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要耐操 第二章
    夏季的午後,南風吹起,樹葉婆娑,花香鳥語,宛若一首寧夏的交響曲。

    「少爺……」一聲媲美五子哭墓的呼喊傳出,中年男子涕泗縱橫地站在古堡般宏偉的大宅前,一臉如喪考妣,一邊抬手擦了擦眼淚。

    不知情的人還道這座鬧鬼莊園的男主人終於被拖進陰曹地府裡了。

    一旁的傭僕們額上不禁冒出冷汗,所有人一臉黑線的看著總管大人比孝女白琴還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功。

    「汪總管,該走了。」司機在車上催促道。

    「少爺,你保重了,我一定會向成昊少爺求情,請他讓我回來照顧你。」汪總管哽咽地說,依依不捨地坐進車子裡。

    他一下子回頭往大宅張望,一下子又不放心地轉過頭對著一干僕人叨絮叮嚀,比十八相送還拖拉,待到車子駛離莊園,彩霞已飄上天際。

    江瀾坐在早已沒什麼傢俱能讓他破壞的房間裡,胸口的怒火燒得猖狂。

    好個霍成昊!竟然下令照顧他的汪總管離開!在江瀾眼裡,這種作法就像是霍成昊故意要將他的心腹、他信得過的人完全與他隔離。

    該死的!該死的……他抱住頭,恨不得手邊有東西讓他發洩,可是汪總管並沒有補新的傢俱到莊園裡來,因為無論補多少次,總會被他破壞。

    他像一頭無處渲洩怒火的獸,最後他抓起身下的椅子,往落地窗砸去。

    那些只是混口飯養家活口的傭僕們,在汪總管離開後都萌生去意,身為主子的江瀾難纏難搞又難伺候,之前都是因為汪總管像工頭一般的監督與領導,他們才好歹留下來,如今汪總管離開,他們仍要面對江瀾忽晴忽雨、爆怒時像瘋子的怪脾氣,根本沒多少人受得了。

    不到一個禮拜,莊園裡的傭僕們就全都跑光了。

    底下的向陽山莊這會兒又多了茶餘飯後的八卦可以閒聊。

    海產店的老闆娘一大早就四處發佈她從打麻將的牌友那兒聽來的八卦。

    「你們知道嗎?聽說啊,山上鬧鬼的那座莊園,上禮拜真的死了人呢!」

    一句話讓諸位鄉親父老瞠目結舌。

    「所以現在,那莊園裡的僕人全跑光啦!因為那鬼實在太凶啦……」

    也被拉著閒扯的曉葵害怕地跑進屋子裡。

    「櫻姊,好可怕喔!原來山上那間房子真的鬧鬼呢!」

    林夙櫻忍住笑意,「妳很害怕嗎?」

    「當然怕啦!」曉葵想了想,「不過,我沒做過虧心事,只要那位好兄弟別來跟我惡作劇,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

    林夙櫻點點頭,「如果送報紙的來福也跟妳一樣有這想法就好了。」

    「來福?他怎麼了?」

    來福本名王來富。向陽山莊和山上那十戶豪宅的保全與管理全由林夙櫻發落,因為向陽山莊開發成商業小鎮,出入人口複雜,十戶莊園的門禁就需要更森嚴,沒有林夙櫻發的出入許可證都不能上山,一般派報、送牛奶只能送到向陽山莊,所以統一由來富在清早時送上山去。

    「來福剛剛跟我請辭,說他早上不再到山上送牛奶、派報紙了,因為他怕被鬼纏身。」真是有夠膽小。

    「那怎麼辦?」明天開始,不就沒人到山上送牛奶和報紙了?

