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懊悔、後悔莫及或是悔不當初,絕對都無法形容她此刻內心的歉疚及悔恨。
她不斷不斷地想起他當時的表情,他眼底那深沉的痛楚及悲哀。老天,她為什麼那麼殘忍?她明知那是他的痛處,為什麼要……
她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但她就是那麼的衝動,那麼的直腸子也急性子。為什麼在那當下,她就不能稍微想一下、猶豫一下呢?
為什麼她要急著把心裡的情緒反應出來?為什麼她不能再想個幾秒鐘,或是為他找個自己能接受的理由?
難怪真生要罵她豬頭,說她是什麼「戀愛智能不足症」。
在戀愛裡,有時為了讓事情圓滿,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是必要的。
她愛得不夠嗎?否則為什麼連這麼一點點的妥協跟退讓都不願意?
越想,她心裡就越難過、越懊悔。她想,她應該跟他道歉的,不管他願不願意接受。
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到大阪去做取材的工作。不只她無法當面向他道歉,他也從未打過一通電話給她,或是透過別人帶給她任何的訊息。
真的完了、結束了嗎?他們如美夢、如泡影般的戀情……
「彌生?彌生?」
當她聽見柴田老大不耐又火大的聲音時,他不知道已經喊了她幾次。
她回過神,卻被狠狠的敲了一記腦門。
「你發什麼呆?」柴田手持捲成筒狀的報紙,一臉不高興地瞪著她。
「對不起……」她低頭認錯道歉。
「你這個星期是怎麼了?」柴田皺皺眉頭,「怎麼?男朋友不在身邊,你的心也跟著跑了?」
男朋友?恐怕他們已經不再是那種關係了吧?雖然是沒有明說,但搞不好真的會以「無疾而終」的方式結束。
想著,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見狀,柴田大吃一驚,甚至有點慌了。「喂,你幹嘛?這樣就哭了?」
「老大,」這時,其他人圍了過來,「你怎麼把她弄哭了?」
「我……」柴田歉疚又不知所措地抓著頭,「我只是敲了她一下而已啊,以前不也都是這麼敲的?」
「她談戀愛了,是個女人了嘛!」有人笑說,「女人是水做的,你不知道嗎?」
「是啊,」另一人附和著,「黑川先生不在,你要多關心她一點,怎麼可以打她?」
彌生知道他們只是在逗她,但不知為何,聽著這些話,她更覺難過。
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一整個星期沒聯絡,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天過得多辛苦,沒有人知道他們可能玩完了……
她好想見他,好想跟他說一聲對不起。想著,她竟掉下了眼淚。
「喂,籐井彌生,你嘛幫幫忙……」柴田眉頭一蹙,「你哭什麼啦?」
「唉,大概是想念親愛的男朋友吧。」大家繼續開她玩笑,當然目的是為了安慰「與男友兩地相思」的她。
「想念個屁!」柴田輕啐一記,「黑川先生今天晚上就回來了,急什麼?」
聞言,彌生眼睛一瞪,眼淚也停了。
「老大,你說什麼?」她驚訝地問,「他今天晚上回來?」
柴田蹙眉一笑,「你這個女朋友是怎麼當的?連男朋友什麼時候回來都不曉得?」
「也許人家黑川先生是想給她一個驚喜,你還破梗?真是的……」
「ㄟ,真的嗎?」柴田尷尬的抓抓頭,「那我不是壞事了?」
「老大。」彌生突然抓住柴田的手,眼神懇切地問:「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加班?」
柴田皺皺眉頭,假裝在考慮似的吊她胃日,最後還是笑著答應了她。
** ** **
雖說不加班,彌生還是拖到了七點半才離開。回家梳洗一番,並慎重的借了真生的衣裙穿上後,她立刻前往Rest。
雖然她不確定他是否回到這裡,不過他離開東京一個星期,這裡一定有不少事情等著他處理,她想他應該不會回東青梅去。
來到了Rest,警衛就先跟她打了招呼。
「籐井小姐,找黑川先生嗎?」
「是。」她點頭。看來,他真的回到這裡。
「要不要我先打個電話告訴黑川先生說你來了?」這裡雖然門禁森嚴,但警衛對她已非常熟悉。
她搖搖頭,「不,我想給他一個驚喜。」不讓警衛先打電話告知,其實是因為她害怕。
她害怕當警衛打電話給他,得到的答案會是「不要讓她上來」。
於是,她搭著電梯,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他住處的樓層。
到他住所的路不長,但她卻覺得腳步好沉重。該如何開口好呢?她不斷這麼想著,儘管她早就已經想好要對他說什麼。
站在他住所門前,她鼓起勇氣的按了門鈴——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她知道他在裡面可以看見門外到訪的人是誰,他開了門,那表示他至少願意見她。
這麼一想,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晚……晚安。」她囁囁地說。
看見她,恭朗先是一怔,因為她竟穿了裙子。而接下來,他鬆了一口氣,懸了一整個星期的心也終於放下。
他是高興的,但也許他沒表現得太明顯,也因此彌生的表情看起來有一點點的不安。
