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恩娣輾轉難眠,掉頭看著身邊酣睡的男人。此刻的他,就像個孩子般,那麼安詳、那般叫人憐愛,讓她有種想偷親他的衝動……
「你在想什麼?」孟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你不是睡著了?」
「你沒睡,我也睡不著。」他摟著她,「要不要我猜猜你在想什麼?」
思娣一驚,忙說:「不要。」她不想跟他搏,她一定輸的。
迎著他銳利的眸光,她漫聲道:「我只是會認床,才睡不著。」
「那簡單啊,我給你慢慢習慣的機會。」
「誰要你這種機會?」她嗔笑。
他笑了,然後說:「說的也是,過些天我可能就要搬走了,你當然沒有機會。」
聞盲,恩娣倏地坐直,「你要走!?」
「怎麼?捨不得我走?那簡單,你跟我搬去別墅。」
原來他是要搬回自己的家。恩娣悄悄鬆了口氣,卻又馬上被這種心情給困擾。
完了!她竟是這麼害怕他的離去?她從來沒有這種強烈想抓住什麼的感覺,即使是對學聖也不曾有過。
「是不是決定跟我私奔了?」他的手指把玩著她的髮絲。
恩娣輕輕揮掉他的手,她看來好憂愁。
「把自己交給我,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她猛地抬頭,看見他戲謔不再的臉上,佈滿堅定的柔情時,她投入他的懷裡,霎時紅了眼眶。
她緊緊貼著他的心口,貪婪地汲取他的溫暖。
就在恩娣決定向學聖說清楚時,卻接到學聖母親的電話,約了她見面。
恩娣還沒說什麼,學聖的母親卻搶先開口:「恩恩,你以後就不要再來找學聖了。」同時遞給她一張喜帖。
恩娣一看——新郎是學聖的名字,至於新娘……是學聖工廠的會計小姐!?
那麼,就不該是事出突然的?
恩娣要時有種釋懷的感覺。
她承認自己有著「解套」的私心,可是,她卻也認為,這對學聖來說,應該是更合適的選擇。
只是學聖的媽,卻繼續說著讓人難懂的話——
「學聖這次可就真的做對了,瞧,把你讓給孟總裁,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你釣到金龜婿,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至於咱們學聖啊,想想這孟總裁裁是何等人物,還會不懂人情世故嗎?咱們學聖就要開始走運啦。」
「伯母,你在說什麼?什麼讓不讓的?我怎麼聽不懂?」
「恩恩,你就不用再裝了,這盂總裁裁對學聖說得夠明白的了,他愛你啊,那學聖當然懂得識時務。瞧,他也接到訂單了,將來你要是當了總裁夫人,可別忘了提拔一下咱們學聖…...」
思娣腦袋頓時轟轟然,趙母后來說了什麼,她全沒聽到。
盂霆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暗地裡,他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算計」?
他又當她是什麼?上架的貨物?可以拿來利益交換的物品?
學聖母親見她不理睬,自討沒趣的走人,留下恩娣一個人。
她失神的待在公園涼亭,內心波濤暗湧……
「啊!有蟑螂!」突傳一記呼聲,隨即一個人影從灌木林中跌出來。
恩娣定睛一望,竟然是盂力殆
「你在這裡幹什麼?」
力殆狼狽的抓頭搔耳,有點兒慌的望望四周,然後往彼端一指,「孟霆來了。」然後一溜煙走人。
恩娣掉頭一望,果然是他。她兩道秀眉馬上擰起。
他竟然派力殆跟蹤她!?
盂霆走了過來,凝著她清麗的臉蛋,隱蟄的熱情也在黑瞳裡瞬間燃升。
恩娣掉頭,賭氣的故意不看他。
「恩恩?」
他在叫她了。
他在碰觸她的手。
他在擁摟著她……
「放開我!」思娣再也忍不住地低咆。
孟霆皺眉,「你怎麼了?」
「問你自己。」
「我?」
「你告訴了學聖什麼?原來你早就都安排好了?」恩娣激動的問。
孟霆轉過身,不去看她。她跟趙學聖見過面了?而見面的結果,就是眼前對他這般惡臉相向的態度?
