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就不信,她會找不到一個男人!
她今天特地提早下樓走進飯店附設的餐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優閒的點了一杯咖啡喝。
她的眼睛不時注意著餐廳的入口處,只要出現男人她都會似有若無地瞟他一眼,希望藉以引起男人的注意。
但是就如白曜翔說的,每個男人都當她是隱形人似的視而不見,她不由得氣惱地故意低著頭攪拌著面前已冷掉的咖啡。
看來不只台灣的男人都帶著有色的眼睛出門,連法國男人都一樣!
每個女人都視法國為浪漫天堂,是找一段充滿羅曼蒂克愛情的地方,然而在她眼裡這全都是錯的、都是以訛傳訛!
倏然,門口出現一個她所熟悉的男人——
白曜翔親密地摟著一個棕髮女人,緩緩走進餐廳,兩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對個正著。
她愕視著白曜翔懷中的美女,他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換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美艷,他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掠情公子,這封號他真是當之無愧!
她不禁氣得咬牙切齒,低聲咒罵了聲:「可惡!」
白曜翔一眼即瞥見坐在靠窗邊的水靈,他先安撫好身邊棕髮美女後,隨即來到她面前。
「怎麼樣?我已經事先警告過你,法國的男人都有帶眼睛出門吧!」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水靈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帶著眼睛出門,我也不見得要看到男人就像蒼蠅一樣黏上去。」她嘲笑的眼神瞟向那名棕髮女人。
「哈,要像蒼蠅一樣黏住男人,也要看這只蒼蠅的姿色如何吧!」白曜翔冷言相向。
水靈毫不考慮地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蒼蠅必須具有姿色,它們似乎是聞到臭味就黏上去的。」她拐彎抹角地嘲諷他。
「你!」白曜翔眉頭極不悅地緊鎖,對一個無藥可救的壁花,他覺得自己這麼做簡直是在自討沒趣。「我不想在公共場所跟你吵,但還是奉勸你一句話,找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吧!」
水靈聞言忍不住怒氣勃發,雙手往桌子上一拍憤怒地站了起來,一雙不堪受辱的眼泛著淚光,「白曜翔,你別欺人太甚!」
白曜翔依然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面帶譏諷的哂笑,「母獅子準備發威了。」
接著,他緩緩地起身,壓抵聲音斥罵:「快滾回房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不需要你管,去管好你的棕髮美女吧!」水靈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猛地坐回椅子上。
白曜翔聞言將視線移至棕髮美女身上,棕髮美女則朝他頻拋媚眼、送秋波,白曜翔見狀也朝她微微一笑,「懶得理你。」語畢,他便轉身昂然的離開水靈。
她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每一步似乎都明顯的透露出他的憤恨,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潸然落下。
為什麼?同樣是女人,別人就能受到男人的呵護和寵愛,而她卻被視為壁花,站在人群中依然被視而不見。
「我可以坐下來和你談一談嗎?」
水靈錯愕地猛吸著鼻子仰頭望著站在桌邊和她說話的男人,「是你,赫爾。」
「我可以坐下來嗎?」赫爾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紳士風度。
「可以,你請坐。」水靈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深深吸了口氣,「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赫爾微微一笑,「不知道你和白先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水靈愕然地注視著他,「我和他……」
