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伯彥陪著貴賓們走進舉辦著舞會的大廳,大廳裡滿是衣著光鮮的賓客,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台上的美女身上,尤其是她們腳上所穿的玻璃高跟鞋更為人注目。
她們正在接受一位揚名國際的預言大師金未來先生的預言,從她們臉上所綻放的笑容看來,似乎每一位女孩都得到了大師圓滿的預言。
那些女孩當中有一位身著藍靛色禮服,腳上穿著靛青色玻璃鞋的女孩,她朦朧的眼神彷彿做夢一般,眼底不經意地流露出她的純真。俏皮,那樣美好的可人兒深深地吸引住官伯彥的目光。
她好美……
芙蓉如面、柳如眉,不落俗媚、清雅恬淡的她,正是他所欣賞的典型。
預言活動結束後,台上的女孩們在男性工作人員的牽引下,緩緩地走下舞台,官伯彥的目光緊緊地鎖定那位身著一襲靛色禮服的女孩。
當她的柔荑輕放在工作人員的手中,她的麗容即刻浮起一抹微微的酡紅,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她羞赧的表情和生硬的舉動,莫名地牽動著官伯彥的心緒。
官伯彥也頗為訝異自己異常的反應,因為在他以往的獵艷過程中,他從未出現過這般不安且迷惑的情形。
官伯彥悄悄地、小心地、緩緩地接近她。
花水艷在工作人員的牽引下,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因為此刻她身上所穿戴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她得好好保護這身行頭,過了今晚她還打算將它們供奉起來,以紀念自己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晚。暫且不管身邊是否會出現王子,至少她如願地當了一回灰姑娘,這樣的經驗相信足以讓她津津樂道好一段時間。
當她盤算著要怎麼處理這身行頭時,一個不小心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人,她急急閃避,自然地往後退……
「嗯。」有個男人在她的背後發出一道問哼。
花水艷登時怔愕地轉身,只見對方那張俊臉也正尷尬地瞧著她。
「小姐……你踩了我的腳。」
花水艷驚覺地挪開腳,羞窘的她瞬間滿臉通紅,「對不起!對不起!」
官伯彥看了一眼被踩痛的腳,「沒關係。」
「真的很抱歉,我只注意閃避迎面而來的人卻忽略有人站在身後……」花水艷為自己的不小心解釋著。
官伯彥笑了笑,「我說了,沒關係,別放在心上。」
「噢,噢。」花水艷嚇壞了,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出席這樣盛大的場面居然就出糗了。
官伯彥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他溫柔地露齒一笑,「你在害怕?」
花水艷吃驚地看著他,他有一雙彷彿能洞悉人心的幽黑星眸,在他好看的臉上正緩緩地釋出一抹微笑,那迷人的笑容讓她心慌意亂,喉嚨突然一緊,她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我沒有……害怕。」
話一旦說出口,她不禁開始懊惱,怎麼一見帥哥舌頭就開始打結,紅暈迅速地渲染了整個臉頰,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花水艷連忙低下頭。
「其實會感到害怕也不是件丟人的事,相信每一個人都有害怕的事情。」他的眼睛凝視著她。
花水艷驚訝地從濃密的假睫毛間打量著他,他的笑容溫柔極了,就連那雙撼動人心的黑眸也散發著溫暖,她的緊張逐漸舒緩了。
她羞怯地微微一笑,「聽你這麼一說,我比較不緊張了。」
官伯彥微笑地聳聳肩,「那就好。」他的眼神在她的臉上緩緩游移,他赫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你的男伴呢?他為什麼沒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花水艷尷尬地搖搖頭,「我今天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哪來的男伴?」
聞言,官伯彥在心中高興地大喊——太好了。
「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不知我是否有此榮幸暫做你的男伴?」他低沉的嗓音充滿著誠意與溫柔。
「這……」花水艷心裡自然十分欣喜,但是她怎能讓一個毫不相識的陌生男子做自己的男伴?
官伯彥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放心,我不是個登徒子,我叫官伯彥,我只做你今晚的護花使者,過了今晚我絕不會無故騷擾你。」
聽到他的名字,花水艷吃驚地看著他——他就是官伯彥!台灣最年輕的企業家?他真是那位今年才被美國商業雜誌評選為亞洲十大實業家之一的官伯彥?
