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心底突地燃起的熊熊怒火,胤玄駕著車瘋狂地在高速公路上狂飆,想藉由極速的快感沖淡心中的怒氣。
「她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在車裡咆哮狂吼。
他咬牙切齒地望著前方,為什麼當他想好好地愛一個女人時,她卻狠心地拒絕他?
他能感覺得出來,宮迎月對他確實有情,至於情意有多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而他對她的愛卻像排山倒海般讓他無法收復。宮迎月說得對,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何其多,然而偏偏只有宮迎月能喚醒他蟄伏已久的感情。
腦海裡浮想的全都是她的儷影,胤玄不由得發出低吼:「真是要命的女人。」他無法停止想她的念頭。
在高速公路下一個彎道,他疾速地回轉,打算折返回宮迎月所暫宿的飯店——
宮迎月拿著康爾傑所擬的讓渡草約,但她的臉上仍然沒露出一絲喜悅。
「現在你總相信我的話了吧?」康爾傑藉機討人情。
「其實你也巴不得早點脫手,我只是讓你提早完成心願罷了,根本沒有任何的人情可言,如果真要認真論人情的話,倒是你欠我一份人情。」宮迎月強硬地拒絕他的邀功。
康爾傑面呈死灰地瞅著她,這女人太精明了!
「既然你完成一筆生意,是否可以請我喝一杯?」康爾傑話題一轉,臉上顯露一抹賊賊的笑容。
「如果今天這一筆生意是意外被我賺進的財富,不比閣下明言我一定會請你,但是你今天是賣公司周轉,這有必要喝一杯慶祝嗎?」宮迎月的冷語冰人。
康爾傑頓時無言以對,只好退而求其次。「送我離開飯店總可以吧?」
她斜睨他一眼,無奈地鬆了口氣。「好吧,我送你到飯店大門口。」
康爾傑不由地欣喜道:「謝謝。」
「不客氣。」宮迎月率先邁開腳步,遵守承諾送康爾傑到飯店大門口。
康爾傑不敢逾越地伴在她的身側,不時偷覷著這嬌笑而強悍的女人,她渾身自然散發女人獨特的氣質,足以令男人怦然心動,若不是卡著胤玄,他一定會主動追求她。
「我一直很好奇你和胤總裁之間的關係。」
宮迎月不以為意地抬頭仰視康爾傑,「我和胤總裁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夥伴。」
「是嗎?你敢說你們之間只是純粹的朋友?」康爾傑詭譎的眼神窺視著她。
她不由得頓下腳步,微慍地瞅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康爾傑奸猾地神秘一笑,「我親眼看著你們相擁走進飯店,其親暱狀似乎已經超過朋友的界限——」
聞言,宮迎月不禁為之一愣,「你——」
「我只是無意間撞見,今晚在這家飯店我剛好要赴另一個集團總裁之約,走進大門時不經意瞧見你們,我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康爾傑連忙解釋。
「你都瞧見了?」她不否認。
「嗯,其實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對你有著異樣的感覺。」康爾傑大笑道,「如果不是卡著胤總裁,我一定會追求你。」
「是嗎?其實我並不如你所瞧見的那麼好,我不是一個好女人——」宮迎月神情黯然訥訥說著。
「不!在我看來,你不但是個漂亮的女人,還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康爾傑推翻她所有言詞。
「這只是你對我模糊的觀察,再說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沒深談過,所以你的看法太武斷了。」宮迎月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我也相信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我覺得你只是一味在逃避罷了。」康爾傑仍堅持己見。
他們來到大廳,她朝門口瞄了一眼,淡笑道:「大門口就在前面,我就送你到這裡。」
