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龍冷情 第五章
    松平一次郎與松平紀香回到松竹幫的辦公室。

    他一臉怒氣,惡狠狠地大吼:「可惡!我本來是要送他去見閻王的,沒想到反而送他一個夫人!」他的手掌猛然拍擊桌面。

    松平紀香根本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她幸災樂禍地冷嘲熱諷:

    「這就是心術不正的下場!一天到晚只想著如何算計人,看樣子連老天都不幫你!哈哈!」

    「你——」松平一次郎怒不可遏地瞪著諷刺他的紀香,話卡在喉中吐不出來,臉則氣得漲紅。

    瞥見他漲紅的臉,松平紀香又故意諷刺道:「小心點,不要到時候人家的喜帖還沒到,松平家的喪帖先送給人家。」

    松平一次郎心裡明白她是故意諷刺自己的,他霎時平息自己的怒氣,皮笑肉不笑地問:「聽到心上人要結婚的滋味如何啊?」

    松平紀香像是被他戳到痛處,她不禁顯出沮喪失意的神情,幽幽地道:

    「不知道這個幸福女孩是誰。」

    「對!她非常幸福!」松平一次郎睨了她一眼,「她會成為最有錢的寡婦!」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寡婦!?

    天哪!一次郎到底又要幹什麼?

    松平俊彥匆匆地來到龍檉桀的豪邸,將紀香聽到的話告訴他。

    龍檉桀鎖緊眉頭,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看來一次郎勢必要取我的性命才肯善罷甘休!」

    松平俊彥知道自己的父親太過於卑劣,他愧疚地道:「檉桀,請你務必要原諒他的行徑。」

    「俊彥,要是換成你,你會原諒他嗎?他上次派人暗殺我,我已經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諒他,不追究,而且我還命令手下不得對他報復,但松平一次郎至今仍然不肯悔改,你想我還能再原諒他嗎?就算我肯!我的手下也不肯!」龍檉桀憤怒到極點。

    「話是不錯,我和紀香一直在暗地裡支持你,如果讓他知道了,他不知道有多嘔!自己的妻子、兒子全幫著外人來扳倒他!」松平俊彥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龍檉桀拍了拍松平俊彥的肩膀。

    「俊彥,話是沒錯,但是一次郎的行為若是正大光明,相信你和紀香也不會幫著外人來扳倒他,他是自食惡果!」

    松平俊彥忽然雙膝跪地,眼光露出哀求。

    「檉桀,我只求你能留下他一條老命,好歹他是生我養我的父親,請你看在我們多年相知相惜的面子上,求你能答應!」他的眼眶儒濕。

    龍檉桀見他苦苦哀求,心中也不忍,但松平一次郎的作為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俊彥,就算我饒恕他,相信日後道上的兄弟也不會饒恕他!」

    松平俊彥依舊跪在地上,頭低垂著,哽咽地道:

    「檉桀,道上尊你為地下天皇,請你幫幫忙!只要能留住他老人家的命,我的命就是你的!」

    龍檉桀真的於心不忍再看著好友如此哀求。

    『俊彥,你先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有條件。」

    松平俊彥抬起頭來,吃驚地凝視著他。「條件?」

    「是的,有條件。」他語氣堅決。們

    「你說說看。」松平俊彥忐忑不安地道。

    「一是你必須接手鬆竹幫。二是松平一次郎將在道上除名並永遠在日本消失。」龍檉桀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什麼!在日本永遠消失!?」

