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逃避感情問題的殷堊獨自靜坐在書房裡,他的腦子裡不時浮現紀柔慈的嬌與俏。自懂事以來,在他的記憶裡,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人都無法令他有著深刻的印象,更甭說腦海裡一直存留著一個女人的影像。
只有紀柔慈!
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沒有一絲的溫柔、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有的只是一身的傲骨,和令人氣結的刁鑽跋扈。
殷堊緊蹙眉頭,繼而若有所思的冷冷一笑。
「你們都出來吧!」
書房的大門拉開,在獵人的帶領之下,海盜、催魂、大達走進書房。
「頭頭。」
「怎麼這麼早就到了?這兩天查出些什麼了嗎?」殷堊冷著一張俊顏詰問。
「我再次去問替廓爾喀軍營送糧食的人,他道出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他說住在軍營裡的外國人行為甚為囂張,不像是被廓爾喀軍人強行帶來的俘虜,反而像是貴客。」大達卑恭地回答。
「哦,真是這樣……」殷堊彷彿察覺了事情的問題所在。「布汶是否知道此事?」
「這一點我就不確定了。」大達據實回答。
「頭頭,我這兩天都在監視布汶,他這幾天雖然每一天都撥電話到軍營,但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話,他也沒去軍營……依我揣測,他或許一點都不知情。」當魂報告。
「如果布江完全不知情,事情就好辦多了。」
殷堊的神情高深莫測,並帶著耐人尋味的冷笑。
「頭頭……」四人揣不出他心中所想,普訝異地望著他。
殷堊犀利的掃視他們四人。「今天你們就混人宴會中,密切注意布汶的一舉一動,並且隨時向我報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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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一次的宴會,家裡彷彿進人緊急狀態,上上下下莫不為這一次的宴會戰戰兢兢;因為殷堊這一次邀請的對象皆不是泛泛之輩,他們在尼泊爾全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與地位。
眼看著宴會即將開始,殷堊低頭瞅著手心上鑲著紅寶石的心形袖珍偵察器,但願它今天可以發揮其功能。惟一夠資格佩帶它的只有柔慈。
他神情自若的來到房門前,伸出手輕敲著房門。
「進來。」紀柔慈有力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殷堊深吸口氣推開門,不自覺地怔愣在門口,「好美……」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讚歎。
紀柔慈優雅地旋身面對殷堊,面帶著嫵媚的嬌笑。「怎麼樣?是否配當你的夫人?」
殷堊不能置信地走到她的面前。「你還化了妝?真是美極了。」明燦的眼中綻放出驚艷的光芒。
紀柔慈為了表示她極為重視這一次的宴會,故意在殷堊的面前優雅地走著台步。「不會給你丟人吧?」
「不會,今天的宴會裡,你將會是眾人矚目的女人,也會是全場的目光焦點,不過……」殷堊臉色驟變,緊擰著眉頭。
紀柔慈以為自己身上哪裡出了錯,焦急不安地低頭梭巡著。「哪兒不對,快說。」
「我只是擔心我今天會被酸醋淹斃。」殷堊朗聲大笑。
紀柔慈聽出他的椰榆,嬌嗔地捶著他的胸口。「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哪兒出錯了!這可是我昨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自我訓練一天的成果。」
殷堊剎那間明白,原來她昨天一天沒出房門就是在自我訓練,他還錯怪了她,以為她是在跟他賭氣不出房門………
思至此,殷堊自嘲地縱聲大笑。「我還以為……天啊!我真的會錯意了。」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紀柔慈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一臉茫然地望著地。
殷堊不願再重提,只是笑著搖頭。「沒什麼。」
「不說拉倒。」紀柔慈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仰高下顎嬌嗔著。
「好了,別生氣,將這個別針別上。」殷堊靠近紀柔慈,動作極為輕柔的為她別上。
