騰。
這一際,他的自製徹底瓦解,而渴望及激情如被激怒的蜂群般傾巢而出。
他緊抱著她,低頭吻上她羞悸的唇。
「紗綾……」他濃眉微微叫皺,「在我把你抱回床上之前,你還可以……」
「在我還沒逃離之前……」她打斷了他,「抱我。」
她軟軟的聲音打敗了他最後的理智及自制,然後,他將她攔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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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拓真發現紗綾已不在他身邊。
他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然後拎起褲子穿上。
走出房間,只見多摩躺在沙發上。
「多摩,你媽咪呢?」他走向多摩,抱起了它。
多摩撒嬌地往他胸口一蹭,「喵。」
「肚子餓了吧?」他抱著它走向廚房,「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給你吃……」
一走進廚房,他看見餐桌上擺了幾罐貓罐頭,而罐頭下壓了一張紙。
他將多摩放在餐桌上,拿起了罐頭下的紙張。
那是紗綾的留言,簡單寫著——
幫我喂多摩吃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晚點再跟你聯絡。
看著她娟秀的字跡,拓真撇唇一笑,一種未曾有過的幸福感,瞬問充滿了他的心。
他想,在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後,紗綾應該已接受了他……
不,應該說紗綾已經接受了他,才會發生昨晚的那些事。
為了多摩,她鐵定是不能再住在公寓,也許她就是去處理退租及搬家的事情。
於是在餵過多摩後,他驅車前往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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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公寓她的住所前,拓真發現門是開著的,而裡面除了既有的傢俱外,一些私人的物品都已經不見。
這證實他沒猜錯,紗綾確實是回來退租了。
不過,退了租又帶走私人物品的她,為什麼沒回他家?
正覺得奇怪,他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來了?」房東太太朝他走了過來。
拓真疑惑地看著她。你來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她早知道他會來似的。
「宇都木小姐已經搬家了。」她說。
紗綾搬家的事,他不驚訝,但讓他震驚錯愕的,是房東太太隨後拿出來的一封信。
「這是她托我交給你的,她說你會來……」她說。
接過信,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謝……」拿了信,他下樓回到車上。
關上車門,他拿出了信封裡的一張信紙。 拓真: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在回鄉的火車上了。請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也請你幫我照顧多摩。
我想在知道我的故事後,你應該能體諒我就這樣的離開。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保證及誓言,而是發生在父親及母親身上的事情,讓膽小懦弱的我卻步不前。
我愛你,但我不敢愛你,也沒有勇氣面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以你的人脈及能力,要在日本找一個人應該是輕而易舉,但我希望也懇求你不要來找我。
我想留在你身邊,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我不會留下來。
請你讓我走,讓這一切成為我今生最美好的回憶。
紗綾
看完這封簡短的信,拓真將信往旁邊一丟,立刻發動了引擎。
「混蛋,」他將油門踩到了底,唸唸有辭地,「要我體諒你,讓你走,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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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大阪的列車將於十分鐘後發車,請各位旅客……」
車站的廣播驚醒了還在發怔的紗綾,她猛地回神,發現其他旅客開始移動著腳步。
抓起行李,她站了起來,有點依戀不捨地看看四周。
幾年前,她為了遠離大阪那個傷心地而來到東京,幾年後,她卻因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又急急忙忙地逃離東京。
其實她不用走,也不必急著逃離拓真的身邊,因為她相信他們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最後從這段感情中逃開的不是她,就是拓真。
而不管是誰,那都不是她樂見的結果。
她已經將自己給了他,而她也得到了短暫的幸福。
她可以不貪心,但無法不眷戀,所以她選擇不告而別。
現在,她只希望拓真別再來找她,因為她對自己的理智及意志,已經失去了信心。
忖著,她走向了車廂。
一腳才剛踩上車廂的階梯,一隻強而有勁的手便拉住了她——
「小偷。」
她一震,猛然回頭。
「你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跑?」飛車趕來的拓真有點慍惱地瞪著她。
看著眼前的他,她嚇了一跳,因為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她要逃回大阪去。
此時,等著上車的旅客好奇地打量他們。
「你……」紗綾覺得又羞又糗,「你說什麼?快放開我……」
「你是小偷。」他懊惱地道。
「你……」他左一句小偷,右一句小偷,讓她覺得好丟臉。她……她到底偷了他什麼啊?