    「也就是說,不管他到任何其他的國家都可以,就是不得再踏進日本國土,後果我將不負責。」龍檉桀的冷酷語氣就宛如高不可攀的帝王至尊。

    松平俊彥也懾服於他的氣勢。

    「好,我答應!」

    龍檉桀走近松平俊彥身旁扶起他。

    「不過我得提醒你,將來接手鬆竹幫可不能像松平一次郎一樣才行。」

    松平俊彥頻頻點頭。

    「我一定不會像父親一樣,我會用心打理整頓松竹幫。」

    龍檉桀放心的點頭,臉上才露出笑容。

    「以後有困難可找聖龍會。」

    兩人相視而笑。

    「柔柔呢?」松平俊彥突然問道。

    「啊!」龍檉桀發出一聲驚叫。

    松平俊彥的神情也隨之緊張,「出了什麼事?」

    「沒事,她正在和雪子學泡茶,我答應她會去品嚐她泡的茶,都是你啦!給你這一打岔,差點就忘了,走!一起去。去晚了,她會怪我不疼愛她!」龍檉桀急忙拉著他。

    松平俊彥瞧他與剛才的冷酷簡直判若兩人,忍不住譏諷他:「原來我們的地下天皇還是妻管嚴哪!」

    龍檉桀也不在乎他的嘲諷,只是猛傻笑,「當將來有一天能制服你的女孩出現時,你就知道其中的甘苦了!」

    他倆邊說笑、邊走向偏廳。

    龍檉桀拉開偏廳的門,只見許柔柔穿著和服,正聚精會神的向雪子學習日本的茶道。

    一看見他,許柔柔臉上隨即綻放出花般的笑靨。

    「你來了!」

    她猛然發現他身後的松平俊彥,便面帶微笑地微彎著腰,禮貌道:「俊彥,你也來了。」

    松平俊彥發現眼前的許柔柔穿上和服後,比一般的日本女性更能顯現出那種屬於日本味的溫柔婉約。他不禁發出讚歎:「柔柔,你穿和服好美!」他並對龍檉桀投以羨慕的眼光。「

    龍檉桀更是得意,「開玩笑!我龍檉桀能隨便討個夫人嗎?」

    許柔柔聞言,嘟著起身,睨著他道:「龍檉桀,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龍檉桀瞅著她這模樣,溫柔地從她身後環抱著她。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老婆!」他的語氣很溫柔。

    她臉上頓時再露出笑靨,「真的嗎?」

    「真的!」他肯定地道,下巴則不停地在她的粉頸來回磨擦。

    許柔柔被他呵出的熱氣弄得癢癢的,忍不住嬌聲喊著:

    「親愛的,我相信你就是了,你放開我,你吹出來的氣讓我好癢喔!」

    龍檉桀笑著在她頸上留下一吻後,這才甘願放開她。

    松平俊彥看到這一幕好生羨慕,也不禁心忖:愛情的力量真大!

    以往的龍檉桀,這個令人聞風喪膽、不可一世的霸主,如今在許柔柔面前卻是溫柔多情的男人……

    而在一旁的雪子更是不相信自己所看的一切。他們兩人間的輕憐蜜愛、讓她又羨慕又嫉妒。

    ☆☆☆☆☆☆☆☆☆

    在銀座有家小有名氣的料理店——酒藏秩父錦。

    松平一次郎坐在裡面靠角落的地方,獨自品嚐著清酒;他最喜歡酒藏秩父錦的清酒與小菜。

    這時進來四個男人,他們的眼神似乎在尋找人。

    松平一次郎瞥見他們,將手上的酒杯微微舉起,那四人馬上走近。

    他示意他們坐下,以免太過招搖。他頭也不抬地夾著小菜往口裡送,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怎麼現在才來?」他的語氣中有埋怨。

    「找不到地方,耽擱了!」其中一人開口,以非常不標準的日文回答。

    松平一次郎終於抬起頭來瞄了一下其他三位。

    『他們的身手——」他一臉懷疑。

    「他們三人在韓國可是頂尖的,您放心!」負責發言的那個韓國人解釋著。

    「最好是如此,反正事情如果搞砸,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松平一次郎憤然警告。

    「是的!是的!這個您放心,絕不會像上次一樣,我保證。」那韓國人卑微地巴結著。

    ☆☆☆☆☆☆☆☆☆

    龍檉桀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思索著,依這情形,松平一次郎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他。雖然他已經答應俊彥不傷害他父親的性命,但是目前也沒有近一步可靠的消息,可以讓他防患未然。

    同樣是松平家人,為什麼父子兩人的個性迥然不同?一個正直不阿,一個卻卑劣不堪。

    「唉——」他歎了口氣。

    這時,雪子正送茶點進來,她默默地將茶點放置在桌上,轉身便要離開。

    「雪子!」龍檉桀喚她。

    「老大。」雪子恭敬回應著,但是她的心卻怦怦不安地跳動著。

    「夫人現在在做什麼?』」

    他若無其事地隨口問。

    「夫人現在在房間裡學日文。」

    雪子臉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原來他叫住她只是想知道許柔柔在做什麼,他的眼裡、心裡只有許柔柔。

