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堊和遲怒早已坐在餐桌旁,段絕垣神采奕奕地踏著愉悅的腳步下樓,立即聽見佳美盈盈的笑聲。
殷堊別見段絕垣的身影,「嗨,絕垣。」
「早,絕垣。」遲怒舉起手中的果汁迎向他打招呼。
「絕垣,殷堊和遲怒說想在我們家多留幾天。」
佳美笑逐顏開地告訴段絕垣。
「歡迎。」段絕垣神色自若地坐在餐桌旁,自在地端起面前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殷堊興味盎然的快速看了段絕垣一眼,漆黑的瞳眸閃過淡淡的詭異,「飛鳶真的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段絕垣全身倏然一僵,置若罔聞地低吸了一口咖啡,「飛鳶還沒起來嗎?」
「飛鳶還沒起來。」佳美態度平和地回應著兒子。
「她越來越懶了,都已經幾點了,還不起來吃早餐!」段絕垣抱怨著。
「各位早,我起晚了。」段飛鳶輕柔的聲音竄進餐廳裡。
「沒關係。」殷堊連忙起身,慇勤地為段飛鳶拉開椅子。
段飛鳶面帶笑容地望了殷堊一眼,「謝謝。」
遲怒低頭喝著手中的果汁,唇角卻微微上揚,彷彿在等著看一齣好戲上演。莫非殷堊昨天說要逼絕垣表露出藏在心底情愫的方法,就是用這種爛步數?
不過這種爛步數似乎還滿有效的,只見坐在對面的段絕垣臉色逐漸地僵凝起來。
「飛鳶,你答應我今天要陪我放風箏。」殷堊故意在段絕垣面前揚高分貝,彷彿擔心段絕垣聽不到他諂媚巴結的話。
「我是說借你風箏。」段飛鳶毫不思索地更正殷裡的說辭。
段絕垣看著段飛鳶不留情的給了殷堊一記閉門羹,忍不住隱隱竊笑,暗地裡誇讚段飛鳶的聰明。
阿福在此時走了進來,「小姐,外面有位胡先生來找你。」
胡先生?
餐桌上的每一個人莫不驚訝的瞅著段飛鳶。她何時認識了一個姓胡的男人?
「請他在大廳等我。」 段飛鳶面帶欣然的微笑瞟向阿福。
佳美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訝異地瞅著段飛鳶,「他是誰?」
「一個朋友。」段飛鳶起身離開餐桌,丟下餐桌旁所有神色愕然的人,逕自前往大廳等候朋友的光臨。
段然錯愕地瞅著佳美,輕聲問:「飛鳶什麼時候認識了新朋友?還是個男的。」
佳美也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遲怒稍早時還等著看好戲上場,沒想到因為段飛鳶無心的一句話而遭到滑鐵盧,怎知才喘息須臾便又緊接著上演另一出。
段絕垣瞧出段飛鳶臉上的笑意,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怎會平白無故地冒出一個男生上門找飛鳶?
段絕垣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情冷冽地離開餐桌走向大廳,隨即別見段飛鳶面帶愉悅的笑容站在大廳裡等待著胡先生的蒞臨,他的胸口彷彿遭受重擊般疼痛。
胡先生在阿福的帶領下,面帶笑容迎向正在等待他的段飛鳶。「飛鳶。」
「國偉。」段飛鳶的臉上露出有如朝陽般燦爛的微笑。
站在餐廳和大廳之間的段絕垣心中極不是滋味。
她為什麼見到胡先生臉上就露出這樣的笑容?
「飛鳶,這是你的朋友?」
聽見段絕垣森冷的聲音,段飛鳶和胡國偉同時回頭望著段絕垣。
胡國偉立即禮貌地走向前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胡國偉。」
段絕垣陰沉地瞄了他一眼,毫不隱藏的敵意呈現在眼裡,伸出手回握住胡國偉的手,「我是飛鳶的哥哥,段絕垣。」
段絕垣使勁地握住胡國偉的手,其勁道之大,幾乎捏碎胡國偉的手骨。
胡國偉不解地失去笑容,同時嘗試從這公然的警告中抽回手,「你……你好……段先生。」被捏痛的手立即擺至背後,另一隻手則不停地輕揉著被捏痛的手。
段飛鳶看出段絕垣不友善的待客之道,隨即慍怒地瞪著段絕垣。不管怎麼說,國偉是她的朋友,他怎能如此惡形惡狀地對待國偉!