「你真是官伯彥?」
花水艷狐疑地瞅著他。
「如假包換。」他俏皮地聳聳肩。
就在花水艷半揣測、半質疑之際,張董、王董和丁經理面帶笑容迎面而來。
張董輕拍著官伯彥的肩膀,驚艷的目光落在花水艷的身上,不一會兒才將視線調回官伯彥的臉上,「官總裁,你的女朋友長得好美。」
官伯彥沒有反駁,只是朝著花水艷輕輕的一笑,隨後才問向張董一行人:「各位有什麼事嗎?」
王董立即出聲回答:「我們今天有點累了,打算先回房間休息,所以前來知會你一聲。」
「既然如此,我先送各位回房間。」官伯彥笑著說。
張董立即微笑搖頭,「不用客氣,我們可以自己回房,你的女朋友在身邊,千萬不要為了我們而冷落佳人。」
「這」
官伯彥為難地瞅了花水艷一眼,剛剛才許諾要暫做她今晚的護花使者,沒想到轉眼間他就成了一個失信的人。
花水艷看出了他的為難,她機警地伸出手摟住官伯彥的手臂,「不如我們一起送你的客人回房?」
官伯彥訝異地瞅著花水艷,他心裡不禁有了疑惑——
她是因為自己是官伯彥才會故意對自己示好?還是真的不想讓他成為一個失信的人?
官伯彥心裡暗暗思忖——人不可無信,既然許諾要做她今晚的護花使者,暫時不管她是以何種心態對他,自己仍得做個誠信之人。他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太好了,我們一起送客人回房。」
花水艷欣然地點點頭,她挽著官伯彥的手臂,愉快地送張董一行人回房。
遠遠地目睹了這一切的金未來大師,他嘴邊微微掀動著一抹欣慰的笑……
花水艷親密地摟著官伯彥的手臂送張董、王董和丁經理回房後,兩人轉身回到舞會大廳,一走進舞會大廳,花水艷隨即知趣地放開他的手臂。
「你的客人都已經回房休息了,我相信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演下去。」花水艷聳一聳肩甜甜一笑。
官伯彥頗為吃驚地瞅著花水艷,看來他之前對她的猜忌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他慚愧地蹙起眉頭,唇邊擠出一絲尷尬的微笑,頓時語塞。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家能認識便是有緣,我倆雖然還談不上是朋友,但總比陌生人來得好一些。為了不讓我難堪,你都能自願做我今晚的男伴,我又何嘗不可以暫時充當你的女友,只是……」花水艷勉強擠出一抹自認為愉悅的笑,「不知道會不會丟了你的臉?」
官伯彥頓時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朗聲大笑,「你不但沒讓我丟臉,反而還給了我十足的面子,謝謝你。」
「那就好。」
花水艷微微一笑,隨後羞赧地低下頭看著玻璃鞋。
官伯彥順著她的目光瞄了一眼她腳上的鞋子,「很漂亮的一雙鞋。」
花水艷猛然抬頭,笑瞇瞇地望著地,「嗯,這是一雙漂亮的玻璃鞋,不過它啊虛有其表。」
「虛有其表?」
官伯彥怔怔地瞄她一眼。
官愷憶為了一雙玻璃鞋還故意跟他過不去,而她居然說這雙玻璃鞋只是虛有其表?