「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叫我說什麼?」他寒著聲。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側頭,銳利的目光射向她,「那你呢?」
「我?」
「你為了他跟我吵?」盂霆悄然緊握的雙拳,關節已經泛白。 恩娣也被他的話給震住。
她是嗎?聽著他冰冷的嗓音,心中湧上的不安讓她霍地明白, 她不想跟他吵的,甚至她害怕看到他不快樂的樣子,因為她愛他, 她是真的好愛好愛他……
但,就因為愛,她才更要爭取被愛的方式。
恩娣吁口氣,她試圖調整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可偏偏——「就算我把我們的事告訴趙學聖,但是,那又怎麼樣?只是讓他面對現實。」
「可是你想過我的感覺嗎?」
「你怎麼樣?你這麼怕他知道我們的關係?」
她眼裡的淚光讓他黑眸轉厲,他陡然抬高的音量更是駭人。
「所以你在傷心?所以你就對我興師問罪?」 。
「我——」他……居然這麼凶?她被嚇著了,眼淚已經忍不住要奪眶而出。
「不許哭!」盂霆所有努力的自制,全毀在這個女人的眼淚。
「我討厭只會胡鬧的女人!」
她的淚水竟是為別的男人而掉!
他無法控制這樣的念頭,更無法相信自己是這麼的痛楚……
轉開頭,不願讓她看見他難以承受的痛苦表情。
恩娣被他這一吼,老半天才還魂。
「我沒有胡鬧。」她艱難萬分的讓自己恢復平靜。「胡鬧的人是 你!你居然派力殆來跟蹤我?而且你當我是什麼了?居然用這種威脅利誘的卑鄙手段采換取我?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回過頭,眸裡滲著幾許訝異,緊接著湧上一股痛心。
「手段就看是用在什麼樣的人身上。如果這是交易,也是趙學聖他認為值得,不是嗎?至於跟蹤你……」話裡的溫度急速下降,「如果你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
恩娣渾身一僵,「那你說呢?」
他說?面對這樣的打擊,孟霆什麼也說不了!他一向是這麼的充滿自信,如今……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已經讓他丟盔棄甲,讓他飽嘗那種患得患失的折磨了,她還想要他怎麼樣?
告訴她,他就是妒忌、他就是害怕"
可她傷心掉淚的樣子,更讓他心如刀割。
難道說,他帶給她的,就是這般的為難?
用不耐的表情壓過種種複雜情緒,盂霆揮揮手,「如果你真的無法接受這種結果,那麼——」
她緊緊盯著他。
「那麼,你可以——」
恩娣隱約感覺不安。不,不要說……
「你隨時可以回到過去,回去他的身邊。」
恩娣的腦袋瞬間空白一片。
怎麼可能?他領著她的心遠走高飛,然後才要她回到原點?
恩娣用力吸掉鼻腔的澀意,倒退兩步,她點點頭,然後掉頭離開。
盂霆就這樣子望著她,一步步的踏離……每一步都踩痛他的 心。
對恩娣來說,這每一步也宛如千斤石的沉重。
恩娣開始幻想,他一句輕喚,只要一句,她將會轉回頭沖人他的懷裡。
可,什麼也沒有。
他就這樣子任由她離去,任由她走出他的世界……
或者說……她根本從未走進他的世界?否則他怎能這般輕易讓她離去? 」
兩天之後。
僅僅兩天,就讓恩娣陷人一種絕望的無助,她想他,也開始怨他、怪他·.....
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她甚至努力設想任何借口,只要能讓自己回到他身邊,雖然在下一秒,她又開始唾棄起自己的不爭氣。
力崤卻忽然跑來告訴她,盂霆已經回美國去了!