「跟我來。」段飛鳶滿懷怒氣地當著他的面拉著胡國偉走進她的工作室,不理睬段絕垣的憤怒。
段絕垣眼睜睜地看著段飛鳶將胡國偉帶進工作室,頓時怒火高張,俊顏扭曲。心中的怒火讓他的情緒處在一觸即燃的燃點上,他恨得咬牙切齒,「看我不再次拆了你的工作室才怪!」一腳憤恨地踹上面前一塊用百年老樹做成的桌腳,「啊——」頓時痛得他哀叫一聲。
用完早餐走進大廳的段然和佳美,震驚的看著段絕垣對胡國偉的態度,默默地相視不語,心裡卻十分明了,之前他們曾揣測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遲怒和殷堊卻相視偷笑。因為突發的情節雖然不在他們預期中,卻令他們更加肯定了段飛鳶在段絕垣心中的地位。胡國偉這程咬金來得真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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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鳶領著胡國偉走進工作室,欣喜地在他面前展現近日來所趕製的成果。
「還可以嗎?」段飛鳶虛心地請教胡國偉。
胡國偉低頭欣賞段飛鳶所製作的風箏,不禁發出讚歎:「真的太完美了,相信這一次的紙鳶大賽,我們肯定能奪下冠軍。」
「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段飛鳶處心謹慎的詢問胡國偉。
「太完美了!你試過了嗎?」 國偉喜出望外地看著段飛鳶。
段飛鳶搖了搖頭,「還沒。」
「為什麼不試試看呢?這只風箏在天空中飛舞一定很壯觀。」胡國偉笑逐顏開地說。
「沒有人手,我辦不到。」段飛鳶無奈地聳肩苦笑。
胡國偉瞭解地拍了下自己的頭。「說的也對,這麼大的風箏,不要說你一個女孩子無法讓它飛上天,就連我這個男人也不可能辦到。」
段飛鳶嬌美一笑。
胡國偉興奮得似乎等不及想看這只風箏在空中飛舞的模樣,「不如我現在通知社團裡的人過來幫忙,合力將這風箏放到天上去」
段飛鳶臉上亦掩不住迫不及待想看紙鳶在空中飛舞的喜悅,但腦海中突地閃過段絕垣惡聲的警告,她頓時驚慌得連忙阻止,「不行!」
「不行?為什麼?」胡國偉訝異地看著段飛鳶臉上的驚慌。
「因為、因為……」段飛鳶不知該如何解釋。
「因為什麼?該不會是上一次你生病至今身體還沒恢復吧?要真是這樣,我謹代表社團的人跟你道歉。你生病時,我沒能抽空過來看你,真是失札。」
胡國偉真誠地表示歉意。
「生病是小事,沒關係。」段飛鳶為難地苦笑。
「既然你不介意,為什麼不讓我召來社團的人,好讓大家幫忙試放風箏?」胡國偉看得出段飛鳶臉上的難色。
「我擔心……哥哥他……」段飛鳶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哥哥?段絕垣有什麼問題嗎?」一連串的疑惑令胡國偉不解、他突然記起稍早段絕垣對他的不友善。
段飛鳶輕撫著工作台上即將完成的紙鳶,「他不准我幫社團做風箏,」
胡國偉詫異地張大眼睛,「為什麼?這可是要參加比賽的,再說這一次可是國際級的比賽,如果贏得冠軍,也算是為國爭光。」
「我和他無法溝通。」段飛鳶無奈地搖頭苦笑。
她太清楚絕垣的個性,他根本不在乎什麼比賽,他心中除了自我還是自我。
「我去跟他談。」胡國偉信心滿滿地拍著胸膛。
「沒有用的。」段飛鳶淡淡地苦笑,心忖:連握手你都抵不住他的手勁,還要去逞匹夫之勇嗎?