    一股怒氣頓時在她的胸口蔓延開來。

    「喔,原來柔柔在學日文,為什麼怕我知道躲在房間裡學?」龍檉桀覺得訝異,最後忍不住笑道:「她一定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好讓我誇她,真是可愛的女人!」

    雪子見他每每想到許柔柔就眉開眼笑的樣了不由得更是憤怒……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龍檉桀的語氣又恢復平時的冷漠。

    雪子不吭聲地靜靜走出去。

    她好不甘心!

    這幾年來她在他身邊細心伺候著他,只希望他能體會、能感動;沒想到他——

    她愈想愈是怨恨——怨老大從役有注意過她,恨許柔柔奪她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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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檉桀聽雪子說柔柔在學日文後,忍不住大笑,心想:這個笨女人!我這現成的老師白白不利用,卻自己偷偷地學。

    「也好,讓她自己去摸索。」

    他不經意地瞥見牆上的保險櫃,記得龍鎧鐮婚禮的錄影帶就放在裡面。

    他拿出來再看一遍,心想等回到台灣舉行婚禮時也好比照辦理。

    在錄影帶裡他看見龍鎧鐮滿足的笑容,他現在已能深深體會出那種幸福,因為他現在也正是如此。

    這時螢幕中有一個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逝,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

    他想證實自己不是眼花,便再回帶看一遍,沒錯!那女孩就是柔柔。

    柔柔怎麼會出現在鎧鐮的婚禮上呢?他有些納悶。

    他匆匆地將錄影帶收好,走回房間。

    「柔柔。」他在門外輕喚著。

    許柔柔一聽是龍檉桀的聲音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教學帶收好,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學日文,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笑容可掩地將門打開。

    「是你呀!什麼事?」

    「我怕你無聊,所以回來陪你。〞

    龍檉桀溫柔的語氣、柔情萬千的眼眸,讓許柔柔永遠都無法抗拒。

    「老公,你放心,我不會無聊。她柔聲回答他。

    龍檉桀瞧著她一副嬌憨的模樣,尤其是那妖艷欲滴的小嘴,讓他忍不住抱著輕盈的她,將身後的房門一腳關上。

    「柔柔,我好想你喲!」他在她耳邊在廝磨著。

    「拜託,你才離開我不到一個鐘頭耶!」她被他的話逗笑。

    「老婆,你可想而知我有多愛你,不要說是一個鐘頭,哪怕是一分鐘,我都想著你!」龍檉桀跟她撒起嬌來。

    「少來了,別拿肉麻當有趣!堂堂聖龍會幫主會撒嬌,要是被外人知道,看你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她在他懷裡笑道。

    「柔柔,你怎麼會出現在鎧鐮的婚禮上?」龍檉桀出其不意地問她。

    「喔,原來你跟我撒橋是有目的的。」許柔柔忍不住嬌嗔。

    「不是,我剛才在看大哥寄給我的鎧鐮結婚時所拍攝的錄影帶,發現有你的鏡頭,所以我才覺得好奇。」龍檉桀照實說。

    「我不認識龍鎧鐮,倒是盾眉是我多年的好友兼死黨,當天眉眉的婚禮只請我們三個死黨,我們能不到嗎?」她瞅著他,「倒是你那天沒到。」

    「原來是這樣,我那陣子正好幫裡有事不能離開,所以無法前去道賀,現在想想也不會感到遺憾。」他臉上有抹詭譎的笑意。

    「為什麼?眉眉說了,她絕不會放過你,還揚言一定會來日本,親自跟你討紅包。」

    「老婆,當初你有參加她的婚禮,你是我的老婆,那就當我也參加了,她要跟我討紅包,應該是我要跟她討紅包才對。」龍檉桀大言不慚。

    許柔柔一聽,只是笑著白他一眼。

    這時,門外傳來哲也的聲音:「老大,松平夫人到!」

    龍檉桀猛然愣一下。紀香來找他有什麼事嗎?

