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禁屋 第三章
    「你要掩護我。」伍緹芫對著藜藜說道。

    由於藜藜耳根子軟,所以輕易的就被伍緹芫這個壞人給說服了,成為她的跟班,並且任勞任怨的為她做事。

    「不行。」藜藜搖搖頭。

    原本這裡只有她一個鬼住的時候,孫儒都會定時派人來整理,而現在這裡住了伍緹芫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都變成她這個鬼在做了。

    由於她只有晚上的時間可以出門活動,所以她晚上就得整理庭院,白天則是在家裡頭做家事——這讓她覺得有一點小命苦。

    「為什麼?」伍緹芫不悅的說道。

    「不是我不要做,是我白天的時候不能出門。」

    「你騙誰啊!我看漫畫上頭畫的,吸血鬼現在都可以不用喝血而改喝番茄汁,白天出門只要戴著墨鏡就行了。時代在變,每個人都得跟著變……所以你也要長進一點可以嗎?」

    「那是漫畫上頭畫的,又不是真的。」藜藜將客廳整理的一塵不染之後,坐在沙發上休息。

    「不然要我一個人上啊?」

    「恕小的我無能為力!」

    「你這個沒有用的鬼,等一下我請人來收了你!」

    「要是可以逃出你的魔掌,就請你收了我吧。」天,她真的求之不得啊……

    唉!長歎了一口氣,想起土地公老頭說過,要完成四段姻緣才能投胎的那句話,她又覺得頭更痛了。

    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完成三段了,只要再幫一個人,她就可以投胎了。

    而——重點來了,現在住在這間屋子裡頭的是伍緹芫,這麼恰北北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要呢?難不成真的是天要亡她嗎?

    還是……還是伍緹芫就是下一個,她要幫她取得姻緣的人呢?

    不可能吧?這麼難搞的一個凶女人,叫她怎麼幫啊!

    「你給我閉嘴,要是你什麼事情都不能做的話,就給我乖乖的在家做家事。我今天先去探路,過幾天再去偷。」

    伍緹芫本來要走出屋子了,但她像是想到什麼事一般又踅了回來。

    「怎麼了?」藜藜問道。

    「那個……將刊有韶覲蒼照片的雜誌拿過來給我,我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她絕對要搶這個有錢人,她不能搶沒錢的小老百姓,畢竟大家都一樣窮,就不要互相殘害了。

    「哦。」華泰連忙遞上了雜誌,「我忘了告訴你,這本雜誌是孫儒為我訂的。」人家她可是個跟得上時代潮流的女鬼耶,所以她什麼雜誌都看。「東西拿來就行了,說這些廢話做什麼!」伍緹芫從藜藜手中搶過了雜誌,然後粗魯的撕下有著韶覲蒼照片的那一頁。

    「咦……」見到她的舉動,泰華忍不住尖叫出聲,「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不然要怎麼做啊?彩色影印太貴了!」她給了藜藜一個白眼,「只不過是一張紙而已,叫的像殺豬一樣,要是讓外人聽到的話,我們可是會被傳得很難聽的。」她警告著。

    「懂了。」孫藜藜低下了頭,什麼話都不敢說。

    「你懂了就好,乖乖給我待在家裡看家知道嗎?」

    「瞭解!」

    伍緹芫將那張紙折好,然後放入了口袋,便出門了。

    而可憐的藜藜則是繼續做她的工作。

    *                  *                  *

    伍緹芫頭上戴了一頂假髮,那是一頂類似西瓜皮的長髮,只不過與西瓜皮的差別在於後頭的頭髮長過了肩。

    她身上穿了一件孕婦裝,衣服裡頭則是塞了一大坨的棉被,讓人誤認為她懷孕了。

    她現在就是在進行「偽裝」這個困難的工作。

    為了今日的勘查以及過幾日的下手,她還特別拜師學了兩種技巧,但由於時間太過匆促,所以她也僅能學得皮毛而已。

    第一種就是——仙人采豆,這是她在電視上看到台灣的魔術師,抓了某位著名特異功能人士時所用的手法,她一看之下覺得這個一定要學,於是便去學習了這招。

    第二種就是——扒功,這扒功可不是用來抓癢的,而是要用在「偷」這個方面的。

    站在覲蒼企業大樓外頭等了許久,她好不容看到韶覲蒼的身影由一輛賓士車裡走了下來。

    咦……不就是他嗎?