「什麼事沒用?不妨說來聽聽。」
一道極冷的聲音從工作室的門邊突地竄入,嚇得段飛鳶和胡國偉同時回頭望著一副懶洋洋倚在門邊的段絕垣。
段飛鳶心頭重重一震,驚惶失措地望著段絕垣,「你今天不去公司?」
「等一下,不急。」段絕垣趾高氣揚地看了下段飛鳶和胡國偉,徐步走到工作台旁,「你的動作還挺快的,才一天的工夫就快完成一隻風箏。」輕蔑地翻動著桌上的風箏。
胡國偉看著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擔心段絕垣會不小心損毀了段飛鳶的精心作品,「啊!小心點,這可是要參加比賽的。」
剎那間只見段飛鳶的臉色從紅潤變成慘白,心急如焚地連忙矢口否認:「不是!不是!」 還猛搖著頭。
段絕垣怒氣騰騰地瞪著段飛鳶,「這是要參加比賽的作品?」
「這……」從不說謊的段飛鳶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擔心他一旦知道真柑,一怒之下會再一次毫不費力地毀掉她的精心作品。
「沒錯,這是飛鳶答應替社團所做,準備用來參加比賽的風箏。」不明就裡的胡國偉坦然承認。
段絕垣高深莫測的揚了揚眉,逸出一陣令人毛骨驚然的冷笑,接著走到胡國偉身邊搭住他的肩頭,「你是說飛鳶在幫你們社團做風事,而且還準備參加比賽,是嗎?」
不知死活的胡國偉還興奮地大放厥辭:「飛鳶手巧心密,做出來的風箏深受好評,這一次她肯鼎力相助,相信我們在國際大賽一定能奪魁。」
「是嗎?飛鳶做的風箏真有你所說的這麼好?」
段絕垣的聲音極冷。
「是的!」胡國偉還傻傻地回答。
段飛鳶聽出段絕垣駭人的音調,她驚煌失措地懇求著段絕垣:「不要!哥……」
胡國偉一時不能意會段飛鳶的驚懼,納悶的直視著她,茫無頭緒之際段絕垣已經一拳狠狠地襲向他的腹部。
胡國偉吃痛地抱著腹部,不解的望著段絕垣,「為什麼?」
段絕垣眉頭緊蹙,兩簇溫怒的火焰在眼中躍動,「為什麼?我告訴你,飛鳶為了替你們爭光而病倒,我沒親自登門找你們算帳,就已經夠寬容的了,你還敢找上門來,我看你簡直是活得不耐煩!」
「這……」胡國偉啞口無言。
段絕垣憤怒地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段飛鳶剛完成的風箏。
段飛鳶似乎已料到風箏在段絕垣手中的下場,她驚慌地尖叫:「不!不要!」
在她驚叫的同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段絕垣兩手從風箏的中心一扯,風箏立即在他的摧毀下斷成兩截。
段飛鳶瞠大雙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作品再一次遭到他的毒手,須臾,她從驚愕和傷心中回過神,這一次她不再漠視他的狂霸,她忍著內心的悲痛卯足全身的力氣衝向他。
段絕垣萬萬沒想到段飛鳶會有反擊的一天,在 毫無預警下,他的胸口因她強力的衝撞而泛疼。
「你……」他惡目瞪視著段飛鳶。
段飛鴦心痛如絞、淚眼汪汪地站在他面前,撕 心裂肺地大吼:「為什麼?為什麼——」
段絕垣憤怒地露出不快之色,「我早就警告過 你,如果讓我知道你幫那鬼社團做風箏,我一定會 讓你的風箏屍骨無存!」
段飛鳶抑不住心中的悲憤,傷心欲絕地瞪著段絕垣怒吼:「我恨你——」雙眸噙著淚水,轉身奔出房外,怔愕地望著她含恨的雙眸,段絕垣從未見過段飛鳶有如此強烈的恨意,他眉頭不由自主地深鎖,苦澀的悔恨像無情的箭,冷酷地射中他的心。他迅速從失神中回魂,氣憤不已地轉身走向最喜歡的保時捷,用力拉開車門鑽進車裡,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近乎泛白,「只有你最忠心。」 隨後忿忿不平地駕著車揚長而去。
一臉茫然不得其解的胡國偉則呆立在原處,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如此憎恨風箏。
遲怒和殷堊眼看著段絕垣怒不可遏地駕車離開,兩人非常有默契地緩緩走到胡國偉身邊,各站在他一邊。
胡國偉訝異地左看看、右瞄瞄。
「小子,你已經惹火惡魔了。」殷堊冷笑地嘲誇。
「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遲怒出言恫嚇。
「多謝提醒。」胡國偉驚得臉色蒼白,立即轉身拔腿離開。
殷堊和遲怒見胡國偉驚惶逃竄的樣子,忍不住竊笑。
「沒膽的傢伙也敢上門招惹飛鳶。」殷堊冷諷。
「是嗎?那你呢?跟老天借了幾個膽?」 遲怒出言譏諷。
「我?」殷鳶為之一怔,隨後大笑了起來,「我只要一個膽子,就足以包天,還需要跟老天借膽嗎?」
「只有一個膽子,你也敢戲弄絕垣?」遲怒警告他。
殷堊露出詭譎的笑,「不戲弄他,能探出他的感情嗎?我可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幫他忙的。」