    「你請她在偏廳稍坐一下,我馬上到。」

    許柔柔瞧見他臉上有抹怪異的神情。

    「檉桀,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納悶紀香在這時候來找我。」

    「這位松平夫人跟俊彥有關係嗎?」許柔柔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是俊彥的繼母。」龍檉桀的語氣極為平淡。「柔柔,你也一起去見見紀香,好歹她是俊彥的繼母,再說她是位很和氣的女人,而且她曾經還是日本赫赫有名的藝妓。」

    「藝妓!」許柔柔睜大眼,「是不是臉上刷著白白的粉,紅唇微點,像洋娃娃一樣?」

    龍檉桀笑著點頭。

    「要當藝妓可不是那麼簡單,詩、琴、舞藝都要精通。」他解釋道。

    許柔柔一聽,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俊彥的繼母——松平紀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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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平紀香在偏廳一直注視著正前方香案上的座敷娃娃。

    「松平夫人!」

    龍檉桀低沉的嗓音喚回正凝視著座敷娃娃出神的松乎紀香。

    她緩緩地轉身——

    當龍檉桀身旁的許柔柔在看見她時;不禁讚歎不已!她真的好美喔!

    松平紀香身子微微向前傾,頷首道:「龍先生。」

    許柔柔心忖,松平紀香不但人長得美,連聲音都是那麼悅耳。

    龍檉桀面帶微笑地點一下頭。

    「松平夫人,今天光臨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松平紀香望向站在龍檉桀身旁的清秀女孩。

    「這位就是你的夫人嗎?」

    「是的。」他眉宇之間露出笑意,將手輕放在許柔柔的肩上。「她叫柔柔。」

    松平紀香走到許柔柔面前,用著不是很標準的中國話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叫紀香。」

    「你會說中國話?」

    「我忘了告訴你紀香會多國語言。」龍檉桀笑道。

    許柔柔的臉上驀然顯出尷尬的表情。

    「對不起,我到現在還不會說日語,不過我會一句『阿里阿多』!」

    龍檉桀和松平紀香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莞爾一笑。

    「紀香,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龍檉桀再次問道。

    「是這樣子,俊彥已經將與你見面的事情都詳細告訴我了,我先生一次郎三番兩次與你作對,你依然大人不計小人過肯饒恕他,我內心甚是感激,特地來向你致謝。」她的態度很誠懇。

    龍檉桀的表情瞬間轉為嚴肅,「一次郎這種卑劣小人能擁有你和俊彥,真是他的福氣、」

    「龍先生,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是他妻子,本當與他生死與共,俊彥是他的兒子,理應孝順他,我們都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毀滅一途。」她的臉上佈滿憂色。

    龍檉桀微微頷首。

    「對了,我差點忘了我來這趟的目的。」

    「到底有什麼事?」

    「是這樣,最近一次郎不知道是在搞什麼鬼,行蹤詭異,所以特地來警告你一聲。」松平紀香的情緒略顯不安。

    「行蹤詭異!?在你看來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他現在固定在每天傍晚時刻一定會出門,而且還不讓司機跟著,都是自己開車。」』

    龍檉桀瞧她緊張的模樣,為了排除她的疑慮便道: 

    「紀香,別擔心,我會派人去調查,你放心。」

    松平紀香仍然不放心,「你還是注意一點,我和俊彥擔心你,因為你雖然答應放過一次郎,但是一次郎卻不肯罷手,我們害怕因為你的一句諾言而害你再次受到傷害。」

    「你放心,我會很小心。對了,有空希望你能常來,因為柔柔現在正在學日文,我知道她還想學許多東西,所以我希望你能與她做朋友,這樣她也有伴,不會無聊可以嗎?」龍檉桀誠懇地道。

    他為了許柔柔肯如此拜託她,由此可知許柔柔在他心中的份量。

    松平紀香不好推辭,只有點頭答應。

    「謝謝你!」

    在一旁的許柔柔看著他們聊天,只看到兩人的表情改變,至於他們在說些什麼,她是完全聽不懂。她在心裡暗自發誓著:我一定要將日語學好。

    這時松平紀香倏然轉向她,「柔柔,以後我常來找你可以嗎?」她用中國話問道。

    許柔柔覺得她好親切,「好啊!你一定要來,平時我都沒有伴,又不能每天要檉桀陪我,所以你能來我非常高興。」她的欣喜溢於言表。

    「好,從明天開始我會來陪你,但是有一個條件。」松平紀香賣關子地一笑。

    「什麼條件?」」那就是你必須教我中文。」

    許柔柔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分明是在取笑我,你的國語說得這麼好,倒是我應該請你教我日語才對。」