康爾傑真恨這段路為什麼這麼短暫,他勉為其難地微微一笑,「謝謝你送我到門口。」
「不必客氣,你要記得我們已經訂下了約定,這兩天請你擬好正式讓渡書,我們再正式簽約。」她不忘提醒他。
「我會的,做生意講求的是信用,我一定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先回飯店了。」康爾傑表露出他的紳士風度婉轉地告辭。
「再見。」宮迎月伸出手表示禮貌。
康爾傑也伸出手緊握著她的,並傾身親吻她的臉頰。「晚安。」
「晚安。」她勉強地微笑頷首,目送著康爾傑步出飯店大門,接著她欲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卻倏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攫住手臂,她驚愕地望向來人。
「胤玄——」她驚愕的神情立即轉為驚喜。
胤玄狠狠地瞪著她,令他懊惱的是她居然還笑得出來。「康爾傑這個第二人選還不壞吧!」
「康爾傑?第二人選?」宮迎月滿臉疑惑地瞅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還敢否認,我親眼看見你和康爾傑在大廳親暱的樣子。」胤玄頓時心頭火起,俊顏因憤怒而扭曲。
「我們只是無意間遇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胤玄邊憤然截斷她:「這麼巧?你是說他剛好路過此地?」
「他的確是恰巧和另一位客人也約在這間飯店……」
胤玄不信地冷冷一笑,「你真當我是傻瓜嗎?還玩這種在我三歲就已經玩膩的把戲。」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剛愎自用惹得宮迎月捺不住地嘶吼。
頓時,她發現自己的四周出現一張張好奇的臉孔,駐足看著她,而胤玄也感受到周邊看過來的眼光。「走!」他怒氣沖沖地使勁強拉走宮迎月朝房間而去。
宮迎月一臉委屈地跟著他走,隨著他的拉扯,她腳步踉蹌地回到房間,怒不可遏的胤玄彷彿喪失理智的猛獸,猛力強宮迎月摔向大床。
宮迎月轉身面對他,冷靜地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所說的呢?我和康爾傑只是不期相遇……」
「就在我離開之後?」胤玄要緊牙關悻悻然地看著她。
宮迎月知道再多的解釋對胤玄來說都是不用的,他只信自己眼中所見。
「不然你想怎麼樣?」
「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胤玄這一回可真是看走眼了。」他氣急敗壞的吼著,「原來松乃集團能在短時間內躥起,都是靠你的臉蛋、身材換來的,好!既然你一心要成為奧玄集團的合夥人,你是不是也已經決定要做我的女人了。」他冷諷地譏笑,「噢、不,我不應該只用『女人』兩個字囊括一切,應該說是『情婦』,對!情婦這兩個字比較貼切。」
他的譏諷有如刀刃般無情地刺入她的心頭,令她的腦子裡倏地一片茫然,血色瞬間從俏臉上消失。「請你不要侮蔑我的人格——」
「你能否認跟我上了床之後,又想引誘另一個男人做預備嗎?宮迎月呀宮迎月,你真當我胤玄是個剛踏出社會的純情小男生嗎?」這一刻他幾乎恨極了宮迎月,她讓他無法自制地流露出惡劣的一面。
宮迎月臉色蒼白,她已無法再忍受自己遭受這莫須有的指控,她毅然走到他的面前,出其不意地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你真的是不可理喻的惡魔!」
胤玄沒來得及躲過這一掌,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頓時惱怒了他,一股恨意像烈火般熊熊燒了起來,他發瘋似的發出凶狠的低吼:「脫衣上床!」他冷冷地命令道,「滿足我之後,你再去跟康爾傑!」
他冷酷的話語似乎暗諷著宮迎月是一個人盡可夫的下賤女人。
宮迎月驚惶失措地瞪著近乎抓狂的胤玄。「不——」
胤玄伸手就要抓住她,她連忙驚慌地閃躲他的魔爪,卻不意撞上旁邊的化妝台,一陣疼痛讓她忍不住呼叫一聲:「哎喲!」
胤玄立即撲上前來,整個身子覆住她的嬌軀,使她動彈不得。「還想躲?你躲得掉嗎?」
宮迎月無力地揮動著雙手。「放開我。」