花水艷苦澀地笑了笑,「當初飯店說要以我腳的尺寸,為我訂做這雙玻璃鞋,當時我還興奮地巴不得想馬上擁有它,而今穿在腳上才知道它只是『中看不中穿』。」她俏皮地看著他,「我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可以讓我脫下鞋子,我敢說我現在的腳一定是又紅又腫。」
看著她嬌俏的表情,官伯彥不禁莞爾,他一雙眼迅速地朝著四周望去,突然伸出大掌自然地抓住花水艷的手,「走,我帶你找個地方解決你的苦惱。」
「啥?」花水艷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他半拖半拉地走出舞會大廳。
他們走到停車場來到一部豪華轎車旁,他優雅地拉開車門,「請進。」
花水艷遲疑片刻,仰起頭望著他臉上那抹友善的笑容,她安心地坐進車裡,因為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得出來——他不是個壞人。
官伯彥繞到另一邊也坐進車裡,「在這裡我敢保證絕對沒有其他人會看見你脫鞋的樣子,你可以讓腳輕鬆一下。」官伯彥打趣地說道。
花水艷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謝謝你。」她迫不及待地脫下腳上的玻璃鞋,「哇,真的好舒服……」她輕鬆地吁口氣。
官伯彥急著想知道她的名字,「你還沒告訴我,該如何稱呼你?」
「噢,我忘了自我介紹。」花水艷抬起頭露出一抹甜美沁心的微笑,「我叫花水艷。」
「花水艷……」官伯彥哺哺重複著:「花水艷!這名字……」
「風塵味很重對不對?」花水艷一點都不以為意地對他傻笑,「我身邊的朋友都笑我,如果我去特種行業上班根本不必費心取花名,因為我的名字就已經很像了。」
官伯彥瞧她一副毫不矯揉造作的開朗模樣,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女孩。」
「有趣?這年頭的男人根本不會去欣賞所謂『有趣』的女人。」花水艷挫敗地輕歎一聲。
他瞄了她一眼,看著她可愛精緻的臉龐,蘊含智慧的眼眸!她應該是一個會令男人心儀的女孩,不過從她方纔的語氣聽來,美麗的她彷彿只能孤芳自賞。
「該不會是你對男人的要求過高吧?」官伯彥一臉困惑地看著她。
「我對男人的要求高與不高是其次,我只要求寧缺勿濫。」她的眸子閃過一抹自嘲,繼而灑脫地笑了笑。
官伯彥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多——高貴的情操啊!」他竟開起她的玩笑來了。
「開玩笑!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稱得上是小家碧玉啊!」她的笑容十分燦爛。
官伯彥再也忍不住地縱聲大笑,「說得好!形容得更好!」此時他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見那雙如靛色寶石般的玻璃鞋,突地思忖——
既然她嫌這雙玻璃鞋會讓腳發疼、不舒服,然而愷憶卻一直渴望能擁有一雙玻璃鞋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過有言在先,待會兒你可不能生氣。」他認真的說著。
「什麼事?」花水艷問。
他看向那雙玻璃鞋,「我想買下……那雙玻璃鞋。」
花水艷震驚的目光在他和玻璃鞋之間游移,「你想買我的玻璃鞋?」
官伯彥冷靜地看著她,「只要你肯賣,價錢不是問題……」
花水艷憤怒地蹙起柳眉,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顫,「對不起!我不會賣掉我的玻璃鞋。」接下來只見她迅速持起腳邊的玻璃鞋,偏著頭。瞪著他,「別以為有錢就可以買到任何的東西,哼!」她突地推開車門,撩起禮服的裙擺衝出車外,踹了車門一腳後便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官伯彥坐在車裡又一次的怔愕。
當他回神後便即刻衝下車想攔下花水艷,他迅捷地來到她的面前,理直氣壯地開口:「花水艷,我已經聲明在先,你不能生氣。」
「不能生氣是你說的,不是我!」花水艷怒氣沖沖地想推開他。
官伯彥一時情急抓住了她的手臂,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輕聲說道:「對不起!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可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地跟一個女孩道過歉。」
看著他狂傲的表情,花水艷更生氣了,「我也不希罕你的破例。」她猛地推開他,一個勁地往前走,愈想愈不甘心的她突然回頭朝他大吼:「官伯彥!你是只自大狂傲的——豬!」
官伯彥一聽見她的咆哮便怔住了,隨即忍不住竊笑搖頭——
今天他可真是栽了大跟頭,他周邊的女人還沒有誰敢這樣無禮對他,她——花水艷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破了例。
「啊——哈!全都被我瞧見了。」
一道譏諷的笑聲,從他的身後竄出,官伯彥吃驚地回頭瞅著發出聲音的人,「愷憶?你怎麼也在這裡?」
官愷憶覺得自己有股想狂笑的衝動,但是她知道此刻還是少惹官伯彥為妙,所以她努力地克制想笑的慾望,「我在舞會裡就已經發現你了……」她故意跟起腳尖望著花水艷走遠的身影,「那漂亮的女人是誰?怎麼都沒聽說過你身邊有這一號美女。」
「她……」官伯彥突地拉下臉,「剛認識。」