「盂霆臨走時,交代我拿這個給你。」
紙盒上面寫著她的名字,一拆開來,恩娣看見一個布娃娃。
和夜市一模一樣的娃娃,正躺在恩娣的掌心中。
想著那夜的情景,恩娣的眼睛漸漸轉紅。
力嵋接下來的解釋,更叫她的情緒潰堤。
「你真的誤會孟霆了,他是曾經試探過趙學聖對你的感情,可那是姓趙的急著退讓,說穿了,也是希望盂霆會因為這樣於,給他什麼回饋。」稍作停頓,力殆又支吾說:「還有,他沒叫我跟蹤你啦, 那天是我自己跟去的。」
「你……為什麼?」
原來,是力殆跟朱湘看趙母約了她,心想一定跟學聖有關,才自作主張尾隨跟去,並且打電話要孟霆過來。
朱湘在一旁幫腔:「恩恩,你也別怪力殆了,他想幫自己哥哥也 是難免的,這你要是再回趙學聖的身邊,那我們這陣子不就白忙了 一'' 。
「什麼白忙?」恩娣逮著朱湘心虛的神色,馬上有所警覺,「說! 你們背地裡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最後,朱湘和力殆只好全盤托出。從他們的詭計被盂霆識破說起,然後是颱風之後的開伙、他們每日刻意的不在場……
朱湘小小聲的說:「恩恩,你別生氣癬,我可不是故意要出賣你的,只是……我看盂霆他好像真的很喜歡你,可以說是用心良苦唉。」
「對啊對啊,我還聽說他在找人幫忙,想把恩恩那棟房子買回來呢。」
他們倆就在她耳邊一搭一唱。
恩娣只是望著娃娃,然後一顆顆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那他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
「也許他認為你愛的人始終是趙學聖吧。」抓抓頭髮,力殆忽然罵道:「他XX的我怎麼不知道,他會變得這麼仁慈?」
「仁慈?他是個混帳!他是個笨蛋!一句話也不說就走,然後 留下這個——這樣算什麼!?」恩娣哭罵著。
「其實這個娃娃是我偷出來的,我想他是想等明天上了飛機再給你——」
倏地抬頭,恩娣張著嘴。
力殆剛剛說了什麼?
明天?他的班機在明天?
「他現在人在盂家的別墅。」力殆呼了口氣說。
恩娣揉著娃娃,啞聲喃語:「你聽見了沒?他還沒走!他還沒走……」
孟家別墅。
拿著力殆給她的鑰匙,恩娣直接開了大門,跨人。
昏幽壁燈映照出美輪美奐的陳設,但這些都無法進人恩娣梭巡的眼裡。
她站在大廳口,目光遊走,直到發現了他。
他就站在樓梯口,帶著無法置信的眼睛盯著她。
直到她往他的方向移動,確定那飄飄身姿不是因過度思念而產生的幻覺,他的喉頭一陣緊縮。
「為什麼不解釋清楚?」恩娣一步步走向他。「這樣子很偉大嗎?你讓我為你哭得半死、你讓我每晚睡不著覺、你讓我以為你不要我——」
「我沒那麼偉大,我一直在這兒想,想我該怎麼做,才能夠把你打包上飛機……」
恩娣再也忍不住地撲向他,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塊兒。
她在他懷裡哭得淅瀝嘩啦,「我好怕,怕你真的聲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準備帶我母親回美國醫治,把她安排好了,自然會再回來,你以為我這麼容易就放過你了?」 「可是你那天說要我回去學聖身邊,你害我好傷心。」
「說的人更傷心。」
「那就不要再說了。」
「好,不說,都依你。」
又依她?
「啊!」尖叫一聲,恩娣被他一把抱起。
笑聲、叫聲、嬌吟聲、喘息聲……在這座別墅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