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戚炫板著—張臉走進公司,手下和公司職員驚見總裁鬱悶不歡的臉色,個個莫不提心吊膽地工作,生怕一個差池將惹來一頓無妄之災。
安戚炫憎惡地看著桌上的卷宗,忽然心底一把無明火迅速往上竄升,他大手一掃,將桌上所有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嚇得身邊有人皆膽戰心驚地看著他。
他們一直不懂為何總裁休息三天回來之後變得極易動怒,莫名其妙的怒火像星火燎原般狂熾,然而他又靜默不語,令大夥兒猜不透他為什麼發怒?
手下們迅速地蹲下身去收拾安戚炫狂怒過後的殘局。
此時,另一名手下推門進來,先是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又抬頭望著安戚炫,「總裁,傅經義和他的女兒堅持要見你。」
聞言,安戚炫不由得全身緊繃起來。
傅歡歡,歡歡……
歡歡來了!
他終於可以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傅歡歡了。他的臉上先是綻放出—抹驚喜的光芒,隨後臉色丕變地沉了下去。
歡歡和傅經義堅持要見他?
傅歡歡回去之後,一定會懇求傅經義出面和他之間的婚約。
—定是這樣的!
「不見!說我不想見他們。」安戚炫暴跳如雷地咆哮著。
「是!」手下驚懼於安戚炫陰暗不定的脾氣,連聲回應著退出辦公室。
沉寂了一會兒,他聽到一陣叫囂嘈雜聲。
「對不起,總裁說不見你們。」
「不,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們總裁。」
那是歡歡的聲音!在辦公室裡的安戚炫心頭一緊,神經緊繃的擔心著。
一陣糾纏爭執後,手下又匆忙走了進來,「總裁,傅經義和他的女兒……」
安戚炫的眉間緊鎖,「讓他們進來!」陰鷥的話憤怒地從嘴裡迸出。
安戚炫忿然起身,刻意背對著辦公室大門,冷冷的望著白牆上一幅看不出名堂的抽像畫。剎那間,安戚炫發現他此刻的心情宛如眼前的抽像畫,錯綜複雜的線條就如同他一顆極紊亂的心。
「總裁。」傅經義老邁低沉的聲音響起。
「總裁……」
天哪!這是傅歡歡顫怯的聲音。
安戚炫好想轉身奔向傅歡歡,用力抱住那纖細的嬌軀。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安戚炫冷淡的聲音裡幾乎聽不到一絲的溫暖。
「總裁,我……」傅經義望著安戚炫凜傲的背影,不知該如何說起。
傅歡歡望著安戚炫的背影,心頭微微一怔。好熟悉的背影和好熟悉的聲音啊!尤其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魅力;充滿著熱力,不斷地襲擊著她。
「有什麼事?快說!」他的語氣剛硬且冷酷。
「我要解除我們之間的婚約。」
是歡歡!是歡歡語氣。
安戚炫冷笑出聲:「我不想改變初衷。」他的回答簡短而無情。
語氣不對,但是這聲音……傅歡歡緊蹙著眉,她似乎能肯定那聲音是安戚炫的,她又抬頭望著他的背影,完全震撼住。
他能確定他是誰了!