    「好吧!我們說好,你教我中文,我教你日語,可以嗎?」

    「好!一言為定。」許柔柔笑著點頭。

    龍檉桀瞧著她高興的樣子,也感染了她的喜悅。7

    松平一次郎開著車到上野的「淺草染太郎」天婦羅店。

    那四位韓國人早在裡面等著松平一次郎的到來。

    他們看到他手拎著一隻手提箱走進來,馬上起身。

    松平一次郎不屑的瞄他們一眼。        

    「坐下!」他的口氣顯得很不耐。

    「事情到底辦得怎樣?」他不耐煩地再次問他們。

    「東西這兩天就進來,到時只要松平先生一聲下令,我們就可以行動。」其中一人回答著。

    「就算東西進來,也不能馬上行動,我正在等待時機。」松平一次郎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可是如果時間拖太久,我們——」那人露出難色。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今天特地給你們一些生活費。」松平一次郎將身邊的手提箱打開,露出滿箱的日幣。「這些夠你們花上一陣子了!」

    那四個韓國人看到錢,臉上才露出非常滿意的笑容。

    離開天婦羅店後,松平一次郎開車從上野回到銀座,經過「歌舞廳」時發現踽踽獨行的雪子。

    她的神情顯得沮喪落寞,行徑怪異。

    他覺得事有蹊蹺,就偷偷地下車跟在她後面想一探究竟。

    只見雪子走進一家西藥房,買了一包藥後匆匆走出來。而她也一直沒發現尾隨在身後的松平一次郎。

    到了一條略微黑暗的巷子一一

    「雪子小姐!」

    雪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了。她回頭望見來人,又是一怔。

    「松平先生!」

    松平一次郎的臉上露出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

    「雪子小姐,人不舒服啊!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家還跑出來買藥?」

    雪子以為自己的行動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卻被松平一次郎發現。

    「是的,松平先生,我最近胃有點不舒服,所以出來買一些胃藥。」她的手心冒汗,心虛地道。

    「是嗎?既然如此,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松平一次郎狡黠的笑看著雪子倉皇的神情。

    「不需要,謝謝你,我自己會回去。」雪子不安地說。

    「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為你效勞!」松平一次郎一陣陰笑,隨即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雪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

    早晨暖暖的陽光從窗戶外射進來。

    龍檉桀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著陽光,又看向緊靠在他身畔的許柔柔,她那嬌憨嫵媚的模樣,讓他不忍驚醒她。

    他半臥靠著床頭,眼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他的眼底流露出愛意,心想:松平一次郎唯一做的好事就是讓他有機會認識柔柔,讓他有機會愛上柔柔。

    今生有了嬌妻,勝過一切虛名!

    這時,許柔柔一個翻身,手臂剛好打在他腹部,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許柔柔驚醒,用手揉一揉眼睛,瞧見他正撫著肚子。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她焦慮地問著,還發揮她護士的本能,摸著他的額頭。「沒發燒。」

    「老婆,我是被人捶了一拳才不舒服的。」龍檉桀故意說道。

    許柔柔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她。

    「是誰?居然敢捶你!」

    他瞧見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忍不住爆笑出聲緊緊抱住她,「老婆,還有誰敢捶我!」。他指著她的鼻頭,「是你呀!」

    「我?』

    「可不是你!你呀,一個母牛翻身,砰的一拳,剛好捶在我的肚子上,幸好我身上的龍可以克住你這頭母牛,要不然這張床鐵定會破一個大洞。」他藉機消遣許柔柔。

    許柔柔不由得漲紅了臉,嘟嘴嚷道:「你好壞喲!什麼不好比喻,居然把我比喻成母牛!」

    「好了,別氣,我說你是母牛,但我既然是你的老公,由此可見我也是一頭牛。」龍檉桀馬上安撫她。

    聽他這麼說,她忍不住笑逐顏開。

    龍檉桀乘勢將她擁在懷裡,「柔柔,你真是上天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不!你才是上天賜給我最棒的守護神。」她滿足地笑道。