    伍緹芫連忙拿出了那張圖片比對之後,便走到了他的身旁,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先生、先生,我已經好久沒有吃一頓好的了,我被人裁員又挺了個大肚子,求求你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借我幾佰元吧……」她的聲音含有濃厚的哭音,而韶覲蒼則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走開!」韶覲蒼冷著臉說道。

    「只要幾佰元就行了,我和我的孩子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伍緹芫緊抓著韶覲蒼的手,上下扯動著。

    「那是你的事。」韶覲蒼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今天到底是倒了什麼楣,竟然一上班就遇到一個瘋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可是……」她說著說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竟然就這麼掉了下來,還努力的往他身上擦著。

    「你這個髒女人,給我滾!」韶覲蒼的忍耐力已到達極限了。

    瞧,她竟然將她的鼻涕及眼淚全都往他的身上抹,有輕微潔癖的他根本就不能忍受這種事情。

    「你好沒良心啊,只是幾佰塊錢而已,不施捨給我們母子就算了,還叫我們滾……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她開始嚎啕大哭,小手則是想盡辦法往韶覲蒼的身上撫去。

    皮包呢……皮包呢……

    嘿!找到了。

    她的手法雖然稱不上十分利落,但也還算不錯,她巧妙的將皮包偷到手之後,又開始演戲了。

    也許,她應該要考慮去上演員訓練班才是,保證她不會餓死的。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皮包被眼前這個又髒又懷有身孕的女人給扒走了,韶覲蒼只是不悅的皺起了眉。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有一點奇怪,但是看她的樣子他頂多是起了一點戒心,不至於對她有什麼粗魯的舉動出現,畢竟她可是懷有身孕的。

    「小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韶覲蒼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東西到手了,她可以準備「落跑」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你不是我前夫嗎?」伍緹芫抬起了頭,臉上的妝因為淚水而全都糊成了一團,她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呆滯,一看就會讓人覺得她有點不正常。

    「我是你前夫?」剛剛不是還叫他施捨一點嗎?怎麼現在就變成了她的前夫?想必這個女人的腦子一定有一點問題才是。

    「是啊!你不是阿福嗎?」伍緹芫隨口瞎扮著。

    「阿福?」對於她說的話,韶覲蒼感到有些嗤之以鼻,阿福是他小時候養的狗,絕對不是他。「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我真的沒有認錯,我還有阿福的照片……阿福你不能不要我啊!嗚嗚……這明明就是你的照片啊……」她拿出了自己的皮包,從裡頭抽出了一張照片,「阿福,你看這是我們的結婚照耶,我還將它好好的保留到現在呢!雖然你不要我,和別的女人跑了,但我還是最愛你的……」

    夠了,他真的受夠了!

    韶覲蒼冷著臉,掃著那張伍緹芫口中所說的結婚照。

    以照片中那個男人那種腦滿腸肥的樣子來說,最少也有個百來公斤,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

    拿他和他比?豈不是貶低了他嗎?

    「我不是他!」

    「是……你是阿福……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

    「我不知道誰是阿福,你現在馬上給我滾!」韶覲蒼暴怒地吼道。

    「阿福——」伍緹芫還是死命的抱著韶覲蒼的手不放。

    就在此時,她發現了一群人在圍觀,於是放開了他,走到一旁,茫茫然的看著其中一名小姐。

    「你看、你看,他是阿福對不對?」她將照片拿到了那名小姐的面前。

    那位小姐一看到照片,第一個反應就是——眼前的女人瘋了。

    「不是……他不是……」那位小姐連忙搖著頭。

    而在一旁的韶覲蒼則趁著這個時機,連忙走入了覲蒼企業大樓。

    「不是嗎?」伍緹芫睜大了眼。

    「不是。」一群人全搖了搖頭,心裡頭都可憐著伍緹芫。

    眼前這個大肚子的女人竟然瘋了,真是可憐啊……

    雖然大家都很同情她,但是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一群人還是快步的走入了辦公大樓裡頭。

    眼見,她的計謀成功了,伍緹芫快樂的就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不過她還是有一點小常識的,她不著痕跡的拿著那張照片轉過了身。

    「那阿福呢?阿福在哪裡?阿福在家裡嗎?我回家找阿福去——」喃喃的說完之後,她便離開了。

    來來去去的人沒有半個覺得伍緹芫有什麼奇怪的,大家都只是將她當成瘋子一樣看待而已。

    *                  *                  *

    伍緹芫平平安安的出門,也快快樂樂的回到家裡頭。

    「伍姐姐,你回來了啊……」藜藜在伍緹芫的施壓下,早已經變成了一個沒什麼自尊的女鬼,在見到伍緹芫回來之後,連忙倒了杯茶給她。

    「嗯!」她點點頭,「我偷了那個韶覲蒼一個皮夾子,像他這種有錢人,裡頭應該有不少錢。」她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了藜藜泡的茶喝著。

    「真的嗎?伍姐姐,雖然我早上因為懼怕你的惡勢力而不敢告訴你,但你應該知道做壞事是不對的吧?人家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壞事一定會被人抓到的,這是要被關的呢!」她在伍緹芫的耳邊吱吱喳喳的說道。

    一會兒飄到左、一會兒飄到右,那種嚷嚷的聲音都快要讓伍緹芫吃不消了。

    「你給我閉嘴!」她瞪著藜藜。

    藜藜害怕的噤聲。

    「你以為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是在恐嚇我,還是想向警察通風報信?」她冒起了一些火氣。