眼前的人,除了身上的衣服的安戚炫不同外,蓁的幾乎一模一樣。
每一次見到他皆是一身的牛子褲和襯衫,然而佇立在她面前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高貴的名牌。
傅歡歡想要證實她所想的一切,大膽地從父親的身邊擦身而過,準備繞到桌前……
傅經義驚愕於傅歡歡的舉動。「歡歡!」他想抓住她卻落空。站在一旁的手下們全都詫異於這突兀的狀況,「傅小姐!」人們衝上前企圖擋在她的前面。
傅歡歡執意要一探究竟以證實自己的揣測,卯足全身的力氣,推開擋在她面前的手下,衝至安戚炫的身邊,忿忿地扭轉他高大的身軀。
當她看清楚他時,淚水迅速地氾濫成災,「果然是你……」她已泣不成聲。
「歡歡!」驚慌失措的安戚炫,及時抓住她的手臂,「歡歡,你聽我說。」
傅歡歡悲恨地揮開他的手,「不要碰我!」她激動地哭喊著。
辦公室裡所有的人,包括傅經義,都被眼前的轉變震驚住。大家從來沒見過總裁這樣低聲下氣地哀求女孩,甚至對安戚炫心中最愛的奕奕,他們也不曾見過。而今,他沉重的臉上竟有著一絲愧色。
「歡歡,算我求你,你冷靜一下好嗎?」安戚炫極為深情的哀求著
此話一出,嚇壞在場每—個人,個個莫不睜大震驚的眼睛注視著安戚炫。
安戚炫察覺到身邊一道道錯愕奇異的目光,忿然地怒吼:「你們全都出去!出去!」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連呼吸亦隨之急促。
驚人的狂吼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頓時,每個人莫不膽戰心驚地奪門而出,而傅經義則完全震傻了,兩隻腳定在原地地無法動彈。其中—名手下連忙拉著他,「還不出去?」神情慌張地攫醒著他。
傅經義擔心傅歡歡,也想弄清她和安戚炫之間的關係。
為什麼歡歡會認識安戚炫呢?如謎般的事實令他不想離去。「我……我不想離開。」
「走啦!你放心,總裁不會欺負傅小姐的。」手下語氣焦急地勸道。
傅經義也察覺到了安戚炫驟變的態度與神情,他也知道安戚炫絕對不會欺負歡歡。
看來歡歡和安戚炫之間必定有著糾葛不清的問題。傅經義重重地歎了口氣,隨著手下步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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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戚炫的辦公室裡除了傅歡歡的低泣聲外,空氣沉悶得讓人快要窒息。
安戚炫挨近傅歡歡的身邊,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歡歡,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身子—個旋轉,甩開了安戚炫的手,傅歡歡回頭瞪著欺騙她的男人。「你真的很可惡!」她咬牙切齒地咒罵。
「歡歡,隨你怎麼說都行,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是真的。」安戚炫面帶難色地看著傅歡歡。
「真的什麼?」傅歡歡睜著一雙憎恨的眼凝視著安戚炫,向前一步逼近他,咬牙切齒恨恨地說:「真的騙我?」
「歡歡。」安戚炫的聲音因心湧而沙啞。眼前是讓他魂縈夢繫的人兒,他卻無力再伸出手臂擁住她。「我承認自己是騙了你,但絕不是故意的。」話一說出口。他的心頭倏地—震。其實仔細想想,眼前的一切是自己布下的局。
「你還敢說你是不故意的,依我看,你分明是故意引誘我!」傅歡歡氣急敗壞地指控。
引誘?
沒錯,他確實在引誘傅歡歡,不但引誘她的人、她的心,甚 至還貪婪地引誘她的魂。
安戚炫的心痛得無以復加,眼前的傅歡歡不再溫柔婉約, 就像備戰中的刺娟般令人難以親近,卻又顯得楚楚可憐。他好 想抱住她,好好地安撫她激動失控的情緒。
安戚炫不再反駁.忍著心如刀割般的痛楚開口:「隨你怎麼 說,我都不再辯駁。」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站在眼前的曾經是她所愛的男人, 她卻逐漸看不清他的臉:傅歡歡深鎖眉頭緊咬下唇,而後不帶 感情地喊著:「總裁。」
總裁?