    他們緊緊依偎著,享受這甜蜜的一刻。

    這時,房門聲突然響起——

    龍檉桀不悅地低吼著:「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極為溫柔的聲音,「老大,早餐準備好了。」是雪子的聲音。

    「好,等一下我和夫人會一起用餐。」

    「好的。」雪子溫柔回應著。然後只聽到木屐的聲音漸漸遠離。

    「老婆,我們一起先去湯池泡澡再去用餐,好不好?」龍檉桀詢問許柔柔的意見。

    「好,你怎麼說我都贊成。」她眼底的笑意顯得更濃。

    「既然好.就走吧!」他沉醉在她那柔得令人癡醉的笑靨中。

    ☆☆☆☆☆☆☆☆☆

    龍檉桀和許柔柔在聖龍會的兄弟簇擁下走到後山的湯池。

    自從那次龍檉桀在此地中黑槍後,聖龍會的兄弟便更加注重後山的安全措施,幾乎不出幾步就有兩位兄弟駐守著,生怕這類事件再次重演。

    龍檉桀赤裸裸地步入湯池,而許柔柔圍著毛巾也隨著他進入湯池。

    「一大早來泡溫泉,全身會很舒服。」龍檉桀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

    許柔柔也學他閉上眼睛靠著池邊,喃喃自語:「真的好舒服喲!」

    這時雪子悄悄的走近龍檉桀身邊,依照慣例地拿著一個小木構舀著水淋在他身上。

    龍檉桀眼睛沒張開,只是用冷漠的口吻道:「你走吧!今天不用服侍。」

    雪子睜大眼睛,以往他都會召喚她來伺候他入裕的,今天卻……

    許柔柔睜開眼睛,正好目睹雪子臉上悲愴的表情。

    她想起當日哲也和雪子護送受傷的檉桀到台灣時,她焦慮的神情還曾經讓自己一度誤以為雪子是他的妻子或女友。

    據她多次觀察,她非常確信雪子是在暗戀著檉桀,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檉桀,你就讓雪子幫你沐浴嘛!」她能瞭解雪子的心情。

    「不,我想讓老婆幫我淋浴嘛!」

    「我?才不呢!人家泡得正起勁,哪有閒二天管你,我都還想讓你幫我呢!」許柔柔嘟嚷著。

    龍檉桀聞言馬上拿起木杓舀起水,就往她的身上淋。

    許柔柔心裡固然是甜絲絲的,但是瞥見雪子憤怒的表情及怨懟的眼神,不禁覺得不安。

    泡過一會兒,兩人在湯池裡像孩童般打起水戰。玩得不亦樂乎。連周圍的兄弟們也莫不偷偷地竊笑。

    他們也都清楚知道,老大只有在台灣女孩的面前才會顯露出柔情的面。

    他們在私下也常常對許柔柔評頭論足一番。雖然她不會說日語,但是她的笑容便足以令所有兄弟折服,難怪她能融化冷酷無情的鐵漢。

    ☆☆☆☆☆☆☆☆☆

    龍檉桀和許柔柔用過早膳後,他便告訴她今天他要前往聖龍會的總部不能在家陪她。

    許柔柔沒事,只好在房間裡偷學日語。可是役一會兒的時間,她突然感覺肚子一陣絞痛——

    這時,松平紀香依著與許柔柔之間的約定前來找她。

    她只要一想到純真可愛、毫不矯揉造作的柔柔,便會禁不住會心一笑;檉桀的福氣真好,今生能有此女與他共度一生。

    她的車子緩緩駛進龍檉桀的豪宅,聖龍會的兄弟們看見松平紀香也都非常禮遇,雖然她是松平一次郎的夫人,但是他們都知道松平紀香和松平俊彥都是老大的好友。

    松平紀香下車後,未等待通報,便逕自往許柔柔的房間走去、她來到房門外,輕喚著許柔柔。

    但許柔柔沒有應聲,松平紀香只隱隱約約聽到連續不斷的無力呻吟聲。

    她頓時感覺事情不妙,想將門打開,但始終打不開。松平紀香一時情急便大聲呼救——一

    聖龍會的人聞聲都趕了過來,松平紀香瞧見哲也,趕忙拉住他焦急地呼喊著:

    「快,趕緊將門踹開!」

    哲也也發覺事情不對勁,他奮力地往門上撞,其他兄弟也跟著他撞門。

    房門禁不起這些人的衝撞,喀的一聲開了——

    松平紀香衝進房裡,尋找許柔柔的人影;最後發現臉色慘白的她毫無氣力地倒在浴室門邊,她頓時瞠目結舌。

    聽到聲音,許柔柔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一眼松平紀香,臉上擠出虛弱的笑容。「紀香——」說完她就昏厥過去。

    哲也顧不了禮貌,急忙將許柔柔抱起,一路上不忘喚著其他兄弟趕緊通知龍檉桀。

    而龍檉桀接獲消息後,心情是萬分焦慮,片刻都不願耽擱,迅即趕往醫院。

    到達醫院門口,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急診室方向跑去,在門口他看見松平紀香和哲也守在門口。

    他的臉上顯露出痛苦與激動,也抓住哲也的衣領。

    「柔柔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危險?」

    哲也面色凝重。

    「夫人已經無大礙,幸虧松平夫人發現得早,否則……」

    龍檉桀走向松平紀香,「謝謝你救了柔柔。」他感激地道。

    只見松平紀香還能微笑地頷首安慰著他;「沒關係,不要太難過,只要柔柔的身體養好,下一次會還能再懷個健康寶寶。」

    龍檉桀一聽怔愣住。

    「什麼!?柔柔有身孕!?」

    「她剛懷孕,她自己也許都不知道,但是剛才醫生非常確定柔柔是被人下瀉藥!她因為瀉肚子瀉到整個人嚴重脫水而導致流產,所以才沒有力氣求救。」

    聽到許柔柔是被人下瀉藥,龍檉桀不禁瞠目結舌,發愣許久,喃喃自語:

    「是誰?會是誰下此毒手傷害柔柔!?」

    松平紀香安慰著他:「檉桀,振作點,柔柔現在很平安,她沒事了。」

    「對,柔柔——」龍檉桀焦急地往病房裡沖。

    當他看見心愛的許柔柔毫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著點滴,一顆心便有如千萬根針在刺,在滴血。

    他坐在床沿,溫柔地輕撫著她那蒼白的臉龐,淚水悄悄地順著臉頰滑落。

    松平紀香和哲也看見他的淚水,莫不詫異,因為他從來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自己受傷時的疼痛,他也只有咬著牙忍耐,沒想到今日居然會為柔柔掉淚——

    他們都因他的真情流露而感動不已。

    松平紀香拿出手帕,頻頻拭去感動的淚水。

    龍檉桀執起許柔柔那軟弱無力的小手親吻著.輕觸著自己的臉頰。

    「親愛的,我在你身邊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龍檉桀癡癡地看著她,希望她會馬上甦醒過來。

    但許柔柔動也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龍檉桀著急不安地呼喚著醫生。

    護士們也急忙找醫生前來。

    醫生原來不知道許柔柔是什麼背景,但是當他看到病房門口站著一大群聖龍會的人,才恍然明白。

    他顯得戰戰兢兢,「龍先生。有什麼事嗎?」

    龍檉桀的眼睛射出一道令人畏懼的寒光,冷冷問:「我的夫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醒?」

    醫生的神情也略顯緊張。「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龍夫人。她因為過度脫水,我們正在幫她補充水分、又因為流產怕她情緒失控,所以給她注射鎮定劑,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大概需要八小時左右會甦醒」

    聽了醫生的仔細解釋,龍檉桀這才安心,原來柔柔是注射鎮定劑入睡了,不過他仍然不放心地交代著醫生:「你不能離開醫院,萬一有什麼事,要隨傳隨到。」

    「好,我一定不離開醫院!」醫生的牙齒直打哆嗦,聲音顫抖。

    龍檉桀心想柔柔既然必須八小時後才能甦醒,自己就坐在床沿陪她,還不時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著。

    松平紀香和哲也都勸他回去休息,但他毫不理會,只是堅持守在許柔柔的身邊,他要讓步她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他。

