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錫在病床的一旁坐下,眼光冷冽地視著倩倩。「你覺得怎樣?」
他這算關心她嗎?「還好。」
「還是沒想起任何事?」
「你想不起來。」雷錫的目光,讓她硐面面地低下頭。「今天我一直努力地想,可是每次都讓我頭疼。悅兒說這種情形是正常的,她叫我先把身體養好,恢復記憶的事以後再說。」
他點頭同意。「既然這樣,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我……我可以叫你雷大哥嗎?」倩倩輕聲問著,深怕惹惱了雷錫。
他皺了下眉:「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雷……雷大哥……我何時能出院?」
雷錫笑了,笑得認誚。「不覺得這問題有點問錯人了?」
他這輩子肯定沒笑過,否則怎麼會笑得如此璉看?「悅兒說要等你回來,問了你後我才可以出院。」
笑話!這個悅兒做事何時問過他了?
「她真這麼跟你講?」
「你不相信我?」
他不語。
「算了,反正就算我出了院,連自己身世都不知道,又沒地方住,恐怕也要露宿街頭。在這裡至少還有張床睡、有食物吃,還有悅兒和宇文能陪我。」
「所以……現在反而決定在醫院安身立命了?」她何時和悅兒、宇文那麼好了?
雷錫竟覺得醋意濃厚,他到香港也才不過幾天時間,回來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池現在居然是四個人之中的外人了?
「或許你們真該把我丟給警察。」她小聲咕噥,一張小嘴噘得老高。
「把你丟給警察,然後呢?讓你待在收容所裡被人欺負,讓我和悅兒自責一輩子?」他笑她不知自己竟然的想勾起他心中早已不存在的同情心。「不必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急忙澄清,「我只是怕給你和悅兒帶來麻煩,所以才會這麼想,或許把我交給警方,這樣你們輕鬆些,不用煩惱我的身世。」
「荒謬!」他踱步到窗前,額側青筋漸漸浮起。「早在巷裡撞上你開始,我的麻煩就接二連三的來。先是你昏迷三天不醒,三天內我損失了近兩千萬的生意,等你醒了這下子可好,居然失去了記憶,不知自己生於哪裡、叫什麼名字。」他轉頭面向她。「你不覺得現在才說這種話有些晚?」
雷錫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天,說出的話能惹哭一個女孩,在望見眼淚已經滴得不像樣的倩倩時,他才知自己的話有多得、多傷人。
「對不起……」她好像很容易惹怒他,話說沒兩句他就對著她發火,難道她的個性很不好、容易激怒別人?倩倩粗魯地將眼淚往手肘上抹,奮力地擦著眼淚,卻將鼻頭給磨紅了。
就算再怎麼失去記憶,合該有的智力也還存在吧!她當然知道男人最討厭看到女人動不動就掉眼淚,他們老說那是最懦弱的感情表現,只怪上帝在造女人時不該加太多水在女人身上,或許正因如此,女人才會老是有流不完的淚水。
「麻煩!」真不是普通的麻煩!居然有能耐讓他的情緒一下降至冰點。雷錫雙臂環抱在胸前,不耐地半靠在窗邊,微仰著身子,語氣頗為兇惡。「先養好你的病,少胡思亂想。要不然病情加重,悅兒又不知要怎麼將罪推到我頭上了。」
「我……我知道,謝……謝謝你。」
「謝你什麼?我什麼也沒做,你該謝悅兒和宇文。」他語氣裡明顯多了點酸味,酸溜溜的。
「抱歉。」
她又像個可憐棄婦似的低著頭,嘴裡呢喃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讓他看了就一肚子火。雷錫低頭撫著額頭,不相信地輕蔑冷笑。看來,這一回他真撞到個麻煩了。