歡歡竟然改口叫他總裁,看來她是真的心碎神傷了。安戚 炫心痛的凝睇著淚漣漣的傅歡歡。
「安總裁,我今天來是要取消我倆之間的婚約。」傅歡歡說出當初的決定。
「不!歡歡,我不答應。」安戚炫神色驚惶地拒絕。
「不管你今天答不答應,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傅歡歡說完後,便極欲轉身離開。
安戚炫眼明手快地緊握住她的手,「為什麼?之前你不知道我就是你爸的總裁,今天你既然已經明白了一切,為什麼還要拒絕這場婚姻?」他顯得語氣焦急不安-
傅歡歡掙脫他的箝制,「雖然現在我知道你就是我爸爸的總裁,但是我無法容忍我的愛情裡摻雜—絲一毫的欺騙成分。」她絲毫不讓步,氣沖沖的走向門邊。
安戚炫—心乙只想留住她,「如果你拒絕這婚姻,我就將傅……」
不等安戚炫說完,傅歡歡面對著門,冷冷地截斷他的話,「你要告訴我父親?」接著她冷冷地苦笑一聲,「沒關係,既然我都豁出去了,我便會和父親同進退,只要爸爸有一絲的損傷,我就會毫不思索地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她冷冽決絕地撂下狠話,令安戚炫呆愣得不知該如何反 應,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傅歡歡走出辦公室。
安戚炫頹喪地猛然跌坐進椅子裡,兩眼錯愕地直視前方。
他沒料到傅歡歡的態度會如此強烈,他—直以為當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惡總裁時,她依然會下嫁給他。然而,所有事情的變化卻不是如他所想像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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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歡歡走出安戚炫的辦公室,雙手掩面地直奔向父親的懷裡。
「爸爸,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快!我不要再多待上—秒鐘。」
傅經義雖然好奇女兒和安戚炫之間如謎般的結識過程,但是看著淚如雨下的女兒,他也不想在此時多問,免得徒增她的傷心。他拍著傅歡歡的背脊,「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傅歡歡在父親的扶持下,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自安戚炫的辦公室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傅歡歡和傅經義同時回頭望向那扇門。
傅歡歡心魂俱碎地露出懇求的眼神,拉著父親。「我們走吧!
傅經義立即帶著傅歡歡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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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傅歡歡恨恨地離開安戚炫的辦公室那一刻起,安戚炫的手下們個個皆面色凝重,彷彿籠罩在暴風雨將來臨前的恐懼中,難道安戚炫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令人難以預料的事?
沉思中的安戚炫,安靜得令人感到不安。
傅歡歡的拂袖而去令他錯愕震驚,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他從來沒有失算過,但今天他卻失算在自己的感情上。
他知道一旦鬆手,他將永遠挽不回傅歡歡,他極力思索著該如何挽救這段感情。
「總裁。」一名手下一臉驚惶地看著他。
「什麼事?」他的聲音逐漸恢復平靜。
「南部傳來已經逮到黃仁成的消息。」手下神情悚懼.吞吞吐吐地回報。
「送到警察局了嗎?」安戚炫的語氣依然平靜。
「送到警察局了,但是身上的一億只剩下八千萬。」手下據實以報。
安戚炫無心再追問,只是以手爬過頭髮,繼續陷入沉思中,一會兒後,他倏然起身吩咐一句:「去傅經義家。」
「總裁,您這時候要去傅經義家,會不會有些不妥?他們父女倆才離開沒多久……」手下戰戰兢兢地望著安戚炫。
安戚炫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說去傅經義家就是去他家,到底我是總裁還是你是總裁?」心頭怒火頓時升起。
「是!我立刻去備車。」
手下不敢再多問,連忙遵照安戚炫的吩咐辦事。
安戚炫從椅背上拎起外套,神情傲然地走出辦公室,逕自前往停車場,鑽進已經啟動引擎的黑色轎車。
「走!」他儼如嚴峻的獨裁者般命令。
車子依著安戚炫的命令緩緩駛出停車場,最後來到一間陳舊的矮房子前,大門是一扇略微斑駁的紅色木門。
安戚炫坐在車裡,偏著頭透過車窗望著那扇大門,不禁躊躇了。
他知道此刻的傅歡歡還在氣頭上,現在就算他說破了嘴,她都不會聽他任何一句解釋的。
「總裁。已經到了傅經義的家。」手下回頭望著一臉猶豫的安戚炫。
安戚炫深深地吸了口氣,毅然地推開車門。手下也隨著安戚炫下車
安戚炫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在車上等我。」他下完命令後,隨即移步走到紅色木門前。
佇立在門前,安戚炫聽到裡面傳來陣陣令他心疼的哭泣聲,安戚炫的手舉起後又放下,神情黯然地走回車邊,鑽進車裡。「回家。」
坐在車裡想著傅歡歡梨花帶淚的模樣,他有著痛不欲生的感覺『他無法原諒自己,為什麼他能狠心去傷害一個純真無邪的女孩?
傅歡歡指責他故意引誘她,其實也不全然如此。他雖有意引誘傅歡歡,但是他也陷進了令他無法自拔的沼澤裡,如果傅歡歡硬要指責他引誘她,她又何嘗不是勾走了他的心、他的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