所有的聲音在他的耳裡全是多餘的,胤玄完全置之不理,她試圖從他的身體下脫離,詎料胤玄在憤恨之下力氣倍增,即使她使出全力還是推不動他。
「胤玄!滾開!」
看著胤玄解開皮帶,宮迎月立刻警覺事情不對勁,「你想做什麼?」
胤玄冷冷地嗤哼一聲,他按住她的手腕並架在她頭頂上,以皮帶纏繞住她的雙手。這下宮迎月明白了,他想用最下流的方式屈辱她,她絕望地瞪著他,「胤玄,你到底想幹什麼?」
見她眼中只有憎恨,卻沒有一絲懼怕,胤玄不免有點失望,但臉上仍帶著征服者的笑容。「要你盡一個情婦該盡的義務。」
「不!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這樣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宮迎月痛不欲生地哀求著。
他輕蔑冷笑,「我就是要這樣佔有你,當你是一個婊子,一遍又一遍——「
「胤玄,我愛你。」
聞言,胤玄愣住了,所有粗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凝視著她充滿哀求、神情的雙眼,他居然開始動搖了。「你愛我?」
「是真的,你走了以後,我才發現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眼淚沿著她的臉頰一滴滴地滑落。
突然,胤玄揮去所有的疑慮,冷硬地說:「我不會再相信你的。」
「是真的。」宮迎月哽咽地重複。
看著她的淚水,他聽見自己的心裂成兩半,她的悲慼模樣深深撼動他堅硬的心,他愧疚地解開她雙手上的皮帶。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他輕撫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龐,「不要怪我,我無法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男人……」接著他突地站起來俯視著躺在地上的她,「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我也不會再阻攔你的。」
看他轉身朝房門走去,她睜大錯愕的雙眼盯著他,眼看著他就要跨出這個房門,她知道一旦讓他走出這個房門,想再見他一定比登天還難。所以她迅速地從地上跳起來衝到他的背後,雙臂緊緊地環抱住他。「胤玄,求你不要離開我。」
「你既然憎恨我,又何苦要留住我?迎月,我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讓我瞭解什麼是愛,其實愛並不如人們所歌頌的那般甜美溫馨,愛是苦澀的,你說得對,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惡魔是不應該有愛的。」胤玄體會到心痛的感覺,此刻的他只能極力擠出一抹淒涼的苦笑。
宮迎月一個跨步來到他的面前,「我愛你。」她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吻住他的雙唇。
胤玄微怔,所有的怒氣頓消,他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迎月,我的愛。」他輕吻著她的芳唇,而她也毫不思索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在胤玄的熱吻下,她的理智在彼此的肉體需要下俯首稱臣,一股不可遏抑的衝動使她想去摸索他的每一寸肌膚。
她的纖手探進他的襯衫下,撫摸他結實的胸膛,清楚地感受到胤玄的輕顫,她心裡又驚又喜,原來她真的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胤玄的呼吸急促,但仍提醒自己不要破壞這美妙的一刻,他也親吻著她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膚,回報她帶給他愉悅的感受。
宮迎月情難自禁地主動引導著他,此刻的她有如蕩婦,但她不在乎了,強烈的自尊在此時已顯得微不足道,只要能抒發滿腔的熱愛,瘋狂一夜又何妨?