    漫長的八小時,龍檉桀就一直在床邊守著許柔柔

    「嗯——」床上的許柔柔突然發出極為微弱的聲音。

    龍檉桀一陣驚喜,再次在她的耳畔輕喚著: 柔柔,我在這裡。」他執起她的手在自己的臉龐來回磨娑。

    瞬間,他感覺到她的手指正努力地撫摸他的臉頰,他再次掉下感動的淚水。

    他放下她的手,在她的額頭深深親吻著。

    「親愛的,請你快快睜開眼睛。」

    許柔柔似乎聽到他愛的呼喚,想努力地睜開眼睛,但是眼皮還是顯得沉重。

    「柔柔不要大勉強,我知道你聽得見,可能是鎮定劑的藥性還沒完全退,你安心的再睡一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

    他緊握著她的小手,想讓她知道他在她身邊;就這樣,許柔柔又安穩的睡著。

    一段時間後,當許柔柔睜開眼睛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龍檉桀,她的淚水不禁潸潸滑落——

    龍檉桀看她完全清醒過來,不禁合掌道:「感謝上天將柔柔還給我!」他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檉桀,我——」許柔柔顯得極為難過。

    龍檉桀抱住她嬌小無力的身軀,頻頻摸著她的頭,「親愛的,醒來就好,沒事了,等一下我們就回家。」

    許柔柔低泣不語,頻頻點頭。

    他將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則緊靠在他懷裡。

    而哲也和松平紀香也尾隨著離開醫院。

    回到龍宅,聖龍會的人員見許柔柔平安回來,莫了歡聲雷動。

    龍檉桀將許柔柔抱迸房間,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上。

    「你再睡一下好嗎?」他的眼底佈滿深情。

    她猛然搖頭道:「我不想睡了。」 

    龍檉桀坐在她身邊,心痛不捨地輕摟著她。

    許柔柔難過的看著他,「對不起!檉桀,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如今寶寶卻與我們無緣——」她已經泣不成聲,硬咽不能言語。

    雖然心裡也很難過,但是龍檉桀仍必須安撫著她,「沒關係!我們還能再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他一起到柔柔是被人下藥,便憋不住胸中一把怒火,他惡狠狠的咒罵:

    「我一定要查出兇手,讓他嘗嘗苦果!」

    看著他憤怒的樣子,許柔柔也不禁震住了。但,到底是誰對她下毒手?她也是大惑不解!

    松平紀香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松平家,才進門就瞥見松平俊彥在大廳上。

    「紀香,你去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松平俊彥納悶的看著她。

    「柔柔出事了。」

    松平俊彥一愣,緊張地追問:「柔柔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是哪個人活得不耐煩,居然會對柔柔下瀉藥,害她瀉肚子瀉到脫水也就罷了,連她才受孕不成形的嬰兒也流掉了。」松平紀香不禁搖頭歎氣。

    「檉桀一定很難過。」

    「何只是難過,從來不曾看過他流淚,今天卻看到他的淚水,讓我和哲也也都難過得掉下淚。」這被喻為最無情最冷酷的男人,今天卻讓她看到他柔情的一面

    「什麼!?檉桀這個人會有眼淚?」松平俊彥也感到吃驚。

    「唉!怎麼說才好?他是真的愛柔柔愛到心坎裡!」松平紀香感慨地說著。

    「哪知不知道是誰下的藥?」

    「不知道。」她輕搖著頭。

    「如果讓檉桀查出來,相信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依我看,這人最好要自求多福!」松平紀香一陣苦笑。「可不是!紀香,依你看會是誰呢?」松平俊彥問道。

    「不管是誰,但是我能肯定一定是檉桀身邊的人。」

    松平俊彥微愕,「啊!怎麼會是檉桀身邊的人?他的手下個個忠心不二,怎麼可能呢?」

    「你想想,柔柔因為不會說日語,所以她幾乎足不出戶。昨天我還去看過柔柔!她的確是位討人喜歡的女孩,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雖然柔柔足不出戶,但這又怎能確定是檉桀身邊的人幹的呢?」

    「算了,沒有確切的證據也最好不要亂下定論。」松平紀香若有所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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