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洌強壯的身體復在白柔涵嬌弱的身子上,而最原始的悸動也緊緊地抵在她溫熱的神秘花園入口,她驚愕地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的不停顫動。
他抬手輕撫她的嬌容。「可以嗎?」
他隱忍得好難受,慾望就像塊燒炭,一寸寸燃燒他的理智……
× × ×
閻羅洌的手指滑過那張令他著迷的睡顏,拭去她容顏上的汗水,白皙的肌膚因為適才的激情而紅遍。
他對她的愛沒有因為佔有而退去,反而更加濃烈。
低頭舔吻她的紅唇,輕輕啃嚙柔嫩飽滿的唇瓣,放開她時,他拉起了薄薄的白色被單,蓋住她的嬌軀。
撥去她額上的髮絲,他的吻也跟著落下。
一手摟住她的腰,讓她躺進他懷中。而她暱喃了聲,抱住他溫熱安全的身體,臉頰平貼在他胸膛。
他笑了,因為她下意識的依靠猶如貓咪般嬌柔。
如果她發現了他就是奪取她父親生命的人,會不會就此離開他?
他好怕失去她,好怕她會因為這樣而抗拒他,甚至封閉對他曾經的依靠,也怕她恨他。
一陣冷意自心底升起,他害怕地摟緊她,害怕她會從他懷中消失。
如果父親反對,他該如何是好?
放棄她嗎?
不!他不會放棄她的,永遠也不!
若父親真的想阻止,他會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總之,他無法生活在沒有她的世界裡,若失去了她,他會如同行屍走肉,沒有思想、沒有情緒,就像個活死人。
因為她已深入他心底深處,他們的形體和心靈已經合而為一。誰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 × ×
微遠的火苗像幽暗裡唯一的光芒,照耀黑暗卻也帶來更加陰森的視覺。閻羅塵和閻羅炙匆匆的走進一扇大石門,只見眼前一月如漩渦般的黑幕,似要將人的靈魂吸去般。
他倆走進石門後,門轟的一聲立即關上。
「砰!」
才剛站定,一道如雷般大的拍擊聲由上頭傳來,他們抬頭一看,撤旦王父親正生著氣,那像火焰般的臉色看來可不妙。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呃……」兩人瞬間低頭說不出話。
「我派給洌的工作為什麼是你們在替他做?他人呢?」撒旦王氣得半死。要不是剛才聽見收鬼使者回報,他還不知道他們竟然做著洌的工作。
「父親——」
「別叫得那麼親熱。」撒旦王咬牙切齒的跌坐在椅子上。「老實招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何不傳大哥回來,直接問他。」閻羅炙將燙手山芋扔回給自個兒大哥。
「我會問他,但現在,老實給我招來,你們搶著做洌的工作究竟是怎麼回事?」
「父親,也沒別的,看大哥這麼辛苦,我們做弟弟的只是在分擔他的——」
「夠了!」
撤旦王又將氣出在椅把扶手上,用力的拍下去。「你少給我講什麼手足情深的話,不老實給我招來,你們都給我到黑天使那報到!」
「父親!」兩人齊聲喊道。
撤王眉將耳朵偏向一邊。「該死!」
「父親,你不能這樣做!」閻羅塵皺眉。
父親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要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蛛絲馬跡。
「為什麼我不能這樣做?這裡可是我在管的,我的話就是聖旨。」撒旦王似乎有點在耍賴,挑著眉頭回道。
「父親,別忘了,你不是中國的皇帝,在地獄沒什麼聖旨可用。」閻羅炙露出猾的笑容。
「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他老是拿這三個孩子沒轍。
「死?父親,你不知道已死了幾千年了,又怎麼還會再死一次呢?」
「炙!」撒旦王確實是快氣得昏厥過去了。
閻羅塵拉拉閻羅炙的衣袖,暗示他別再說下去,否則讓父親氣起來,事情會更難收拾。
閻羅炙白了他一眼,噤聲不語。