病房巡到一半,凌悅兒就見單宇文躲躲藏藏,不知在遮掩什麼東西似的朝她走來。好奇心旺盛的她,馬上停住步伐斜眼瞅著他:「你在幹什麼?」
單宇文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牛皮紙袋塞在身後,「沒……沒什麼……」
見鬼的沒什麼!他那副急卻遮掩的警慌張表情,擺明想挑起別人的好奇心嘛!而剛好是個好奇心超級犯濫之人。「真的沒什麼?」
「沒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怪異。
她指了指他身後。「那你背後藏了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病人的片子。」
「片子?x光片子?」
「對、對。」
她明白的點點頭。「喔,病人的片子。那你藏什麼?那東西有這麼見不得人?」
「是你忽然站在那裡瞪著我看,我以為我又做了什麼事讓你發火,才驚慌失措的將將手放在背後」
厚!她還真不知道他那麼有自知知明。「或許那是我的病人的片子。」
「不是!絕才不是!」
不是就不是干麻如此大驚小怪?除非心裡有。「不是就好。」凌發兒像沒事般的繞過單子文身邊,經過他身邊時明顯感受到他全身僵硬的震了下,這下更覺得他有事瞞著她。
凌兒若有所思地望了單完一眼,皺眉舉步離開。好奇心會死一隻貓,也會害死一個人。
儘管凌悅兒極力掩飾,但從她失神無主的舉止看來,可以肯定的是她發現了某樣令她警愕的事了。
「凌阿姨!」小星抓住她的手猛搖,試圖讓她空洞無神的眼眸聚集在他身上。
「凌、阿、姨……」小星孩子氣的跟著嘴裡喊人的節奏搖晃著她的手臂。
喊了半天也沒見凌悅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他也叫煩了,索性放開手,大聲嘟嚷:「不好玩!凌阿姨不好玩!」他將手交叉在胸前噘著嘴。
還是不看我!小星站在白色病榻上,正面朝著猛聲尖叫:「啊……」
「小星!」凌悅兒痛苦的摀住雙耳。
「凌阿姨最壞了,都不理小星!」
聞聲趕至的護理人員,全擠在病床邊。「小星沒事吧?」
她們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也不是沒道理,事實上任誰聽到如此慘烈的尖叫聲都會跑出來看,何況這兒又是暗藏危機的醫院。
「沒事。」凌悅兒怒視著小星。「小星!」
「小星知道自己不乖,亂喊亂叫,可是凌阿姨都不理小星嘛!小星總得想辦法引起凌阿姨的注意啊!」小星一頭黑亮的髮絲。「總有比較好的方法吧?」
小星搖頭又點頭。 「凌阿姨一定在想男人。」
「想男人!?」這種話只有一個人會教小星,凌悅兒的神情倏地又黯淡了下來。
早知道她就不無故被他揪出,非知道迷底不可,才會趁他不在時偷偷跑進去翻地的東西,她如果不翻他的東西就不會知道他有病。
誰曉得一張病理片子害得她失神了一整天,愧疚得不敢和他碰面,誰又知道那張裡有陰影的X光片子是他的,如果她不看牛皮紙袋的名字,她還真不曉得。
雖然他做了一向壞透了,可是他們總算是同事一場,她也不好幸災樂禍的跑到他面前大笑三聲高喊:「活該!壞事做多,得到報應了吧?癌症就是上帝給你的懲罰,讓你知道嘴壞的下場。」
她不但不能這麼說,反而有點難過,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你們在聊些什麼?」害她陪感罪惡的禍首出現了,單宇文漾著一臉笑,走近她身邊。
「沒什麼。」單宇文的形象此刻在凌悅兒面前已從壞嘴的臭男人頓時升級為得了絕症的虛弱病人,只見她輕聲回答,深怕稍一大聲就會嚇醒他體內的癌細胞。
「單叔叔抱抱。」小星高舉稚嫩雙手。
「好啊!」