    「所以我才在煩惱啊!」

    「不如這樣好了,」櫻姊已經很辛苦了,她應該幫她分憂嘛!一向熱心到有些雞婆的曉葵自告奮勇,「我替來福去送,反正我早上一直都很早起。」

    林夙櫻挑眉,靈光一閃,心裡突然有個主意,她笑道:「那也行,薪水我會照常發給妳,而且還要麻煩妳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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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曉葵老早就穿好運動服,從派報員和牛奶商那兒領了要送的份數,騎著她的腳踏車上山。

    一路上晨霧未散的朦朧和滿山翠綠的景致,還有吸滿胸腔的青草香和淡淡花香,讓曉葵覺得精神飽滿、神清氣爽神,心情說不出的舒暢,她甚至開心地哼起歌來了。

    報紙和牛奶都是送到每戶莊園大門的警衛室,會有守衛來接收,曉葵很快地就把九戶人家的份送完。

    只有九戶的原因是,第十戶並沒有訂報或牛奶,而那一戶正是傳說中鬧鬼的鬼屋。

    「如果妳不覺得害怕的話,」就在昨天,林夙櫻這麼對她說,「我希望妳可以到唯一沒訂報紙和牛奶的那戶,替我打探看看裡面的情形,不用進到莊園裡,妳只要在圍牆外繞繞,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或風吹草動就來向我報告。」

    曉葵答應了,她心想,如果在圍牆外會有危險,那其餘九戶人家老早就出事了吧?

    曉葵來到那傳說中鬧鬼的莊園外,大門口沒半個守衛,宅門深鎖,透過大門上的鐵欄杆往裡瞧,只看到陰森森的樹林。她忽然覺得手心冒汗,困難地吞了口口水,為了完成使命,她跳下自行車,牽著車子繞著圍牆走。

    在圍牆外,若是位置站得對、角度抓得准,抬頭望去,還是可以很清楚地觀察莊園裡那古堡般的哥德式建築。曉葵屏住呼吸,發現那棟大宅好幾處玻璃都被打破了,愈發像是年久失修的頹圮,接著她瞪大眼,瞥見其中一處黑漆漆的窗口有白影晃動!

    她險些尖叫出聲,下一秒才發現那晃動的白影原來是窗簾。

    呼!真是自己嚇自己!她拍著胸口,發現身上冒出冷汗。

    任務結果是——沒什麼動靜,她決定這麼向林夙櫻報告。

    重新騎上腳踏車,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原本四周靜得只能偶爾聽見鳥囀或狗吠,卻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曉葵有些怔住,她擰著眉聽仔細,發現琴聲的來源……竟然是那棟鬼屋!

    再怎麼附庸風雅,誰會在早上六點不到的時間彈琴?

    除了……除了……

    曉葵想尖叫,可是繼而想到,萬一她的尖叫聲打擾了鬼兄弟的閒情逸致,向陽山莊就在隔壁,以後鬼兄弟會不會夜夜來找她泡茶?

    於是她顫抖著,在心底把所有佛號都念過一遍,連「阿拉」和「聖母瑪麗亞」都沒遺漏,擂鼓般的心跳卻意外地漸漸平穩下來。

    讓她的心平靜下來的,是那帶點憂傷、旋律美得令人動容的琴聲。

    就算是鬼,會彈出這樣琴聲的,一定不是什麼惡鬼吧?曉葵心裡想,她甚至感覺那旋律傳達出一種孤獨且悲傷的情緒,讓人無法將彈琴的主人……或者該稱為「主鬼」,與窮凶極惡聯想在一起。

    沒有生命的東西原來是死的,可是只要創造他的人懷著感情,就能觸動另一個人的心——因此教她這句話的人,總是能做出讓人回味讚賞的料理,讓椿館不只憑著優雅豪華的環境吸引客人,更多人是為了一嘗主廚的手藝而來。

    那些音符有生命般地觸動她的心弦,所以彈著這琴音的主人,必定也是將最赤誠的感情化為旋律,才能夠讓她連恐懼也被撫平了吧?