「噢,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或者是喜歡聽八卦的人,我只是覺得你和白先生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赫爾壓低聲音說著。
「是嗎?我和他看起來就像兩隻不對盤的獅子。」水靈冷冷地形容她和白曜翔之間的情形。
「不,至少在我眼裡和感覺裡,不盡然如此。」赫爾神情輕鬆的說。
「是嗎?在我的感覺裡,我和他始終是水火不容。」水靈沒有赫爾的氣定神閒,還懷疑地斜睨著赫爾。
「不全是,我敢說你們之間只是缺少了良性的互動,你可以試著去瞭解他,我相信他不是一個難相處的男人。」赫爾語氣和緩地說。
「我去瞭解他?那他為什麼不先來瞭解我!」她不以為然地反駁。
赫爾抿著嘴淡然一笑,「他不是如你所想像的花心男人,如果錯過了他,相信你將會失去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赫爾,你別讓我笑掉大牙,如果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那表示天底下已經沒有男人了。」她嗤之以鼻地駁斥赫爾的話。
赫爾極為無奈地聳一聳肩,「信不信由你,我是多說無益,但勸你凡事還是要眼見為憑。」
「跟他相處的這幾天,我已經親眼目睹他太多的風流證據,所以我敢說他絕不會是一個好女人的終生寄托。」水靈徹底地反駁赫爾的話。
赫爾淡淡一笑,「相信有一天你會發現他的好。」
「不可能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水靈萬分肯定地道。
赫爾不禁莞爾一笑,「我發現你和白先生之間無法善意溝通的原因了。」
水靈訝異且不能置信地瞅著赫爾。
赫爾完全看出水靈的震驚,他毫不隱瞞地說:「因為你有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如果你不改改自己的個性,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肯接近你;如此一來,你說好男人還會想親近你、認識你嗎?」
隨後他立即起身朝她微笑頷首,「我先離開了,有任何的需要,我都願意為你服務。」
「赫爾!」水靈突地喚住欲離開的赫爾。
赫爾回頭瞅著水靈,「請問有什麼要我為你效勞的嗎?」
水靈一臉不解地仰望著赫爾, 「是他要你來跟我說這些的嗎?」
赫爾堅定地搖頭,「不是,是我主動過來與你談話的。」
「哦。」水靈收緊下巴,失望地回了一聲。
「水靈小姐,考慮一下我的忠告,或許你真的能受益無窮。」赫爾笑著說。
「我懂。」水靈敷衍地應道。
其實她真的一點都不懂,為什麼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一定要女人先低頭,別的女人也許會願意,但是她——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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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翔站在房間內的小吧檯前逕行倒了一杯威士忌。「她有什麼樣的反應?」
赫爾恭敬的站在他身邊,「水靈小姐的反應……滿奇怪的。」
「怎麼說?」他喝了一口辛辣的威士忌。
「她說您和她是兩隻不對盤的獅子。」赫爾據實轉述。
赫爾笑了笑,「她形容得滿貼切的。」
「白先生。」赫爾一臉疑惑地看著白曜翔,「其實想完全改變水靈小姐的個性,在我來看真的會比登天還難。」
「這我知道。」白曜翔神秘地一笑。
「那您……」赫爾真的想不透白曜翔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白曜翔一眼即看出赫爾心中的疑惑,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隱約透著一抹詭譎。「我有我的想法,沒事你先下去吧,謝謝你幫我的忙。」
「別客氣,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赫爾面帶微笑,隨即退出白曜翔的房間。
白曜翔一個人獨坐在客廳,喝著威士忌瞄著牆上的鐘,忍不住輕笑,「這個傻女人,一定還坐在下面的餐廳等男人。」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水靈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感覺,總覺得她不該是朵壁花,或許是女人見多了吧!