那一天之後,他數度想打電話給她,但他想……或許該讓彼此的心情都平靜一些再說。而離開東京到大阪取材的這一個星期,恰好給了他們這個冷靜沉澱的時間。
他是愛她的、需要她的,見不到她的這幾天,他經常神不守舍,還惹來其他同行工作人員的捉弄及嘲笑。
以前的他對於這種事是無法忍受的,但這次他竟如此的無所謂。
他原本計畫明天去找她,然後鄭重跟她說聲抱歉的,卻沒想到……她竟先來了。
「進來吧。」他說。
「打擾了。」她客氣又小心地走了進去。
剛到玄關,她看見了一雙女鞋,是非常優雅的包頭鞋款,品味極佳,而空氣裡也有著淡雅的、成熟的女性香水……
有女人在他家?她心頭一震,胸口緊揪起來。
他一整個星期不跟她聯絡,是因為他已經有了另一種選擇、另一個對像?這樣的鞋子、這樣的香味,她相信擁有這種品味的成熟女性,一定能得到他父親的認可。
「怎麼了?」見她杵著不動,恭朗疑惑地問,「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進來坐吧。」
「不……不用了。」她的腳像被釘在原地,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心……是涼的。
看見她那奇怪的表情,恭朗微皺起了眉,「你在跟我客氣什麼?」不過一個星期不見,她竟表現得既客氣又疏離。
她還在生他的氣嗎?但如果是那樣,她又為什麼願意主動來找他?
「我有話要跟你說……」
「那就進來坐著慢慢說啊。」他眉心一擰,「我順便跟你介……」
「不。」她打斷了他,「我在這裡說就好了。」
她直視著他,一臉堅決地說:「我想跟你道歉,那天我不該那麼說,我應該體諒你的心情,而不是戳你的痛處……」
他想她說的是她提及他父親的那一段,其實他一點都不氣她,雖然在那當下他是有點懊惱。
她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他的確不該在意他父親向記者說了什麼,更不該發了瘋似的帶著她到處試裝。
錯的是他,而她只是說出了事實,點醒了他。
「彌生,我沒生氣……」
「不,你應該生氣的。」她的情緒有點激動,「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看這件事情,我也不曾經歷過你那樣的年輕歲月,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要承受那樣的打擊及壓力是很辛苦的,我不應該責怪你、批判你……」
他蹙眉一歎,「你是心直口快了點,但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她沉默了幾秒鐘,誠心地說:「我真的很抱歉……」
「我也不對。」他溫柔笑望著她,「當時我也沒顧慮到你的感受。」
「我……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她覺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住,因為她一直聞到那淡淡的幽香。
雖然那香味一點都不濃烈,也毫無侵略感,但她就是無法不在乎它。
「就只是這樣?」他有點失望地皺了皺眉頭,「沒什麼其他的要說?」
分別了一星期,她居然只想跟他說這些?難道她一點都不想他?她就不能像大部分的女孩子那樣哭著抱住他,告訴他她有多思念他?
老天,他可是想死她了,此時此刻他多麼想緊緊的擁抱她,甚至要求她不要離開。
但今天不行,因為他這裡有個「不速之客」……
「我……我還想告訴你,就是……」她咬咬唇,像是猶豫,也像是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我想說的是……」她抬起眼簾,注視著他,「請你原諒你父親對你造成的傷害。」
他一怔,不解地看著她。
「這世上就是有些人無法長時間的維持一段感情……」她說,「令尊是個藝術工作者,情感比一般人豐富,雖然他後來愛上了別人,但我相信他跟令堂是真心愛過的。」
「……」他呆住了,因為他沒想到她會跟他說這個。
「我想令堂一定是體諒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退讓且祝福。」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是他們相愛的證明,請你不要忘記這一點。」
「就算你不見他、不提他,他是你父親的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說著,她內心有點激動,眼眶也微微濕潤,「如果你不能原諒他,你的心就會被傷痛束縛住,那麼你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及自由。」
她的這番話震撼了他,他沒想到平時大剌剌又遲鈍的她,居然會講出這番教人動容的大道理。
他從沒跟她提過他父親的事,或是他內心對父親的感受,但她卻精準的道中了他的心事。
啊,我的眼光果然是正確的!這一際,他幾乎要對天高呼。
突然,她彎腰一欠,「我要說的都說完了,祝福你。」說罷,她轉身,飛快的跑了。
「ㄟ?」他一怔,根本來不及反應。
現在是怎樣?她怎麼這樣就跑掉了呢?就算她講完了,也該聽聽他怎麼講吧?再說,他還沒跟她介紹廚房裡那位「不速之客」呢!