紀柔慈低頭望著胸前的別針,突然綻出欣羨的讚賞目光。「這……好美。」
殷堊望著她胸前的別針。「其實它是一個偵察器,裡面裝有針孔攝影機和錄音設備………」
「你是說………」紀柔慈一臉震驚且不能看信地看著殷堊。
「是真的。在今天的宴會中,你的任務就是將所有可疑人物的談話錄起來,以方便日後的行動。」殷堊說明。
「噢,好可惜。」紀柔慈的眼中立即漾著失望。
殷堊忍不住將她攬進懷中。「放心,等這件事處理完畢,我答應你一定會送你一隻真的紅寶石別針。」
「真的?!」紀柔慈驚喜得雙眸閃亮,但隨後又黯然地低下頭。「其實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是多餘之物,不如實質點的好……」
殷堊立刻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面帶笑容地低頭瞅著懷中的人兒。「我答應你,只要事情過了,我會額外加酬金給你。」
紀柔慈乍聞,心中驚喜,還等不及從他的懷中抽離,便期盼的詢問著他:「加多少?」
「一定會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殷堊故作神秘。
紀案慈的臉上有著一抹沮喪。「一塊錢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好歹也說出一個確切的數目……」她小嘴一開一合地嘀咕。
憑這些日子他和紀案慈的相處,多少也瞭解到金錢對她的重要性,她臉上明顯的沮喪讓他心痛不已。「至少一倍,如何?還滿意吧?」
「真的?!」紀柔慈震驚地望著他。
「嗯。」殷堊緊抿著嘴唇微笑點頭,確定自己剛才的承諾。
「一倍……」紀柔慈的眼睛睜得圓大。「那我在銀行裡會有……兩百萬!」
「沒錯,保證一定有。」殷堊再一次確定。
「好,今天我一定會全力以赴上看在錢的份上!紀柔慈忍不住笑逐顏開。
「既是如此,『夫人』,請吧。」殷堊沉穩地伸出手向她示意。
紀柔慈眨著如星子般燦爛的眼眸朝殷堊嬌美一笑,輕輕地挽住殷堊的手臂。「老公,走吧。」
殷堊聽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老公」,剎那間彷彿有道電流竄過他的全身,震懾了他;但是他很小心地收起這分突來的狂喜,臉上不露一絲驚訝的痕跡,領著美艷動人的紀柔慈緩緩步下樓,等著迎接到訪的賓客。
一切正如殷堊所料,每一位應邀的賓客莫不被紀柔慈的美貌深深吸引,她的艷、她的美果真是今日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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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好久不見,布將軍。」殷堊面帶笑容,迎上接近中的布汶。
布汶也面帶微笑迎向殷努。「殷先生來幾天了?怎麼不到我家坐一坐?」他的目光隨即被紀柔慈深深吸?!這位是……」
「紀柔慈,我的夫人,就是因為初到此地水土不服,所以才沒時間到府上拜訪。」殷堊故意緊摟著紀柔慈做出恩愛親見狀,悄悄地在她的耳邊輕語:「他就是目標。」
紀柔慈聽見殷聖的指示,連忙對布汶伸出手,表現出熱忱歡迎的樣子。「布將軍。」
布汶緊握著她的小手,對著殷要促狹笑誇。
「你真有眼光,漂亮!真是漂亮!」
殷堊望著緊握著紀柔慈的粗魯大手,眼底竟燃起兩簇不悅的怒火。
紀柔慈瞥見段至臉上怪異的神情,忙不迭地從布汶的大手抽出自己的手。
「布將軍,希望你今天能玩得愉快。」
「會,會的。」布汶面帶笑容說著。
紀柔慈為了安撫殷正即將失控的情緒,急忙挽住殷堊的手臂。「你是怎麼了?」
「我?沒有,我很好。」他酸溜溜的回答。
紀柔慈忍不住偷偷地訕笑,還故意揶揄:「是你說我今天會是主角……」
「對!你今天是主角,但不是要你去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殷堊氣昏了頭,毫無理由地指控紀柔慈。
紀柔慈哪肯平白無故任他胡亂指控,一氣之下甩開他的手,毫不思索的給他一記白眼,昂首闊步轉身走進大廳,丟下他一人獨自迎接其他的賓客。
殷堊先是一怔,滿腔的怒氣無從宣洩,惟有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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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柔慈帶著足以顛倒眾生的笑靨在賓客中穿梭,她優雅的姿態贏得許多貴賓的讚美。
殷堊站在門口,不安地不時往大廳查看。
「殷堊。」一道熟悉的聲音要然竄進他的耳裡。
殷堊震驚地迎視著來人。「遲怒?!你怎麼會來尼泊爾?」
「路過,這解釋你相信嗎?」遲怒露出詭譎的微笑。