水靈有著精緻的五官和漂亮的臉蛋,只是那兩道眉毛像兩隻肥肥的毛毛蟲,還有那頭似枯黃稻草的頭髮,和一張尖酸刻薄的嘴巴,除此之外她絕對是會聚凝男人目光的女人。
至於她為什麼會上自己的群芳錄?這問題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個謎,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這謎團會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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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翔看著時間,不禁大吃一驚,「天啊,都已經午夜了,這傻女人還不死心?」
他再也捺不住地抓起外套,準備下樓到餐廳找她。
才開門就看到水靈一臉沮喪地站在門口,白曜翔不禁詫異地看著她,隨即收起臉上的憂慮,故意譏諷的彎起嘴角, 「甘願回來了?」
水靈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認失敗,只能低垂著頭走進房間,然後一語不發地走進她的臥室。
白曜翔驚訝於她反常的舉動,跟在她後面追問:「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麼突然間變成聾子還是啞巴了?」
水靈猛然剎住腳,目光凌厲的回頭看著他,「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如果是想羞辱我就請放馬過來啊!」
白曜翔微微一驚,發現他倆之間的相處正如她所形容,像兩頭不對盤的獅子。
他摸摸下巴,緩緩走到她面前,「我們之間需要這樣劍拔弩張嗎?不能換一換另一種相處方式?」
他的話令水靈錯愕,不禁思忖他不知道又在玩什麼花樣。
為了保護自己,水靈不敢鬆懈自衛的緊繃,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才不會這麼好心。」
沒有因水靈當頭潑來的冷水而退縮,他熱切的仍想說服她:「我發誓,只要你能收起爪子,我不會再刻意地傷害你。」
水靈垂下眼瞼掩飾自己錯愕、不安的情緒。「你是說真的?」她半信半疑他所說的話。
白曜翔見她平靜多了,也稍稍收起利爪,更加把勁地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突然她抬起頭,一雙眼就像星空裡閃亮的星子,口中並發出一陣訕笑,「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哼!少來了,我媽咪說過,男人的話不能不信但是也不能盡信,因為你們男人的話就像船過水無痕,不牢靠」!
白曜翔眼底閃進笑意,恐嚇地向她逼近一步,「我不知道你母親是以什麼樣的模式教導你的,但是我可以大聲的告訴你,她說的全是錯的!」
「錯的?我發覺媽咪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就拿你來說吧,相信你一定是每一次都對女人說一些稱讚又不盡然真實的話哄騙她們,不然她們一個個會像花癡一樣黏著你不放?」水靈揚高聲音故意挖苦他。
「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我從來不會對身邊的女人輕易許下任何諾言!」他憤怒難抑地對她怒吼。
她彷彿是有意要激怒他,看著他氣得像只被沸水燙到的猩猩一樣,她心裡就有一份快感,忍不住笑道:「要我相信你的話?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
白曜翔倏然看出她的把戲,眼前這女人是故意要激怒他,他怎麼捺不住性子發怒著了她的道。
於是,他收起怒氣冷冷笑道:「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你是一個不值得我花心思去呵護的女人,就拿今天來說吧,等了一天的男人,有哪一個男人肯多看你一眼?壁花小姐。」
她清楚地看到他嘲諷的笑意,覺得他是一個既粗魯又尖酸的小人。她的唇抿成一條線,挑剔的看了他一眼,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全對。
她沉靜了一會兒,匆地得意地仰起頭,「誰說沒人靠近我,今天就有兩個男人靠近我的桌子。」
「真的有兩個沒帶眼睛出門的男人?」白曜翔吃驚地看著她,不相信她說的話。
水靈倏然發出一聲大笑,「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赫爾,你們正是那兩個沒帶眼睛出門的男人!」語畢,她很快地轉身關上房門。
說出此話,她的心何其痛,難道她真的這麼失敗,在男女同在的世界裡完全是一個隱形人?
白曜翔望著她緊閉的房門,不自覺的站在門前怔愣許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兒出了錯?他總是喜歡挑起她的怒氣,但他是真的一直想改善與她之間的關係,畢竟現在他們是共處在一個屋簷下。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悄悄地在意起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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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躲在房間裡屈膝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著雙膝,思緒像萬馬奔騰般不停地在腦海裡奔竄。她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當初接到白曜翔一道儼然聖旨般的命令,她就莽撞的、天真的赴約,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會是一個萬劫不復的陷阱。她每天都生活在憤怒、懊惱中,他們之間根本無法和平相處,他依然過著四處掠情的日子,昨天是金髮女人、今天是棕髮美女,真不知道明天他身邊會出現什麼樣的女人?然而他卻一直忽視她這個黑髮女人!
他一直稱她是壁花小姐,壁花畢竟也是個女人,難道她真的如此不堪入目?