「說,洌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最近的魂魄都是你們在收?」
「父親,也沒什麼,是我和炙閒著無聊,就和大哥搶著做事。」
撒旦王豈是這麼容易讓一兩句話給蒙騙過去的。
「沒關係,你們再跟我說一句謊話……」他向一旁的侍衛道:「去叫黑天使到大殿來見我。」
「父親!」閻羅炙訝異地大叫。
「現在給你們兩條路選,一是老實招來,二是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叫黑天使來的目的想來不用我多說。」
「父親,你今天是非問個所以然來不可,是嗎?」閻羅塵小心地問。
「你們都知道的,我沒什麼同情心,也沒什麼耐性和你們耗下去,說不說在你們,動不動手在於我。」
「早知道父親是冷血無情到極點。」閻羅炙小聲的在下嘀咕。
「你小聲點,既然知道父親不是恆溫動物,還犯什麼嘀咕?小心被他聽到。」閻羅塵朝閻羅炙翻白眼。
撒旦王狐疑地斜睨他們倆。
「你們究竟是在討論說不說,還是在底下罵我?」
兩人馬上從討論中回神。
閻羅炙開口:「父親,你要我們說什麼?難道搶著做事也有錯?」
「炙,你的個性我會不知道?你是寧可不用做也絕不會搶著做的,如今竟然搶著替你大哥做事,你想我會相信你的話?」
一句話堵得閻羅炙無話可說,他賭氣地偏過頭去。
閻羅塵見情形不對,趕緊開口幫腔:「那我呢?父親不會也以為我是那種寧可不用做事也絕不搶著做的人吧?」
「你是人嗎?你只是個靈魂而已,你現在身上的軀體只是虛無的肉身,何以又自稱是人?」撒旦王狡猾地偷睨兩兄弟的反應。
這時黑天使由外面走了進來,一對大如雕翼的羽毛翅膀掛在身後,黑色絲絨般的毛面讓人看了不免打起寒顫。
「撒旦王找我有事?」
「你在一旁等著,如果他們倆再不說實話,就帶他們下去,替他們裝上黑天使的黑色翅膀,讓他們去做黑天使的工作。」看來撒旦王是來真的了。
「父親,你不會是當真的吧!」閻羅炙訝異地看著父親。
「是不是你等會見就知道。」
閻羅塵想想。「好,父親,我告訴你。」
「塵?」閻羅炙不明所以地看著塵。如果塵說了,不是擺明了陷洌於困境之中?父親不知會以什麼方法來對付洌……
閻羅塵對閻羅炙搖頭。「我也沒辦法。」
「那還不說。」撒旦王一副看好戲的興味表情。
「父親先摒退左右。」
「這麼麻煩……你們先下去。」撒旦王不悅地命令。
不一會兒,大殿上只剩父子三人,撒旦王開口道:
「現在閒雜人等都退下了,有什麼話總可以說了吧。」
閻羅塵和閻羅炙你看我、我看你,相視好一會兒,在撒旦王又要發怒時,閻羅塵開口了:
「大哥他最近有事纏身,所以我們才會接替大哥的工作。」
撒旦王濃眉微挑,「他在人間會有什麼要事纏身?」
「這個……」
「老實說!」
閻羅炙不耐煩的開口:「煩死人了,大哥愛上凡間女子了啦!」
「什麼?!」撒旦王氣得用力拍向椅子把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一震動,閻羅炙才知道闖了什麼禍,心虛地吐吐舌,不敢去看父親和閻羅塵的表情。
「塵!你說,炙的話是什麼意思?」
閻羅塵瞪了閻羅炙一眼才回話。
「父親,沒什麼,大哥只是放不下那女孩一個人待在人間而已,不是炙說的什麼愛上凡人女子。」
「有差別嗎?」撒旦王啐道:「什麼叫放不下?這跟感情扯不上邊嗎?」
「父親,是洌心太軟了——」
「我不知道你們還有心,生為我撒旦王的兒子還會有心?」撤旦王泛起難看的笑容,冷冷陰邪。
「父親!」閻羅塵的氣也上來了。真是有理說不清的老傢伙!
「那女孩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洌會認識她?」撒旦王靜下心來,想理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閻羅塵將事情始末向撒旦王訴說一遍,只見撒旦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乎就要發作——
「你是說,洌他現在在照顧著那個白柔涵?」
「沒錯。」
「該死!」他什麼時候有這樣心軟的兒子!