「放手,我要上車了。」她氣惱地瞪著他。
「不放。」他一振臂,將她拉了下來。
她杏眼圓瞪,「你!」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將她一攬。「你偷了我的心,居然拍拍屁股想走人?」
「什……」
「這實在很不負責任。」他說,「你明知不管你跑到哪裡去,我都能找到你。」
感覺到旁人好奇打量的眼光,紗綾面紅耳赤地道:「請你讓我走,好嗎?」
「不好。」他的語氣堅定,毫無商量的餘地。
「不好也沒用,我一定要走。」她也相當堅持。
「為什麼?」他濃眉一叫,十分懊惱,「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人是會變的。」她說,「我父親當初也給過我母親保證,但是後來又怎樣呢?你是天,我是地,你是鳥,我是魚,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他目光一凝,「我不是你父親,你也不是你母親,你怎麼知道將來會怎樣?」
「我……」
「我愛你,你也愛我,不是嗎?」他緊攫著她的手,「你怕什麼?」
「我怕,我當然怕。」眼淚在她眼眶裡打轉著,「就是因為我愛你,我才怕。」
「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我,或是我被迫離開你,那都會讓我……讓我……」她倒抽了一口氣,哽咽著:「我光是想,心就好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看見她如此痛苦掙扎的樣子,拓真只覺得心頭一緊。
他不想讓她走,但他知道他強留不了她。
她心裡的傷還沒痊癒,而他短時間內還醫治不了她。只是……他能放開手嗎?
「你要我怎麼做?」他聲線低啞地道,「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怕?」
「讓我走。」她說。
他眉心一擰,「你明知我做不到。」
「拓真……」她抬起淚濕的眼。
「我愛你。」他的聲音裡有著深深的無奈及氣憤。
「你很快就會忘了我。」
「我不會。」
「拓真。」她語帶哀求地,「我拜託你,讓我走……」
「開往大阪的列車即將發車,請未上車的旅客盡快上車……」此時,車站又廣播著。
「車要開了。」她凝視著他,「我非走不可。」
拓真注視著她那堅定的眸子,沉默了幾秒鐘。「你一定要走?」
她秀眉一蹙,點點下巴。
「你認為我會忘了你?」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沒忘記你呢?」他直視著她,「如果我沒忘記你,你是不是就會回到我身邊?」
「拓真……」
「多久的時間才夠?」他打斷了她,「要我等多久,你才會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看著他,她忍不住又鼻酸落淚,「別這樣……」她低下了頭,輕聲啜泣。
「看著我,」他端起她的臉,「一年夠不夠?兩年夠不夠?還是要三年?」
「拓真……」
「三年。」他目光一凝,堅定而深情地注視著她,「我不去找你,也不跟你聯絡,三年後的今天,七月二十一日,我們大阪見。」
「拓……」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忘記一個人已足夠,她不認為他在三年後的七月二十一日還會記得她,但此時他堅定的眼神卻教她感動不已。
「三年後,我到大阪去接你,你會跟我回來嗎?」他緊抓著她的手。
望著他,她卻已哽咽的說不出話。
「小姐,車要開了。」站長定過來提醒著,「你再不上車,門要關了……」
「紗綾,」像是沒聽見其他聲音似的,拓真執意地拉著她的手,「你會跟我回來,會不會?」
迎上他熱切的,猶如燃燒著的眼眸,紗綾終於點頭……
拓真眉梢一揚,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等我。」說罷,他將她推上車,鬆開了手。
車門關上,紗綾與他隔著玻璃對望,而眼淚已朦朧了她的眼睛。
車子緩緩移動,拓真退出了安全線。
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平靜地目送著列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