    她靜靜地站在圍牆下,那溫柔的琴音像是融進沁著茉莉花香的風裡,她出神地閉上眼。

    鬼先生……或鬼小姐,一定很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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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鋼琴?」林夙櫻將她派到前線去的偵查小兵傳達的結果重複了一次,像是有些訝異。

    「是啊!」曉葵大力地點點頭,吃著洋芋片,「彈得很好聽呢!我想那位鬼先生或鬼小姐一定不是什麼壞鬼。」

    林夙櫻不置可否,她訝異的是,那小鬼把所有東西都破壞掉了,卻留下了鋼琴嗎?可見鋼琴對他來說應該有某種安撫作用。

    不過,還能彈鋼琴表示他沒事,那她就放心了。

    「謝謝妳了,接下來可能每天早上都要麻煩妳到那屋子附近走一走。」雖然她猜,那臭小鬼應該撐不了多久。

    「可以啊!」經過這一次,曉葵已經不再害怕那棟鬼屋裡的好兄弟了,她很樂意每天早上當鬼先生或鬼小姐的忠實聽眾,如果他都在早上彈琴的話。

    下午,聽聞曉葵竟然頂替了來福到山上送報紙、牛奶的任務,婆婆媽媽們全聚集到椿館來了。

    「曉葵啊!讓吳媽媽看看,妳有沒有中邪?有沒有出事?」

    「曉葵,妳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我知道山下有間廟,裡頭的師父很靈,張媽媽等等帶妳去收驚!」

    眼看著椿館的大廳擠滿來關心她的鄰居長輩,曉葵雖然很感動,但也很傷腦筋。

    「我沒事啦!真的沒事!」邊說著,還在大夥兒眼前繞了一圈,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而且我精神好得很啊!也沒有生病。」

    婆婆媽媽們帶著質疑的眼光上下打量。

    「要不然妳把這戴著,這是吳媽媽剛剛去求的,很靈呢!」說著,把一條紅色的香火符給曉葵戴上。

    「還有這些,玉葫蘆、玉八卦、玉觀音,收妖鎮邪保平安!如果都不夠的話,明天我把師父的桃木劍給妳拿來!」

    「還有還有,這是關老爺加持過的!」

    「這個是濟公活佛加持過的……」

    「這是注生娘娘加持的……」

    哇咧,怎麼連注生娘娘都有?

    接著又有人塞給她十字架、聖經,連大蒜都跑出來了。

    「可憐噢!還這麼年輕……」塞完東西的婆婆媽媽們開始此起彼落地這麼感歎著,有人甚至拿起了手帕擦著眼角。

    曉葵真是哭笑不得,心裡歎了口氣,繼續安撫這群超級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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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葵到山上送報紙、牛奶的第二天清晨。

    準備出門時,她還猶豫了一下,本來她就沒打算把鬼先生或鬼小姐當什麼凶神惡煞或妖魔鬼怪,可是那滿滿一籃的護身符都是長輩們的好意,如果他們知道她沒打算要戴,一定很擔心,也很失望。

    最後她歎口氣,拿了兩個護身符戴在身上。

    吃了頓簡單的早餐,因為昨天發現山上的風景真的很漂亮,曉葵於是還準備了三明治、蘋果和奶茶,打算送完報紙後一邊聽鬼先生或鬼小姐彈琴,一邊野餐。

    曉葵的食量以女孩子來說還滿大的,可能是因為她活動量也大,所以還不至於身材變形變胖,倒是氣色和精神永遠像健康寶寶。

    像前一天一樣,她很快地送完九戶莊園的牛奶與報紙,來到昨天聽到鋼琴聲的地方,可是過了許久,卻沒有任何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鬼小姐並非天天早上都彈鋼琴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好可惜。

    曉葵有些失望地騎上自行車,在這時,她卻聽到一個虛弱得彷彿病人,而且不確定來自哪個方向的男聲喊住她。

    「喂……」

    曉葵心頭打了個突,她四下張望,卻沒發現任何人影。

    「誰……誰啊?」曉葵的聲音有些拔尖走調。

    剛剛是她的幻覺嗎?那聲音聽起來真的好詭異,跟電影裡演的鬼魅一樣顫抖而無力,而且這時候她週遭明明沒有任何人。

    難道……難道是……

    曉葵下意識地握住胸前的護身符。

    「妳……別離開……」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又傳出來。

    血色從曉葵臉上褪去,她的頭皮發麻,全身恐懼地戰慄發抖。

    鬼先生生氣了嗎?他發現她偷聽他彈琴,所以想帶她去陰曹地府,當他真正的忠實聽眾?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請你放過我……」說到最後一個字,曉葵幾乎已經是尖叫著,猛踩踏板,往山下狂飆。