「父親你別生氣。」
撤旦王白了閻羅炙一眼。「這時候你還叫我別生氣?該死的!我派你們到上面去是為了什麼?現在竟給我出這樣的差錯。」
撤旦王站起身來回不停踱步,地面都快磨出一道痕跡了。「要你們緝捕魂魄歸回地獄,可沒要你們玩感情這玩意兒,結果呢?最成熟的洌居然給我深陷在情沼裡出不來,兩個弟弟則心甘情願替他做牛做馬完成任務,你們可真是手足情深啊!」
任誰都聽得出撤旦王語氣裡的不滿及諷刺。
閻羅炙不知死活的對著撤旦王笑著。
「兄弟嘛,手足情深是應該的——」
「炙!」撤旦王惡狠狠地瞪著他。「別要我請你閉嘴。」
閻羅炙果真乖乖的閉上口。
洌犯了他的大忌,如果他不做點處分,說什麼都不能服眾。
撒旦王狠下心來下令:「洌的行為我會做懲處,現在我要你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然後照實回報給我知道,如果情況再無法收拾的惡化下去,我會將你們全部招回來,一次辦理!」
× × ×
「你說怎麼辦?我們現在背叛洌也不是,違抗父親的命令也不是,真是裡外不是人。」閻羅炙啐念道。
「你本來就不是人。」閻羅塵潑了閻羅炙一頭冷水。
「你!」
「我什麼?我說的是實話。」閻羅塵靠著走廊色漆斑駁的牆面,雙手交叉環胸。
「什麼實話,我看你是欠揍。」閻羅炙看塵不急,也跟著放鬆心情的和他對視而站,同樣的環胸姿勢,只是,閻擢炙的眼中多了份戲謔。
閻羅塵扯出笑。「洌的事不是我們的責任,你何必自尋煩惱?」
「你說得倒好聽,當初說要幫洌隱瞞的是你,現在說不是我們責任的也是你,不覺得有點矛盾嗎?」
「矛盾?你錯了,當初我提議替洌隱瞞是基於兄弟之情;現在既然父親都知道了,而且怪罪於我們,為了明哲保身,我們根本不必將這個責任攬往自己身上,必須接受黑天使懲罰的是陷人情沼的洌,而不是我們。」閻羅塵翻臉無情。
「你真是冷血。」閻羅炙咧笑。
「你到今天才認識我嗎?我們不是源自於同個冷血無情的父親嗎?」
面貌俊美的閻羅塵,斯文、極為理性,但與閻族人種相同,全身都是冷血基因;雖然是抹靈魂,但霧白的冰冷卻是構成這縷靈魂的主要成分。
而閻羅炙的身上就多了一絲火爆,身形雖不至粗獷,個性卻是大刺剌,他不止有冷血基因,更多了份喜於嘲弄任何事物的特性。
「父親也真是的,那任務是他命令洌去執行的。洌現在只是濫用他的同情心,這樣也不成。」
「不是不成,動情本來就是父親的禁忌,今天我們如果不聽他的話,時時觀察洌的行為,我看,陪著洌成為黑天使、永世不見天日的會是我們。」
「永世?不……不會的……」閻羅炙越想越不對。心裡開始擔心害怕起來。
「父親何時和我們講過情?別妄想他會屈服於親情之下,對他來說,情這個字是不存在的。」
「冷血。」閻羅炙笑罵道。
「你現在才知道。」
他們同時將視線轉向樓梯口,閻羅洌的身影正一步步冒出,他抬頭望著兩人。
「你可終於回來了。」
閻羅炙一看到閻羅洌,好似看到救命恩人般笑得熱烈。
閻羅洌皺眉,冷道;「找我有事?」
「何止有事,你快遭殃了。」
閻羅洌露出嘲諷的笑容。「遭殃?」
「沒錯——」
「你的事,父親都知道了。」閻羅塵搶白道。
閻羅洌突然心一凜。「知道了?」
「沒錯,父親已經知道白柔涵的事了。」如果不把事情解決,他們準是吃不完兜著走。閻羅塵心裡想。
閻羅洌原就深邃的雙眸更加幽深。「你們說的。」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父親逼問,我們不得不說。」
「而父親要你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沒錯。」
閻羅洌憤怒地道:「你們以為我會放棄她嗎?不可能的。」
「洌,奪走自雲義生命本來就是你的任務,但照顧他的遺孤可就不是你的責任了,你又何必……」閻羅塵實在不想再說下去。
「我知道奪去白雲義的生命是我的工作,但照顧柔涵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無法忍受她的離開,一想到她必須孤獨的在人間過完她往後的人生。我……」
頭一次,他們在洌眼中瞧見屬於感情的掙扎,兩人同時微愣了下。
「你不會是認真的……」閻擺炙難看的苦笑。
不可能,洌怎麼可能真的如此深陷!
閻羅洌只是以漾著滿滿愁緒與無奈的眼眸看著他們,這一瞥,他們的心又同時顫了下——
閻羅炙大吼:「該死!」他一看到洌那不容懷疑的態勢,便知道他對照顧白柔涵的決定是如何堅定。
「你是將她當成自己的責任,還是把她當成自己往後不可放手的包袱?」閻羅塵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不是包袱,我愛她,她已經撼動了我的心,那激起的情濤怎麼可能會有停止的時候?只會越來越激烈而已。」
一想到白柔涵的倩影,他整個心都在悸動、呼吸急切,彷彿世界、天地就算崩坍,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仍然無法動搖,他愛她的心可以持續永恆。
「你這激烈的波濤會害死你自己。」閻羅塵不能苟同地道。「父親已經放下狠話,如果你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他會要黑天便好好收拾我們的。」
閻羅洌無語地由他們面前走過。
為了一方,就會背叛另一方,他無法選擇。
親情……愛情……要他如何抉擇?
「洌。」閻羅塵喚住他。「記住,我們只能替你做表面上的隱瞞,如果父親知道你最終仍是選擇白柔涵,那麼接下來的懲罰我和炙將無能為力。」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