她摸著自己的頭髮、摸著自己的臉龐,「我真的這麼醜嗎?」不禁陷入一陣沉思中。
媽咪是一位公認的美女,而爸爸的溫文儒雅和不凡的氣質一直是媽咪至今念念不忘的,而她呢?正正得負?
她自卑地低下頭,輕拂著自然垂下的髮絲。小時候她可是公認的美麗小天使,難不成長大後,她天使的臉孔就被上帝收回了?
目光不經意瞥見桌上的一本雜誌,上面有著斗大的標題——
醜小鴨也能變天鵝。
是嗎?有這麼神奇的事?她迅即從地上跳起來,抓起雜誌翻看著。
看著裡面所刊登的真實案例,她的眼睛不禁逐漸睜大。真的有這麼神奇?
剎那間,她的心在絕望中燃起一絲希望。
「如果我能和她們一樣,那白曜翔一定對我另眼相看,到時……」愈想愈是興奮,她本已冷卻沉澱的血液再次沸騰復甦。
她打定主意仔細記下這家店的地址,抓起一件外套便興致勃勃地衝出臥室,經過客廳時瞥見白曜翔坐在沙發上,臉上的驚訝令水靈想大笑。
白曜翔訝異的看著她,「你要去哪裡?現在是半夜,你該不會是想男人想瘋了,半夜要去找牛郎吧!」
「你別忘了,法國的半夜也是很美的。」水靈投給他一記別有用意的笑。
「這是什麼鬼話,不准你出去!」白曜翔氣憤地命令。
「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毋需經過你的同意。」水靈尖酸地反駁他,隨即悍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白曜翔見狀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可惡!你好像一天不惹我生氣不甘願似的。」說著,他抓起外套也跟著衝了出去。
白曜翔衝出飯店大門,卻不見水靈的身影,他焦急地詢問門口的侍者水靈離去的方向。
侍者清楚的告訴他水靈叫了一輛車,並為他指出她離去的方向,白曜翔立即也叫了一輛車循著水靈離開的方向搜尋她可能去的地方。
車子一直來到塞納河畔,他的心頭不由得緊繃起來,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他心急如焚地坐著車在塞納河畔兜旋,倏地發現一家美姿中心門口駐足了一道他所掛念、擔心的身影。
他讓司機停在那家美姿中心的對街,觀察著水靈的舉動。只見水靈似乎在猶豫、躊躇,最後還是推門進去了。
白曜翔似乎洞悉了她的動機,忍不住悶聲竊笑。原來她想改變自己!
他不禁嘲笑自己的多慮和擔憂,同時也訝異於自己瞬間轉變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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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水靈起了個大早,撇下在餐廳吃早餐的白曜翔,穿過客廳神色匆匆的準備出門。
白曜翔暫時放下手邊的電腦連線工作,抬起頭瞄了水靈一眼,「又想出去考驗自己女人的魅力?」
水靈忿然回頭給了他一記白眼,「你飢不擇食不代表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他輕笑一聲,將目光移回電腦上,「至少我每一回在飢渴交迫時,都會有女人自動貼上來,不像某個人,等了一整天居然沒有一個男人肯接近,真悲哀啊!」
一簇怒火猛烈地襲上心頭,水靈咬牙切齒地道:「你……白曜翔,如果哪天有色狼選拔大會,這冠軍一定非你莫屬!大色狼、色魔、豬哥!」說著,一連串損人的字眼傾巢而出。
白曜翔雙眼緊盯著電腦螢幕,對早已預見的怒罵充耳不聞。「我現在沒空理你,想出去就早點滾出去,別在我耳邊碎碎念。」
水靈氣急敗壞的在原地一直跺腳,才打開門走出去。
白曜翔偷笑,安穩地靠回椅背,平靜地凝視著大門。「真是一隻小野貓。」倏然,他發現自己心底有個奇怪的念頭,彷彿在期待她能順利帶回來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