「剛認識?」官愷憶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官伯彥,接著便朝他搖頭嗤笑:「嘖、嘖,看來你對女人的品味又升級嘍。」
官伯彥不以為意地脫著愷憶,「你好像在暗示我之前對女人的審美眼光極差!」
「本來就是。」官愷憶莞爾一笑,這一會兒她似乎不太在意他的怒氣了。
「你說什麼——」官伯彥厲聲咆哮。
知道官伯彥真的生氣了,官愷憶斂起臉上的笑容,「我就知道,男人都是無法接受他人的誠實以告。」她埋怨地努起小嘴,「有時我不禁懷疑,本小姐也只不過比你晚出生三分鐘而已,難道就注定一輩子得看你的臉色?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官伯彥注視著從小就被家人寵壞的官愷憶,他無奈地撤了撇嘴。官伯彥走到她的身邊親密地摟住她的肩膀,「好了,別生氣了,其實我一直都很疼你,你別不知足了。」
「疼我?」
官愷憶不以為然地仰起頭直視著官伯彥嗤哼一聲:「哼!我只不過是想要一雙玻璃鞋,你就推三阻四,還說疼我?」
「還說吶,方纔那個花水艷就是擁有玻璃鞋的十二位女孩中的一位,剛才你也親眼看到。
官伯彥滿臉委屈地瞅著官愷憶。
官愷憶震驚地望著官伯彥,「真的?」
「比真的還要真,她不但不肯賣還狠狠地臭罵我一頓,所以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盡力了卻」
只見官伯彥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什麼?她罵你!」官愷憶難以置信地望著官伯彥,最後忍不住掩嘴噗哧一笑,「你是說真的還是故意唬我?你竟然會乖乖地挨一個女人的罵?」她差點笑岔了氣,隨即做出一個警告的表情,「千萬別告訴我,你也回罵了人家,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沒——罵——她。」最後一句特別加重語氣。
官伯彥老實地承認:「沒錯,我是根本沒機會開口。」
「如此看來我想得到玻璃鞋,這下可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官愷憶頗知趣地說著。
「你能明白就好,我盡力了。」官伯彥想乘機打消官愷憶對玻璃鞋的妄想。
「唉!看來真的沒指望了。」官愷憶幽幽地歎口氣,隨後抬頭擠出一抹苦笑,「算了,不是我的,強求也沒用。」
「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就放心了。」官伯彥欣然一笑。
不過……
花水艷的身影怎會無端地在他腦海裡浮現?他鮮少對女人有著特殊的好感,但是花水艷……他對她彷彿有著一份奇怪且無法言喻的感覺。
花水艷!
她真是一個奇怪又奇特的女孩啊!
官伯彥不禁暗自苦笑,剛剛她忿忿地離去,他與她可能再也無緣相見,如今自己再多想什麼也是於事無補。
花水艷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她才第一天穿上她的玻璃鞋,就出現了一個有錢的臭男人想打那雙玻璃鞋的主意。
可惡!
縱使它只是一雙中看不中用的玻璃鞋,但它也是每一個女孩的夢想啊!她曾經暗暗發誓她定要好好保護這雙鞋,出售?呸!那個可惡的官伯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花水艷越想越生氣,她一隻手持著一雙玻璃鞋,另一隻手撩著拖地的裙擺,「仗著他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嗎?哼!我偏偏不賣!」
反正她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到手,並且也聽完了金大師的預言,現在她也不想再回到舞會大廳!還是回家吧!免得再遇到像官伯彥這種討人厭的人。
逃命似的回到家裡,花水艷將寶貝的玻璃鞋擱在桌上,她不禁吁口氣往沙發裡一躺,拉開裙擺雙腿往前一伸,兩眼忘情地猛盯著桌上那雙閃著靛青光芒的玻璃鞋,那玻璃鞋彷彿有著一股魔力,讓她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突然她記起了金大師對她所說的預言——她的另一半會是位子時出生的男人,而且他們會因玻璃鞋而邂逅……
因玻璃鞋而邂遁?
官伯彥英俊挺拔的身影突地躍入腦海
一個想向她買下玻璃鞋的男人……
難道會是他?
他會是她未來的另一半?
「不可能!他絕不會是我的另一半!」她突然喊了出來,「他只是想買下我的玻璃鞋,而不是金大師所說的『邂逅』。」她硬是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纔的揣測立刻被她毅然地否定了。她早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具有媚人姿色的女人,更不是那種精明且交際手腕一流的女強人,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是不可能多瞄她一眼,像她這種笨拙的女人更別妄想得以嫁入像官家這種名門望族。
所以她也少去做那些不可能的夢!
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灰姑娘。
思及至此,她頹喪地癱在沙發上,嘴裡恍如夢吃似的哺哺自言:「我的王子,你到底在哪裡?你再不現身……我看,我得準備一根扁擔—一頭挑著便當、一頭挑著玻璃鞋,來個『千里尋夫』嘍!」說完,她的唇邊隨即揚出一抹淡淡的苦笑。