    「別跑……」江瀾從圍牆的轉角處追了出來。

    連續數天未進食任何食物,他已經虛弱得連走路都有問題,為了追回好不容易出現在大宅附近的唯一活人,他跑沒幾公尺就因為貧血而不得不扶著牆休息,接著癱軟地坐在地上。

    可惡……江瀾眉頭深鎖,飢餓雖然暫時壓下了他的氣焰,但改變不了他刺蝟般的性格,他開始詛咒任何想得到的人、事、物,此刻的他是一隻仍然生著氣、卻沒力氣發作的野獸。

    腎上腺素讓曉葵像自行車競速選手般往山下瘋狂衝刺,一直到穿過艷紫荊大道的下坡路段,她不得不放慢速度緊緊按著殺車,讓車子不至於失速,心跳開始漸漸平復下來。

    她剛剛會不會反應過頭了啊?腦海裡突然浮現這樣的聲音,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忍不住就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

    方才四周的確是沒半個人,那麼那個聲音真的是鬼先生囉?

    其實鬼先生並沒有說什麼啊!他只是希望她別離開而已……

    可是如果有陰間的好兄弟對著自己喊「別離開」,任何人都會嚇到腿軟的吧?她會有這樣驚慌失措的反應也是可以理解的,曉葵替自己辯解道。

    不知為何,也許是昨天聽到了那樣的琴聲,她心裡是向著鬼先生的,加上曉葵很小時,阿公就和她說過,只要不做虧心事,就算是好兄弟也傷害不了自己,曉葵很相信阿公說的道理。

    鬼先生很寂寞吧?也許他只是希望有人和他說說話,雖然對方是陰間的好兄弟,可是好兄弟生前也是人啊!是人都有七情六慾,都有孤單寂寞的時候。

    何況她今天才說要當鬼先生的忠實聽眾呢!她剛剛的反應實在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可能還會傷了鬼先生的心呢!

    曉葵在下坡路段的中途殺車,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

    還是回去看看好了,她想,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天也都要亮了不是嗎?這麼打定主意,曉葵立刻將自行車掉頭,往山上而去。

    曉葵遠遠地就看到癱坐在地上、背靠著牆、一身白衣的江瀾。

    她突然想到,她這輩子是第一次看到鬼耶!雖然有些害怕、有些緊張,但也忍不住感到一點新奇。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近他。

    「鬼先生?」這麼喊鬼先生,會不會太失禮了啊?

    江瀾原本有些恍神,他一向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三四天來沒進食,已經餓得他開始有些迷迷糊糊的了,隱到了聲音,只是木然地抬起頭。

    曉葵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鬼先生看起來好虛弱的樣子呢!她忍不住為自己方才落荒而逃的反應感到愧疚。

    「妳……」想問她有沒有吃的東西,一開口,又覺得頭有點暈,他緩緩地伸手蓋住額頭。

    「啊!」曉葵卻以為是因為天要亮了,他害怕陽光所致。「糟糕了!你得快點找個能遮陽的地方休息!」

    阿公說過,鬼最怕太陽了,如果被太陽照到,就會魂飛魄散。曉葵緊張起來,連忙跳下自行車,將車子就地停好,走過去扶起江瀾。

    鬼先生皮膚好冰啊!曉葵想,不過繼而想到鬼本來就沒有體溫嘛!她哪裡知道那是因為江瀾穿著單薄的衣裳,雖然現在是六月,清晨和夜晚時在山上溫度還是非常低的。

    曉葵將江瀾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遺傳自母系血親的怪力,讓她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扶起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的江瀾。

    「怎麼辦?這附近哪裡有可以遮陽的地方?」再不快點的話,鬼先生就要魂飛魄散了啊!