    「我……我不敢。」

    「不敢嗎?別忘了你是共犯,要是你將這件事說出去的話,你也有責任。」  

    「可是……這真的是不對的。」

    「閉嘴,再廢話我就將你下油鍋。」

    「不要啦……」藜藜害怕的都快要哭了。

    她這個鬼真是沒用極了,竟然會被一個人給恐嚇,要是被其他的鬼知道,鐵定會被他們給笑死的。

    「你有沒有見過鬼被人抓來下油鍋啊?」看到黎發那張懼怕的臉,伍緹芫就知道沒有。

    很好!她可以繼續嚇她,讓她乖乖的。

    「那個我小時候有見過。」她又開始胡扯了。

    「是怎麼樣的?」雖然很害怕,不過藜藜還是想知道什麼叫「將鬼下油鍋」。

    「就是叫道士去抓鬼,捉到了之後煮一鍋很熱、很熱的油,然後就這樣—嘖……那個霹靂啪啦的聲音,就像我們在炸鹽酥雞一樣,你知道的吧?那可是很慘的呢!」

    「不要、不要……我不要下油鍋……」藜藜幾乎快要躲到一旁發抖了。

    「不要就給我乖乖的,我認識的那個道士,就是會將鬼下油鍋的。」

    「求求你不要!」

    「看你可憐,我就不這麼做了。」伍緹芫也只是純粹要嚇她,讓她乖一點而已。

    將所有的裝備全都卸了下來,她抽出了韶覲蒼的皮夾子,滿懷期待的打開了它。

    這個人可是有上億的身價耶……裡頭一定有不少錢。伍緹芫是這麼想的。

    「怎麼?有很多錢嗎?」藜藜飄到了她的身旁。

    「我沒有看到。」因為她閉上了眼。

    哇!心裡真的是太雀躍了,她要好好的迎接這今人興奮的一刻。

    「可是我看到了。」藜藜說道。

    「不要告訴我有多少,我可以自己看。」

    「我也不敢告訴你,裡頭有多少錢。」

    藜藜怕一說出來激怒了伍緹芫,她說不定會把她抓去下油鍋,將所有的氣全都出在她這個可憐小鬼的身上。

    「一定很多嘍?」她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一想到錢……全身的細胞就像可以跳起來手舞足蹈一番。

    「還好吧!我建議你還是睜開雙眼瞧瞧,免得白高興一場。」藜藜很好心的暗示她。

    聽到藜藜這麼說,伍緹芫睜開了眼。

    哇……好多啊!真的好多啊,多到她想哭了耶……

    一仟元!就只有一仟元而已,伍緹芫真的想痛哭一場。

    這一仟元不就等於她早上這麼辛苦的演了那一場戲的代價嗎?

    折騰了一個上午,才偷到這麼一張一仟元,讓她扼腕極了。

    這個皮夾子就不只這個價錢了吧?

    「媽啊……阿母啊……我那耶呷歹命啊……嗚嗚嗚……」

    伍緹芫哭了,真的哭了……哭的驚天地、泣鬼神,屋子裡頭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為之搖晃。

    「伍姐姐,可是裡頭有兩張白金卡耶。」

    果然是有錢人,皮包裡不放現金只放了兩張白金卡。

    根據她這個鬼看電視研究的心得,這兩張卡加起來最少也有六十萬的額度。

    「嗚……兩張白金卡我又不能用。」光看簽名也知道,她只要一刷卡、一簽帳,馬上就要露出馬腳了,這樣她還不是要被關!

    「這樣啊……」

    「啊,你不是鬼嗎?你幫我變兩張白金卡,和這兩張一模一樣,就卡的背面沒有簽名就行了。」伍緹芫瘋了,真的是想錢想到瘋了!

    「伍姐姐,我是鬼不是神仙。」她哪有這麼厲害,還可以變出東西來。

    「不行啊……」伍緹芫覺得很悲情。

    「不行。」

    「那把它做成偽卡好了!」

    「你去哪裡找偽卡集團啊?」

    「也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告訴她,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伍姐姐,我看你將這裡頭的一仟元抽起來好了,剩下的再寄還給韶覲蒼。」反正伍緹芫失敗了,叫她將皮包寄回去給他,應該是不會怎樣才對。

    「裡頭有身份證及地址耶……不然我們再去偷好了,你晚上可以出去了吧?」

    「什麼?還要偷?!」她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是的,就決定再次出發去偷好了。」原本伍緹芫還哭的很傷心,就像發生了什麼事一般,現在她卻復活了,因為她想到弄到錢的新方法了。「我晚上不能出門……」藜藜立刻聲明。

    「鬼可不能說謊,不然就將你抓去下油鍋。」

    「我晚上可以出門……」藜藜的話一下子就變了,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很好,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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