此時,因為彌生的到來而暫時避開的不速之客,慢條斯理、一派輕鬆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講得可真好,我聽得都快掉下眼淚來了……」
說話的是高柳緒子,恭朗的母親,她其實也剛到,就在彌生來訪的前五分鐘。
她今天來是為了代她前夫,恭朗的父親傳達一件事情,卻沒想到先聽見讓恭朗自豪的女友所說的那番話。
「媽……」
「恭朗,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喔。」她溫柔一笑,「我可一點都不後悔愛上並嫁給你父親,雖然他後來離開了我。」
他眉心一皺,討饒地說:「可不可以別提這件事了?」
「為什麼不?」她挑挑眉,神情平靜地說:「因為跟你父親相愛,我才有了你,你是他送給我最棒的禮物。」
「媽……」
她趨前輕握住他的手,「我們並不是怨偶,只是感情淡了,有些感覺沒了就是沒了,強求不得,但是我知道他確實深深的愛過我。」
他濃眉微皺,沒有說話。
「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幫你父親轉達一件事。」她說。
他一怔,「什……」
「他說他即將對娛樂一週報提出告訴,控告他們報導不實。」她續道:「他說他對記者說的是『小犬的眼光果然特別』,絕對沒有什麼你的品味讓他失望這種事。」
聞言,他陡地說:「你是說……」
「記者為了讓標題聳動一點,總愛加油添醋,你是知道的。」
「他……」他眉心一攏,「他為什麼不親口跟我解釋?」
「你又為什麼不親自跟他求證呢?」她反問他,臉上還是溫柔的笑。
他心頭一撼。是啊,為什麼在那當時他沒有向父親求證?是怨恨蒙蔽了他的心,讓他失去正確的判斷,甚而傷害了彌生……
該死,他真該死!想著,他懊惱又懊悔的低下了頭。
「好了,」高柳緒子拍拍他的肩,「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去把她追回來。」
他不解地看著她。
「如果我沒猜錯,她似乎誤會了。」
「誤會?」他更覺困惑了。
她點點頭,「她好像把我當成你另結的新歡。」
「她根本沒看見你。」他蹙眉一笑。
「玄關的鞋、陌生的氣味……女人對這個是很敏感的。」她說。
敏感?他母親說的是那個遲鈍的傢伙嗎?不過她剛才確實是有點不尋常,而且還說什麼「祝福你」這種奇怪的話,難道說……
「那個笨蛋!」他有點生氣地說,「平時那麼遲鈍,偏偏這個時候就變聰明了。」
「快去吧。」她推了他一下,「這麼好的女孩子,可不要讓她跑了。」
他注視著她,勾唇一笑,「放心吧,這個媳婦一定是你的。」說罷,他轉身跑了出去。
** ** **
恭朗沒有在街上盲目的找尋她,他知道她一定會回家,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鬼混。
就這樣,他把車停在她住處樓下,在車上等了她三十分鐘,而她總算出現。
從後視鏡中,他看見她有氣無力、拖著腳步的走著,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汽球般。
當她走近,他打開了車門——
「呃!?」她嚇了一跳。
他下了車,一臉「我真的被你打敗了」的無奈表情。
「你……」彌生是認得他的車的,只是一時沒注意到。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住處不是有一位她所不認識的女性嗎?一個穿著優雅高跟鞋,有著淡雅香味的女性。
恭朗細細凝睇著她,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你哭過?」
「沒有。」她胡亂地搖搖頭,倔強的不承認,「哭?為什麼啊?」
「為什麼?那就要問你自己了。」他撇唇一笑。
她蹙著眉頭,支吾地說:「我就沒哭啊……」
「喂。」他突然在她面前用力擊掌。
她嚇了一跳,瞪大著眼睛看他。
可惡,他就只會嚇她嗎?都已經另有新歡,為什麼還要來嚇她啊?
「你想我嗎?我去大阪的時候。」他問。
問這個幹嘛?她想他嗎?當然想啊!可是他呢?一通電話都沒有也就罷了,才一星期就「另起爐灶」,未免也太無情了一點。
再說,既然都已經有了其他的選擇,還來問她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幹嘛?
想著,她不禁有點生氣。「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想你。」他直視著她,神情嚴肅地說,「因為我想你,所以想知道你想不想我。」
她驚羞卻又慍惱地瞪著他,一臉難以置信。
想她?一個星期不跟她聯絡叫想她?一回來,住所就有其他女性「進駐」叫想她?