宮迎月唇邊帶著滿足的笑容,微帶著倦意的雙眸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龐。「我真的好愛你,求你吻我。」
胤玄笑逐顏開,如她所願地低下頭吻住她,「睡吧,我的公主——」輕撫著她的粉頰,他溫柔地哄她入睡。
她聽見他的聲音逐漸飄遠,眼前也逐漸模糊,最後終於墜入甜甜的美夢中……
胤玄悄悄地移動身體在她的身旁躺下,凝視著她酣睡的嬌容,忍不住伸手輕觸著她的臉頰,執起遭到他的折磨而淤傷的手腕,心痛不捨地親吻著每一道傷痕。
再度將目光移回她臉上,他神情地輕撫她的臉龐,不自覺地輕歎一聲,他和她相識不過數日,但是卻宛如一世紀之久,彷彿她本來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的美麗動人令他心動,她的性烈如火令他頭痛,宮迎月注定是他這一生的愛侶。
胤玄輕歎一聲,合上雙眼,「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休想我會放開你!」
宮迎月從夢中甦醒,突地發現胤玄不知何時已離開她的身邊,摸著身邊空蕩蕩的床鋪,她的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寂寞。她沉鬱地蜷坐在床上,環視著四周,空氣中似乎還余留著他身上古龍水的氣味,一夜瘋狂的情景仍然如薄霧似的浮現在她的腦海。和胤玄從相識到相戀,儘管他們之間曾經出現惡言相向的場面,但是熱情纏綿已足以彌補一切。
可是昨夜——胤玄不相信她的愛,質疑她的人格。
她悶悶不樂地反覆思量,是否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此次前來海島,固然是懷著極高的興致與胤玄洽談合作的可能,眼看著計劃就要實現,但他卻懷疑她的人格和做事的態度,最重要的是他懷疑她的愛。
事到如今,她還能繼續留下來嗎?
她不禁懷疑……
沒等宮迎月醒來,胤玄悄然離開,但此時回家只怕會驚動家人,所以他放棄了這念頭,才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無奈之下也只能回到辦公室。
他坐在沙發內,宮迎月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不斷地在他腦海中浮現,忽然間,他思起康爾傑親吻宮迎月那一幕,一股莫名的怒火立即延燒著他。
他疲倦地坐在沙發上,手指輕揉著前額,輕聲低吼:「真是要命!」
為什麼宮迎月能如此困擾他,難道只因為他愛她?
康爾傑!
他憤然地嗤哼一聲,要不是出現這個程咬金,他現在也不會如此難受,思至此,他的頭愈來愈痛,手指更重重地來回按壓著前額,最後索性整個人躺在沙發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疲倦地沉沉入睡……
直到桌上的傳真機運作發出的聲音驚醒了他,他才猛然從沙發中跳起來,活動著近乎僵硬的脖頸。「真要命。」他又一聲低吼。
要不是那該死的康爾傑,他也不比受這種活罪,原本此刻他可以很悠然地摟著宮迎月在柔軟的大床中醒來。 他走到桌邊查看傳真機所傳來的信息,而傳真上面的字瞬間趕走了他所有的疲倦和睏意,他驚訝地瞪大雙眼看著傳真紙上的內容。
這是一份讓渡草約?
接著,傳真機又傳來一封短箋:
胤玄,感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松乃集團不可再一日無主,我決定回日本,在離開之前,我傳一份由康爾傑親筆所擬的讓渡草約,相信你看了之後就會明白。
胤玄頓時傻住,傳真紙從他的手中滑落,嘴裡兀自喃喃道:「她走了?就這樣悄悄地走了?」接著,他一掌拍上桌面,憤怒地狂聲嘶吼,「這樣不告而別是什麼意思?」
跟著他連忙撥了通電話詢問飯店的工作人員,確定了宮迎月離開的消息,而且還是由飯店代訂今天飛往日本的機票。 胤玄再次愣住,她竟然能狠下心撇下他離開這裡?
他怒氣沖沖地看著宮迎月傳來的那份草約,的確是康爾傑親筆所擬的,但這份草約也引起他的懷疑:康爾傑為什麼要親自跑到飯店找宮迎月?
「五千萬?」看著內容,胤玄不能置信地蹙起眉頭。
這怎麼可能?下午康爾傑還漫天開價三億美金,怎麼見了宮迎月之後他肯降至五千萬?這期間過大的差距引起胤玄高度的質疑。
難道說——宮迎月和康爾傑私下達成什麼協議?
他曾經親眼目睹康爾傑那雙色瞇瞇的眼神在宮迎月的身上打轉,莫非康爾傑真的是繼他之後下一個愛人? 「可惡!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心中才消失的怒意再次衝上腦門。
昨晚還當他的面說愛他,原來那只是她玩弄他感情的手段,這是不可原諒的女人!
胤玄忿忿不平地發出吼叫聲,憎恨使他的心充滿如烈火般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