「瞧你說的,你別吃魚不著惹了一身腥。」遲怒雙手環在胸前,冷冽的容顏露出一絲微笑。
「放心,我說過,半天說不出幾句話的女孩不適合我。」殷堊再一次重申。
「行了,我相信你,不過不可以玩得太過火,畢 竟絕垣是我們的兄弟。」遲怒非常信任殷堊,但是仍 然不忘提醒他。
「我知道。」殷堊信心十足,以手肘輕撞著遲怒,「接下來該換我上場了。」
「你上場?」遲怒沒想到殷堊的動作如此迅速。
「好戲連連才有看頭。」殷堊陰陰地哂笑,表露出深沉的意圖。
遲怒這回不攔他,他相信殷堊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
殷堊吊兒即當地站在段飛鳶的房前,清楚地聽到段飛鳶的嚶嚶低泣聲,心裡琢磨著該怎麼開場。
他知道這只是想引段絕垣表白對段飛鳶的一片真情的戲碼,所以他不能露出一絲不該有的痕跡,以免傷了兄弟間的感情與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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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鳶淚流滿面地衝進房間將門甩上,靠在門上放聲大哭,發洩長久以來被那可惡跋扈的哥哥所制住的怨怒。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自從被他在孤兒院選中做他的妹妹以來,他就不斷地限制她所有的行為和舉動,難道自孤兒院被收養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手中的傀儡,任他控制與指使,不能有自已的想法與行動嗎?
不准她交朋友、不准她幫外人做風箏。不准她關房門,隨時得等待他來「倒垃圾」!
這不准、那不准……
天啊!他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慈祥和藹的一面,而他呢?只有跋扈、狂傲、冷酷……所有令人感到可惡和憎恨的一面無不在他的身上呈現。
段飛鳶不禁悲傷哀痛著自己可憐且可悲的命運。
如果這是因果循環,她真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今世竟要承受這般的折磨。
殷堊在門外聽見從房內傳出來的低泣聲,他輕敲了下門板,「飛鳶,能不能開一下門?」
段飛鳶聽見殷堊的聲音,迅速地拭去眼角的眼淚,滿是委屈地走到門邊拉開門, 「請問有什麼事?」
殷堊面帶笑意的瞅著段飛鳶,「絕垣是真的有點過分,你又何苦委屈自己,為了他躲在房間裡哭呢?」
「我……我沒有!」 段飛鳶極力掩飾自己失控的情緒。
殷堊淡然一笑,「沒有最好。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曾答應我要教我放風箏的事?」
段飛鳶強忍住淚水回問:「改天好嗎?」
殷堊搖了搖頭,「不好,我就是要現在。」
「現在?」段飛鳶訝異地看著他,赫然發現殷堊身上散發出與段絕垣相差無幾的狂傲,也難怪他和段絕垣會是臭味相投的兄弟。
「對!就是現在。」殷堊詭譎的眼中透著饒富興味的光芒,「人不可言而無信。」
段飛鳶無奈地垮下雙肩,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
「既然好,那走吧!」殷堊大方地拉著段飛鳶奔下樓。
殷堊與遲怒擦身而過,竊笑地瞄了遲怒一眼,似乎是在告訴遲怒,他準備開始挑釁段絕垣了。
遲怒收到殷怒詭譎的眼神與笑意,暗地裡開始為他禱告,但願絕垣會好心地讓他留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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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的辦公室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大型的會議桌邊每一位被段絕垣點名開會的主管,臉上都蒙上一層驚駭,各懷沉重心緒地面面相覷。
每一位主管一接到此次開會的通知,莫不膽戰心驚,皆不知道令人聞之色變的惡魔少爺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段絕垣坐在段然的身邊,陰沉的臉色讓所有人不敢抬頭正視,雙手交纏抵在頜下,心裡卻縈繞著 今早所發生的事情。
段飛鳶竟會公然反抗他,尤其還是在那姓胡的面前!