「不信!」殷堊不假思索地說,親密地輕拍著退怒的肩膀。「進去再說。」
經過大廳,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遲怒不由得頓住腳步,狐疑的目光在場中核巡。
殷堊察覺到遲怒的異狀。「是柔慈。」
「柔慈?就是你帶來的女孩?」遲怒還記得那個驕恣跋扈的女孩。
「沒錯,我帶你去見見她,現在的她和在台灣時你所見到的柔慈可是判若兩人。」殷堊得意地微笑。
「你是說,經過你的調教之後,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遲怒的語氣充滿著促狹,臉上帶著嘲誇的笑意。
殷堊卻神秘地一笑。「你自己去評估。」
領著遲怒來到紀柔慈的身邊,殷堊在她的耳邊輕語:「你瞧是誰來了?」
紀柔慈狐疑地轉身看著遲怒,她微任了一下,隨即優雅親切地對遲怒說:「原來是遲大律師。」說話時還不經意地流露媚態。
遲怒睜著一雙銳利的黑眸打量著她一身尼泊爾婦女的妝扮。「真的是判若兩人,要不是殷堊介紹,我真的認不出來是你。」
紀柔慈忍不住輕笑出聲。「真不知道你這話是讚美我還是取笑我?」
「讚美佔絕大部分。」遲怒毫不思索地道。
殷堊打斷遲怒和紀柔慈之間的寒嗅。「查出些眉目了嗎?」
「哪有那麼快?請你要有點耐心!」紀柔慈面帶微笑地譏諷他。
殷堊突然大膽地掬起她的下巴,一雙如獵豹般敏銳的眼眸瞬間閃過獨裁狂霸的眸光直視著她。「查歸查,不准勾引男人。」旋即放開手,轉身查看其他賓客。
殷堊一轉身,紀柔慈就扮了個鬼臉,又故意吐吐舌。
遲怒看在眼裡忍不住微笑,看來向來對女人最有辦法的殷堊,碰上紀柔慈似乎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遲怒斜脫著一旁冰冷的殷堊。「遇到困難了?」
「是有點問題,但不是很棘手。」殷堊毫不隱瞞的說,「到書房談。」
殷堊對場內的獵人和催魂使了一個注意的眼色,隨即領著遲怒走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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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書房,殷堊別見在書房中負責監視的海盜和大達。「有什麼可疑之處?」
兩人均搖頭表示沒有。
殷堊沉著臉看著遲怒。「你這趟來是為了什麼事?」
遲怒笑了笑,不禁佩服殷堊的敏銳。「是黎夫人,據說對方又發出一次勒贖訊息。」
「黎夫人?!她怎麼會找上你?」這樣的巧合令殷堊訝異。
「其實這一次黎夫人會找上我,只是希望我能幫她解除她女兒和江洛雷的婚約。」遲怒坦然回答。
「據我瞭解,她女兒和江洛雷只是訂婚,並沒有實質的婚姻關係。」殷堊頗感疑惑。
「他們確實只有訂婚,但是黎夫人當初已經將部分的財產轉移到江洛雷的名下,為了不讓她的財力在這一次勒贖中平白被削減,她決定要收回江洛雷名下屬於她的財產;就因為如此,她聘請我做見證律師,所以我揣測你這次任務的僱主會是她,果不其然真是你接的案子。」遲怒詭譎一笑。
「對方又發出訊息……」這消息讓殷堊大吃一驚。
「我覺得事情絕非擄人勒贖這麼簡單。」遲怒說出他的看法。
「我當時也是這麼認為,不過相信今晚事情就會有眉目。」殷堊自信滿滿地說。
「你是說………」遲怒不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你等著看吧,相信這件事情和我所預料的結果一定相差不遠。」殷堊神秘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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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堊為了盡速解決事情,他決定親自刺探布漢。
他重回宴會大廳,立即聽見紀柔慈愉悅的嬌笑聲,他冷不防地接近紀柔慈,親熱的摟住紀案慈的肩膀,並親吻她的臉頰。
「親愛的,你和布將軍在談什麼?瞧你們相談甚歡。」 不待紀柔慈開口,布汶搶先朗聲大笑。「殷夫人真是個博學多間的女人,你們夫妻真堪稱郎才女貌。」
紀柔慈面帶微笑地仰頭望著殷堊,殷堊深深的俯視著懷中的紀柔慈,攫獲她的目光;她的心因他的碰觸而悸動,突地心跳加速!翦水秋瞳裡淨是羞怯的柔色。
「哪裡!」殷堊連忙收回迷醉的目光,正眼看著布汶。「布將軍,近年來廓爾喀的軍費應該不成問題吧?」
紀柔慈見殷堊話題一轉,頓時大受打擊。她知道表面的親熱只為他工作上的需要,無由地感慨了起來;她連忙收斂起所有的遐想,機械化地繼續他所交代的偵查工作,停止一切傷感,不思、不想。 「唉!我們哪能跟你們從商的比,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尼泊爾的經濟狀況,哪有能力支出大筆的軍費!」布汶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黯然,很快地又被一抹微笑取代。