本來她是打算成全他、祝福他,不讓他為難的結束這一段戀情的,但他既要魚也要熊掌的作法,實在令她十分氣憤傷心。
「你一整個星期沒跟我聯絡,連托人傳話都沒有!」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如此激動,也因為知道,他心裡其實是高興的。因為那表示,她是愛他的、在乎他的。
「我覺得應該給彼此一個冷靜沉澱的時間……」他氣定神閒地說。
見鬼,應該是給他一個另結新歡的機會吧?她心裡這麼想著。
「你一臉很不苟同的表情……」他笑睇著她,充滿興味地問:「你不覺得一個星期不見,我們都更確定了對彼此的感情?」
聞言,她眉心一擰,眼底冒著星火——
「剛才你為什麼一下子就跑掉了?」他依舊一派輕鬆。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不走要幹嘛?」她的口氣開始強硬而不悅。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摩挲著下巴,「你特地穿了裙子來見我,就只為了說幾句話?」
她彆扭地揪著裙子,「我……我只是……」
「你真的不太適合穿裙子。」突然,他神情認真的這麼說。
她胸口一緊,有些受挫。是,她知道她不適合,她穿起來就是彆扭、就是奇怪,但她是為了誰!?
眼眶一熱,鼻子一酸,她忍不住地掉下眼淚。
「我是不適合。」她覺得喉嚨裡像有沙子,好疼、好乾,「你找個適合穿裙子的人吧!」說罷,她扭頭就想走。
他一把拉住她,將她扣在懷裡。「你還是沒讓我把話說完。」
「放開我……」她哭著槌他、推他、打他,想掙開他。
「雖然你不適合穿裙子,但是……」他語氣平靜而深情地說,「我就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你騙人……」她氣憤又傷心,「你明明想跟我分手了,對不對?」
他蹙眉笑問:「你從哪裡得到的資訊?」
「我不笨。」她抬起淚濕的眼瞪著他,「我知道你屋子裡有別的女人……」
他挑挑眉,「噢?原來你注意到了?」雖然是特地跑來跟她解釋的,但看見她吃醋生氣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想逗她。
「一個星期不見,你腦袋靈光多了。」他語帶促狹地說。
見他明明已經「露餡」,竟然還若無其事的調侃她,她氣得兩隻眼睛都快噴火了。
「很可惜,她突然跑來,我也很困擾……」他一歎,惋惜地說:「本來我想留你下來的。」
留她下來是什麼意思?過夜嗎?他……他居然是這種人!?
「你真可惡!」她氣得朝他揮拳。
他一手握住她的拳頭,笑得有點無賴,「穿裙子就溫柔一點,別動手動腳的。」
她怒視著他,一副想咬他的樣子。
「你說祝福我是什麼意思?」他唇角一勾。
「我祝福你找到更適合的對象!」
「你這樣就把我拱手讓人,未免太沒有運動精神。」他幾乎快哈哈大笑。
「我的愛情是純真且純潔的,不像你。」她對著他大聲咆哮。
他皺皺眉頭,一臉受不了她的高分貝的表情。「我在感情上也是有潔癖的。」
啥?他說什麼鬼話?屋裡藏了一個女人,還想要她留下的人也有感情潔癖?哈哈哈!
「說真的,你實在很失禮,我都還來不及介紹你們認識呢!」他一笑。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介紹她們認識?是他不正常,還是她太大驚小怪?他居然要……
天啊,她竟然一直愛著這樣的混蛋!
「我母親被你那番話感動得快要掉淚,不知道有多麼想見見你,結果你……」說著,他唉地一歎,「難道你不想見見未來的婆婆嗎?」
「你又在胡說什麼?你簡直是莫名其妙,我再也……慢……慢著……」她像是突然被敲了一棍,猛地驚醒過來。
她瞪大著眼睛,狐疑地望著他,「你剛才說……你是說……」
「我屋裡的女人是我母親。」他終於揭開謎底。
玩了她這麼久,也該放過她了。
「……」她張大著嘴巴,發不出聲音。
他咧嘴一笑,「我母親說,千萬別讓你這麼好的女孩子跑了。」
「你……你是說真的?」她太震驚,以至於聲音顫抖得特別厲害。
他點頭,然後親暱地在她額頭上一敲,「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開你嗎?」
「恭朗……」知道他並沒有另結新歡、移情別戀,她整個人突然鬆懈下來。
她癱軟在他懷裡,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我嚇死了,我以為……」說著,她哭了。
他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她的背,聲線溫柔地說:「我愛你,這件事……你永遠不需要懷疑。」
「嗯。」她內心激動澎湃,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拚命的點頭,盡情的哭。
「彌生,」他輕捧起她的臉,深情凝視著她,「讓我幫你再加十分吧。」說罷,他低頭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吻。
這一次,她開竅了,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跟她求婚,他要她成為一百分的女性……
胸口一熱,她再度流下眼淚,欣喜的眼淚。
「我願意。」她眼裡薄翳著淚光,唇角卻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