單宇文正想抱住小星,凌悅兒卻早他一步擋在他身前:「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狐疑地望著她。
「呃……你……」她真氣自己的舉動,這不擺明了告訴他,她知道一切事情了嗎?凌悅兒生著悶氣,又不敢把怒意表現在臉上,深怕和虛弱的單宇文卯上。「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小星又那麼重,還是別抱了。」
她轉頭尋求小星的支持,怎知小星根本不買她的帳,只見他皺眉頭,大聲的抱怨:「凌阿姨今天好壞,小星不喜歡凌阿姨了。」
單宇文嘴角透著一抹不容察覺的笑意,卻一臉倦容、若無其事地附和:「也對,是有點累了。」
「你最近常覺得很累嗎?」
「嗯,工作沒幾個小時就覺得累。」
單宇文慘白的臉色唬住凌悅兒了。「你沒事吧?」她伸手扶住他。
「還好。」
「你的胃還會痛嗎?」咬著唇,她急忙解釋:「我是說,上次開刀你不是說腹部會絞痛,有沒有看醫生?」
「我自己就是醫生。」
「你是外科醫生,腹部絞痛應該是內科醫生在看的吧!」她認真的問說:「看了沒?」
「沒時間。」單字文不在乎的回道。
騙人!凌悅兒皺緊眉峰,低聲問:「真的?」
單宇文支吾其詞,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嗯,對了,你診間沒病患了嗎?怎麼有時間在小星的病房裡?」
「看診時間早過了。」職業本能,凌悅兒以專業口問著單宇文: 「你三餐有沒有正進食?」
望了她一會兒,他的嘴角徽徽上揚。「把我當成你的病患了?」
「到底有沒有?」
「太忙了。」
「意思是沒有正常的飲食習慣?」她有點生氣了。「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什麼不定時吃飯呢?」她說完想想,不對,不能就這麼算了。「以後你每天都得跟我一塊吃飯。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就算你對著我吃飯會反胃、想吐,你還是得和我一起吃飯。」
「小星可不可以和凌阿姨、單叔叔一起吃飯?」小星仰著天真稚氣的笑臉迎向他們。
「當然可以羅!小星要和凌阿姨一起監督單叔叔吃飯。」摸摸小星的頭。
「好啊!和凌阿姨一起監督。」小星興奮的拍著手,高興的在床榻上跳來跳去。
看著房裡手舞足蹈的一大一小,單宇文不禁懷疑自己的如意算盤是不是打錯了?
近來圓仁醫院餐廳部出現怪事,本世紀會當眾宣告不和的兩位大醫生居然同桌吃飯!?哇塞!這可是大新聞啊!
見面如同仇家的兩人居然能相安無事、心平氣和地同坐一桌吃飯,一向大女人的凌悅兒競還夾菜進單字文碗裡!?
天要下紅雨了、世界末日啦!
院裡的同事全猜想這算不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算不算是迴光返照?
「多吃點蔬菜,對身體好。」夾了滿滿一碗青色蔬菜在單宇文碗裡,凌悅兒似乎還不滿意。「少吃點肉,吃蔬菜有益健康。」
單宇文皺著眉頭,嫌棄地瞪著碗:「我不喜歡蔬菜,我從來就不喜歡蔬菜。」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標準肉食主義者,就她不知道,硬是塞一整碗蔬菜給他。
「說了吃蔬菜有益健康嘛!」她又夾了菜:「吃點。」語氣中隱含著不容反對的霸道。
他才不吃這一套!「我不喜歡蔬菜,尤其是豆類。」他將碗裡的青綠色豆子一顆顆挑出來,嫌棄它們低廉不討好卻又有助健康的身價,將它們丟棄在小盤子上。
「豆類健康有營養啊!」可憐的豆子們,凌悅兒惋惜地替小盤子上的豆類們祈禱。
「但是我討厭吃它們。」
耍賴!他在耍賴!「但你就是得把這些吃掉。」她將小盤子移向他。
單宇文索性賴皮地放下碗筷。「不吃了。」
