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大亨 第十章
    下落合,聖母育幼院。

    看見裡樹帶著武陣回到育幼院,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都非常驚訝。

    「越川先生?」還在休養當中的神田修女訝異地看著他們兩人。「小樹,妳怎麼跟……」

    「我……」裡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帶他來看修女您……」

    小林狐疑地看著他倆,心想那次在醫院裡把他當仇人看的她,怎麼會突然跟他一起出現,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

    武陣一欠,「修女,您最近還好嗎?」

    神田修女一笑,「托你的福,我恢復得很好。」

    「修女,其實我今天還有件事想告訴您。」裡樹說。

    「咦?」神田修女微怔,「是什麼事呢?」

    裡樹頓了一下,「我不走了。」

    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一時反應不過來,「什……」

    「這一次,我決定留下不走了。」

    神田修女喜出望外地看著她,「妳說……是真的?」

    「嗯。」她用力點點頭,「我想我也可以留在日本幫助人,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陪在您身邊,一邊工作,一邊幫您打理育幼院。」

    神田修女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小樹……」

    「修女,」裡樹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該是我孝順您的時候了。」

    神田修女激動地熱淚盈眶,而一旁的小林修女也為她高興。

    「修女,」裡樹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為什麼哭呢?您不喜歡我留下來?」

    「不,不,不……」修女連說了三個不字,反手握住裡樹的手,「我是太高興了。」

    「沒錯,」小林修女抿唇微笑,「神田修女是喜極而泣。」

    「小樹,」神田修女關心地問,「那麼妳找到工作了嗎?」

    「嗯。」她點頭。

    「是什麼工作。」

    「攝影。」她說。

    「攝影?」神田修女微怔。

    「神田修女,」一直沒說話的武陣插了話,「裡樹她會到我的電視台工作。」

    「咦?」神田修女驚訝地瞪大眼,「是真的嗎?」

    「是的,修女。」裡樹點頭證實。

    「那真是太好了!」神田修女不禁替她高興。

    「裡樹,」武陣突然自裡樹背後輕碰了她一下,「妳還有件事沒說。」

    裡樹一怔,「什麼事?」

    「當然是我們的事。」他說。

    「咦?」聽見他這麼說,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都一臉驚奇地望著她。

    被她們兩人一注視,裡樹羞紅了臉,慌了。

    「什……什麼啊?」她故意裝糊塗。

    武陣挑挑眉,「妳害什麼臊?當然是我們的婚事。」

    「ㄟ?!」她大吃一驚,「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你了?我只是接受你的追求耶。」

    此話一出,神田修女及小林修女都怔住了。

    她們微張著嘴,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在……談戀愛?

    「你們……」神田修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神田修女,」武陣挺直背脊,眼神篤定而真誠地注視著她,「我知道裡樹她是孤女,從小是您養大,對她來說,您就像她的親人般,我今天來不只是探望您,也想請您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聞言,神田修女一怔。

    「喂,」裡樹羞赧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在亂說什麼?」

    「我很認真。」他一臉堅定。

    「ㄜ……」裡樹被他那嚴肅的表情震住。

    「神田修女,」他將目光移回神田修女身上,「您放心,我會把裡樹照顧得很好,絕對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說罷,他彎下了腰,對著她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拜託您。」

    神田修女怔了一下,與一旁的小林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再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突然,她唇角一揚,笑了。

    「越川先生,」她眼角泛著欣慰的淚光,「小樹就拜託你了。」

    在格雷離開日本前,裡樹安排他跟武陣見面。

    原因無他,因為自認為是她哥哥的格雷想在回美國前,親眼看看這個擄獲她芳心的男人。

    於是,裡樹在她跟武陣第一次相遇的拉斐爾餐廳訂了位。

    「你好,」格雷看著眼前這個身著亞曼尼西裝,氣宇不凡的高大男子,驚訝地問:「你就是越川先生?」

    「你好,我是越川武陣。」

    「我是格雷·福特。」格雷與他握了握手,「我以為日本人都比較……袖珍。」

    武陣一笑,「我是生來打架的,體型有比較大一點。」

    格雷對他的幽默頗有好感,「我聽Tree說你是柏克萊畢業的。」

    「是的。」

    「那麼你在美國也待了不少年吧?」

    「嗯。」他點頭,「我高中畢業就出國了。」

    「這麼說來,你對美國並不陌生。」格雷一笑,「我結婚時,你會帶Tree飛來紐約參加我的婚禮嗎?」

    「如果你邀請了我,或是裡樹提出要求的話,我絕對會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熱情的格雷一點都不生疏地,「到時你們一定要來。」

    「我一定會到。」

    武陣從裡樹那兒得知,是格雷給了她建議及鼓勵,才讓她決定留下來。

    於情於理,格雷可說是他的恩人兼媒人,恩人結婚,他豈有不到的道理。

    何況,趁著陪裡樹到紐約參加婚禮的同時,還能順便跟她度個假,讓感情快速增溫。

    這頓飯,他們吃得相當愉快。

    從拉斐爾離開後,格雷便要直接到機場去。

    當然,武陣善盡地主之誼,當了他的柴可夫「司機」。

    到了機場,格雷與裡樹話別了好一會兒,而武陣則在一旁等著。

    「Tree,」格雷拍拍她的肩膀,「妳這回可是遇到了一個好男人喔。」

    裡樹羞怯一笑,沒有說話。

    「他不只有錢,」格雷附在她耳邊低聲地說,「而且還非常體面。」

    看見格雷那麼貼近裡樹,武陣神情一凝。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就吃醋,因為他非常清楚格雷跟裡樹之間的感情真的就像兄妹。