    遮什麼陽?江瀾有點頭昏腦脹,但他仍是指了指前方。

    「左轉……側門……可以進去。」反正他也不想就這麼昏倒在大路上。

    曉葵立刻扶著江瀾往側門移動。「真的有側門耶!」而且鎖還是開著的,鬼先生果然神通廣大。

    通過側門,穿過庭院,大宅兩邊有長廊環繞,曉葵原想扶他進屋去比較保險,江瀾卻沒什麼力氣再走下去,他指著穿廊的大理石長椅,曉葵於是先扶他在長廊上休息。

    長廊外,群樹幾乎將天空遮蔽,對鬼先生來說應該算安全吧?曉葵打量著庭園裡那些樹蔭,心裡想。

    「鬼先生,你沒事吧?」她擔心地問。

    她一路扶著他,他整個人的重量根本都壓在她身上了,讓她覺得他好像隨時會昏過去似的。

    他看起來像沒事嗎?江瀾本想斥責她的愚蠢,可是一來餓得沒力氣,二來自己這麼沒用的模樣全被這女人看光了,還得靠她攙扶,讓他面對她時氣焰整個被削去大半。

    「我……」他好想吃東西,可是又拉不下臉開口,支吾了半晌,是肚子誠實的反應替他表達了困窘。

    曉葵原以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還小小的臉紅了一下,不過摸摸肚皮,又覺得不對,她出門前已經塞了一塊厚片吐司和一杯牛奶了,現在還不至於餓到會叫出聲。

    接著,她明白了那「咕嚕」聲的來源。

    「你肚子餓啊……」她一臉傷腦筋,江瀾蒼白的臉露出一抹紅暈,不過也只有一下下,很快血壓又往下降。

    「可……可是我沒有帶元寶蠟燭耶!」阿公說,好兄弟都吃元寶蠟燭。

    「我幹嘛要元寶蠟燭?」他幾乎想罵出聲,可是話出了口仍有氣無力的。

    曉葵一臉困惑。

    難道……阿公說錯了嗎?好兄弟不吃元寶蠟燭?她忍不住沉吟起來,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阿公好像還說過,好兄弟是沒有實體的,可是鬼先生有實體,就表示……

    「啊!原來你不是鬼!」是殭屍!

    對了對了!就是殭屍,電影裡、小說裡,甚至是電視劇裡都有演過,有些人死了會變殭屍,但是身體還沒僵硬,所以還能活動。曉葵驚悚萬分地想。

    「我本來就不是……」說到最後一個字,幾乎氣虛到完全沒聲音。

    這女人有毛病!他忍不住在心裡想。

    殭屍肚子餓要吃什麼?曉葵傷腦筋了起來,接著想起電影裡演的……

    吸血!她一臉驚悚地捧住臉頰。

    可……可是她「好朋友」才剛過,已經很缺血了耶!

    「妳……有沒有吃的?」不行了,再不吃東西,他真的會昏倒。

    曉葵猶豫著,看著江瀾慘白得像隨時會倒下去的模樣。

    她是有點缺血,不過也一向是健康寶寶,眼前的殭屍先生看起來一副不馬上吸血就要死去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殭屍再死一次會變成什麼,不過,如果她只是被吸一點血,殭屍先生就能不用死,那她實在不應該見死不救啊!

    「好吧!」曉葵一臉豁出去的樣子,她把手臂伸了過去,閉上眼,「可是先說好喔!你只能吸到你不會暈倒為止,不能把我的血吸乾。」不然她只好把衣服裡的玉觀音和十字架拿出來。

    江瀾忍住罵人的衝動,因為氣一提上來,頭就暈得厲害。「我沒事吸妳的血做什麼?我問妳……有沒有食物?」這女人,是在耍他嗎?

    「嗄?」曉葵睜開眼,一臉詫異。原來殭屍先生也能吃普通的食物嗎?

    「那……蘋果和三明治可以嗎?」她車上只有這兩樣,牛奶剛剛送光了。

    「有就好,」本想催她快點拿過來,別囉囉嗦嗦的,卻臨時改了口,「拜託妳了。」他低下頭,泰半是因為這輩子沒這麼低聲下氣過。

    「你撐著點,我馬上拿過來!」太好了!殭屍先生可以吃普通的食物呢!

    她不用被吸血就可以救他,曉葵既興奮又感動,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去拿三明治和蘋果,很慶幸自己今天做了特大號的總匯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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