「吃啦!單叔叔!」小星夾起自己碗中的豆子放進嘴裡,興奮地喊叫:「你看小星都吃了,單叔叔是大人,怎麼可以挑食呢?」
凌悅兒笑開。「是啊!你還真不如小星,小星都吃下肚子。」她努力使出激將法。「你該不會連個小孩都不如吧?」她狐疑地看著他。
「小星你到底是幫男人還是管家婆那邊?」單字文惱羞成怒地朝小星開炮。「你不要陣前倒戈!」
「小星哪有?小星只幫正義的那邊。」
正義的那邊!?這孩子卡通看太多了。「小星……」
小星很理所當然的點頭,因為這是他最喜歡的單叔叔,也就是眼前這位為了小小一顆豆子在耍賴的大男人教他的。
「小星最乖、最聽話了。」凌悅兒揉揉小星黑順的頭髮,一臉安慰。「凌阿姨最愛小星了。」
「喂!你們兩個同個鼻孔出氣啊!」他生氣了。
「喂!你別忘了,小星要是你教出來的。是你教他長大後要選美女當老婆,只和美女約會、只聽美女的話,你別忘了你要是他師傅。」
「他學藝不精!」單宇文仍不放棄。「我還沒教他什麼是美女,什麼是凶女,什麼又是好管閒事的管家婆。」
「那是你這做師傅的錯。他學藝不精,我看你也高明不到哪兒去。」居然敢暗諷她不是美女,而是好管閒事的管家婆!?好大膽子! 「在你眼裡有大胸脯的女人才能勾起你一丁點性趣。」搖了搖頭又說:「我懷疑你還停留在哺乳期,才會喜歡泡在『駱駝峰』裡。」
「什麼是駱駝峰?」小星好奇的問道。
「駱……駱駝……」凌悅兒被小星聞啞口無言,不知要怎麼回答他。
單宇文在心裡暗笑,表面卻裝正經。 「對呀!什麼是駱駝峰?」
她已經不知要怎麼向小星解釋了,他還鬧個什麼勁! 「單宇文!」她冷聲警告。
「敝人才疏學淺,真的不知什麼是駱駝峰,快點告訴我呀!」
「單宇文,你明知故問!你比誰都清楚什麼叫駱駝峰,幹嘛當著一的面問個不停?你是想看我出糗是不是?」
「我哪敢?」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凌悅兒此刻已氣得快七竅生煙。
「凌悅兒和單字文這桌聲音之大,引起旁人注意,一半的醫生和護士全抱著看戲心態,表面無事的吃著飯,其實心底暗暗注意他們這桌的一切動靜。
打從他們同桌吃飯開始,醫院同事們就猜想,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化「玉帛」為「干戈」,何時才會開啦?
果不其其,沒三天的好光景,馬上就開始大戰了……
單宇文眼中輕閃過狡黠光芒。「唉喲!」
這聲哀叫引得凌悅兒一陣慌亂。關切地問:「怎麼?胃又痛了?」他揪緊腹部,狀似極為痛苦的點頭。「嗯。」他是不是太誇張了點?餐廳裡其他人都在瞧他了,可是要凌悅兒這虎姑婆上鉤就非得逼真點不可。
「單叔叔生病了?」
「對,單叔叔生病了。」單宇文認真的點頭,讓凌悅兒看了突然覺得好心疼。
他不願在別人面前透露他得胃癌,怕別人替他擔心,卻只能說給不懂事的小孩聽,因為他們不會去考慮、去思考他得的是什麼病,也不會去想他得的病可能讓他活不了幾年。在他們小小的腦袋瓜裡,大人生病就像他們感冒一樣,打個針就好了。
唉!如果他的病打個針就能痊癒,那該有多好。被蒙在鼓裡的凌悅兒,還一個勁兒的揣測著他的心境。
「如果不想吃就不要吃了。」凌悅兒不忍的說道。
「嗯。」單宇文仍抓著衣服不放,心裡一陣竅喜,表面上仍故作痛苦樣。
看來,他又輕輕鬆鬆地過了一關。
「唉!」凌悅兒看著診療室裡的人形骷髏發呆,發出這個小時內的第四十二聲歎息,好好的人都快被她歎哀了。
「唉!」又來了。
「喂,你到底在歎什麼氣?」雷錫不悅地問。
「他實在不想用這麼不好的口氣同她說話,只是他都快被她悶死在這兒了,還不知她到底為什麼叫他來?又為了什麼歎氣?」
凌悅兒撐著笨重的頭顯,瞪著人形骷髏,又發出了歎息聲。
「悅兒……」他悶得快揍人。
「錫……」
雷錫一副惶的表情。天!她居然叫他……
「錫」!?