思起當時的情況,段絕垣忿忿不平地往桌上重捶,惡聲嘶吼:「可惡!」
頓時整個室內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的額間都沁著冷汗,震懾的看向段絕垣。
段絕垣猛地從憤怒中拉回神,記起自己現在是在開會。為了掩飾剛才失控的情緒,他立即坐直身 子嚴厲的掃視桌邊每一張看似無辜的臉。
「出賣公司,真是夠大膽!」他一掌擊上桌面,加重嚇唬的作用。
眾人大氣都不敢哼一聲,只是瞠著一雙既驚且憂的眼望著段絕垣。
「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略有所聞,本不想太早打草驚蛇,沒想到你們卻已囂張得不將公司的信譽放在眼裡。」段絕垣稍稍消去的怒氣無來由地又升上來,「我不想跟你們繼續耗下去!」
他眼神陰狠地掃視著桌邊的每一個人,猛地站起來憤怒地踢開腳邊的椅子。
椅子頓時倒地,發出駭人聲響,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莫不捏了一把冷汗。
「我現在給這個人一次機會,正所謂坦白從寬,只要你肯承認……」 他瞠大如猛禽般凌厲的雙眸,環視在座每一張驚恐的臉,「我答應讓他依然保有目前所有的一切,如果還是默不承認,那也行!只要讓我揪出來,其後果就自行負責。」
驚懼惶恐的眾人面面相覷,都在揣測那人會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須臾,段絕垣見眾人毫無動靜,突地冷冷一笑,令人膽寒的笑聲在凝重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恐怖。「看情形這人還真是沒膽的傢伙,敢做不敢當!行了,每個人都回去工作。」
此令一下,又令所有人大吃一驚。莫非段絕垣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他們?
正當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拔腿逃離會議室時,「秘書,留下會議記錄了沒有?」段絕垣突然問著在一旁做記錄的秘書。
秘書起身,戰戰兢兢地回答:「有。」
「讓所有開會的人簽名留下記錄。」段絕垣神色自若地下令。
「是。」秘書恭敬地回應。
段絕垣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瞅著每一個人簽下名字魚貫走出會議室。
待最後一位簽下名字,秘書將會議記錄呈在段絕垣面前,「段先生。」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段絕垣手一揮,指示著秘書離開。
段然隨即起身走到段絕垣身邊,「絕垣……」
「爹地,你先別說,讓我先看看會議記錄。」
段然還沒來得及開口,段絕垣已率先截斷段然的疑竇。
段絕垣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記錄上的每一個簽名,在一旁揣下出段絕垣心思的段然,也隨著段絕垣的沉思而納悶, 「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段絕垣冷冷地嗤笑一聲,「我會揪出這個人的。」
「真的?!」段然的臉上露出一絲欣然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辦到。」
「雖然我已經心裡有數了,不過我還得找出更有力的證據,方可將此人定罪。」段絕垣嘴邊綻出詭譎得意的笑意。
「你要怎麼找出有力的證據?」 段然惴惴不安地問。
「這你就甭擔心了,我說到一定會做到。」段絕垣極有把握地神秘一笑,將手插人褲袋中,神情泰然地移步至門邊準備離開。
「絕垣,你現在要去哪兒?」段然連忙喚住他。
「我好累,我要回家。」 段絕垣稍稍扭動脖頸,佯裝疲憊不堪的模樣。
「什麼?!你現在就要回家?」 段然瞠大一雙無法置信的眼瞅著段絕垣。才進公司就準備回家?
「沒錯。」段絕垣神情瀟灑地步出段然的辦公室。
段然多少已猜出段絕垣的心思。
早上出門時,絕垣和飛鳶起了衝突,儘管絕垣極力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但他還是看得出來絕垣了心惦記著飛鳶。
段然無奈地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不知道絕直要到何時,才能坦誠面對自己對飛鳶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