    不過他畢竟是個傳統的日本大男人,很難接受另一個男人如此親近他的女友。

    「忍。」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忍耐,因為格雷是促成他跟裡樹戀情的大功臣。

    這時,機場正在廣播著飛機班次,並要求本班機旅客盡快完成程序。

    「你該上飛機了。」裡樹說。

    「嗯。」格雷一笑,「Tree,要幸福喔。」

    「你也是。」她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替我問候泰莉。」

    「我會的。」說罷,他習慣地低下頭去,並準備親吻她的額頭。

    說時遲,那時快,武陣突然趨前拉開了裡樹。

    格雷一怔,訝異地望著他。

    武陣濃眉一擰,笑得有幾分強勢,「這樣就行了。」

    格雷哈哈大笑,「越川先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醋桶子呢。」

    「男人都很自私,你說是嗎?」武陣挑眉一笑。

    「我懂。」格雷聳聳肩,「Tree,看來我再也不能親吻妳可愛的額頭了。」

    裡樹有點尷尬地,「格雷……」

    「好啦,我該走了。」他伸出手與武陣一握,「我們紐約見了。」

    武陣點頭,「一路順風。」

    「你剛才在機場實在太失禮了。」裡樹一邊走上租屋處那年久失修的樓梯,一邊不滿地抱怨著。

    「我做了什麼?」武陣跟在她後面,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這樓梯實在爛得可以,要是一不小心被他踩垮了,受傷事小,丟臉事大。

    「你做了什麼?」她回過頭,拉高分貝,「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他濃眉一虯,一臉理直氣壯,「我只不過要他別再吻妳。」

    「先生,」她秀眉一蹙,「你是怎麼了?在認識你之前,我們就是這樣的。」

    「好,那妳現在認識我了,他總可以改掉這個壞習慣了吧?」他說。

    「壞習慣?」她挑挑眉,不以為然地糗他,「你隨便在餐廳裡抓個女人就親,那才叫壞習慣吧?」

    提起那件事,武陣有點心虛,「我當時是……」

    「一時衝動?」

    「不,」他反應超快地說道,「是,一見鍾情。」

    她臉兒一熱,啐著:「油嘴。」說著,她逕自走上了樓。

    武陣跟了上來,四下張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須臾,他說:「裡樹,搬走吧。」

    「ㄟ?」正拿鑰匙開門鎖的她一怔,「為什麼?」

    「妳不覺得這裡很破?」

    「不覺得。」她咧嘴一笑,「我住過比這個更破的。」

    「妳住的是難民營吧?」他開玩笑地說。

    「你說得沒錯。」她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當世界上還有很多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時,我怎麼忍心過安逸的日子?」

    「好,妳是聖人。」他聳聳肩,無奈地。

    「豈敢?」她推開了門,走進房裡。

    而當她走進房裡,眼前的景象讓她一震。

    「我的媽!」武陣看著眼前這雜亂的景況,咋舌不已,「裡樹,妳房間也稍微整理一下。」

    裡樹難以置信地看著房間裡那一副彷彿世界大戰後的景象,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然後,她快步地衝向她的單人床,在枕頭及棉被堆裡翻找著。

    「妳找什麼?」

    「我的相機……」她一臉愁雲慘霧,「我的相機不見了。」

    「什……」這時,武陣才反應過來。

    原來她房間這樣亂不是因為她沒整理,而是因為……遭小偷……

    我咧,這種爛房子還有小偷光顧?現在是怎樣,小偷都窮瘋了嗎?

    「妳看吧,」他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這種爛房子,連保全都沒有。」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幸災樂禍?我的相機不見了。」

    「不過是相機嘛,我再買給妳就好了。」他攬著她的肩,安慰著。

    「不要。」她哭喪著臉,「我跟那台相機有革命情感……」

    「這……」什麼革命情感,根本是戀物癖。「好,妳別難過嘛。」

    「你不懂啦。」她不領情地撥開他的手,生氣地在床沿坐下。

    他長歎一記,在她身邊坐下。

    好,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就順便「慫恿」她搬離這個鬼地方吧。

    「裡樹,」他好言相勸,「不要住這兒了,妳看,還會遭小偷呢。」

    她不吭聲,只是鼓著雙頰。

    「要是小偷闖進來的時候,妳正好在,那多危險,是不是?」他動之以情,「說真的,我很擔心。」

    她蹙起眉頭,「我知道……」

    「所以說囉,」他拍拍她的肩膀,「搬走吧。」

    「不要。」她說。

    「黑……」

    「我不要搬,我喜歡這裡。」說罷,她起身走向窗口,打開了窗戶,「你看,這裡的風景多好,我才不搬呢。」

    他濃眉一叫,懊惱她的固執。但……他能怪誰?這女人可是他自己選的。

    「真的不搬?」他問。

    「對,不搬。」她篤定地回答。

    他臉色一沉,一臉若有所思。

    只幾秒鐘,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挑挑眉梢。

    「Fine,不搬就不搬。」說著,他唇角神秘地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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