「悅兒……發生什麼事了?」
她該不該和雷錫講單字文的事?如果同他講,那不擺明了是賊,偷偷趁單宇文不在的時候潛入他私人辦公室亂翻,可是不和雷錫商量,將事情擺在心裡……她會死的!會被這個秘密悶死在這間醫院裡,怎麼辦?「唉!」
「悅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嗎?」他好像在說廢話,如果沒有,她又會連聲歎氣。
「錫,如果一個人得了癌症,但卻不想讓人知道,可偏偏有人好管閒事,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你說怎麼辦?」
雷錫心頭一警,「你得了絕症!?」他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
「不是。」她甩開手。「是比喻,你懂不懂?」
「無緣無故幹嘛這麼問?」他仍不相信地瞅緊她。
「你別管那麼多,只要告訴我該怎麼辦就好。」
「怎麼辦?」
「嗯!」凌悅兒專注地想傾聽雷錫接下來要發表的高見。
「很簡單,把自己催眠,忘了這件事。」他哪知該怎麼辦?他才不會那麼好管閒事,沒找事煩。
「你在說什麼啦?」看來她是問錯人了。「白問了。」凌悅兒大手一揮,翻了個白眼。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誰會沒一找事做,將麻煩在自個兒身上攬。」
「是嗎?」她口氣裡透著一絲不屑。「那又是誰攬了倩倩這個無從解決起的麻煩的?」
「那是我自願的嗎?」雷錫的口氣立刻冷了下來。
「是是是!是你開車不小心,是倩倩天生命不好,偏偏被你撞成失憶,還得忍受你撒旦似的鬼面孔。」
「我有拿很難看的臉給她看嗎?」
「是沒有,只有一張臉臭得像『黑面蔡』。」她歎了聲氣:「唉!可憐的倩倩。」
「你的同情心可真犯濫。」雷錫咬著牙諷刺。
「職業使然。」奇怪,她現在心情可好多了,比起剛剛,和雷錫鬥嘴果真能讓她的心情頓時轉換。
「職業使然!?」他冷哼道:「還是把你的慈悲心用在你病人身上吧!」
「倩倩是我的病人啊!」
「她是宇文的病人。」也不知他哪來的脾氣,悅兒不是倩倩的主治醫生,他也氣。算來算去,他的脾氣全是被倩倩給激起的。
「那又怎麼樣!做為一個醫生,院裡的病患全是自己的病人,同樣都是關心。」凌悅兒理直氣壯的回答。
「你還真有職業道德。」
「謝謝。」她淺淺一笑,亮過瑩波,暖過炫日。
雷錫趕近門口,當手握住門把要轉動時,凌悅兒卻出聲制止。「你上哪兒去?」
「回公司。」
「回公司!?你不在這裡照顧倩倩,回公司做啥?」
他冷笑道:「你不是說過,我不回公司,公司就會倒閉。現在我回去照顧我那岌岌可危的小公司,難道不對?」
雷錫這哪是問話,根本是一口氣從鼻孔裡衝出。
「當然不對!」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倩倩現在最需要的是你的照顧,你怎麼可以棄她而去?太不負責了!」
棄她而去!?哼!悅兒反倒指責他不負責任了。雷錫倚著門,冷冷地看著她。
「有你這偉大又有超級同情心的醫生在,她還需要我嗎?何況還有一個宇文,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欠扁。」凌悅兒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氣得都快冒火了。「倩倩是因你而受傷的耶!拜託你有點同情心好嗎?多陪陪她,和她在一起別人一副她欠你幾百萬的酷臉,她可是個病人耶!」
「病人又怎麼樣?」攏著黑釉釉的髮絲,雷錫嘴角輕撇。「她有你和宇文關心就夠了,不差我一個。」雷錫打開門,腳才踏出一步,卻又被凌悅兒喊住。
「雷錫,你太沒同情心了。」她怎麼會認識這種人,變臉像翻書一樣。
「拜你所賜。」說完他於順利離開。
「拜她所賜!?凌悅兒摸不著頭緒,不知雷錫為何這麼說。」為什麼他沒同情心會是拜她所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