「是嗎?這可與我聽說的不一樣……」殷堊努力藏住冷笑,以保持他的風度。
布汶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始終如一。「殷先生,你就別拿我們這些苦哈哈的軍人開玩笑了。」他苦笑兩聲。
「是真的!聽說最近有人鼎力支持廓爾喀軍人,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殷堊肯定的說著,聲音森冷。
「不可能,如果真有此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布汶不假思索地極力反駁。
瞅著布汶認真的神情,看來事實與他心裡所揣測的結果不謀而合。「布將軍,看來你的軍隊瞞著你做了其他你所不知道的事。」 布汶不由得大吃一驚,愕視著殷堊。「真有此事?!」
「不信你可以查一查,相信你的部下募得的金額遠超乎你的想像……」
殷堊充滿著詭譎的語氣,重重地震撼了布漢。「那我非得查個清楚不可。」
殷堊的俊顏乍現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他摟著布漢。「布將軍,我們到陽台上談談如何?」
布汶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好。」
殷堊俯視著身旁的紀案慈。「你去招呼其他貴賓,我有事要和布將軍談。」他有意支開紀柔慈。
紀柔慈心知恥明,靦腆一笑。「你們慢慢談。」之後,她大方地走進人群。 「布將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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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汶惴惴不安地隨著殷堊來到陽台,不待殷堊開口貿問,布汶便急著開口解釋。
「段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殷堊神情泰然地啜了一口酒。「布將軍,我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也深信你一定不知此事,不過,現在我有事要請你幫忙。」
「你說,只要我幫得上忙,我一定去做。」布汶有些惶恐。
殷堊轉身面對大廳。「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請這些有頭有臉的富商前來嗎!」
布汶搖頭。「我不知道。」
「相信這些人你也不陌生。」殷堊狂妄的眼神始終停駐在大廳裡,並沒有多看布汶一眼。 「是的,幾乎全認得。」布汶不否認。
「目前在廓爾喀的軍營裡有一位名叫江洛雷的男子……」殷堊小心翼翼地透露江洛雷的名字。
「江洛雷?我的軍營裡並沒有此人呀!」布汶再次大吃一驚的說著。
殷堊陰沉地冷笑一聲。「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殷先生,這個人在我的軍營做什麼?」布汶訝異地反問。
「他就是暗中資助廓爾喀軍人的人。」殷堊回答,隨即擰著眉頭瞪著布汶。「這筆錢他是以不正當的方式拿到的。」
布墳心驚地望著殷堊。「那你……你打算怎麼做?」
「看你嘍。」殷堊神情冷冽地又啜了一口酒。 「看我?我不懂殷先生的意思。」他慌亂得不知所措。
「如果你想收下他這筆金錢資助,往後就甭想我會再幫你的忙,這裡面自然包括募款;如果你能將此人交給我,將來我們合作的機會甚大。」
殷堊面帶微笑望著布汶,那抹微笑令人膽寒。
事情的輕重布汶自然明白,他毫不思索的答應:「我的軍營中如果確有此人,一切全憑殷先生處理。」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放心,我也不會讓你難看,人嘛……我不會光明正大的從你的軍營裡帶走,我會盡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好、好,只要不驚動媒體,讓我保住飯碗,一切悉聽尊便。」布漢面帶感激的笑容,連忙應和。 「等一下我會出面幫你募款,不過醜話我先說在前頭,萬一讓我知道你根本知道此事,不但募得的金額會全部化為烏有,我還會讓你在尼泊爾身敗名裂。」殷堊眼神冷冽,毫不顧忌地聲明。
「我懂,我懂。」
殷堊隨即轉身邁開大步神采奕奕地踏人大廳,當著布汶的面實現他所允諾的事情一一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